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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悅聽著李景娓娓道來,眼眶已疼得有些發熱—— 那些血,是喬環的?。?! 那是喬環的血?。?! 事情的真相進一步清晰,高悅的心也比之前更加沉重?。?! 喬環練習了cao控赤蛛,這一點毋庸置疑。高悅甚至親眼所見,喬環院子里那兩盆紅茉莉上全部都布滿了赤蛛,那個數量足夠布滿那面皇家祠堂的匾額,他既然可以cao控那些數量,那么以他的性格和對高悅脾氣的了解,甚至出于他自身的既得利益他都不會真心去阻止晉封大典的進行——在高悅揮趕匾上赤蛛時,喬環一定會像那次在小院子里一樣讓那些赤蛛逃跑,避讓,不會真傻到與赤云道長的罡氣對抗。 可當時,高悅拍上匾額時,那些赤蛛卻沒有動,為什么? 因此,cao控它們的蟲師正在被迫接收更多蟲兵的‘接觸’——有另一位蟲師,正在用喬環的血為媒介,以喬環這個人為餌,誘惑不計其數的赤蛛前來,他將喬環當成一具傀儡,隔著他cao控著那些大隊大隊的蟲兵弒咬百姓。蟲兵一瞬間數量得激增,才是致使喬環吐血的真正原因?。?! 而將那個蟲陣畫在御馬場,其真正的用意恐怕—— 等等! 高悅突然再次起身,這次卻是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 御馬場,草料房,蟲陣,人血,火!筆尖頓了下,又將火劃掉,該成了‘煙’! 他寫完后,再次跌進了椅子里,而李景的聲音也在看清這幾個字時戛然而止! 梁霄甚至低呼了一聲,盯著那張紙,怒目圓睜。 只有周斐琦從始至終只施舍給了那紙一眼,他的目光始終放在高悅身上。也正因此,他早已看出,高悅似乎正一個人肩負著某種沉重的壓力。 其實,從今天高悅說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時,周斐琦就知道,高悅有些事情瞞著他,只不過,他那時以為那是高悅一個人的秘密,如今看來,并不是秘密那么簡單,否則高悅不會像現在這樣沉重得好似隨時都會被壓倒,到底是什么事情,他非要自己去扛?! 高悅的精神狀態實在糟糕,周斐琦便抓住了他的手,緊緊地握進掌心。他什么也沒有說,只將自己的溫度通過高悅冰涼的指尖源源不斷地傳遞過去,高悅深吸了一口氣后,人就平靜了下來。他終于,向周斐琦看了過來,這次眼底的波濤不再如剛剛那樣洶涌。 周斐琦又緊了下抓著他手的力度,才道:“你想到了什么都可以跟朕說,不要一個人藏在心里?!?/br> 高悅又垂下了眼眸,輕輕‘嗯’了一聲。 聽了周斐琦這話,梁霄才發現高悅今日好似真得有些異樣。 而李景則是又一次,陷入了震驚中。因為他再次清晰地意識到,眼前的高悅對他來說,真的太陌生了! 在他眼中,今天的高悅是高瞻遠矚、氣勢驚人的!他甚至還沒有從這個新發現里回過神來,就被周斐琦的一句話再度推進了震動的漩渦! 他不禁更加好奇,高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樣干練、強勢?!而在這樣的蛻變過程中,他都經歷了什么,每一步是如何邁出又是如何走完——這一切若非一直陪伴在他身旁,恐怕很難發現他細微之處的不同。 可是,此刻,同樣坐在高悅身邊,周斐琦卻能一語道破高悅內心,而他只能驚詫于眼前所見——如果說感情是一場拔河,他可能連拿起繩子的資格都沒有了,這才真是輸得徹頭徹尾! 李景兀自神傷,高悅卻已就那幾個關鍵詞,開始了他的推斷說明,只不過,他依然沒有提喬環的名字—— “那個蟲陣既然赤云觀的道長們鑒定過,是以一人的血為媒介誘蟲前來,供應驅使,我姑且叫它聚蟲之陣,那么畫這陣的人最終的目的或許就是要將蟲兵聚集到這里來,而在此之前,那些蟲兵所過之處百姓被咬,這些赤蛛喝了那些血,相當于每一只都可以看成是一滴行走的人血?!?/br> 他說到這里,看了幾人一眼,見無人有疑,才繼續道:“這些赤蛛只是承載人血的工具,在它們帶著血液,受聚蟲陣的召喚來到御馬場后,自然是進入草料房。而畫陣之人為何會選擇草料房呢?我能想到的也無非就是草料易燃,起火可引起sao亂,再一點,赤蛛加人血燃燒后定然會產生濃煙,這煙是否有毒,有什么功效目前我們都不知道,卻不妨礙我們假設一番—— 第一,御馬場若是起火,受到波及的會是哪里?” 梁霄早已在周斐琦的授意下,取來了京城地圖,此刻已鋪在了書案之上,御馬場占地可不小,四外皆是成片的民宅,小巷曲折,交聯相通。不過,距其西南方向三里就是水源——后海湖。若是這里著火,最終能燒成什么樣子,造成多大的損失又不好說了。 幾人看過地圖后,周斐琦手指點在御馬場北側一處,大家順著他的指尖看去,竟然是拈花、千佛兩座寺廟,這兩座寺廟因各有一座燈塔,又并稱雙塔雙寺,和御馬場北門僅隔著一條大道。 高悅正在琢磨這兩處有多少米,就聽周斐琦說道:“不足二十丈?!币簿褪钦f不到六百米,草料房就在御馬場北墻里面,要是這樣的距離,兩座寺廟被大火波及不過就是一陣強風吹個火星子過去的事兒,而雙寺著火再想救火,那水源就算離得不遠可是隔著整座皇家馬場要大量運水除非繞路,可是那些能繞的路,因晉封大典人滿為患,再加上被蟲咬了的百姓橫摔街頭,水車想過?!呵呵,可沒那么容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