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袁叔萬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開口道:“不會?!?/br> “可是,他是親王之位,到底身份上比你還要高……” 吉祥總覺得,袁叔萬讓果親王出來,有點是養虎為患的感覺。 “其實,你當初說要找個人替我編造這些年來身世,也可以找其他人,不一定非得是果親王的?!?/br> 袁叔萬聽著吉祥的話,笑著替她捋了捋發絲,輕聲道:“你不必擔心,我既然這般做,便是有自己的理由,而且,普通的大臣,又哪里比得過果親王更有威信力?!?/br> “都說是顧命大臣,其實找郭懷遠他們也是可以的?!?/br> 吉祥想了想,又說了一句,其實從情感上而言,她更偏向于如今的安王府,畢竟崔玉珍和她有著多年的感情。 而袁叔萬聞言,卻是輕笑了起來。 吉祥即使腦子還算聰明,但是到底是個女人,對于朝堂上的事情,卻是并不怎么擅長,他點了點吉祥的小鼻子,笑著說了一句:“若是找郭懷遠合作,那才真是養虎為患?!?/br> 吉祥不解皺起了眉頭,看向了袁叔萬。 而袁叔萬又輕聲解釋了一句:“果親王并沒有太大的野心,但是郭懷遠有?!?/br> “怎么會?” 吉祥有些吃驚,在她的印象中,郭懷遠不是一直都是趙慎的人,效忠著趙慎嗎?可是袁叔萬絕對不會與她開這種玩笑,那便是真的了。 吉祥心里有一些矛盾,雖然在知道郭懷遠有野心,但是她知道,自己定然是幫著袁叔萬的,可是想到崔玉珍,她的心里略有幾分說不上來的難受感覺。 袁叔萬看著吉祥這般,卻是輕聲安慰道:“你呀,不要在胡思亂想了,這些,與你沒有太大的干系,你也插不上手?!?/br> “如今,你只等著恢復了身份,乖乖做新嫁娘便好。cao心太多,可不好?!?/br> ☆、第164章 將吉祥送回家里后,袁叔萬只在府里陪著吉祥呆了一會兒,卻是換了一身衣裳又重新坐上馬車進宮了。 雖然袁叔萬今日倒的確是想陪著吉祥呆在家中??赡魏问聞辗倍?,卻是半點不可歇息。 太后聞清婉病重之時,其實今日早已經傳開了。 畢竟太后如今算是后宮中最受矚目的一個,又是幼帝的母親,她的康健安危,牽扯也甚重。 不過倒是沒有多少人懷疑聞清婉此次病重之因,只因為先皇駕崩,緊接著聞家又是出事遭遇滅族,而太皇太后又是被軟禁自縊,這些人都是聞清婉最親近的人,如今接連出事,接受不了打擊而病重,倒也是正常。 所以也根本沒有人猜測到聞清婉竟然會是因為覺得自己逼死了太皇太后,心虛害怕而病倒。 當然,袁叔萬自然知曉。 那一日,聞清婉入得太后寢宮,雖然屏退身邊之人方才與太皇太后說的話,可是因為聞清婉的這些時日以來的異樣,袁叔萬卻是從來沒有放松過底下人對她的注意,而那一日,從聞清婉嘴里吐露出的惡毒話語,也是讓袁叔萬不由驚詫。 到底是最毒婦人心,即使先時的太皇太后對待她的態度的確是不盡人意,可是到底還是連著親,如今太皇太后一個老人家也落得了這步田地,聞清婉竟然還要跑去如此落井下石,心腸也的確是歹毒了一些。 當然,聞清婉的這番惡毒行徑,倒是并沒有讓袁叔萬過多矚目,畢竟是后宮女主,在歹毒的事情做出來,也并沒有什么好驚訝的。而且,先時他也是看出,這個在皇后時期瞧著懦弱溫和的太后聞清婉,其實私底下并非是這副摸樣。 可是,聞清婉會在知道太皇太后死訊后,竟然會跟著病倒了,這卻是讓袁叔萬有些好奇了。論理,聞清婉這般城府深重又心腸歹毒之人,既然會想著去逼死太皇太后,怎么可能又會因為對方的死而感到心虛呢! “太后娘娘先時病倒后,卻是一直抓著宮人的手不讓離開,更是讓自己宮里的人都守在她的寢宮之中,后來發起高熱,燒的迷迷糊糊,嘴里仿佛還吐出了幾句避諱之言?!?/br> 給袁叔萬帶路的小太監小聲的對著袁叔萬回稟著。 瞧著袁叔萬認真聽著的模樣,他又繼續道:“太后娘娘仿佛是做了噩夢,嘴里只是嚷著,讓太皇太后老人家莫要找她,她不是有意逼死她的?!?/br> 這些話說出來,也算是涉及到了一些不能夠對外宣講之言,而袁叔萬臉上也是微微沉默了一下,最后開口說了一句:“此時,太后宮中的人,是否已經封緊了嘴巴?” “是,奴才讓人辦妥了?!?/br> 而袁叔萬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聞清婉喝下御醫開出的藥后,倒是高熱退下,也漸漸的有了一些神志,她睜開眼睛,看著自己身下躺著的華麗的大床之時,眼神中還帶著余悸,方才雖然昏睡的迷迷糊糊,夢中的場景她也已經忘記了,可是她卻是知道,自己是做了噩夢的。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在看到守在她床邊的宮人之時,眼睛的瞳孔忍不住縮了一下,方才她病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會不會說出什么不能夠說出來的話來。 她心里猶豫著,卻是在考慮著該如何試探這些呆在寢宮里的宮人。 不過,未等聞清婉開口說話,守在床邊的宮人卻是發現了床上的動靜,也看到了聞清婉已經醒了過來。 那名宮人連忙走到了床邊,臉上帶著關切開口詢問:“娘娘,可是好些了?” 聞清婉的腦袋其實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不過卻也是點了點頭,而宮人卻又連忙體貼的端來了溫水,拿著勺子往聞清婉的嘴里喂了幾勺,只待聞清婉搖了搖頭后,方才收了回去。 聞清婉只覺得自己的喉嚨舒服了許多,方才一直上上下下伺候她的宮人,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最為看重,甚至是當成了自己人的宮人。 雖然聞清婉的心中,對于這名宮人也并不是那么的信任,但就目前而言,對方的確是她比較看重之人。 她想了想,輕聲開口問了一句:“方才哀家燒的迷迷糊糊的,有說什么話嗎?” 宮人剛剛絞了一塊溫熱的帕子走到了聞清婉的床前,聞言臉上愣了一下,露出了奇怪的神色,開口道:“娘娘方才燒的太厲害了,一直迷迷糊糊的呻吟著,恐怕是難受了,好在御醫開的藥方極其有效,瞧著娘娘如今,卻是好上許多了?!?/br> “哦,原來是這樣,哀家怎么說自己腦袋這般頭疼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聞清婉臉上微微笑了一下,任由宮人上上下下替她拿著布巾擦臉。 都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聞清婉這一病,卻是臥床了數日還未見好,也是因為這一病,讓聞清婉的生活習性上,有了很大的改變。 往日里,她不喜寢宮之中有人陪著夜,也不喜寢宮之中掌燈,所以守夜宮人也都是在她寢宮的外間里守著,以免她半夜起身有什么吩咐。 而自打生了病起,聞清婉卻是喜歡讓人替她守在寢宮之中,而且每回都起碼要有四人守著,寢宮之中掌燈一盞只覺得還不夠亮,硬要底下人給她的床邊也點上兩盞方能夠安心睡下。 不過,聞清婉到底是主子,在這個人口凋零的后宮之中,自然也無人敢置喙議論。 而聞清婉這一病,宮里宮外之人,多多少少也會多了一些表現。 當然,如今她還病著,來探視的人也都極有分寸,皆是送了禮品表了心意便識相退了出去,倒是沒有真的去求見過聞清婉。 而聞清婉也自知如今自己根本沒有精力來應付那些對她而言,算得上是陌生的人,于是聽著下人的通稟,仍然躺在床上并未動彈過,也未讓底下人將那些探視的人帶入自己的寢宮之中。 不過,那些探視的人中,倒有兩波人,讓聞清婉另眼相待過。 第一波人卻是宮里的賢太妃和淑寧公主,聞清婉倒是讓底下人將二人帶到了自己的寢宮之中,說了一會兒話。 倒也沒有再提及過先時關于親事的話題,聞清婉只是打量著打扮素樸的淑寧公主好一會兒,而后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和賢太妃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道謝話,便同意了這二人的告退之言。 而她自己,則是在這二人離去后,撐著手坐在床上,睜著眼睛仿佛是在沉思一般,坐了許久之后,方才閉上眼睛重新躺回了床上。 第二波人,則是來自宮外的官員家眷,曾經的崔夫人、現在的安王妃崔玉珍。 崔玉珍原本也是隨著大流帶著禮品進宮表心意,也根本沒有想過太后聞清婉會接見她。 當她聽到宮人出來傳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明顯愣了一下,不過這疑惑之色也只是浮現了一會兒,她便是站了起來,沖著與她一道兒來的其他官眷道了一聲不是后,便隨著宮人進了聞清婉的寢宮。 聞清婉的寢宮自然很大,雖然如今天氣已經有些熱了起來,可對于一個病人而言,到底是有些寒冷,故而,寢宮里邊的地龍也是燒著,將寢宮烘烤的的暖洋洋的,也讓剛剛走入的崔玉珍有些不適應。 崔玉珍身上衣物厚實,乍然進入這暖洋洋的寢宮,只覺得背上的汗都要被烤出來了,也覺得喉嚨一陣干緊。這會兒雖然還有些忐忑著聞清婉召見之意,不過崔玉珍心里更希望聞清婉能夠趕緊道清楚事情,好讓她走出這個并不舒坦的地方。 聞清婉瞧見崔玉珍進來,走到了床前與她行禮,卻是十分客氣,一面讓身邊的宮人扶她坐起了身,另一面,卻是連忙讓底下的宮人給崔玉珍搬來了椅子,又拿了茶水招待。 態度十分親近和婉,也讓崔玉珍心中的不適之感越發深了。 雖然郭懷遠如今是三大顧命大臣之一,而她身為郭懷遠的妻子,會被旁人這般對待倒也并不奇怪,可是她與聞清婉并不熟悉,如此殷切,卻是讓她感覺到一絲的不自在。 崔玉珍接過茶水,雖然喉嚨干渴,卻也不敢多飲,只是抿了一下,便將茶蓋蓋上,放到了手邊,她態度恭謹的開口道:“不知太后娘娘召見臣妾,是有何事?” 聞清婉未料崔玉珍會問的這般直接,她原本以為,崔玉珍進來后,也該是先問候了她的病情方才會這般問著,而她也可以與崔玉珍好好說上一會兒話,拉近一些關系。 不過,既然崔玉珍問了,聞清婉倒也是笑著開口道:“倒是無事,只是聽聞安王妃來看哀家,哀家想著,雖然與安王妃見過多次,卻仿佛是從未與安王妃好好交談過,所以便讓宮人請了安王妃進來,可是耽誤王妃事情了?” “娘娘言重了?!?/br> 崔玉珍聞言,連忙開口又是恭敬的說著,崔玉珍當初也是在宮里呆過的人,而且是呆在曾經艷冠后宮的寵妃身邊,自然不可能真的不懂得如何說話。 她又繼續說著:“臣妾只是怕打攪娘娘養病,哪里有什么緊要的事情?!?/br> 而聞清婉聞言又笑道:“沒有耽誤事情便好,哀家這成日里呆在床上養病,倒是無聊了,有崔夫人來陪,反倒是高興了許多?!?/br> 崔玉珍與聞清婉其實根本不舒適,不過崔玉珍本就算得上是八面玲瓏的性格,而聞清婉也是個外向性子,若是想要好好交談上,也是很容易的。 可是崔玉珍并無想要和聞清婉走近的意思,今日進宮探視,本就是遵循例常,隨著眾人一塊兒過來罷了,雖然聞清婉又對她拋出橄欖枝的意思,但崔玉珍卻并不想接下來。 所以,到了最后,崔玉珍也只是干巴巴的問了一句:“太后娘娘如今身體感覺如何?” “好上許多了,對了,聽說安王最近還未上朝,仍然抱病在家,可是身體還未好轉,若是需要,宮中御醫也盡可請去與安王診治?!?/br> 聞清婉聽著崔玉珍與她不咸不淡的交談,心里有一些著急,連忙又開口說起了其他。 而崔玉珍聽了聞清婉的話,依然客套的開口道:“多謝娘娘,不過我家王爺倒無大礙,只是需要靜養罷了?!?/br> “那樣便好,那樣便好?!?/br> 聞清婉笑著點了點頭,一時之間,也有幾分尷尬。 最后,在不咸不淡的又說上了幾句話后,崔玉珍倒是起身告了別:“還望太后娘娘好好保重身體,臣妾便不打擾了?!?/br> 聞清婉點了點頭,心里既有些惋惜,卻又松了一口氣。 不過最終在崔玉珍隨著宮人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哀家覺得與安王妃甚是投緣,哀家孤身呆在宮中甚是無聊,倘若安王妃無事,還請多多遞牌子進宮來陪陪哀家?!?/br> 崔玉珍心里微微有些沉思,面上卻是淡淡開口道:“多謝太后娘娘看重?!?/br> 崔玉珍離去后,聞清婉的心里有幾分挫敗。 她知道崔玉珍日后的變數,也知道她日后會有的造化,她怎么想著,與這一位玉珍夫人交好,總歸是對自己有所好處的。 只是,這一位,仿佛是十分高冷難以接近,聞清婉心里倒是忍不住一曬。 不過,聞清婉對此倒也沒有什么再多想,畢竟如今她心中最在乎的事情,其實還是該如何去接近袁叔萬,若是能夠拿下袁叔萬,這些人,她又哪里需要這般去接近討好。 偏偏自從她病了之后,竟是已經多日未曾見到過袁叔萬了。 袁 叔萬身為外臣,自然不可能與聞清婉有所接觸,也不可能來探視她。一般而言,這種來往,都是由后宅女眷來做,這也是為何要娶妻的理由之一,不僅僅是需要一個 噓寒問暖且能夠傳承子嗣之人,對于官員而言,有一位正經的夫人,還可以展開夫人外交??墒嵌ㄍ醺?,太妃也就是曾經的袁太夫人早已逝世,而袁叔萬又沒有娶 親過,甚至膝下連個女兒都沒有,妾室倒是有,但正經人家也不可能讓妾室出來主持。于是定王府里自然沒有人主持中饋,對外的交際,更是仿佛被隔絕了一般。 雖然聞清婉知曉袁叔萬日日進宮處理朝政,可袁叔萬從來不到后宮之地來,都是呆在前朝御書房里,一時之間,倒真是讓她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聞清婉也只能夠在心中扼腕嘆息。 不過,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最后還是讓她等來了見袁叔萬的機會。 小皇帝趙簡登位之后,因為年幼,并沒有機會涉足朝政,生活里最大的事情便是學習。 雖然如今年紀還未到,帝師也尚未請好,但啟蒙習字之事,卻是早已經在他還是太子之時,便開始了。如今做了皇帝,更是加緊了課程學習。 日常學習,負擔其實一點都不輕。 而近日,聞清婉病重,趙簡卻又是一個至純至孝的性子,雖然因為聞清婉并不待見他,而底下人也攔著不許,沒有讓趙簡終日在聞清婉身邊侍疾,可是趙簡還是空閑時日,便跑到聞清婉的宮中去看望,甚至連聞清婉一日三次的湯藥,都是由他親自看火熬煮了奉上。 可是,趙簡的日常學習并沒有停下,功課也十分的繁重,他替聞清婉做的這些,也都是利用自己休息間隙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