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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道長擺擺手,幾步走到阿婆面前,和藹地道:“老人家,貧道是平京北山赤云觀的觀主,聽說昨日有位公子到您家來了,可否請他出來與貧道見上一面?” “你們想干什么?”阿婆被七二之前那番話唬得戒備心不知提高了多少倍,生怕這些人會對高悅不利一樣,大聲道:“陳公子可是個正經讀書人!而且心地善良,絕對不是什么要犯!” “陳公子?”赤云道長面露疑惑和身后的幾個侍衛交換過眼神,其中一個侍衛拿出一張畫像遞給他,他將畫像展開,舉到阿婆眼前問:“你看,是這個人嗎?” 阿婆看了兩眼,點點頭,又問:“你們怎么會有陳公子的畫像?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找他干嘛?” 一見她點頭,所有人心頭都是一松,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約而同想到:總算是找到人了!不過,高侍君為何說自己姓陳?還有,他是從劫匪手中逃出來了嗎? 赤云道長說:“不瞞您說,這位是京中的貴人,前日不慎被劫,我們是來救他的?!?/br> 阿婆狐疑地盯著他,不知為何看著赤云道長臉上那和善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覺得虛假,戒備心再升了一個檔次,開口道:“他昨晚上就走了,你們來晚了!” “不可能!我昨晚在你家喝酒至亥時,他不就在屋里睡覺?”七二搶白道。 “哼,”阿婆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這事?要不是你盯著人家看了一晚上,他能嚇得連夜趕路嗎?都怪你這個不守禮教的壞痞!” “我——嘿,我就——”七二被噎,氣得擼袖子,瞪眼睛,看樣子很嚇人。村長卻看到在場這些侍衛包括道長在聽說‘七二盯著人看了一晚上’這話后,臉色紛紛一變,連帶看七二的眼神都不對了——村長忙又吼了七二一聲,七二到底還知道怕,這才老實地退到了一旁。 赤云道長這會兒顧不上深究七二對高悅的無禮,他聽說高悅走了,有點傻眼,忙追問阿婆:“他走了?他有沒有說他去哪兒?” 阿婆搖搖頭。 這時,赤云子身旁的侍衛悄聲附到他耳邊,說了句‘搜查……’,赤云子點點頭,對阿婆道:“老人家,口說無憑,我們得查驗一下,得罪了?!?/br> 他話音落,侍衛們便動手搜了起來。 阿婆有些氣,想說什么被村長給拉了一把,忍住了。 一通翻找后,自然是沒有高悅的半點兒人影。赤云子只好又低頭看向羅盤,這一看忽然大驚,只因剛才還指向東南的指針這會兒竟然指向了東北,若不是羅盤壞了,就是高悅又被什么人劫持了,正在快速轉移。 赤云子想到高悅很可能在昨晚連夜離開這里時再遇到之前的劫匪,就覺得汗毛都炸了起來。他一邊招呼眾人再次上馬準備出發,一邊叮囑村長盯好這個阿婆的家,若是高悅再回來一定要盡快通知。為此,他還特意留了兩個侍衛在這兒守著。 侍衛們之間互通有無都有信鴿,若真是高悅再回來,需要送信,可比村長騎個騾子快多了。 赤云道長和一眾侍衛快馬加鞭往東北方向追尋高悅。而這時的高悅早在茱家老大的幫助下,自縣城的碼頭登船,往沽城的方向漂然而行了。 說起來,赤云道長那羅盤的推演其實還挺準的。只不過,任誰也想不到,高悅短短半天時間就從陸路改為了水路,這只能說,咱們高總閃避追兵的計劃還是很有效果的。 高悅站在這條大船的甲板上,望著兩岸飛速后退的山巒,想著周斐琦應該不會為難梁霄吧?唉,這次出逃,高悅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梁霄會被連累挨罰。 若是高悅知道梁霄這些天根本還沒來得及回皇宮,恐怕心里又會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從茱大家那個縣城的碼頭,坐船到沽城大概四個時辰。高悅早上出發,傍晚前已抵達沽城碼頭。 這沽城不愧為東海沿岸第一水城,明明往來船只絡繹不絕,卻也不見碼頭??康拇瑴p少。這些船大多是貨船,據說有三分之一都是來自一個叫千島國的番邦,這個國家看名字也不難猜到是個多島之國,因陸地稀少,可想而知,物資必然大部分需要各種貿易來支撐。 高悅從碼頭穿過熙攘熱鬧的人群,聽到人們都在議論千島國的一個話題——這次千島國送來大周參加選秀的哥兒據說是他們國內的第一美人,叫百羽鳴喧。有意思的是這位美人去年曾放出話來,說這輩子非鎮東將軍不嫁,沒想到才過了一年,就要被送進宮里嫁皇帝了…… 高悅邊走邊聽著身邊各種議論聲,心想周斐琦這家伙艷福不淺,只可惜他好像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主兒,唉,也不知這位美人能不能收了那姓周的妖孽! 沽城碼頭占地及廣,有好幾個出口,高悅見每個出口都有人在排隊接受登記和盤查,雖不明原因,卻也警惕倍增。他想著自己如今的處境,沒敢往前湊,若無其事地繞開,看似是在碼頭內溜達,其實是在觀察形勢。終于,在走了一圈之后,讓他發現有個出口好似被人遺忘了似得,不但沒人出入,也沒人看守,當即心下大喜。 高悅加快腳步往那個無人的出口走去,見外面是一條熙攘的街道,一切正常,便一口氣兒沖了出去。順利出了碼頭,高悅松了口氣,這一番折騰完,西天都掛上晚霞了。 好在這個出口外面就是客棧一條街,高悅也確實有些累了,在街上走了一段兒,選了一家看上去不太顯眼的店,進去掃了兩眼見打掃得挺干凈就準備住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