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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一品皇家媳在線閱讀 - 第340節

第340節

    福清宮,齊懷恩得了皇上的意思,特意先來給云菀沁報個喜信。

    云菀沁聽了,心里大大輕松了一截,總算避開這一場劫,聽說蕭公堤附近有地方受災,又秀眉微蹙,只可惜慕容泰那本筆記沒有記全,不然一起提醒了也能盡善盡美,不過再一想,也不能太貪心了,最大的天災避過去了,已經不錯了,只對齊懷恩一笑:“大宣有老天庇佑,能避過了這一劫,也是意料之中?!?/br>
    “娘娘別謙虛,這一次,哪里是老天庇佑,分明是娘娘的提點?!饼R懷恩笑瞇瞇,那日娘娘去御書房跟皇上的一番話,皇上后來也告訴他了。

    云菀沁莫名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肚子也有些一陣陣的突突痙攣,敷衍:“我哪里能有什么提點,只是隨口一說罷了,沒想到還剛撞上了?!?/br>
    齊懷恩笑嘻嘻:“反正皇上說了,這次是娘娘救了江南蕭公堤下的幾十萬百姓,這不是大功勞,是天大的功勞啊,一定要好好嘉賞娘娘?!?/br>
    她怕說多了被瞧出什么端倪,忍著肚腹的不適,轉移了話題:“那蕭公堤附近受災的城鎮沒什么吧?”

    齊懷恩搖頭:“比起蕭公堤下的重鎮,那幾處受災地兒人煙稀少,搶救也容易得多……”話沒說完,卻見娘娘不對勁兒,臉色一陣陣發白,一驚:“娘娘怎么了——”

    初夏、晴雪和珍珠也注意到,忙上前攙住,幾個早就被遣到福清宮住下陪產的嬤嬤因為娘娘在待產期間,這幾日本就隨時戒備,這會兒一見,圍攏上來一看,馬上老道熟練地說:“只怕要生了,快,扶進里間,備產具?!?/br>
    初夏忙吩咐:“快!去太醫院喊姚院判,再把杜諾馬大夫叫來!”娘娘第一次是剖腹生子,照姚光耀的意思,胞宮開過刀,屬于瘢痕性zigong,起碼得隔三年才能第二次生產,三爺謹遵姚院判的意思,待小元宵四歲,娘娘才懷孕。

    剖腹生子之后,為了免得胞宮受不住壓力,對母體有危險,一般來說,本該次次生產都剖,可三爺那邊實在禁不起她生產時又挨一刀的風險,叫去將鳳九郎將那名為她主刀的杜諾馬西洋大夫召進宮,準備商量些別的對策,沒料春滿樓和鳳九郎居住的豪宅,去年便人去樓空,人影全無,找到原先打理春滿樓的萬掌柜,說東翁突然一日遣散了奴從,關閉了店鋪,離開了鄴京,不知所蹤。

    那鳳九郎從來沒在一個地方定居過太久,素來滿天下游歷,在鄴京住膩了,回了大食或者去外邦了也不奇怪,三爺正要發旨下去另尋西醫,沒料那名杜諾馬大夫一日主動來了皇宮,只說是鳳九郎臨走前請他過來的,若是大宣后宮的皇貴妃再次生產,務必進宮,幫其生產時應對不時之需。

    從此,杜諾馬留在皇宮,與太醫院的諸多太醫為娘娘調養產前身體,又極盡四方各國精華,研制出恢復瘢痕的調養用藥,一直讓娘娘服用到生產前一刻。

    經過無數生產前的檢查,由皇宮太醫和西方醫者會診,確定胞宮能承受得起自然順產,才讓她免去又開一刀的痛苦。

    聽了初夏的吩咐,一個腿腳利索的小太監拔腿跑去了。

    齊懷恩哪里料到傳個話正趕上皇貴妃發作了,愣住,見配備齊全,人這么多,自己也插不進去手,見初夏跟著進去,忙一喊:“喂喂,我干些什么??!”

    初夏一跺腳,啐了一聲:“你說呢?!去跟皇上說一聲??!”

    齊懷恩呆了一小下,拔腿朝金鑾殿上跑去。

    晴雪和珍珠帶著福清宮的一行人在庭院等了沒多久,見皇上趕來了。

    夏侯世廷連肩輿都沒趁,兩條長腿總比轎子快,一踏進宮院,福清宮的人烏泱泱跪下行禮:“皇上?!?/br>
    他盯著嬤嬤們進出的產房,連平身都顧不得說,晴雪主動起身,上前稟道:“剛初夏姑娘出來過,說娘娘一切安好,放心?!?/br>
    放心,他怎么能放心,上次生產他雖然不在她身邊,卻也聽姚光耀說過是怎么的九死一生,雖這次他召集了皇宮最好的,讓她有最好的生產環境,可仍是忐忑得很。

    窗欞內,她很爭氣,并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因為疼痛而喊叫,卻更叫他揪心。

    縱是杏林好手確保了安全,此刻真的見她進了產房,他卻沒了信心。

    早知道就不要她生了。反正已經有了小元宵!她受折騰,自己也煎熬得很!

    他徑直朝產房走去,齊懷恩急忙抱住他腿:“皇上不能啊,產房血污之地怎么能隨便進啊,沖撞了龍體不得了??!這不生得挺好么,又沒事,您就安心等著吧?!?/br>
    福清宮的宮人也趕緊過來勸。

    “朕就看看!”夏侯世廷漲紅了臉,語氣添了幾分憤怒,“還不撒手!”

    齊懷恩只能換個角度:“皇上進去是小,萬一娘娘見著您分了心,喊岔了氣兒怎么辦?生孩子是正用力氣的時候??!”

    夏侯世廷一聽,這才松了手,再不闖了,再見一個嬤嬤出來,問了幾句,得知一切順利,快要落地,方才安心多了。

    忽然,宮門傳出一個小小的聲音:“父皇?!?/br>
    原來皇貴妃發作的信兒傳到了皇子所,小元宵聽說娘要生弟弟了,纏著鬧著非要來。

    夏侯世廷見到兒子,才心安了點兒,彎下腰,一把從地上將兒子抱起來。

    小元宵蹲在父皇懷里,好奇地看著窗子里,比親爹還迫不及待:“小寶幾時才能生下來啊,什么時候才能看到啊?!?/br>
    齊懷恩笑道:“小孩兒說話很靈的,皇上何不問問?!?/br>
    夏侯世廷驀然一動,逗弄兒子:“勛兒說是弟弟還是meimei?!逼鋵崙烟ツ┢?,御醫能夠把得出來是男是女,只云菀沁并沒叫御醫去特別查看性別,他也無所謂。

    小元宵眼珠子一亮,馬上道:“弟弟?!?/br>
    夏侯世廷誘導兒子:“meimei好不好?!?/br>
    小元宵看都不看父皇的臉色,嘟嘟嘴,對了一下胖乎乎的手指,很犟:“不要meimei,要弟弟?!?/br>
    “為什么?”夏侯世廷不大滿意兒子。

    小元宵玩弄自己的手指頭:“meimei就是不好,很嬌氣的,就跟定宜堂姐一樣,老是哭。勛兒要弟弟?!?/br>
    “父皇說要meimei就meimei?!毕暮钍劳⒂行C意了。

    齊懷恩看得哭笑不得,皇上還真是想女兒想瘋了,不過你們父子都說了不算啊。

    父子兩人打嘴仗,倒也能讓夏侯世廷分分心,少點兒緊張,終于,只聽門內一聲嬰兒啼哭,一名嬤嬤出來報喜兒:“恭喜皇上,添了名小皇子!”

    福清宮一行人喜不自禁,齊聲恭喜起皇上,齊懷恩也喜道:“恭喜皇上!”

    小元宵反應快,小臉兒立馬顯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在父皇懷里站起來歡呼一聲:“小皇子,那是弟弟!”

    夏侯世廷一怔,果然是被臭小子說中了,有幾分沒得女兒的失落感,心里記掛著的人卻比生男生女更重要,當即問道:“皇貴妃人呢?”

    “皇上放心,皇貴妃這次生產很快很順,現在好好的,正在床上歇著?!?/br>
    夏侯世廷小元宵往乳娘懷里送去,提袍進了產房。

    二皇子降世,取大名為禛,上玉牒,因是皇貴妃所誕,又正遇江南重鎮避開天災這件不幸中的大幸之事,龍心甚悅,一誕生,即賜親王爵,封地為遼。

    宏嘉帝登基三年不到,膝下兩子承歡,看那皇貴妃青春正盛,再添子嗣也是遲早的事,也不愁皇嗣了,朝上一些人就算對于后宮空虛有些異議,也再不能用帝嗣單薄做借口。

    想皇上幼年時是在相國寺長大,本就有些和尚般的禁欲寡淡性子,后來身子不好,大齡還不娶妻,恐怕更是養成了不重女色的習慣吧…這樣一來,朝上算是沒了聲音,暫時讓人耳朵根子寧靜。

    因前陣子雨水頗大,險些造成大災,后宮太妃所的一干太妃太嬪們稟上去宮外庵堂為國祈福,包括妙兒在內。

    這一住,前后統共得一個來月,既然是后宮女眷出宮,避免不了宮人陪伴,其中也有大內侍衛陪同,沈肇是大內侍衛總長,也一同去了。

    生禛兒是順產,生產時也順利,云菀沁比上次恢復得快多了,調養得也好,剛一滿月沒多久,身姿體態也都如初,只跟上次生小元宵一樣,放在手邊養育一段日子,又停掉了麥芽水,親自哺乳。

    老二性子比小元宵靜多了,一點兒不像嬰兒那般鬧人,天一亮,烏溜溜睜了眼睛,天一黑,就閉了眼睛,乖巧地睡覺,完全不叫人cao心。小元宵偶爾過來逗弟弟,禛兒也十分買哥哥的賬,盡量配合,小元宵畢竟也是個小孩子,正好又是頑皮的年紀,有時手重了些,禛兒也只不過哼唧兩聲,眨眨睫,從不哭鬧。

    小元宵得意又慶幸,幸虧沒聽父皇的話要meimei,要是meimei,能有這么聽話么?

    連初夏都笑著說兩個兄弟掉了個兒,小元宵是越大反倒越活潑,大情大性的,估計因為是皇上和娘娘的頭胎,又被太皇太后寵溺得不行,養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倒是二皇子禛兒卻十分穩重乖巧,才是個小嬰兒就有些大人樣子。

    這日晚間,剛將禛兒哄睡了,云菀沁一轉身,看見夏侯世廷不知道幾時下了朝,過來了,正背著手,站在簾子下看著自己和禛兒半天。她拉他進來,嗔怪:“怎么過來了也不說一聲?!?/br>
    他目視滑下,因在內室哄著孩子,她只著一身輕紗寢衫,開襟紗衫里露出的肚兜兒沾濕了一些,似是溢出來的奶漬,心下一熱,好容易才壓了下去,隨她進了屋子,一邊脫下大氅,一邊跟她坐在臨窗的圈椅內:“你在哄老二,我哪里敢上來,上次我半夜過來吵醒了禛兒,你可沒給我好臉色?!?/br>
    私下在閨房相處,他向來跟她保持隨和稱呼,從不用朕自稱,她早習慣了,可今天見他臉色不一般,不禁道:“有什么喜事嗎?”

    他修長手指輕輕點擊桌面,意味深長:“上次江南那件事的嘉賞,真的不要了?”

    云菀沁笑起來:“無非就是賞金銀賜珠寶。還能有什么驚喜?!?/br>
    夏侯世廷就不信她真的不高興:“江南的蘇州有皇家別館,向來用作避暑,要不要跟我同去小住幾天?!?/br>
    云菀沁一陣驚喜:“出宮避暑?可宮里丟得下嗎?”這不像他的個性啊,竟懂得丟下公事,跑出去享受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眼皮一動:“其實也不是光去避暑,江南幾處被波及的受災地區正好就在蘇州附近,雖然不重,迄今卻還在修復,避暑時,正好也能去看看民生?!?/br>
    就說嘛,這公事狂哪里是一心一意要去避暑,出去玩都得帶著任務,不過總算有些進步了。

    她望了一眼搖籃里的禛兒:“禛兒倒還好,小元宵不是個省心的,從小到大跟我跟習慣了,一日見不到我,準得哭死?!?/br>
    “老二還小,禁不起路途奔波,只能留在宮里,至于勛兒,隨咱們一道去,”他早考慮好了,見她又想去玩,又舍不得兒子。

    話一出口,面前人笑靨綻開:“真的?小元宵真的能跟咱們一塊去?”

    他噙著笑,看來帶她出去放風,還真是個大禮物,今后每年帶著她出外一趟,恐怕得成慣例了。

    ——

    一月后,儀仗啟程,景陽王、燕王在京監國,帝妃啟程,乘車去往江南。

    到達蘇州避暑行館時,龐知允帶著江南一帶的地方高官等了多時。一行人駐蹕下來。

    江南氣候濕潤怡人,景色紛繁,云菀沁樂不思蜀,每天逛避暑行館附近景點,時而在施遙安等暗衛保護下,跟三爺帶著小元宵微服出外,到瓦舍去看民間藝人的表演,說唱,曲意,雜技,傀儡戲,口技,相撲,耍猴……每天應接不暇,小元宵興奮極了,像出了籠子的鳥兒,興高采烈,合不攏小嘴,早忘記了家還在京城。

    只每隔一兩天,三爺會親自帶著施遙安等人,微服出去大半天。云菀沁估計他是去私下查看民生,有時也想一塊去,他卻說去的地方都是些龍蛇混雜的市井地,不大方便。

    快樂不知時日過,眼看光陰一閃,離回宮日子將近。

    這日清晨,云菀沁早早起來,一推開窗戶,滿庭院的陽光灑金,又是明媚一天。

    夏侯世廷駐蹕在外,不用上朝,身體也早就好,可還是延續以前的習慣,早起練習氣功,這會兒剛從庭院進來,見她穿戴好,倚在窗欞前看朝陽,知道她是真心喜歡江南,淡笑:“準備好了?走吧,等那小子醒了,又多個跟班?!彼_始有些后悔答應她帶那小子出來了,路上的時光大半都被兒子占滿了,那小子簡直像是甩不開的泥巴,明明都四五歲了,還黏娘黏得要死,簡直是被嬌慣壞了,有時晚上都纏著不放,弄得他想幾次想下手沒機會,難得,這小子玩了好些天,終于辛苦了,今早睡得像頭小豬,總算能跟她單獨出去。

    昨晚說好了,今天陪她去隔壁的揚州城逛有名的瘦西湖,還是跟之前一樣,兩人微服同去。這上十來天,蘇州都逛遍了,沒料到回京前還能去一趟揚州,云菀沁哪能不高興,天還沒亮就睜了眼,生怕他忘記,連推帶扯地把他搖醒了,弄得他笑話她沒出息,有點玩的就忘了形。

    不到正午,兩人已到了揚州的西北城。

    垂楊不斷接殘蕪,雁齒虹橋儼畫圖,蜿蜒的瘦西湖如窈窕楚腰,盤桓在園林、橋梁間,兩人登船賞湖景,半天下來,剛一登上岸,玩興還沒消,攜手順著五亭橋走了些路,還沒來得及回到車子上,只聽前方傳來嘈雜聲音,一群百姓打扮的人手里捏著粗瓦缸,在一座寺廟大門前排成一條歪歪扭扭的隊。

    寺廟門口放著一條木頭桌子,擺著大缸和米袋,缸里汩汩冒著熱氣,盛著熱食,旁邊擱著挖大米和舀熱食的勺子。

    分發糧食的兩名官員一過來,隊伍便急切地嚷起來。

    這些百姓應該就是蕭公堤附近城鎮的災民,看樣子是因為家園被毀,無立足地,暫時遷到了揚州,每日便由揚州官府派糧。

    估計是為了精簡集中,災民全都聚在這處,隊伍很長,兩個分發糧食的官員忙不過來,突然一個餓慌了的人插隊,奪走了本該前面人得的饅頭,隊伍一下子便亂了陣仗。

    “插什么隊??!趕著去投胎??!你娘的!”

    “快點啊官老爺,家里還有八十歲老母等著吃呢!”

    “官老爺,草民舉報!我前面的王二領了三次了!現在又在排隊!草民一次還沒領到呢!”

    ……

    吵著吵著,幾個災民也不知道怎的打了起來。

    兩個官員扯著嗓子半天,又讓衙役上前勸架,勉強才讓災民消停,隊伍卻仍是有些sao亂。

    夏侯世廷剛要攬她離開,云菀沁將他袖子一拉:“走,過去看看?!?/br>
    大事上周全了就行了,這些民間瑣事哪里管得過來,夏侯世廷卻并沒阻止她湊熱鬧的心,她也難得湊一趟熱鬧,順從一下又何妨,只輕笑:“你去了能幫什么忙?”

    “三爺忘記我在晏陽也賑災派糧過的么?”云菀沁已經將他拉了過去。

    兩個官員剛氣喘吁吁壓制好了一群災民,只聽一個清甜客氣女聲傳來:“大人何不將領好糧食的災民衣衫上用官府印泥畫個印記,也免得有人魚目混珠,占了其他災民的資源?”

    兩人見眼前是個年輕女子,綰著出閣婦人的發髻,星眸櫻唇,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穿柳綠襦裙,芙蓉絲繡鸞帶束一具纖纖軟腰,妝容素凈透凈,卻有艷光叫人不可直視,身后兩步之遙,男子玉立長身,沉腰闊肩,簡單一襲錦袍,不像女子那樣笑容可掬,儀態不怒自威。

    一對精雕璧人從天而降,兩人一怔,連隊伍也安靜了幾分,良久,一個官員才吞吐:“你,你是什么人?這是教官府做事?豈有此理!”

    “叫人渾水摸魚,多拿了米糧,便是對其他人不公平,到時災民和物資不符,怕你們擔不起這個責任,提醒一下官老爺罷了?!?/br>
    一個官員哪容被女子指出失誤,漲紅了臉:“咱們揚州物阜民豐,官府也大方!就算叫人多混走一點兒物資,還不至于扛不起來!咱們怕什么責任!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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