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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璨想要談戀愛,周珧能給的只有親情。 周珧想像兒時那樣繼續做周璨心里第一位的二皇兄,周璨的心卻已經為別人打開了。 一個不情愿被拖回過去,一個不甘心被踢出舞臺,這個矛盾注定無法調解,盡管他們每天都在向對方訴說,努力表達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若誰都不肯退讓不肯委屈自己,那么結果注定不能圓滿—— 安靜的大殿內,燭火搖動著發出‘噼’地一聲響。 周珧望著周璨冷決的背影,一瞬間,心好似被什么人粗暴地揉搓著,疼得他眼眶都濕了!他覺得今日特別冷,冷得他前胸后背透心兒涼,他急需一個溫暖的人來捂化他這顆漸漸結冰的心臟,于是,他幾乎是遵循了本能,向周璨走了過去—— “你干什么???!” 片刻后,大殿里響起靜嫻公主一聲驚愕的低吼! “璨兒,皇兄冷!皇兄好冷!讓我抱抱,就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 又過了片刻—— “你不能這樣??!你不能??!” “小時候不是經常這樣,為什么現在不行?” “你不能!你走開?。?!” “朕不能?那個公子寶就能?” “不一樣!你走吧!你走!以后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你住手!……” “……住手啊……” “……” 月上中天。 寢殿內的燭火忽然全部熄滅,幽暗的月光中,美人被縛,橫丘榻間。帝王臥于側,攬美人入懷,輕聲小語—— ……你是否還記得,你八歲那年趴在皇兄胸口睡著了,還會流口水呢…… 這一晚周珧睡得很沉,周璨嘴里塞著錦帕,手腳捆著白娟,睜著眼睛,望著帳頂,整夜淚未停。 第二日,公主府請來了京城最好的泥瓦匠姜六爺,僅用了三天就將主寢殿翻修一新。世人皆說,這是公主準備大婚了,皇上怕不是要給公主和寶國公賜婚了! 公子寶也覺得是這樣,他這幾日往公主府跑得更殷勤,幾乎就是不請自來,他總覺得公主這么嬌美,修那個寢殿這種粗活怎么能讓她cao心?這個時候,公主的身邊得有個男人為她撐著才行??!而自己就該是那個站在她身前,為她遮風擋雨的人! 靜嫻見公子寶這般上心,自然受用,這幾日也因他時時陪伴,心情好轉了不少。 于是,大殿修完的那天傍晚,靜嫻便對公子寶道:“留下來一起用晚膳吧?!?/br> 這簡直是不言而喻的邀請,公子寶欣喜若狂!他那顆心啊,從那一刻起一直到吃完飯就一直在‘噗通、噗通’跳得急切又震顫。 那雙眼睛里熱情滿溢,盯在靜嫻身上一刻也沒離開。 這一晚,香縈落賬暖,燭燈妖冶搖,晚歌層疊起,情意自綿繞。 正是郎情妾意愛漸濃,隔墻有耳刓心刀—— 周珧沒想到,靜嫻重修寢殿竟然是為了把這條密道的出口給堵死。當他拉動機關,看著石門開啟后擋在眼前的這道墻時,他的心徹底涼了! 璨兒怎么可以這么對他?! 他怎么能……他怎么會——難道他已經這么討厭他了嗎?是真的,不想見了???! 周珧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本來準備立刻返回,出宮,走正門去找他問個清楚,卻突然隔著這堵墻,聽到了墻那邊傳來了一些無法言說的聲音——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么,只不過,從來不敢想,從來拒絕去想,從來不會把這種聲音與永存心中的那個孩子聯系到一起,因此,此刻乍聞,那種沖擊堪稱蕩魂攝魄! 這一晚,周珧站在這堵墻前,直到天明才離開。 三日之后,喧旨的公公來到寶國公府,當著全府上下百十余口的面,讀完了那道賜婚的圣旨: ……賜京城名門之后孫氏與國公公子寶為妻……一日后吉時成婚……禮部cao辦…… 圣旨里都說了什么,公子寶根本沒聽完,他甚至在太監讀完圣旨后都沒伸手接旨,好在其父母在身側,代為領了旨意,否則恐怕還要落個抗旨不遵的罪名! 那一天,平京里很多人都看到了有一個年輕的公子瘋子一般奔跑在長安街上,他從西向東一路橫沖直撞,被他撞翻的攤位不知凡幾,各種謾罵砸打他似乎都無所覺,只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往前跑,往東跑,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整個人就像丟了魂兒…… 梨園的主殿內,公子寶跪在靜嫻面前,抱著‘她’的腿痛哭流涕,反反復復就是一句話‘公主,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啊……’ 靜嫻看著他,眼角通紅,想說什么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陽光從敞開的殿門照進來,在這一站一跪的兩人身后,拉出一團巨大的影子,那影子向殿內延伸進去,穿過珠簾,融進一地破碎的黃娟碎屑間。 那些碎屑也是一道圣旨,看得出來是被地上的一把剪刀剪了個稀碎—— 就在今日,靜嫻公主終于等來了她心心念念許久的一道賜婚圣旨,那圣旨上寫得清楚明白,喧旨的太監也讀得清晰可聞:……賜御前一品侍衛周楠與靜嫻公主為駙馬……一日后吉時成婚……禮部cao辦…… 兩場倉促至極的婚禮,兩對莫名其妙的新人,同一天同一刻吉時成婚?!說皇帝不是故意的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