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梁熙先是以手在空中按了幾下,讓眾人安靜下來,才大喊道:“北陌縣的父老鄉親,今天打退了胡子的兩次攻擊,這是我們萬眾一心、共同努力的結果!”停了一下,見大家面露微笑,又說“可是胡子并沒有走,他們不僅燒毀了萬家鄉的房子,還殺害了萬家鄉的老人?!?/br> 大梁國尊敬老人,老人代表著智慧和傳承,沒有老人的家庭是不完整的,這也是當初養濟院里發生殺害老人的案件之后,所有牽涉此事的官員全部被罷免和殺頭的原因。 聽到梁熙的話,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落下淚來,尤其是萬家鄉的鄉民更是泣不成聲,因為胡子來的突然,他們急急忙忙的逃入縣城,根本沒來得及清點人數,結果把幾個老人給忘在家中,讓他們被胡子殘忍的殺害,連尸首都被丟入火堆。 不過梁熙并不是來指責大家的,他繼續說:“胡子的殘暴就不用我說了,如果城破,我們都將被胡子殺害,就如萬家鄉的幾位老人一樣?!闭f到這里,他忍不住握緊了藺秋的手。 剛才胡子殺害幾位老人的時候,除了萬家鄉的鄉民,也有不少城里的居民和其他的鄉民涌到城頭,他們都看到了幾位老人被殺害的景象。萬家鄉的鄉民是少數,別的人雖然也為那幾位老人感到難過,畢竟還是隔了一層,現在梁熙卻直指中心,告訴大家,別以為胡子會放過你們,下一個說不定死的就是你。 見眾人開始面露害怕,梁熙又丟出一個消息:“而且,今天晚上胡子就會攻城!” “什么?!”這下所有的人都驚慌失措起來。 有人立刻大喊:“縣……太子殿下,你怎么知道他們今天晚上要攻城的?” 又有人說:“這白天還看得見,晚上可怎么守城???” …… 梁熙任由他們吵了一會兒,才揮手讓大家安靜,說:“從去年十一月,胡子對我大梁國開戰以來,十次里到有八次是在夜晚發動偷襲。這次胡子有士兵超過兩萬人,而我們的守軍卻只有幾千人,如果他們同時偷襲四面城墻,我們黑夜中不知道那邊是真,那邊是假,只能分兵守衛,一邊城墻只有一千人,必然無法守住?!?/br> 不等眾人再次說話,梁熙突然提高嗓音,大喊道:“可是胡子忘了,我們北陌縣有十萬人!即使現在縣城里也超過九萬人!十六歲以上的青壯超過五萬!只有兩萬的胡子在人數上只有我們的一半不到!” 梁熙這話是沒錯,可是他沒有說,那五萬的青壯里還包括了婦女。不過很明顯,梁熙的話給了眾人希望。 “太子殿下,我要參加守城軍!”一個大漢在人群里大喊了一聲。如果細看,能發現這人臉上無法遮掩的匪氣,他分明就是馬匪的一員。 “太子殿下,我也要參加守城軍!殺胡子!”有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也高喊了一句。 “太子殿下,我也……” 越來越多的人大喊出聲,一開始還是掩藏在人群里的馬匪,后來是萬家鄉的鄉民,再后來所有的人,不論男女老幼,幾乎全都在喊“我要守城”“殺胡子報仇”。 梁熙在成功的激起了民心之后,又帶領所有人為死去的守城兵,和城外被殺害的老人招魂。身為太子卻象一個陰陽師那樣為人招魂,不僅沒有讓人看不起,反而讓死者的家人和鄉民感激涕零,連那些還抱著“交出太子和太子妃就能活命”的人,也被激起了心中的血性。 回到縣衙里,梁熙面對李太傅、陳繁、秦瑜、縣尉、主簿……和一大堆官員小吏的傾佩眼神,只是笑著握緊了藺秋的手。 要守城,將能、兵勇、糧足、地險、城固,這些條件北陌縣幾乎全都欠缺,那么就只能求人心一樣。這是藺秋在解說“眾志成城”這個詞語時說的。能娶到藺秋實在是他最大的福氣。 梁熙一邊緊張的安排守夜的人員,一邊讓劉嬤嬤從倉庫里拿出一大堆東西出來。 “這是何物?”所有人看到地上的牛皮紙、竹枝等物都有些納悶。 “這是秋兒教我做的孔明燈?!绷何跻贿呎f,一邊飛快的裝好了一個,指著下面的托盤,說:“這個地方點火,這個燈就會飛起來,這里一共有二十盞,我原本想中秋的時候放的,現在到是可以用一下?!?/br> 陳繁到是一下就反應過來了,連聲稱贊,說:“雖然一邊只能放五盞,不過如果在燈下面吊上防風燈,也勉強能照清楚不少地方了?!?/br> “對??!”縣尉和其余官員也想明白了。 黑夜之中,最怕的就是看不清楚胡子的多寡,以胡子只有兩萬的兵力,要想偷襲,自然是一面主攻,其余的全是假的。如果是白天,主攻的方向自然是適合沖鋒的西面和南面,可是到了夜晚,有樹林的北面和有河流的東面反而成了好的選擇。當然,也有可能繼續從西面和南面主攻,畢竟那兩邊的地形更為熟悉。 現在有了孔明燈,就能看清楚來攻擊的人數,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哪邊是主攻。 天色擦黑的時候,北陌縣的城墻上放起了孔明燈,可是只有東、西、北三面有燈,南面卻是漆黑一片,連火把也只點了幾根。 “縣令大人,為何南面不點孔明燈?”縣尉穿上了盔甲,手持一桿長槍,整個人顯得威風凜凜。想當年他也是武舉人出身,因為母親身體不好,才回鄉當了個縣尉,否則他的理想是去邊關殺胡子、當將軍,而不是在小縣城里管管城防,捉捉小賊。今天梁熙的話也激起了他幾乎要磨滅了的血性,把當年參加武舉人考試時穿的盔甲也穿上了,只是……咳咳,好像自己胖了很多,盔甲好緊啊。 “南面?”梁熙很想jian笑幾聲,可惜他那張臉實在是沒辦法做出jian笑的樣子,只好有些郁悶的說:“我最希望的就是胡子從南門攻城,你看這風,白天的時候還有些偏東南,現在卻是正正的從北向南吹?!?/br> “哦,是因為那些迷煙嗎?”縣尉連連點頭,那個黃煙實在是太好用了,夜晚不僅他們看不清楚胡子,胡子也一樣看不清楚黃煙,白天胡子看到黃煙就跑,天黑之后就等著被熏倒吧。想到這里,縣尉抱拳道:“卑職佩服??!” 梁熙笑了笑,帶著秦瑜去巡視城墻了。 縣尉看著漂浮在半空的孔明燈,由衷的覺得,北陌縣有太子在真的是太幸運了,不過同時他還有些疑惑。 “為什么叫孔明燈呢?孔明是誰?” ☆、第98章 胡子是寅時來偷襲的,從這點看來,胡色達可算是一個精明的將領了,因為寅時正好是人最疲勞的時候,而早早就休息過的胡子卻個個都精神抖擻。 雖然早就看到了城墻上放飛的孔明燈,可是孔明燈的光線太弱,而且為了防止被箭射中,飛得也實在太高,根本就照不亮多少地方,胡色達也不擔心,他睡了一覺起來,簡單的吃了些干糧,走出營帳查看。 北陌縣的城墻上插了一些火把,依稀可見有守城的士兵不斷的巡邏,不過細數下來,每邊城墻上只有百余人走來走去,看著火光晃動人影重重,實際上卻沒多少人,心下頓時大定。 緊急集合了隊伍,他把主攻的方向定在了北面城墻。 北陌縣的北面有一大片的紅柳林,紅柳是少數能夠在鹽堿地生長的樹木之一,這種樹的枝條柔軟纖細、樹葉繁茂,胡子躲在樹林里,從城頭望下去,即使是白天也不容易發現,更不要說是夜晚了。 “首領,隊伍已經集結完畢?!庇袑㈩I出來對胡色達說:“東、南、西面都只派了五百人,其余隊伍已經盡數藏于北面樹林之中?!?/br> 胡色達滿意的點了點頭,胡子兵少于cao練,平日大多數人分散各自放牧養家,到了戰時才跨馬揚刀,能如此快速集結完畢的隊伍實在不多。他一手拿著彎刀,對其余的幾名將領說:“今夜我要親自領兵攻城,你們聽竹哨一響,立刻同時攻城?!?/br> 那些將領領命而去,又有謀士過來說:“首領此去定要小心城中人放火,尤其是白天攻城時,城頭噴出的那種黑水?!?/br> 胡色達深以為然的點頭,那種黑水居然能夠燃燒,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不過他也看出來了,城中黑水定然不多,否則守軍只要不停的噴灑黑水燒人就足夠了,可是第二場攻城戰的時候,守軍并沒有用到多少黑水。 當胡色達一開始攻城,他就覺得不對,他們剛剛靠近城墻,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孔明燈,突然順著連接在城頭的線飛上去一道火焰,孔明燈下面突然燃起一團大火,把整個城外都照得纖毫必現。 城頭的守軍突然嘩啦啦的出現了一大片,胡色達這才知道,雖然之前巡邏的士兵看起來不多,其實所有人都躲在城墻里休息,只要一攻城就能立刻起來守城。 不過作為常年與大梁國交戰的部落首領,胡色達還是立刻安撫住了軍心,按部就班的派出了長梯攻城隊,自己親自在后面督戰,然而就在這時,整個紅柳林里突然燃起大火。 被胡色達的謀士一語成讖,梁熙還真是用到了黑水,只不過他并不是直接噴灑燒胡子,而是偷偷派人出城,把剩余的黑水全撒在了紅柳林里。這時候已是夏季,紅柳樹原本并不容易燃燒,可是地上卻鋪滿了往年落下的干枯枝條,只需要少量的黑水引火,就能燃起滔天大火。 梁熙也曾經仔細分析過,胡子最有可能是從哪個方向攻城,東、南、西都沒有地利,只有可能是容易藏兵的北面。戰爭往往就是賭博,他賭贏了,而且還贏了一個彩頭。 胡色達因為離得遠,逃得比較快,到沒有被燒死,可是馬匪和藺柏留下的一千邊軍乘胡子慌亂,從城中突然殺出,不僅砍殺了許多從樹林逃竄出來的胡子,還把已經被濃煙熏得暈頭轉向的胡色達給捉了,等胡子重新整頓來救,馬匪和邊軍們已經跑回城里。 “殺!殺!殺!” 把胡色達從城門壓倒縣衙的路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大喊“殺了這個胡子”。 夏日天亮得早,辰時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幾乎一夜未睡的北陌縣百姓聚集在街頭,看著被捉拿的胡子,如果不是有士兵攔著,很可能會沖上去把這些俘虜撕碎吃了。 雖然這次由于梁熙的布置得當,北陌縣的守軍在百姓的幫助下打了勝仗,可是僅僅兩個時辰的戰事,不僅胡子死傷慘重,北陌縣的守軍也傷亡了近千人,幫助守城的百姓更是死傷超過三千。 中間曾有數次,胡子已經爬上了城頭,如果不是梁熙親帥護衛支援,很有可能已經破城。 戰爭的慘烈在這里不再一一述說,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死去的人應該是心甘情愿的,可是活下來的人卻要承受漫長的痛苦,對侵略者的憤怒也如城外燃燒的火焰一般。 “太子殿下,請讓我砍了這個胡子首領!”前馬匪副頭領張戍和鄭晃一起向梁熙請命。 馬匪都與胡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尤其是張戍,他滿門上百口人都死在胡子手里,如果不是幾個兄長把最小的他藏在暗柜里,他也難逃毒手。那一年他才十歲,無法加入邊軍,所以選擇了同樣殺胡子的馬匪。其余的馬匪大多是從胡子手里救出來的奴隸,而他卻是自己在草原上風餐露宿了半年,才找到了馬匪隊伍加入。 梁熙坐在縣衙的大堂上,看著狼狽不堪的胡色達,突然笑了笑,說:“我妻子有一個嬤嬤,姓邢,以前她是開客棧的,我想她會很樂意看到你?!?/br> 堂下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梁熙為什么在這時候提到一個嬤嬤。 梁熙也不管他們,只讓衙役去叫邢嬤嬤來。 邢嬤嬤正在后院為藺秋熬粥,這一晚上藺秋也沒睡,只是梁熙不許他再上城頭,他就乖乖的在書房坐了一夜。 “不去,不去。沒看我正熬粥嗎?”邢嬤嬤一聽梁熙讓她去大堂,立刻就怒了,小公子一夜未睡,一定要吃些綿軟的粥,否則胃里會難受的。 衙差對這幾個一身煞氣的嬤嬤不敢頂嘴,只好縮在旁邊小聲的說,太子殿下捉了個胡子首領,是個大官,應該還是個貴族。 “貴族?”邢嬤嬤突然想起曾經吃過的胡子小郡王,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來龐嬤嬤看著火,跟著衙差來到了大堂。 一進大堂,她就直直的盯著胡色達上下打量,嗯,三十出頭,雖然已經過了味道最好的年紀,不過肌rou結實有力,皮膚光亮油滑,可想而知一定精道,有嚼頭。 整個大堂里的人,包括梁熙在內都被她那打量美食的目光驚呆了,更不要說胡色達了。胡色達在最寒冷的冬季也曾吃過“兩腿羊”,可那是沒辦法的事情,并不是因為他嗜吃人rou,他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人當成食物。 “太子殿下,這個是送給奴婢的嗎?”邢嬤嬤難得的對梁熙露出了笑容。 梁熙偷偷的打了個寒戰,勉強笑道:“我聽于七說,你最喜歡胡子了?!?/br> 于七到了北陌縣之后,沒有跟著馬匪去軍營,也沒有去羊毛毯作坊,而是在城里開了個酒館,還是個正正經經的小酒館,雖然只賣些劣酒和小菜,生意到還不錯。 “喜歡,當然喜歡?!毙蠇邒咝Φ醚鄱疾[了。 “哦!”梁熙趕忙擠出好奇的表情,說:“那你說說,如果我把這個胡子交給你,你會怎么做?” “怎么做?”邢嬤嬤也沒多想,笑瞇瞇的盯著胡色達身上的每一塊rou,說:“這胡子可是個好材料,絕對不能浪費了。你看他這胳膊上的rou,多結實啊,必須要腌制了之后切絲做小炒,加一點辣子就更好了。這肚子上的rou啊……這大腿上的rou啊……這屁股上的rou啊……就是那心肝也不能浪費了……還有那腦子才好吃呢,必須……” 隨著她對胡色達身上每塊肌rou的贊嘆,和打算如何烹制的詳細描述,不僅胡色達嚇得全身都在哆嗦,連旁的人也是面如土色,李太傅和主簿兩個更是只聽了個開頭就跑了。 “咳咳?!绷何醪坏貌淮驍嗨d奮的訴說,再說下去,以后他也不用吃飯了,要知道他和藺秋平時的膳食,可都是出自這幾個嬤嬤之手啊。他轉而對胡色達說:“我只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老實回答我,我就讓你痛快的死,否則我就把你交給邢嬤嬤?!?/br> 胡色達剛要猶豫,旁邊的邢嬤嬤已經不樂意了,說:“太子殿下,這胡子一定要生的割rou才好吃,死了可就變味了。我有辦法把他四肢的rou都割了,他還活著呢,就算想死都死不了?!?/br> “我說!我說!你問什么我都說!”胡色達一聽,哪里還敢猶豫。他是草原勇士沒錯,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戰死沙場,對草原上的人來說,戰死是一種榮耀??墒潜蝗嘶罨畹母顁ou,說不定還要當著自己的面煮熟了吃掉,他只是想想都要崩潰。 梁熙雙眼一瞪,突然站起來,厲聲說:“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來北陌縣捉本縣令和縣令夫人?你知不知道本縣令是誰?是誰告訴你的?” “對啊,胡子是如何知道的?”大堂里的人都露出迷惑的神情,之前因為戰情緊急,他們都沒有太考慮這件事,現在想起來還真有些奇怪。 沒等他們想完,梁熙又問了一個問題。 “還有,平成關的大門,你們是怎么打開的?!” ☆、第99章 “快說!快說!” 面對滿堂的怒罵,胡色達還能頂住壓力,可是身邊那個把自己當食材的嬤嬤,他就實在是從心底發寒。 胡色達垂頭喪氣的說:“是我胡國太子胡瓦爾派我來的,我知道你是大梁國的太子,也知道你夫人就是藺斂那個老家……將軍的幼子。至于消息來源我不清楚,只知道是你們大梁國的一個高官,平成關也是他找人打開的?!?/br> 大堂里的人都神色一凜,尤其是站在梁熙后面的秦瑜和陳繁,更是瞇起了雙眼。 平成關的守將廖亥,別人不知道,秦瑜卻是清楚的。秦慕天從三年前就打算收買廖亥,送去了無數的金銀和美女,可是每次都被廖亥給退了回來。難道,在他離家的這段時間里,秦慕天終于成功了? 陳繁卻是有些疑惑,因為據他所知,廖亥應該算是陳家的人。 這到不是陳家故意去收買廖亥,而是有一次陳繁的祖母去護國寺進香,路上見到豐家的幾個不肖子弟調戲女子,老太太心善,就派家丁去解救了那女子。老太太回去之后就把這事給忘了,誰知道過了幾個月,廖亥從邊關回來和那女子上門道謝,才知道那女子居然是廖亥的妻子。 廖亥的妻子是個孤女,生得嬌柔貌美,性格也十分溫婉,老太太越看越喜歡,就收了她為養女。那時候廖亥雖然只是個百戶,可是為了避嫌,并沒有大擺宴席。 而且,當時廖亥正好進京述職,之后沒多久就因為戰功升到了千戶。千戶是可以攜家眷的,廖亥就把自己妻子也帶去了邊關,除了逢年過節送來土產禮物盡孝,再沒回過京城,所以廖亥和陳家的關系,除了陳家人知道,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陳繁在邊軍的四年見過多次廖亥,按規矩他應該稱呼廖亥為姑父,只是來之前陳簡就告訴他,兩家的關系最好不要被外人知曉,尤其是現在陳簡成了戶部尚書,而廖亥也成了獨守一關的將領。 自古以來,文官和武將的不可調和矛盾,還有皇帝對兩者之間的忌憚,都不允許二者關系太過密切。這一點陳繁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他也很少主動和廖亥接觸。 只是現在,廖亥守衛的平成關出現了內jian,這件事廖亥是否知道,或者說,廖亥本人就是內jian?這其中會不會有陳家人的身影?如果說,這件事情陳家是知情的,又是為了什么? 不管身后的黑白雙煞心里如何,梁熙卻是大怒得幾乎要掀翻面前的案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