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公玉熙坐在旁邊,愁眉苦臉地抱怨:“咱們先前不是講好了嗎,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來,你倒好,徹底把我賣了啊,不僅被瑾成責問,回來還被父親大罵了一頓?!?/br> 幼幼眼珠子一動,這才翻身坐起:“瑾成哥哥說什么了?” 公玉熙戳下她腦門:“死丫頭,對哥哥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嗎,我可是要閉門思過的,他能說什么,無非跟父親問的一樣,怪我竟然把你喬裝成小廝模樣溜出府去?!?/br> 幼幼聞言僅此而已,失望地癟癟嘴,全身又跟散架似的,躺回榻上。 公玉熙比較關心她的反應,伸手搖晃搖晃肩膀:“你倒說說,無緣無故為何生那么大的火氣?是不是瑾成惹你不快了?” 幼幼甫張開嘴巴,又立馬閉合,似乎不愿承認什么。 公玉熙拿她沒轍,嘆口氣:“真是敗給你了,不過再怎么說,你也算見到瑾成了,說話要算數,哥哥幫了你,你可別忘記答應過哥哥的事???” 幼幼閉著眼睛裝睡。 公玉熙離開后沒多久,公國爺又來了,幼幼這次無法裝睡,規規矩矩站好,垂眸喚道:“爹……” 公國爺對閨女一向寵溺無邊,此際卻黑著一張臉:“哼,所有事你哥哥全交待清楚了,瞧你們兄妹倆今日做的好事,還有什么話說?” 幼幼兩手摳弄著袖邊,心不在焉地聽著。 公國爺開始滔滔不絕地訓斥:“榮安侯府已經派人遞來書信,答應幫咱們隱瞞著,好在你當時穿著男裝,沒太被人發覺,否則日后傳了出去,咱們國公府豈不被人當成了笑話?”頓了頓道,“你三哥閉門思過十天,連帶著那群下仆一應受罰,你跟你三哥一樣,也給我在家好好閉門思過?!?/br> “思過就思過?!庇子仔÷曕洁?,還有點不服氣的樣子。 “你……”公國爺嘴角猛地一抽,“你說說你,怎么越大越沒規矩,堂堂國公府大小姐,喬裝成小廝的模樣,成何體統?” 幼幼急得一跺腳:“爹,女兒心情正不好呢,您罰都罰了,干嗎還一味罵女兒!” 瞧瞧,真是被寵到不成樣子了,但這也不怪幼幼,誰叫公國爺打小就把她當成眼珠子疼愛。就這么一個嬌寶貝閨女,而且長得冰雪可愛,跟年畫娃娃似的,那會兒恨不得天天抱在懷里不撒手,打不得罵不得,結果到了如今,說上兩句,她倒犯起脾氣來。 公國爺用手抵唇,尷尬地咳嗽幾聲:“簡直無法無天了,哪家小姐如你這般沒規沒距?跟爹說說,又怎么心情不好了?”結果到了最后,語氣已經不是斥責,而是變成軟化哄勸了。 幼幼嘟嘴,不愿多說:“沒什么,就是瑾成哥哥欺負人?!?/br> 公國爺眉頭一皺:“胡說,瑾成是我從小看到大,脾性最是溫和,還能欺負得了你?我瞧是你欺負人家差不多?!?/br> “爹!”幼幼嫌他不向著自己,氣得鼓起腮幫子,本是精秀的五官直快擰成一團,看起來粉嫩嫩宛如花簇,叫人又喜又愛。 公國爺不由得喟嘆,雖刻意繃著臉,但言辭間分明是一位慈父寵溺孩子的口吻:“唉,叫你不聽話,原本爹派人從西疆弄來一匹好馬,早早在草場馴服好了,約莫三日后就會送到府邸?!?/br> “真的??!”對于琴棋書畫針線女紅,幼幼并不擅長,但論起騎馬,騎術卻是相當不錯。聽父親一說,她臉上愁云一掃而光,迫不及待地就想看到。 公國爺卻哼哧聲:“不過這十日里,你得跟你三哥一樣,先老老實實呆在屋子里?!?/br> “知道了?!庇子纂m為閉門思過的事有些小郁悶,但還是乖乖答應。 十日后,幼幼看到了那匹青驄馬,一身菊花青,體態纖細,漂亮得很,幾位哥哥都有了自己的馬駒,唯獨幼幼沒有,實際這匹也是國公爺特地送給她的,幼幼十分歡喜,為它起名“青瓷”,心情亦好了大半。 沒多久將軍府邀請茶宴,京畿繁華重地,聚集著諸多貴族世家,一個月里動輒舉辦個大宴小宴實屬平常,比如將軍府夫人王氏,熱情好客,每隔不久便會邀請京里的貴女們到府上一聚。 王氏出身高門豪閥,后嫁入六氏族中的將軍府,行事做派爽快,不愛擺架子,幼幼倒是挺喜歡這位將軍夫人的。 當然,一進園子,幼幼馬上就找到柯英婉,彼此湊成伴。 “呦,怎么悶悶不樂的?”柯英婉眼尖,很快從她臉上瞧出端倪。 幼幼這幾日憋了一肚子的話跟委屈,就等著跟她傾訴呢,遂把自己混入榮安侯府的經過講給她聽。 “你真成,這種事也做的出來?!笨掠⑼褡匀徊粫蛲鈦y說,當聽到公玉熙被罰閉門思過時,神情有絲不易察覺的變化,接著轉入正題,“說到底,不就是為個丫鬟嗎,何必這樣大動肝火,我瞧你是小題大做了?!?/br> “不是的,瑾成哥哥教她寫字,還、還握她的手……”回憶當時情景,幼幼手指頭使勁絞著絹帕,酸的牙腸子直疼。 柯英婉留意到她的小動作,有點苦笑,真怕好好的一條帕子被她絞出個洞來:“你不也說了,如今她是孟瑾成身邊的侍婢,主仆之間摸摸碰碰還不是常有的事?況且她跟著孟瑾成,這一主一仆天天見著本就熟悉,沒準是孟瑾成當時閑得無聊,才會教她寫寫字?!?/br> 幼幼癟了癟嘴:“但是他對那個喬素兒真的很好,看她的眼神也很溫柔?!?/br> 柯英婉不以為然:“孟瑾成不就是那樣的人嗎,對下人素來寬厚和善?!?/br> “以前若彤若巧在他身邊,瑾成哥哥也沒這般過,我瞧她根本就是個狐貍精?!庇子自较朐綒?,“而且還繡了什么荷包,被瑾成哥哥貼身不離的戴著呢?!?/br> “好大的醋味,一個荷包也值得你生氣?”柯英婉習慣性地用指尖戳戳她的粉靨,“那你倒是繡個啊,你不繡,怎么知道孟瑾成會不會戴?沒準他收到后很是歡喜呢?!?/br> 這一句倒真提醒了幼幼,對啊,只會在這里抱怨,卻沒付諸行動,她又沒給瑾成哥哥繡過香囊荷包,人家自然不會戴在身上。也許,也許她繡了香囊之后,瑾成哥哥就不會要那個賤婢的荷包了。 她神情由陰轉晴,柯英婉心知她是開了竅,深一思量,有些話,覺得有必要講給她:“幼幼,其實憑你們國公府與榮安侯府的關系,你日后嫁給孟瑾成,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你想開一點……天下哪個男人不花心,就算是孟瑾成……” “才不是?!庇子状驍嗨?,話語堅定,“瑾成哥哥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我是知道的,瑾成哥哥一旦喜歡一個人,就是一心一意的喜歡,我只是擔心他被那個狐貍精給迷惑了?!?/br> 柯英婉就是認為幼幼這點想法不好,哪有男人一顆心永遠拴在自己身上的,正欲再勸,幼幼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婉jiejie,如果我三哥將來娶了你,還一直往府里納妾,你能忍受得了嗎?” “我……”柯英婉被她問得一噎,一時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作答,那如花臉龐略有抽動,忙偏過頭掩飾過去,“無緣無故提他做什么?!?/br> 她跟公玉熙還處在冷戰中,提起對方自然生氣。兩個人默不作聲,氣氛突然有些僵滯,沒多久,將軍夫人邀請眾人到后苑賞花。 柯英婉一起身,幼幼也跟著起來,眼尾余光不經意掃過旁邊的六角亭,兩名年輕女子正被圍著說笑,一位是工部尚書的千金譚淑琳,另一位女子身穿月白色淺藍花夾襯的長裙,模樣娟秀,談吐文雅,靜姿端坐著,叫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周旁的姑娘們講到趣事,紛紛嬌笑,她卻不笑,眉間透著幾分不染塵俗的清冷。 幼幼只覺眼生,忍不住問:“她是誰?” ☆、第5章 [尋花] 適才不快,很快因她的一句話煙消云散,柯英婉湊她耳畔低答:“她叫杜織吟,聽說是工部尚書夫人的遠房侄女,雙親去世后,被接到尚書府住下,很得尚書夫人的喜愛?!?/br> 幼幼不禁又多瞧了杜織吟幾眼,想她自小過慣榮華富貴的日子,吃穿用度究竟樣樣俱好,對服飾自然在意,幾乎一眼就瞧出,杜織吟那一身裙紗質地并非上乘,而且是去年流行的款式,只怕她入住尚書府不久,尚未來得及做新衣,想來是譚淑琳將自己的衣衫借與她,因為同譚淑琳相較,杜織吟身形更加苗條纖高些,這件長裙她穿來袖口寬松,裙裾略短,似乎不大合身。不過譚淑琳是個軟性子,十分容易相處,看到她們坐在一起,譚淑琳總是主動跟她談天,杜織吟卻始終淺淺一應,倒更像尚書府千金一般。 幼幼想著,既是寄人籬下,又何必在眾人顯出一副孤芳自賞的清高模樣,反而有些假矜持,因此對這個杜織吟沒有太多好感。 當然了,幼幼也談不上討厭對方,畢竟幼幼為貴氏名門之女,家世在同輩中又高處一等,身邊全是別人上趕著巴結奉承,是以幼幼完全不缺女伴,也不用玩心眼想著該跟什么人接觸,杜織吟人品如何,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果然,柯英婉拉著她上前打招呼,亭內幾位姑娘很快圍上前,贊幼幼今日所戴的簪子好看,身上的裙料又薄又輕,幼幼本就生得美,即使在眾多出挑的容貌中,幼幼依然要比她們更美上三分。譚淑琳也過來跟她們談笑,幼幼被眾星捧月般圍著,反觀杜織吟一下子就顯得孤立了,杜織吟神情頗不自在,沒跟譚淑琳一起過去,只是默默立在后側。 幼幼跟其他姑娘們一起去后苑賞花,時值五月,正是牡丹花期最盛時,將軍夫人顯然喜愛牡丹,苑內除了芍藥、球蘭、美人蕉,就屬牡丹的品種最多。 幼幼驟然憶起,下個月該到老太君的壽辰了,老太君尤愛牡丹,逢人來了,總會邀到自家的牡丹園欣賞。若能尋到一株品種珍貴的牡丹作為壽禮,老太君鐵定高興。 其實幼幼也是有私心的,如果能討得老太君、榮安侯夫人的歡心,那么她嫁給瑾成哥哥的幾率就更大了,況且幼幼并不傻,將來與婆婆祖母相處和諧,對自己永遠有利無害。 “夫人的這幾株牡丹真漂亮,比我府上的開得還要好?!庇子讚u著紈扇淺笑。 在京城里,牡丹一向受豪門勛貴的青睞,品種珍稀的牡丹更會被主人拿出炫耀。聽到幼幼的夸贊,將軍夫人自然喜笑顏開:“五姑娘說笑了,其實我這兒除了 ‘趙粉’‘姚黃’,其它也不過是些尋常品種,五姑娘若是喜歡牡丹,不如到‘天上香闕’看看?!?/br> “天上香闕?”幼幼沒聽過這個名字。 將軍夫人含笑解釋:“這天上香闕的主人名叫萍娘,并非京城人士,聽說家世富裕,一家人在當地是出了名的培養牡丹的高手,之后萍娘隨夫婿搬來京城,開設了這家天上香闕,里面牡丹種類繁多,多為稀罕品種,我這幾株牡丹也是花的高價從她哪里買來的?!?/br> “原來如此……”連將軍夫人都贊不絕口,看來天上香闕的主人培養牡丹的技術,的確有兩下子。 見她感興趣,將軍夫人也打開話匣子:“你是不知道,最近他們又培植出了一株十分罕見的品種,叫‘翡翠珠華’,整個京城就這么一株,只是這萍娘開的價格不菲……”語氣略有遺憾。 看來價格當真不菲,否則連堂堂將軍夫人都會吝惜錢囊? 幼幼卻上了心,看樣子真有必要到那天上香闕走上一走。 聊到半截時,家仆匆匆趕來,道是八公子又發作了。八公子是將軍夫人的小兒子,年歲跟孟瑾成差不多,盡管出身好,可惜自小患上癲癇癥,每次一發作,便是口吐白沫,渾身抽搐,怕是今后的婚事也成了問題。畢竟有哪家千金閨女,愿意嫁個沒事就翻白眼抽搐不止的丈夫? 但將軍夫人對么兒是又愛又憐,聞言八公子又犯了病,神情有些尷尬,告辭先行離去。 幼幼眼珠子溜溜一轉,趁機拉起柯英婉的手:“婉jiejie,改日你陪我去趟天上香闕好不好?” 柯英婉府上也養牡丹,今日聽將軍夫人一提,自然對天上香闕培養的牡丹來了興趣,爽快答應:“好啊,正巧我也想看看那株‘翡翠珠華’,如此罕見,定有它的欣賞價值?!?/br> 大東朝自建立以來,天下太平,國泰民安,民風更是開放,允許成親男女和離,對未婚女子也沒有太多限制,她們出入自由,可以上街,游玩,串門,唯一區別,大概就是平民百姓需要步行,而豪門富家的貴婦千金,出行需有丫鬟侍從跟隨,亦戴上薄紗帷帽,乘小馬或軟轎。 三日后,幼幼跟柯英婉約好,來到位于京都西郊的天上香闕,這座園子占地約十余畝,聽說是主人花費大筆錢財買下的,盡管來的時辰尚早,但門前已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光臨,萍娘做的牡丹園生意,進園賞花是需要銀兩的,里面芙蕖水榭九曲回廊,亭臺樓閣錯落有致,一路栽植著各種繁盛鮮艷的牡丹,比如大魏紫、魯粉、黃花魁等常見品種,若來者有意購花,天上香闕會有專門的園丁陪同介紹。 幼幼此行不愿聲張,跟柯英婉商量好了隱瞞身份,一入園,便說明有意購花,當然,還是那株“翡翠珠華”。 園丁匆忙去了,片刻后,迎來一位身穿芙蓉色百褶裙,肩披鵝黃披帛的女子,年歲估摸三十上下,左嘴角下有顆黑痣,大概就是天上香闕的主人萍娘了。 萍娘笑語盈盈,上前施了一禮:“在下萍娘,見過兩位姑娘,兩位姑娘今日前來,可是特意來瞧我那株‘翡翠珠華’的?” 幼幼點頭答道:“驚聞天上香闕的主人是培養牡丹的高手,園內種植的牡丹品類繁多,是以慕名前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萍娘一甩絹帕,掩唇嬌笑:“萍娘不過俗人一個,著實讓姑娘謬贊了,對了,萍娘好奇地問一句,姑娘是打何處得知我這園內有‘翡翠珠華’的?” “呃……”幼幼略一遲疑,櫻唇輕啟,“是從我一位親戚口中得知,她極愛牡丹,上回偶然聽她提起,萍娘培養出一株十分貴重的牡丹品種,故今日我攜jiejie一同前往?!?/br> 萍娘頷首:“的確,這株‘翡翠珠華’在牡丹之中,屬于難得一見的珍品,只不過……” 聽她欲言又止,幼幼以為她是想借故抬價,忙開口:“實不相瞞,是家中有位德高望重的親人即將過壽,我投其所好,決定尋株名品牡丹作為壽禮,只要能入了我的眼,價錢絕不是問題?!?/br> 萍娘作為經驗老道的生意人,其實光從她們衣著服飾上看——薄而澈亮的軟煙羅質地,今春最流行的低領裙鑲底全彩繡的新款樣式,連發髻上的珠簪也是翡翠寶石上佳玉質,講話口吻更帶著一股富貴勁兒,即知她們身份非同一般,想來是哪家王公貴族的千金嬌女,到她這里游逛來了。 萍娘做這行的自然懂規矩,只要對方不愿透露身份,絕不會去刨根問底地詢問家世??蜌庑Φ溃骸肮媚镎`會了,萍娘雖不過是名花商,但絕非掉進了錢眼子里,我萍娘賣花,不止看對方出的價錢,還要投眼緣,賣主是否是懂花、惜花之人,比如姑娘,我看著就很投緣呢,但實在不巧……”她抱歉一嘆,“這株‘翡翠珠華’已經在前些天,被一位貴客買走了?!?/br> 幼幼愕然不已,沒料到自己竟然晚來了一步。只是不知買走‘翡翠珠華’的主人究竟是誰,能出得起如此大手筆。 “看來對方一定是位懂花、惜花之人了?!?nbsp;幼幼語氣透著點失望。 柯英婉拉下她的手,安慰:“算了,以后總會有更好的,既然咱們來遲一步,就先回去吧?!?/br> 萍娘笑了笑:“其實我這園內還諸多名貴品種,姑娘若是愿意,不如我再帶姑娘看看其它的牡丹可好?” 但幼幼就是沖著“翡翠珠華”來的,被人搶先“奪”走委實不甘心,咬咬下唇瓣,追問:“萍娘能否告知這位貴客的身份?我想與對方見上一面?!?/br> 萍娘出乎意外,面對幼幼充滿執著急迫的眼神,細一思量,微笑出聲:“原本按照規矩,買主的身份名字,我們不宜透露,但巧的是,購買‘翡翠珠華’的尊客,今日恰好光臨敝園,姑娘的意思,我倒是可以轉達一下?!?/br> 這么巧,對方也在?幼幼眉梢挑動,十分禮貌地回答:“那再好不過,有勞萍娘了?!?/br> 萍娘欠身回禮:“姑娘客氣,請兩位輕移玉趾,隨我前來?!?/br> 幼幼調過頭,討好地嬌笑:“婉jiejie,麻煩你再陪我一會兒吧?!?/br> 柯英婉無奈嘆氣:“唉,好吧好吧,反正來都來了,就隨你吧?!?/br> 跟在對方身后,幼幼與柯英婉一路穿廊繞亭,不知不覺走過大半個園子,之后來到沉香樓,這沉香樓高二層,均選用上好木質修筑,四面環以曲廊,中央是一大片牡丹花圃,可見“姚黃”、“二喬”、“青龍臥墨池”等一些極其名貴的品種了。 原來沉香樓是專供游客歇腳賞花之處,一層圍行或憑欄而坐,二層設有八間單獨雅房,讓貴客在品茗同時,更能隨時眺窗賞景,看著牡丹嬌艷,蝶影繁顫,增添了無限風情雅趣。 萍娘引領二人拾階而上,顯然那位貴客是在二層某個房間。 “幼幼,你瞧什么呢?”來到沉香樓后,柯英婉發覺她一直東張西望,像在尋找什么,湊近悄聲詢問。 “唔……沒事?!庇子酌κ栈啬抗?,含糊過去。 待上了二樓,萍娘將她們領進一間空閑的雅房:“兩位姑娘請先稍坐片刻,萍娘去去就來?!?/br> 她說話時,幼幼卻心不在焉地環顧四周,最后視線定格,一道亮光從眼底轉瞬即逝,突然張口:“這間位置不好,還是選西頭的那間吧?!?/br> 萍娘一愣,幼幼已經拉著柯英婉,朝一間牌匾為“月遮仙云”的雅房行去。 萍娘這才回神,急忙從后勸阻:“姑娘,那房間正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