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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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讓郎凌霄都有些錯愕,她凝著他一時間說不出其他。 “臣敬你,臣妹也敬你……可你……真的沒有對臣妹做什么嗎?”司岳人已走至郎凌霄面前,他鳳目深凝,周身的氣息冷凌而又陰寒。 郎凌霄從未見過這般的司岳人,她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卻又不甘示弱地道:“司岳人,你在質問本宮?” 她凝著司岳人深邃的鳳目一瞬,有些心虛的偏過頭去。 司岳人不會錯過郎凌霄一瞬地偏頭,他鳳目之中難掩傷痛,從來他因他蟄伏于晉侯府自覺有愧于郎凌霄,更有愧于晉侯的重用之情,可是…… 郎凌霄沒有料到司岳人會這般大膽的抓住她的手臂。 “司岳人,你放肆!”她冷聲一吼。 “你真的不承認?”他鳳目鮮紅,確定自己還想給她一次機會,最后一次機會…… 郎凌霄眉目怔動一下,那夜的一些片段又涌上腦海,她是做過,可是又怎么樣?她是太子妃,她司幽凰一個小小的女官,怎能勾引太子? 她面目變得猙獰,她想甩開司岳人握著她的手。 “司岳人,你放開本宮!” “司幽凰她勾引太子本就該死!” “……”司岳人震了一瞬,末了回過神來,他唇角高揚,搖搖頭道,“太子妃娘娘……那是不是連我這個兄長也很該死呢?” 郎凌霄感覺到手臂上的疼痛減輕了,她揉著被他握得酸痛的手臂,又恍然大悟般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司岳人又回應她了什么。 “呃……”她的神色有些懊惱,“本宮不是……” “那是什么?”男子唇角噙著涼薄的笑意,“幽凰不可能勾引太子,她沒有這個心思您不明白嗎?” 他雙目似血般的紅,利指指著這個與他們相處十多年的女人。 “太子妃、大小姐……幽凰跟了您十多年您還不了解她嗎?她若是想勾引太子早在晉侯府中的時候不勾引,為何偏偏隨您到了東宮,您名分已定的時候勾引?” “可……”(郎凌霄) “您不必反駁,臣不過是說一個無關輕重的理由罷了,太子妃從不信人,司幽凰如此,司岳人于你也是一樣……” “你……”郎凌霄被司岳人此語一噎,胸前起伏著,說不出話來,突然間她覺得某種情感,某種很多年建成的情感,在慢慢地流失……這種感覺讓她惶恐不安,她不想,不想這個樣子的! 她迫切的想抓住,因此不自覺的上前一步,眸光落在男子俊逸的臉上,看到的卻是他涼薄的笑。 司岳人拱手后退一步,淺淡道:“太子妃,臣妹已許給了安雨翎,臣將才還去參加了他們的婚禮,臣妹再也不會再打攪到太子和太子妃了,而臣在宮外,這東宮臣再也不會來了……” 他神情淡然,銀灰色的衣袍配著淡然決絕的神情,更顯得幾分氣質獨特。 “……”郎凌霄覺得心仿佛被蟄了一下,他說什么? 司岳人卻是后退,依舊淺淡道:“大小姐……” 作者一喚讓郎凌霄心中又燃起一絲希冀……他不會那么無情的不是嗎?他們走過童年、少年,青梅竹馬的情感怎么可以說斷就斷?他不是說他敬她一生一世嗎? “臣作為大小姐的奴仆,不得不提點大小姐一句……”他眸光之中的悲慟斂去,不悲不喜,“這宮闈深深,大小姐不信任何一個人……那殺雞的手段猴子看得多了,哪一天,猴子也學會了殺雞……” “轟”的一聲,郎凌霄腦中一聲巨響,她久久的愣在那處,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人已走出大殿,朝殿門外走去。 郎凌霄凝著司岳人的背影,絳色的朱唇輕顫著,金色的錦袍中的手,緊握成拳…… 銀灰衣袍的男子從東宮出來,一路的女官朝他投來異樣的目光,對上他幽冷的目時,那些目光又顫顫的收回。 曾經他想,無論他與大哥成與不成,他待郎凌霄都不會太差,畢竟晉侯給了他安身之處;曾經他想要他娶了郎凌霄,也不會怎樣,不過是一個妻子的名分;曾經他想,即使不能給她愛,也不會讓她死…… 那段時光里,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也是鮮活過的…… 然青梅竹馬有盡時…… 時光將所有的美好與不完美,磨滅的一絲不剩。 果然大哥說的沒錯,他的心還不夠狠。 可是幽凰成了大哥的妻,讓他如何能放下,即使那個人是他的大哥啊。 他們兩兄弟對小凰兒的事情一直都不敢去碰觸,這事也一直橫亙在他二人中間十多年,沒有想到,在一夜之間,他便出局了…… 小凰兒一定恨死他了! 每當想到這里,他就是咬牙切齒的恨,加上無以復加的痛。 “大人,您要去哪?” 不知不覺,他已走到了宮門外,竟是被自家的小廝給攔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心很亂,很亂…… 小凰兒有大哥的保護自然是最好,可是,他不甘啊,不甘就此出局…… “大人,您等等奴才??!” 那小廝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家主子已經騎馬絕塵而去,哪里還有身影? ·數日后臨安 微服出訪的大雍太子殘忍的下令屠戮了臨安王一個部將的滿門后,臨安王原舊部人人自危,都不得不效命那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門主”。 他們妻兒之性命都握在那個“門主”手中。 殺雞儆猴到底是慣用的戲碼。 人人都在乎自己的性命,這樣的服從在卿灝看來是最快最有效的。 這不,一夜之間都效命于那個幕后的“門主”了嗎? 江湖的血雨腥風,一門血洗不過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沒有人能懷疑到他的頭上,他不過是要籠絡天下兵馬,等他榮登九五之后,又會有多少人一夜之間消失在歷史上…… 涼薄的唇上揚著,沒有哪個帝王的背后光鮮過…… 踩著別人的尸骨上位,不過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況且他占據著這事上最危險的職業。 歷史上,沒有多少太子能壽終正寢。 河邊畫船戲臺上,抱著琵琶的女子,彈唱著凄婉的歌謠…… 珠簾玉屏相隔,他看得見外頭的人來人往,這個位置也正巧看得清那琵琶女的清麗眉目。 有屬下上前來給他右手邊的茶杯里頭添上茶水。 “樓頭上有三冬鼓。何須抵死催人去。上馬苦匆匆。琵琶曲未終?;仡^腸斷處。卻更廉纖雨。漫道玉為堂。玉堂今夜長……” 一曲唱吧,又接一曲,河岸旁圍觀的人群里掌聲一陣接著一陣…… 眾人皆被這黃昏時候才靠岸的畫船上的琵琶女吸引了目光,都以為是新來的游走江南江北的“天下第一絕”戲班子,卻未曾瞧見,在眾人矚目的畫船后頭,有三兩人影一閃上了岸,消失在人海中…… 眾人都在等琵琶女唱無可唱之曲,可她咿咿呀呀的唱歌沒完沒了。 這時候眾人有些不滿的皺起眉頭來。 “換戲班上臺唄,《天仙配》、《西廂記》隨便哪一出都成??!”有鬧事的開始嘀咕起來。 那琵琶女將自己的那出彈唱完后,很有風度的起身。 心知自家主公已上岸了,便任憑他們胡鬧吧。 “好的,諸位客觀,這戲班子將才要化妝,這不,馬上就來了……”說著給眾人投去一個顛倒眾生的媚眼。 這時候,那臺下的抱怨聲才漸漸小下。 眾人都急切地等著那戲班子上場,不知會是演哪一出呢? 就在遠處的城郭渡口處,也有數人上了岸。 斗笠下的人抬起那一張清秀的臉,一眼認出那些城門口壓壓的一片梨樹林…… 這便是臨安。 “云羅,我們這便進城嗎?”身后一個褐衣少年問向前頭站著的那個少年。 “是,現在便進城?!爆F在不進城,便要等到明日清晨了。 那褐衣少年朝著身后的幾個人道:“兄弟們,我們今夜進城?!?/br> 后頭的幾個都打起精神來,畢竟趕了幾夜的路,疲乏不是沒有的。 幾人很快便進城了,定了客棧后有幾個人回房歇息了。 云羅和那個褐衣的決定息先去打聽一下。 “阿鄴,將才客棧老板說有一個臨安王舊部,前幾日被屠了滿門……”云羅的聲音很清冷,把高鄴嚇了一跳。 客棧老板不會無緣無故告訴云羅這些吧? 云羅知道他在想什么,動唇道:“客棧老板囑咐我早些回來,我便問了一下最近可出了什么事?” 他對客棧老板說他是去外地做生意好些日子沒回來了,客棧老板信以為真,便如此同他搭訕。 “看來,太……的人已下手了?!备哙挸谅曉谠屏_耳畔說道。 云羅輕輕點頭,將朝廷之事扯到江湖恩怨上,就真的可以掩人耳目了嗎? “那么云羅,我們該怎么做?”高鄴望向云羅,目光炯炯而急切。 云羅知道他心中的不安,他們也都知道主子最缺的便是兵力,能為主子弄到兵馬無疑是好事。 可是他們初來乍到不說,又無一兵一卒,如此莽撞的闖入這陌生的城池,猶如盲人摸象一般……要獲得兵力,對他們來說太難了…… 高鄴拍了拍云羅的肩膀道:“我們能給主子帶消息都不錯了,那些不現實的想都別想了……” 高鄴雖是這么說,可心里又何嘗不是同云羅想得一樣。 畢竟,這臨安王舊部,還真不知道是個什么數目…… 這太子的勢力,就更加無法估量了。 “太子、朗氏、慕氏……如此強大,夜帝就從來沒有擔心過嗎?”高鄴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用云羅才聽得懂的嘀咕聲說道。 云羅震了一下,末了,白了他一眼,一手將高鄴叼著的狗尾巴草搶來,扔在了地上…… “哎!”(高鄴) 不理會高鄴的哀嚎,云羅轉身,朝遠處傳來戲曲聲的地方走去。 正巧這時候幾個行色匆匆的男子從云羅身邊經過。 那剎時的擦肩,讓云羅感受到那幾人周身的氣息,他鳳目一沉,余光想掃視一眼,卻警惕的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