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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不深嘶啞地喘著粗氣,咯噔一聲,他摔到了床邊,卻爬不過去,絕望地看向那人。    “我求求你。你沖我來,不要殺他?!痹撇簧钆吭诘厣?,幾乎哀求道。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可憐他嗎?”他更加用力地收緊手,看著云念的臉漲得通紅,看著他的目光渙散,氣息逐漸減弱。    那一剎那,云念快要失去意識,他無望地以為自己即將要去見早逝的娘親。    “云念,我!”柏清清驚得尖叫出聲,她駭然地睜大眼睛,“明月!”    明月的手倏地松開了,云念從半空中落在地上,劇烈地咳嗽一聲。地上的云不深歇了口氣,有些錯愕她的出現。    柏清清不敢相信,自己原本只是落了手帕回來取,竟然會看到這一幕。    她沖上前護住云念,云念有些缺氧,幸好早來了一刻,不然……她看向明月的眼神恐懼與驚愕交雜。    “清清?!彼樟耸?,她會回來,也是他的意料之外。    “你這是殺人??!你為什么要殺他?”她緊咬嘴唇,想也未想,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扇出一巴掌。    他受了這一巴掌,半邊臉浮現紅印子,依然扯了一個笑,薄唇吐出:“我以為,清清永遠都不會看到的?!?/br>    柏清清凝視著他,之前都以為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現在她錯了,他不僅深藏不露,而且還打算殺害云念。    她哆嗦著嘴唇,不敢看他:“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殺他?”    他未答,朝她慢慢走近,伸出骨節修長的手。    就是這只手,剛才掐住了云念的脖子。她搖頭后退,顫抖得極厲害,以至于一屁股顛倒在了地上。    他傾身稍一提起,便將她抱住了,她奮力地想掙開他,可越反抗他抱得越緊,牢牢地鉗制住她。    “清清,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彼臍庀⒃谒呌问?,絲絲的誘哄。    有什么好說的!他就是要殺云念!她怒不可遏,手腳并用,在他懷里胡亂翻動,可怎么都掙脫不了他的桎梏。    明月俯視著腳邊漸漸恢復血色的云念,投下了鄙屑的目光,然后將目光移向云不深,眸子更深了,仿佛在警告威脅他。    云不深眼睛看不清,花白的眉毛凝住,他緩了呼吸,咳得少了些,只盯著他和柏清清。    柏清清張了張嘴,出不了聲,她發現自己也動不了了。    一定是他干的,她用那雙秀氣的眸子狠狠地瞪著他。    “云老,你且多照顧自己,我和清清先走了?!彼涞_口。    誰要和你一起走!她在心里罵道。    “滾……咳咳?!痹撇簧畋粴獾糜挚攘?,枯瘦的手指堵不住嘴里吐出的老血。    明月的臉上未顯露任何情緒,他行走極快,白衣揚風,不染塵埃。    她在他懷里動彈不得,現在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他偽裝了自己,可能瞞了她很多事。    她對他,一直知之甚少。    柏清清被他抱回驛館事,夜幕籠罩,天已經黑了。    他冷若冰霜,周身散發著寒氣,沉聲使喚起她的貼身婢女:“去給家公主放熱水,沐浴更衣?!?/br>    柏清清愕然,心里十分抗拒!    沐浴更衣什么時候輪到他來cao心了?    他這是什么cao作?要準備霸王硬上弓嗎?!如果真是這樣胡來,那她絕對堅貞不屈、至死不渝!    秀兒伏下頭,被他異常的語氣嚇到了,不敢看他的表情,低聲諾了。    柏清清內心憤憤:秀兒!連你也叛變我嗎?!    等熱水放好后,他抱著她進了浴房,將她連人帶衣地……扔進了澡桶子里。她喝了一嘴的熱水,浮起來嗆得咳嗽了好幾聲,才驚覺自己身體能動了。    “你有病吧?”她抹開臉上的水珠,開口便是這一句。    他沒有說話,看樣子確實病得不輕,只是走出了浴房。    濃密的睫毛低垂著,覆在他的臉上形成道兩道如翅翼般的陰影,素淡的白衣漸漸離去。    “秀兒!秀兒!”柏清清從浴桶里爬了出來,身上的衣衫濕透了,貼在她的肌膚上。    秀兒急忙進來:“公主,怎么了?”    “你快去叫海底撈他們給我備車,去云念他們住的地方!”柏清清突然哆嗦了一下,打了個噴嚏。    “公主,你濕成這樣了,再出去會感風寒的!”秀兒拿了毯子蓋在她身上,道,“公主讓隨從他們去看著吧?!?/br>    她看了自己衣服,皺了眉頭道:“行,告訴海底撈,有什么事發生都要和我說!尤其是,如果明月又去了……”    她還未說完,又打了個噴嚏。    “公主,快別說了,秀兒先服侍你沐浴吧?!毙銉黑s緊給她脫衣,在熱水中倒入香料,用澡豆輕柔擦過她光滑的肌膚。    柏清清坐在浴桶里,摸了摸鼻子。    她不敢保證他不會再想害一次云念,即使她不知道他有什么理由要殺害云念……    ——————    墻邊,貍貓叫了幾聲,一團影子在樹叢里動了一下。    “殿下?!焙诎抵?,居然是一個小太監從樹叢中鉆了出來,跪在他面前。    他立在背光處,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衣袂上的些許水珠被照得透亮。    小太監見他沒有動靜,只稍稍抬了點頭,問:“主子,那明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