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劉嬤嬤搖了搖頭,說:“今天倒不曾受氣,不過以后可說不準了?!闭f著她把在皇后那里聽到的全說了,還重點指出皇后似乎有什么算計,只怕會讓小公子難過。 邢嬤嬤皺了皺眉頭,說:“你是說皇后娘娘不死心,還要弄些個女人來?” 劉嬤嬤點頭說:“我本想著等過上幾年,小公子在宮中站穩腳跟,哪怕太子真的娶了側妃,生下子嗣,對小公子的地位也不會有多大的妨礙。只是現在皇上急著要開枝散葉,竟然弄了那么多女人回來,萬一真的誕下皇孫,不管那女人的身份如何,小公子的位置都會不穩?!?/br> “那可怎么辦?”幾位嬤嬤立刻急了。 邢嬤嬤一咬牙,說:“我這里有男人吃了就絕后的藥方,要不……” 劉嬤嬤被她氣的腦袋直發暈,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說:“太子要是絕了后,皇位肯定不穩,小公子還能好嗎?” 邢嬤嬤癟了癟嘴,不敢說話了。 龐嬤嬤也瞪了她一眼,扭頭沖著劉嬤嬤諂笑道:“老jiejie,我們幾個就屬你心眼多,你肯定有好辦法,快別憋著了,說出來也安安我們幾個的心?!?/br> 劉嬤嬤喝了口茶,穩了穩情緒,說:“我的確是想了個主意,只是這主意還要讓夫人同意才行?!?/br> “是什么主意?”三位嬤嬤連忙問。 “我看那太子玩心太重,不是個好女色的,只要他離了宮,短時間內回不來,皇帝就算想給他找女人也不容易了?!眲邒哒f出了自己的打算。 龐嬤嬤想了想,接口道:“嗯,等過上幾年太子哪怕帶著皇孫回來,小公子也站穩腳跟了?!?/br> 劉嬤嬤點頭說:“對,就是這個理?!?/br> 陳嬤嬤雙手一拍,說:“那還等什么,趕緊給夫人寫信,讓夫人想辦法把太子弄出宮去?!?/br> 劉嬤嬤卻搖了搖頭,說:“這事不能寫信,萬一被人知道是個大麻煩,必須做得機密,等幾日我尋個機會回將軍府一趟,和夫人細細的說清楚?!?/br> 三位嬤嬤連忙點頭,這宮里到處是眼線,如果不是她們在這小院中布下了不少的機關,也不敢在這里商議這些事情,說出去全是大不敬,掉腦袋都是輕的。 這邊幾位嬤嬤盤算著怎么把梁熙弄出宮去,那邊梁熙躺在床上還興奮得睡不著,一直在向藺秋說著中元節燈會要如何跑出宮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梁熙和眾位嬤嬤也算是同心同德了。 過了幾日,梁洪烈在朝堂上拿出了皇后的折子,還有水車和梯田的詳細介紹,令所有郡縣推廣。 有大臣當殿質疑,這種奇巧之物是否真有那么厲害,能將山下的水自動運致山上,萬一不如資料上寫的,卻耗費人力物力修建水渠,豈不是影響農戶的耕種? 又有大臣出來說,在山地耕種根本不切實際,不說水源,光是那漫山遍野的大小石塊就是個大問題,要把這許多石頭都搬走,還要修那梯田,該多大工程??!再說了,這圖里的梯田看著不像田地,到象是魚鱗一般,真能種莊稼? 還有大臣說,這種農作用具該是工部的事,太子妃與其花費心思設計農具,不如為太子選定側妃,也讓天家子嗣延綿。 除了禮部尚書和戶部尚書沒有說話,文臣們幾乎一邊倒的抵制水車和梯田,這一點也不奇怪,前段時間被送入景琉宮的女子大多來自各個世家,原本想母憑子貴一飛沖天的,誰知道太子妃一回來,全被趕出了景琉宮,回去一番哭訴,這些世家的代表們只好頂著武將那邊快要殺人的目光,拼命的抵制。 是的,于文臣們正相反的是武將,全都力挺修建水渠造水車灌溉,并決定在自己封地的山坡上開墾建造梯田。太子妃那是誰?大將軍的小兒子,大將軍那是誰?我們武將的頂梁柱??!這大殿里的武將十有八九或自己、或子弟出自藺斂的帳下,只要是大將軍家的事必須支持,必須大拇指!至于那水車和梯田是否有用……咳咳,反正最多也就虧個一年的產量,這又有什么關系?誰家還真少那么一點糧食不成。 看著下面吵得不亦樂乎的文臣和武將,梁洪烈的周圍仿佛圍繞著一層rou眼可見的煞氣,旁邊的司禮監腿軟得幾乎要跪下了,算咱家求你們了,快閉嘴吧,沒看皇上都快要殺人了嗎? 梁洪烈是真的想殺人了,當他們是真的因為水車和梯田在爭吵嗎?不,他們全都在為了自己背后的那些勢力而爭吵,武將且不論,那些個文臣,各個都依附著某世家,根本就是那些世家手中握著的刀子,隨時隨地可以在自己身上捅上幾刀,只要那些世家不倒,他們的位置就安穩了,即使是皇帝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一個耳根子軟的傀儡! 可是他們忘了,殿上坐著的是梁洪烈,一個靠著起義,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皇帝! “夠了!”梁洪烈猛的站起身,一腳將旁邊的香爐踢得滾下臺階,發出轟隆的一聲巨響。 “陛下……”爭吵中的文臣和武將們嚇了一跳,連忙跪倒一片。 “趙符!”剛才就屬刑部侍郎蹦達的最歡,查陳妃案、盜墓案、假幣案的時候,怎么不見他如此努力,既然要做出頭的椽子,那就從他這里開始。 “臣在?!壁w符跪著爬出列,額頭緊緊的貼在金磚上,冰涼的感覺卻無法壓住他心頭的驚慌與恐懼。 “你說不知水車是否如折上說訴般便利,那就由你親自去驗證!趙符調任山南郡思江縣田曹,即日起上任,帶出去!” 山南郡在大梁國最南端,氣候濕熱,多毒蟲瘴氣,去那種地方做一個小小的,管理農事的田曹,趙符這輩子想再復起幾乎是沒有可能了。 “是!”門口的力士過來,把全身癱軟的趙符剝去官服官帽,拖了出去。 被門檻絆了一下的趙符終于醒過神來,想掙扎喊幾聲“陛下饒命”,卻被右邊的力士捂住了嘴巴,他一邊掙扎一邊瞪那力士,卻見那力士對著他冷冷的呲牙一笑。 媽的,居然敢對藺大將軍的小公子不恭,讓他做個小農官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藺大將軍當初在戰場上救了自己的父親,他和他娘早就凍餓而死了。要不要找幾個人半路把這混蛋給咔嚓了呢? 想到這里,力士的笑容更加陰冷,趙符不動了,他直接暈了過去。 大殿上,梁洪烈的怒火并沒有因為一個趙符而熄滅。 ☆、第 28 章 一個又一個的文官被拖了出去,除了趙符大多是一些低階的官員。這些官員品級不高,管的也不是重要的部門,雖然依附了某世家,可是在這種時候,沒有世家會冒著惹怒皇帝的代價,為這些人而求情。 禮部尚書孫暢恭敬的低著頭,對那些被拖出去的同僚升不起絲毫的同情心。以為自己有了世家做靠山就能在皇帝面前隨意的蹦噠? 這大殿里每個人都明白,這是皇帝在借機打壓世家勢力,可越是明白越不敢輕舉妄動。平日里他們可以上竄下跳的打壓對手,為了自己的家族甚至可以貪贓枉法,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因為皇帝治理一個國家需要文臣,需要世家的支持??墒腔实廴绻娴呐?,大可以換一批文臣,再換一批世家,這世上并不缺讀書人,也不缺想往上爬的家族。 想反抗?從梁洪烈登基開始,就一直有世家企圖效仿他當年的起義,可是梁洪烈不是前朝末帝梁喆,他出生時家中已經敗落,曾有過饑一頓飽一頓的經歷,深知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他起義成功了。而那些世家,有錢、有人、卻不懂得民心,又如何可能成功? 最重要的是梁洪烈背后還站著藺斂。這在很多人看來很不可思議,一個皇帝竟然放心的把兵權交給一個大臣,而且還是一給就給了二十年,可是梁洪烈就是這么做了,而藺斂竟然也真的從未背叛梁洪烈,無論多少世家企圖收買他,始終忠心耿耿的站在梁洪烈身邊。 看著梁洪烈似乎是打算收手了,孫暢站出來勸皇上息怒,皇上是圣明的,太子妃也是聰慧的,天家日夜cao心百姓的溫飽,讓微臣萬分感動,任何反對這水車和梯田的都是壞分子,既然所有的壞分子全都處置了,我們繼續討論水車和梯田如何? 聽到孫暢的話,幾乎所有剩下的文臣都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所有的壞分子全都處置了”這話說得多好。 孫暢卻是在心里撇嘴,要不是為了給皇上找個下臺階,我才不出這個頭呢,你們全被拖走最好,正好可以換一批肯好好做事的回來。 不過,今天這事可不能給自家那女兒知道,上次給太子選秀,女兒就回娘家來發了一通脾氣,說自己幫著皇上欺負她小叔,還和她娘抄沒了自己的私房錢。這次要被她知道,有人在朝堂上詆毀她小叔,自己卻還幫那些人說了好話,還不得回娘家來又鬧一場……哎喲,這次不會把自己私藏的小酒窖給抄出來吧…… 不管孫暢在這邊怎么提心吊膽,處置了一批人的梁洪烈得了臺階,心滿意足的順勢下坡,讓太監將水車和梯田的圖紙和資料交給戶部尚書陳簡,由他派人安排如何在全國范圍內推廣。 皇上滿意了,被打壓了一番的世家也老實了,而這一切的根源,太子妃藺秋這時候正被梁熙牽著手逛大街呢。 有道是“有志者事近成”,又或者“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在梁熙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下,竟然成功的擺脫了皇后派來的隨侍,又打扮成小太監,混在出宮采買的隊伍里,帶著藺秋溜出宮了。 兩個嬤嬤偷偷的跟在他們身后,同時又通知影風樓的幾個暗衛在四周保護。 彼此看了一眼,兩個嬤嬤都對梁熙有了一些新的了解,只要真的想做什么,這個紈绔太子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毅力,甚至連腦子都會變得比平時好用許多。 就如這次從宮中溜出來,他竟然用了三天時間做準備,中間利用了許多人和道具,耍了無數的手腕,這才帶上藺秋一同出宮。否則即使出宮比入宮是要容易一些,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就連當初是盜匪的龐嬤嬤不也花了不少心思才能跟出來嗎。 張六指捏的面人一向惟妙惟肖,堪稱是京城一絕,每天在他的面人攤旁轉悠的小孩絡繹不絕,只是今天是中元節,傳說會有鬼差來捉拿逃竄的幽魂,可是鬼差眼神不好,常把小孩子當小鬼給捉回地府,許多人家都會在中元節把孩子關在家中,免得被捉錯了,所以當梁熙帶著藺秋走到張六指的面人攤的時候,他正閑得直打哈欠。 看到做太監打扮的梁熙二人,張六指眼睛一亮,宮里的太監可都是有錢的主,這兩位一看氣勢就與眾不同,說不定是哪位娘娘身邊的紅人,他想到這里連忙打點精神,站起身來拱手笑著說:“兩位小公公可是要買面人?我這里的面人可是京城里最好看的?!?/br> 梁熙挑剔的看了幾眼架子上插著的一排面人,撇了撇嘴說:“這些都不如宮中的好看?!?/br> 張六指一愣,連忙陪笑道:“這位公公真是太抬舉小的了,小的就是一點普通的手藝,哪能和宮中的東西相比?!?/br> 梁熙點了點頭說:“嗯,那到也是?!睂τ趶男″\衣玉食長大的梁熙來說,即使是京城一絕的面人也沒什么特別的,只是今天帶了藺秋出來,總要給他找些好玩的東西。 “太……咳咳,秋兒……可喜歡這些面人?”梁熙扭頭去看藺秋,只見他正望著張六指的面人工具。 藺秋搖了搖頭,卻伸手拿過了那一把工具,仔細的看起來。 “額……這位小公公,莫不是想學做面人?小的這是祖傳的手藝,可不能外傳的?!睆埩笜泛呛堑恼f到。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見藺秋從面桶里捏了一塊面出來,在手中慢慢的揉搓了幾下,拿起工具在那面團上雕琢起來,可是漸漸的,他的動作越來越快,時不時的又在面桶里捏出別的顏色加入,沒多久一個小小的人頭已經捏了出來。在梁熙和張六指驚呆了的目光里,他給那小人頭帶上了帽子,最后是身體和四肢……等完全捏好,他又抽了根竹簽固定好小人,這才遞給梁熙。 梁熙:“……” 那是一個只有一寸高矮的小人,身材比例與常人無異,身穿太監服飾,連衣服上的花紋都用竹簽勾勒了出來,每一處都做得十分細致,尤其是那張笑臉,還帶著幾分傻氣,簡直就和梁熙一模一樣。 “這是我?”梁熙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手里的面人。 “嗯?!碧A秋點了點頭。 “想不到你這么厲害,居然會捏面人?!绷何跣Φ醚劬Σ[成了一條線。 藺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其實藺秋根本沒學過怎么捏面人,他只是通過分析那些面人樣品上的紋路,還有面人的制作工具,得出了該如何制作面人。 這并不是很難。藺秋看著自己的手,這樣想著。 ☆、第 29 章(捉蟲) 梁熙并不是第一次出宮玩,在他還是個皇子的時候,偶爾能用撒潑的方式獲得出宮游玩的許可,只是每次都有一堆的隨侍和護衛相陪,走到哪里都會引起一陣的sao亂,不是跪倒一片,就是跑個精光。 這次他終于能像個普通的庶人一般,在街邊閑逛,偶爾還會買上兩個小吃,和藺秋一人一個吃下去,把后面跟著的嬤嬤嚇得臉色發白,生怕藺秋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傍晚的時候,他們終于晃悠到了城西的燕臨河邊,坐在一棵柳樹下等著日落。 與此同時,劉嬤嬤從大將軍府的側門離開,還帶上了一小壇據說是禮部孫尚書的藏酒;楚皇后因為梁熙的出宮而大發雷霆,借機處置了兩個不安分的宮人;留守景琉宮的邢嬤嬤用手刀劈暈了一個打探消息的小宮女,本想拎到廚房去,突然想起這里是皇宮,不是她的黑店了,只能郁悶的丟到墻外去。 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了下去,人群在河岸邊漸漸的聚集起來,一些販賣荷花燈的小販在河堤上擺開了攤子。 “一會兒滿河都是荷花燈,可漂亮了,不過我也只見過一次,哦,對了,那次還有幾個好大的荷花燈?!绷何鯊淖聛砭烷_始不停的說話,主要是這兩天藺秋又開始不說話了,簡直象當初他們剛剛成親時一樣,這讓梁熙莫名的有些心慌。藺秋捏的面人在梁熙的手里轉來轉去的,就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藺秋低著頭,看著黑沉沉的河水,在梁熙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嘴角。 從回宮的那天開始,他就覺得胸口經常會有陣陣的悶痛,不疼但很不好受,他知道這個身體多病痛,以為只是身體上的毛病,直到今天,看著梁熙因為自己的沉默而心慌,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甚至沒話找話說,胸口的那種悶痛竟然消失了。 手里拿著的是梁熙買來的麥芽糖,吃的時候會粘住牙齒,可是很甜。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叨叨不休的梁熙,嗯,這感覺還不錯。 放燈自然是很美的,只是沒等到那幾盞壓軸的大燈,因為皇后派來的侍衛找到了他們,梁熙再不愿意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和藺秋坐上宮轎,在侍衛的護送下回宮了。 過了幾日,禮部尚書在朝堂上提到,依大梁國律例,太子成親后要選擇一個貧困縣下放兩年,做當地的父母官,以了解民生,為將來繼承大統做準備,現在太子既然已經成親,是否需要出去歷練? “朕竟不知還有此等律例?!绷汉榱衣牭靡膊挥梢汇?。也難怪他吃驚,大梁國歷史上的那些個皇帝和太子,就沒有一個是為民考慮的,別說懂民生,大概連麥子和稻子都分不清吧。 雖然梁洪烈當初是起義奪的皇位,可是卻沒改大梁國的國號,用的也是以前的律例,畢竟他姓梁,原本就是是大梁國的皇族。 孫尚書很想告訴皇帝,不是自家那不孝的女兒,就連自己都不知道?!盎乇菹?,此律出自《太祖皇律》?!?/br> 說到《太祖皇律》,梁洪烈的臉色頓時黑了。 《太祖皇律》是大梁國開國皇帝親手所寫,里面洋洋灑灑兩千多條律例,全部是用來規范皇室成員的,從皇帝、皇后、皇子、妃子……一直到各藩王的家眷,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包括在內。 說到這位開國皇帝,那可真是個奇人。他早年一心造反,屢敗屢戰,最終做了皇帝。中年與文臣斗,與武將斗,每個月都會砍幾個腦袋。到了晚年一心修書,修的還是律法,而且還是專門針對自己和兒孫的。 用他的話來說,只要他的子孫能依照《太祖皇律》行事,大梁國就會延綿萬載而不滅。只是很可惜的是,他剛死,他的兒子就把他辛苦寫成的《太祖皇律》徹底摒棄了,無他,實在是里面的規則太多了,連吃飯、睡覺、上廁所都有無數個規定,這不是律法,這分明就是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連上廁所都便秘的神物啊。 梁洪烈很糾結,讓太子去做個縣令,他肯定天天溜出去玩,不理民生,不管正事,最后那個縣里的人不是被餓死,就是被餓死,嗯,不可能有別的選擇。不讓太子去吧,寫皇律的開國皇帝也是他的先祖,雖然大梁國的人都知道那皇律有多搞笑,他也不能明著違背。 都是孫暢這老東西,居然當殿說這事,讓朕沒了回旋的余地。梁洪烈看著孫尚書,眼神很不善。 孫尚書一臉的恭敬加嚴肅,心里也很無奈,被女兒逼到這份上,大梁國大概也就他一個了,不過為了最后的那幾壇百年佳釀,被皇帝瞪兩眼算什么。 這邊還在眼神交流,那邊陳簡出列說:“陛下,大皇子殿下當年也曾為雁鳴縣令?!?/br> 皇長子天資聰慧,小小年紀就已經表現出不凡的管理才能,十二歲時曾在雁鳴縣做過半年多的縣令,肅清吏治、審理積案,被當地百姓稱為神童縣令。 想到死去的皇長子,梁洪烈臉色不由的有些暗淡,原本想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了,梁熙如果也去歷練一下,或許、可能、大概……也能有所成長……吧…… 就這樣,在梁熙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將要被發配到某貧困縣,為當地的民生事業做出貢獻,真是可喜可賀。 為什么說梁熙不知情?他原本不是要每日聽政的嗎? 哦,是的,原本的確是要每日聽政,只是在偷溜出宮被捉之后,梁熙被狠狠的打了一頓板子,還是梁洪烈親手打的,生生的把他兩股打得皮開rou綻,現在的他只能趴在床上,對著兩個一臉嚴肅的老嬤嬤。 午膳時分,藺秋從坤寧宮回來,正好見到梁熙趴在床上扭來扭去的,明顯是閑得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