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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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br> “若是此次能成事,諸位都是永載青史的功臣良將,為我大雍開疆擴土!若是此次失敗不止是馬革裹尸而已!大雍朝傾盡國力成就我等此番殺伐,縱我等雙手沾血,死去也是入無間之道,若有功名在身便是功績相護、在地為神、萬人稱頌!所以此番大計要再三定奪,仔細思量!只可成功,不可失??!”慕長安鳳眸鮮紅,卻是熠熠光輝堅毅無比! 眾大將皆知此番之決定無比重要,不敢大意,更不敢失神,齊聲道:“末將誓死效忠大雍?!?/br> 夜風眉目略動。若是此番能立多大的功勞,他不甚在意,而踏平西涼,他確實是日夜思考過的,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此等際遇百年難得一求,不可錯過! 大雍與西涼相爭百年,也是該有個了解了! “先行退下,明日召開緊急議事?!蹦介L安揉揉額角說道。 “是?!?/br> 眾人齊刷刷地退下。 “葉風你留一會兒?!蹦介L安一邊吩咐道,一邊伸手去拿桌案上的茶杯。 孤蘇郁凝了夜風一眼,離開了。 整個正營內僅剩下夜風和慕長安二人。 “坐?!蹦介L安將桌案前堆積如山的折子全部移開后,同夜風道。 夜風未曾多言與慕長安對桌而坐。 慕長安給夜風奉上一杯茶水,世間銘記恩遇者如同夜風和慕長安這類人,少之又少,夜風也知曉慕長安如此相待,不光是嶺南一役,他救了他的命,還有的或許是慕長安對他的賞識吧。 只是,這樣的友情,在多年以后,當他不得已,又必須站在權利的高處,又當如何? 夜風接過慕長安奉上的茶水,眸光淡淡,睫羽輕顫。 “有多大的把握?”許久慕長安才問道。 夜風凝著杯盞中茶水的目抬起,搖頭。 畢竟……他們不清楚,西涼的真正實力,或許顛覆女皇容易,只是涼都祁連難免有群人擁護的新的統治者出現,到時候,一盤散沙的西涼,又盤根錯節起來,會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對上慕長安外露不安的眼,夜風開口道:“不過……此番西涼女皇當是,氣數已盡?!?/br> 慕長安小駭了一下,他能理解夜風的的意思,西涼女皇如今兩部已失,六皇子七皇子又相繼被捕失蹤,心存異心者必自立為王。 “當然,我軍如今最沒有把握的便是,漠南部的歌弋……”夜風繼續道。 “歌弋?”慕長安重復道,似乎差點忘記了這么一個人,漠南部的新任領袖歌弋。 “我們不能確定他到底會幫助哪一方,還有……”夜風眉目一動,“還有七皇子是不是真的失蹤了!” 慕長安從座椅上站起,夜風言的如此直接,他又如何會不懂這其中的意思? 這一仗,只有一半對一半的勝率,可是時局如此有利,他不能放過,卻又不知能否牢牢地抓??! 夜風能理解慕長安此刻的復雜情緒,因為他和慕長安一樣的糾結,或許整個慕營里頭的大將都是糾結無比。 “下去吧,明日再議?!蹦介L安柔聲道,神色里頗帶些倦怠之色,將近半年的軍旅,餐風露宿讓這個男子看著愈發堅毅硬朗,卻也枯槁了不少。 夜風凝了他一眼,拱手退下。 在六皇子被俘的消息傳至西涼,扶風的皇子玉佩被送至西涼女皇的面前,當日的子時祁連就爆發了宮變。 由西涼丞相聯合六部的大人發動了逼宮。 早在七皇子被俘虜的時候,三皇子聯合四皇子、五皇子去了大皇子和六皇子所率領的莫赫圖部,得知六皇子扶風中計,四人便徹底慌神。 大軍攻破宮門,守護在女皇身旁的只有二皇子一人。 “賊子,爾等趁機作亂就不怕背負千古罵名?!”二皇子一身戰甲一柄寒戟,站在高高的宮殿上,月色下大理石的臺階折射出淺淡的光芒,男子的皮膚慘白。 “滄御殿下,本相奉勸一句:識時務者為俊杰?!蔽鳑龅呢┫喙创矫男?,又望向她身旁另一個披著戰甲的女子。 “哈哈哈……”滄御大笑,幽深的墨瞳里折射出千里寒光,他偏首朝身后的大殿道,“母皇,您看到了,這便是你苦心培養的臣子!——” “鏗”的一聲,長戟刺地,大理石的石階刺出數道裂痕來。 這樣的聲響卻讓殿閭下的士兵不寒而栗,西涼二皇子,天生神力,名不虛傳,他手中的畫戟,更是百千斤之重,需要四個身高體壯的勇士才能抬得動。 “有本殿下在,你們不得踏入殿中半步!” 要踏,便是從他的尸體上踏過去吧! 丞相再瞥一眼一旁的黑色戰甲的女子:“尚書大人,你家男人可還真是倔強的緊??!” 那黑色戰袍的女子咬牙,只覺得那“你家男人”四個字在腦海里游蕩多時,一瞬雙眸泛起一絲狠戾,這個男人他從來沒有碰過她!他說:娶她是為了他母親的命令! 想到這里那黑袍女子拳頭緊握,卻見高殿上的男子喚出她的名字:“齊烈?!?/br> 那人薄唇微勾,從那高高的殿臺上,隨手丟下一卷白布,那白布隨著風吹落下來,在空中轉了無數圈,最終落在不遠的大理石臺階上。 “齊烈!從此以后你我恩斷義絕,再無牽連,記住,今日是我滄御休妻!——” “哈哈哈……”這一生他從未這般酣暢淋漓的笑過,幸福來的太遲了,母皇懂的也太遲了,他做不到同扶風、華胥那般任性,便也做不到違背母后的意愿娶自己不喜歡的人…… 終于……擺脫了,再他即將赴黃泉的時候嗎? 他游離的目望了一眼天際,他有些想念一個人的身影,一個一身鵝黃的身影…… 這時候從金殿兩旁涌出許多黑衣人,西涼皇族培養的死士,在皇族將蒙大難的時候這些人才會傾巢出動。 一個一身黑衣,黑色斗篷,蒙著面的男子跪在滄御腳下。 “你帶女皇離開?!蹦┝四侨耸丈?,沉聲低言道。 “是,殿下?!彼朗康念^目,向來只接受命令,從不問為什么。 “即可啟程不得耽誤!”那男子嘶吼一聲。 殿內的女皇還有她貼身的女官們聽到殿外男子的嘶吼,心中一緊。 女皇莊嚴肅穆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遲疑,這個時候她才想到這個孩子的安?!?/br> 當那死士的頭目跪在她的腳下,請求她離開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金碧輝煌的宮閭已成為一夕的美夢,一切來的這么突然。 她金色羽袍間的手猛地握緊,她不甘,不甘西涼毀在她的手上! 她抬頭在這短暫的時間里下下命令: “六宮男妃全部賜死!” 西涼皇帝享用過的人,都必須為西涼皇帝守衛尊嚴。 身后一個女官喑啞道:“是……”賜死了男妃,她便是要殉葬了,所以此刻她才表現的這般悲傷。 于是,有兩個死士隨著那女官大人從金殿的側門退下,六宮的男妃悉數聚集在了側殿。 這一夜,要死的人,太多了…… 半刻鐘后復命的人前來時候殿外的廝殺聲已猙獰入耳。 死士的頭領領著女皇和她的兩個心腹女官離去。 離開的那一刻,殿外的滄御分神之中回頭,目光越過朱色的大門,望向那金袍女子的身影。 母皇,孩兒盡吾畢生之力,護您周全。 那一望,中年女子倉皇偏過臉去,不敢看那男子的眉目。 步履匆匆,她逃也似的出殿,只留下,心中早已蒼涼無比的滄御。 “女皇逃了!”殿外較遠的地方傳來了聲高呼。 “速度沖進殿去!”混亂之中有傳來一聲尖利的女聲。 “滄御,你找死嗎?”幽冷的女聲響起,齊烈怒火焚燒,這男人不想活了?若是放走女皇,他真的活不成了。 “想進殿,踏著我滄御的尸體過去!”男子的聲音洪而亮。 “好!”女子咬牙,“你想死我成全你!” “殿外八萬精兵,你、還有這幾百死士統統都得死!” —— 鮮血染紅流年。 綿延的血從大理石階上一直流到殿前的校場,血刃殘軀,一眼蒼涼…… 滄御一直知曉他今夜活命的幾率不大,他拼盡全力只想保他母親安然離開皇宮,至于后來的,他或許無法知曉了。 丞相,還有他曾經妻子漸漸的逼近,他撐著身子節節敗退,剩余的死士護著他,都是些缺胳膊少腿或者受了重傷的殘兵。 死士們誓死相互,毫不退縮,明知是絕路,明知是抵死頑抗,明知道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可是誰都不愿意放棄,沒有一個人想著倒戈。 丞相唇角勾著嫵媚嘲諷的笑,就像在看一個猴子一般,凝著滄御,滄御握著寒戟的手愈發緊了,有溫熱的東西從指間滑落。 那些人像戲弄他們這群殘兵一般步步靠近,方才箭支用完了,這時候他們是長劍直入,不帶一絲松懈。 正在這時候,殿內一聲巨響,一個黑衣人閃了出來。 “進來!”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滄御倉皇轉身之間未曾辨別出來人是難事女。 千鈞一發之間,那人再喚了一聲:“扶著你們家殿下進來!” 那些殘余的死士一聽,立馬將滄御扶進殿,那黑衣人以極快的速度關上了金殿的朱門,栓緊。 “混賬!撞開門!”外頭一聲厲吼。 殿內,那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將滄御扶起。 “爾等誓死抵御,拖住他們,我帶殿下走!” 都是些殘兵剩將,只能任人擺布,便也無需掙扎。 沒有半刻鐘朱門大破,那些人沖入大殿之中。 這半刻鐘那黑衣人帶著滄御從皇宮密道出城去。 從皇宮密道之中出來的時候,那黑衣人便將滄御一身戰甲長袍褪下,傷口涂了藥,換上了干凈而普通的衣服。 “你……你是誰?” 滄御虛弱的說道,知曉皇宮密道的人除去大雍歷代的繼承人,他身為二皇子都不曾知道。 那黑衣人拿開蒙著面的黑紗,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黃……黃兒……”滄御訝異地喚了一聲。 那黑衣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