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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晉封大典,沖得是高悅!毫無疑問,這個人不想看到高悅爬上如此高位!不惜利用喬環也要攪動一番風雨! 這個人就是百羽鳴喧嗎?他這么恨高悅,為什么?! 可是,喬環他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百羽鳴喧真得是沖皇帝來得,那么實際為得就是皇位!為了皇位,就算是喬環搭上性命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除此之外,還有什么是他不惜以性命為代價也要去做得?! 家人?親屬?喬環用擔心嗎?他爹都已經位列六部尚書,若是連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那就真成草包了! …… 赫連野和子弦道長聽到外間的動靜都走了出來,一見高悅,兩人臉上都難掩遺憾。 “不行了,是嗎?”高悅問,他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此刻的他,眼眶通紅! 子弦道:“血氣逆行,經脈寸斷,貧道行針,也只不過是為他減輕痛苦?!?/br> 高悅已經抬腳往里走了。 里屋血氣混合著花香,有些刺鼻,高悅一進去就涌上一股嘔感,他盡力捂住嘴,強行忍住。 床上那人費力地滑動眼珠向他看來,胸口一下一下起伏著,每動一下便有一口鮮血自唇間溢出。那張臉已經蒼白得不似生人,見到高悅眼中光芒炸起,再看到他身后的兩位太醫,那光芒又迅速散盡。 高悅見此,已猜到喬環的意圖,回身對小幸子道:“去請皇上”。 小幸子連忙跑了出去。 高悅幾步走到床前,見喬環望著他的那雙眼睛里竟然笑意上涌,就好像在說:你看,我終于為他獻出了我的命…… 那一瞬間,高悅的胸口沒來由就升起一股怒氣,簡直怒不可遏! 他氣得沖喬環低吼:“你得給我活下去??!” 喬環又笑,這一刻他裂開嘴,卻被血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道長!”高悅回身喊,眼睛里已升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子弦道長上前想要為喬環行針,喬環卻突然沖高悅‘啊’了一聲,那個急切的樣子,似乎是有話要對高悅說。子弦讓到一旁,高悅上前,喬環張嘴,卻咳得更厲害,斷斷續續好一會兒,高悅認真盯著他的嘴型,才聽明白這句無聲之言—— 喬環說得是:替我好好照顧他。 高悅氣得,眼淚直接流了下來,他對喬環道:“你想照顧他,就活下去!自己想照顧就自己去!我不管你!” 喬環眼中的光芒黯了下去,他瞪著高悅,一個勁兒的咳。 院外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喬環原本躺在床上,卻在這時突然抬起了上半身,然而也只有那一瞬便又如被曬干了水分的枯葉般落了下去,他倒在床上,還努力伸手往門的方向抓,嘴里不斷冒出血沫,喉間終于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高悅聽到他說—— “……爹……” “……娘……” “……離……” 屋門在這一刻被人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喬環一直用力瞪著眼,眼中最后一點光芒隨著那人的走近也如煙花般瞬間閃亮,隨即消散,最終化為唇角微微揚起的一個微小的弧度,暗示著這個靈魂在最后的時刻得到了安慰…… 喬環,死了。 死不瞑目。 高悅的內心簡直要氣瘋了,然而,不知為何,他的眼淚卻止不住地在往下流。 肩上忽然落下一片溫熱,他扭頭見是周斐琦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后,又攬住了他的肩頭,心里的怒氣忽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說的心疼。 是的,就是心疼。 這一刻,他真的心疼周斐琦,心疼他無緣無故就要被人以愛之名,被迫負起一條生命的重量。 憑什么呢? 憑什么你覺得你愛他為他付出了生命就是對得呢? 我偏偏就不說,就不說! 這一切就算爛在我的肚子里,我都不會讓他知道一個字! 然而,高悅不知道,這一刻,他的沉默,他的眼淚,落在周斐琦眼里,同樣如一顆顆小刺扎在他的心頭—— 周斐琦想,高悅來到這個世界,相熟之人本就不多,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一條人命就這樣在眼前消失吧,這種殘酷,他懂!因此他更加心疼高悅——因為,高悅也同樣是被迫身處后宮這個權利斗爭的中心,他那么善良,又那么通透,周斐琦真的擔心,這種以人命為代價的斗爭,留下的痕跡早晚有一天會將高悅的內心燒成一片荒蕪,就像他曾經經歷過的一樣,那種感覺太冷,也太孤獨…… 良人所的這間室內一時無聲,就連小九子都咬著嘴唇忍著不敢出聲。只因皇帝在此,禮不可廢。 周斐琦道:“喬良人因急癥薨逝,著禮部厚葬?!?/br> 晉封大典當天,受封嬪妃中的喬良人便因急癥薨逝。消息傳出去,禮部尚書聞訊直接昏倒,尚書夫人每日以淚洗面,喬家全靠急從外地趕回來的長子撐著,隱隱顯出幾分衰敗之勢。 世人皆道,良人喬環福薄,卻不知這里面水有多深。 高悅自從出了那間屋子的門便極少笑了。 當晚,小幸子將一副畫呈給高悅,道:“主子,這是奴才們整理喬良人遺物時發現的,奴才覺得蹊蹺便單拿了出來?!?/br> 高悅將那副畫展開后,僅看了一眼,眸中即寒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