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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鞘認真地想了想,道:“他對陛下的寵愛還不如對陛下的臉更在乎。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喬環出面阻止百羽鳴喧中秋爭寵另有原因?” 高悅點點頭,他就是這么想的。以喬環的性格,別的嬪妃爭寵跟他又沒有關系,反正陛下也不寵喬環,他完全沒必要為了別人的利益犧牲自己的胃。所以,這里面一定有什么隱情,是他沒法跟任何人說的。 “他醉酒醒了嗎?”高悅又問。 “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小九子在往屋子里端水,想來應該是醒了?!饼R鞘道。 “那咱們一起去看看他吧,昨日景陽宮這出戲,你不知道有多精彩?!备邜傉酒鹕?,拉著齊鞘往后院的良人所去了。 他們倆在前面走,幸、福和小六子就自動跟在了他們身后。 這間良人所,高悅自從穿過來,統共沒住幾天。他原來那間屋子現在齊鞘住著,喬環住的那間,想來是原林青叔做良人時住過的。 時值初秋,院子里擺著幾盆紅色的茉莉花,原本宮里擺幾盆奇珍異草也沒什么,高悅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可是就在他經過那幾盆花時,眼角余光突然掃到地上多了幾個快速移動的小紅點兒,高悅忙彎腰看了下,竟然是幾只紅色的蜘蛛,此時這幾只紅蜘蛛不知為何正在迅速逃竄! 高悅直起身,站著沒動,齊鞘見此便問他:“怎么了?” “這茉莉花是宮里的嗎?紅色倒是鮮艷,不多見啊?!备邜傔呎f邊琢磨這幾只蜘蛛。 齊鞘看了眼那花,道:“咱們宮里都是本土的白色,我屋里有兩盆,是前些天內務所送來的,這幾盆是喬良人從頤和軒帶回來的。聽說,我百羽鳴喧給他的回禮?!?/br> “回禮?”高悅微微皺眉,“他給百羽鳴喧送了什么?” “景陽宮的飯啊?!饼R鞘沒好氣兒道。 高悅便笑了。 兩個人在院子里說話,也沒刻意低聲,估計屋里頭是聽見了。片刻后,小九子打著簾子,喬環便彎腰走了出來。他一見高悅便笑了,只是那笑容落在高悅眼里,莫名就多了兩分不自在,大概是喬環看著高悅的眼神多了些躲閃吧。 “高畢焰,你怎么過來了?”喬環的態度依舊熱情,若非剛才那眼神露了稍許怯意,高悅還真不一定能看得出他與平時有什么兩樣。 “聽說,你昨晚喝醉了,就來看看你?!备邜偟?。 喬環忙道:“那快里面坐,我這會兒醒酒了,唉,到勞你掛心了?!?/br> 幾人進了屋。 喬環便張羅著讓小九子上茶,還特別點出:“把我前兩天剛得的那兩盒心尖綠沏了,那茶可是頂好的東西?!?/br> 齊鞘道:“又是頤和軒給你的?怎么他們給你的什么你都當寶貝?” 喬環道:“這你就不懂了,那兩盒茶葉可是我磨了一個來說,才得來的。是拓跋玉送我的,他那人可是難得送誰什么東西,你不知道,我去了頤和軒這么久,就沒見拓跋玉怎么出過房間?!?/br> “哦,”齊鞘繼續揶揄他,“人家不出來你還能討到茶葉,看來你是又沒少上趕著貼唄?” “你說那么難聽干什么?我就是誠心和人家交朋友,人家自然能感覺到?!?/br> 高悅等他們兩人說得差不多,才扭身對小幸子等太監道:“你們先都出去吧?!?/br> 小太監們立刻明白主子們這是有私房話要說,便行了禮,陸續退了出去。 高悅等小幸子把外面的門給關好,才開口,第一句就是沖著喬環去得,道:“景陽宮的大廚昨天死了?!?/br> 喬環正低頭轉著茶杯,聞言,肩膀微微顫了下,抬起臉時,表情卻是極度驚訝,道:“死在大獄里了?” “死在了景陽宮的小廚房。死前留了一封血書,你猜寫得什么?”高悅緊盯著喬環,不疾不徐地道:“說是你逼死了他!” 喬環手一抖,碰倒了茶杯,那杯水順著桌沿兒淌到了地上,杯子骨碌碌在桌面上滾了好一會兒。 屋子里一時靜得仿佛只剩下灰塵翻滾的動靜。 沒有人再說話。 齊鞘聽聞高悅這樣說,也正處于極度震驚中。 而喬環明顯是出神更多,驚訝只在最初那時閃現了一下。 高悅的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掃了掃,最后還是落在了喬環身上。他在等著他的下文。 好一會兒喬環嘴角類似神經質般地抽動了幾下,好似極用力般擠出了一個笑容,他看向高悅,努力做出一副聽到了笑話的表情,道:“這話是怎么說得?!我只不過這些天用他做了幾次飯,我可沒占他一點兒便宜,另給他錢,這就能逼死他了?高畢焰您可千萬要查清楚??!” 高悅沒說話,垂下眼眸,卻抬手將桌面上那杯子給扶正了,輕輕放到了喬環面前。 杯子里只剩一層底水,喬環卻看也沒看,抓起杯子嘬了——屋里因此再度有了大聲,只是,這聲音此時落進幾人耳里,均顯得有些過于刺耳罷了。 高悅見他如此,只笑了笑。 齊鞘卻有些忍不了了,他知道高悅這樣說,定然是有根據的,雖然景陽宮大廚血書里的內容據他所知完全沒有提喬環,但既然高悅說了,齊鞘便選擇相信他。于是,他怒問:“你沒逼他,他為什么說是你?” “我怎么知道?”喬環大概是被齊鞘的態度惹毛了,那終于空了的杯子被他用力往桌上一墩,砰一聲,濺起了桌面上的幾滴殘留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