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對了,他不是給了我一張符嗎?我急忙掏出那個小紙包,拿出折成三角形的符按在胸口,立即感覺安心多了。我還是感覺頭暈、疲憊和虛弱,看了一下手機,已經快凌晨五點,快要天亮了。 我關了風扇和電燈,躺在床上蓋好毛毯,珍而重之地把符紙放在胸口,用雙手交疊按住,很快睡著了。 第五章 噩夢連床 我睡得很不安穩,醒來已經快到中午了,感覺還是有些不舒服。手機里面有幾條短消息,徐廣利早上起來敲不開我的門,已經先走了,第二條短信是約我一起吃午飯,第三條短信說計劃有變,等晚上再下注。 jian商就是jian商,滿肚子都是詭計和花招,他說晚上去肯定是有原因的,這方面的事有他花心思就行了,我也懶得過問。外面艷陽高照,室內也一片光明,昨晚經歷的陰暗和恐懼都變得很遙遠了,我的心情大為好轉,跳下床光著腳往衛生間跑。 拉開門沖出去,差點與一個人撞在一起??蛷d沒有窗戶,也沒有開燈,光線比較暗,只見那人濕漉漉的長發,一張臉雪也似的白,看不到鼻子和眉毛,只有兩個黑眼睛和血紅的嘴唇,比我昨晚夢到的方麗萍更恐怖。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怪叫著向后跳,撞在半開的門上差點跌倒。那怪物也被我嚇了一跳,接著向我走來,口吐人言:“你怎么了?” 是方麗萍的聲音,而且適應了光線之后,我看到她臉上貼著白色面膜,頭發剛洗過還沒有擦干,胸前有些水漬。白色的薄t恤被打濕了粘在身上,里面是真空的,兩座山峰輪廓清晰可見。她手里拿著內衣內褲,看樣子是要進衛生間洗澡。 “你……你想嚇死人??!”我忍住了罵人的話,畢竟這種情況下罵人有失風度,也顯得我太不經嚇了。 “???”方麗萍愣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家,也沒想到你會突然出來?!?/br> 我揮了揮手:“算了,下次貼這玩意最好開燈……你沒上班么?” “今天是星期六,我休息?!?/br> “哦,哦……”我應答著又往衛生間門口走,人生三大急,現在可不是聊天的時候。不料方麗萍也同時往衛生間走,我們兩個又差點撞在一起。 “我拿一條毛巾?!狈禁惼紝ξ倚α艘幌?,但是隔著面膜,卻讓我覺得很古怪,她真的是在笑嗎?面膜下面真的是她嗎?昨晚怎么會夢到她走進我的房間?我突然發現面膜這東西特別恐怖,比面對著骷髏頭更讓人發毛。 方麗萍拿了一條干毛巾就出來了,等我進去放完水,刷牙洗臉出來,她已經拿掉了面膜在她的房間門口擦著頭發。瓜子臉,大眼睛,皮膚白嫩,二十出頭正值花樣年華,不貼面膜無論怎么看都不算難看,身材也不錯,歪著頭擦頭發的樣子也很有風情。 周健星期六是有上班的,這時不在家,我與她雖然頗為熟悉,但周健不在時我很少去她房間,此時她穿成這樣我也不便多搭訕,所以對她略一點頭就走進了自己房間。 方麗萍走到我門口,嫣然一笑,臉龐略有紅暈:“對不起了?!?/br> “沒事,沒事?!?/br> “我是說昨晚……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彼f話的同時還在擦頭發,雙手上舉搓動,胸前隆起的地方跟著巍巍顫顫,波濤洶涌,特別撩人。 “呃……”我真不知該說有事還是沒事。我要說沒事,以后她更大聲浪叫;我要說有事,豈不是很尷尬?還好她笑了笑,轉身走了。 我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煩躁,說不上什么具體原因。這小妞晚上故意大聲叫,現在又穿得這么暴露來向我“道歉”,這是居心不良想要勾引我么?死sao貨,這是想要陷我于不義啊,豈不聞朋友妻不可欺?我才不會做這樣的事! 中午我跟徐廣利一起出去吃飯,我沒什么胃口,情緒低落心不在焉,徐廣利卻精神抖擻,談笑風生,小眼不時閃過亮光。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徐廣利帶著我去一個茶館喝茶,里面已經有不少人,大多與徐廣利相識。他們有的捧著圖冊搖頭晃腦念著詩句,有的拿著紙張寫寫畫畫,有的以放大鏡研究小報上的圖案……有一個山羊胡子還用手提電腦排出卦盤,掐著手指頭推算,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我知道徐廣利這是在“博取百家之長”,確保萬無一失。在茶館里待了兩三個小時,眾人議論紛紛,各說各的道理,并無定論,很少人看中22號。 這種彩票是非法的,開獎號碼以香港六合彩的號碼為準,坐莊的卻是內地大老板。沒人知道莊家是誰,像這樣的茶館只是投注點之一,來的都是熟客,或有熟人帶路,不接受陌生人投注。各個投注點收到的錢和號碼一層層向上集中,開獎后彩金再一層層派發下來,單線聯系非常隱秘,連警方也頭疼萬分。 我取出了所有錢,僅有兩千多元,這點錢就算買中了也翻不了身,對不起我們冒的大險,所以我向徐廣利借了一萬元。我是理智的,經過了慎重思考,如果買中了,我有四十萬,可以做個小本生意了;萬一沒有買中也只是欠了一萬元,我能還得起。 下注是在茶館的內間,我沒有進去,是徐廣利幫我買的,他說兩個人都孤注一擲容易引起別人懷疑,所以我們合在一起買。我不知道他買了多少,他是地道的jian商,有關生意和投資方面的信息一向守口如瓶,問了他也不會說。 我們坐在車內,在茶館附近焦急地等待著,徐廣利很緊張,不停地摸著他的碧玉扳指,我則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到了晚上九點左右,徐廣利的手機響了,他拿手機的手有些顫抖,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發顫:“怎么樣?” “恭喜你?!币粋€中年人用低沉的廣東話說,“你買中咗……你買的數字比較大,莊家虧血本咗,在湊錢呢,要明日早上才能俾你,問題?” “啊,問題,問題!”徐廣利興奮地說。接著對方又說莊家財勢雄厚,一定能湊出錢來,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他也可以用他的財產擔保,絕對不會出問題。徐廣利連連答應,掐了電話狂吼一聲,像是狼嚎一樣。 居然真的買中了,我們買的是單獨一個特碼,那是1:40的賠率啊,突然之間我就擁有四十萬了!我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惱,我的野心應該大一點,要是借十萬壓進去,現在我就有四百萬,我一輩子都未必能賺這么多錢??!不要說什么知足常樂的話,人要是沒有貪心,那就不是正常人了,否則那些億萬富翁為什么還要拼命賺錢? 徐廣利狂喜了一會兒,開始數落我:“表弟啊,你該多買一點,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發財就是這么簡單。古人說得好,富貴險中求,不冒險怎么能賺到錢……” 我本來有些懊惱的,被他一說反而看開了,至少我已經有了四十萬,而且我已經知道了方法,大不了以后我再來一次,砸十萬進去不就發了?以后也不用看他的刻薄嘴臉了。 咸魚翻身了,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晚上十一點多我才扶著墻壁回到住處,往床上一倒便不省人事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到了一陣陣寒意,又處于昨晚那種半清醒半迷糊狀態,想動動不了,想喊喊不出。 我可以肯定,有一個長頭發的女人站在床邊看著我,我想要看清她的臉,但無論怎樣努力也看不清。越是看不到,我就越想要看到,可是心里又怕看到的是青面獠牙或血rou模糊的臉,這么矛盾和恐懼非常奇怪。 她伏到了我身上,臉對著我的臉,我還是看不清她,只感覺有冰冷的唇堵住了我的嘴,只能出氣不能進氣。那種冰冷的感覺從嘴唇延伸到了胸口,再擴散到了全身,似乎連骨髓都變冷了。 我極度恐懼,奮力掙扎,可是力不從心,無論如何也掙不開。我想到了那張符,就放在短褲的口袋里,努力把它拿出來,但是剛拿到手里就變成了一撮粉末,從指縫間飛走了。 “救命啊……救命啊……” 我拼命掙扎、呼叫,感覺身上一輕,挺身坐了起來,這才知道是做噩夢了。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我不知道為什么在黑暗中能看到,總之我是看到了。那是一雙特別黑的眼睛,黑得沒有邊際,黑得像是蒙上了一層黑霧,帶著極深的幽怨和癡迷,讓人心痛心碎。 “誰?”我戰戰兢兢地問了一聲,那雙眼睛卻消失了,我揉了揉眼,發現房間里面并不是太黑,沒有什么眼睛更沒有人,倒是窗簾隨著夜風一陣陣飄動。 我感覺身上發冷,疲困難受使不上力氣,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發現身上特別冷。毫無疑問我被女鬼纏上了,可是它纏著我做什么?進行邪法的是徐廣利,許下承諾的也是徐廣利,我不是主角??! 我開了燈,定了定神,對著窗外低聲說:“你找錯人了,誰許的愿你找誰去,我沒欠你什么,不要再來惹我,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我掏出了那張符,不料一看之下頓時愣住了。符紙已經變成了暗黃色,上面的符紋幾乎看不見了,我想要拆開看看,沒怎么使力,符紙就碎裂了,它已經變得酥脆。 我大驚失色,一顆心呯呯狂跳,女鬼實力強悍,連符都被毀了,要是它再回來怎么辦? 第六章 困局 我看了一下手機,才凌晨兩點多,想要熬到天亮不容易,忍不住撥出了徐廣利的手機號碼。這件事必須要由他來承擔,他是主角,獲利也更多,沒有理由讓我一個人扛。 手機放在耳邊好一會兒也沒有傳來聲音,拿到眼前一看,屏幕上顯示正在撥打之中。我掐斷重撥,還是顯示在撥打,但沒有聲音。再一看信號強度,cao,連一格都沒有,平時在家都是滿格的??! 突然手機中傳來了聲音,那是一片混雜的聲音,像是有許多人在叫喊,隱約還夾著一個年輕女人的嗚咽聲。我以為是徐廣利跟他老婆吵架了,聽了十幾秒鐘還是沒有他的聲音,定睛一看,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我的手一抖,手機往下掉,“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后蓋和電池都蹦出來了。 節能燈突然開始閃爍,忽明忽暗,一股冷風在房間里面打著旋,把紙片、泡面袋子和煙灰都吹動了。我背上一陣陣冷意直透頭頂,頭發炸了起來,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無法呼吸,心臟像是被擠壓到了喉嚨,嘴里干澀異樣,連口水都吞不下去。 我不能待在這里了! 我沖向房門,擰著門把往里面拉,可是拉不開,反向用力一旋再拉,還是拉不動。我急壞了,左轉右轉,使出全力拉扯,可是把手能轉動,門就是打不開。 手機撥不出去,門也打不開,窗戶和陽臺是有防盜網的也跳不出去,還能怎么辦?我咬了咬牙,抓起一把椅子向窗戶砸去。我相信砸破玻璃的聲音會驚醒周健和方麗萍,甚至驚動樓上和樓下的人,這樣我就不會孤身一人面對女鬼了。 “呯”的一聲悶響,實木的舊椅子砸在玻璃上,居然沒有破,我的手卻震得發麻。窗戶只是普通的玻璃,這么大的力量怎么可能砸不破?節能燈又閃了幾下,完全熄滅了,屋里一片漆黑,好像有一雙手從后面伸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無法呼吸。 我驚怒交集,掄著椅子狂砸,窗戶的玻璃卻像是銅墻鐵壁,沒有絲毫破損,而我喘氣卻越來越艱難,開始全身乏力、發軟,最終堅持不住向后倒下,重重摔在地上。 撞擊的劇痛讓我清醒過來,我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摔在床鋪上,掐著我脖子的其實是我自己的雙手,剛才的一切只是做夢而己。 我渾身冷汗,氣喘如牛,喘了一會兒開了燈,卻找不到我的手機,探頭一看,我又嚇得一個哆嗦——我的手機掉在地上,后蓋和電池都蹦出來了,跟我夢中掉在地上的樣子一模一樣。 剛才的一切是那么真實,手機砸在地上是真的,身體摔在床上也是真的,現在還有些痛,如果是做夢怎會看清手機摔在地上的樣子?如果不是做夢,剛才我做了什么?最初我被女鬼壓住,已經醒了,做了許多事后發現又是在夢中驚醒,那么我現在是不是真的醒了?是不是還在做夢? 我連自己是不是清醒的都不知道,真tm邪門了! 我撿起手機和電池,把電池裝好,開機,一切正常,信號很好。我撥出了徐廣利的號碼,很快傳來他的聲音:“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跟我一樣,興奮得睡不著了?!?/br> 我沉聲道:“表哥,有臟東西跟上我了,這兩天晚上都做怪夢,被壓……總之很不對勁?!?/br> “???!”徐廣利低呼一聲,很快就說,“沒事,沒事,不用擔心,明天晚上我們就去還愿,還了愿就沒事?!?/br> 我相信他有些事瞞著我,甚至一開始就計劃好了利用我來當擋箭牌,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個環節搞了鬼。當初是我自愿跟他同去的,沒有人拿刀逼我去,而且我也得到了好處,所以我不能當面指責他,但被人坑了我心情也絕對不可能好,所以大聲說:“我現在就受不了了!” “噢,噢……我不是給了你一張符嗎,你帶著它應該沒事吧?” 我探手到后面口袋摸出了那張符,一看又大吃一驚,它已經變色并且碎裂了,也跟夢中見到的一樣。我徹底懵了,到底什么時候是在做夢,什么時候是清醒的?我的聲音甚至不像是從我嘴里發出的:“符已經失效了,太詭異了,我出不去了,你快來救我!” “啊……不,不……不用怕,很快就天亮了,你再堅持一下。明天就可以拿到錢,四十萬對你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啊,想一想你有那么多錢,就不會害怕了。我跟你說真話,我也怕得要死,可是為了錢,再怕也得撐著啊,現在我們已經成功了,只要多買點紙錢燒給它,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 我很郁悶地掐斷了通話,這個膽小鬼是絕對不會來救我的,再說也沒用,我還是自己想辦法。我相信現在門是可以打開的,但是我沒有勇氣去試,而且出去了也未必安全,想一想那陰暗污穢的樓梯,以及樓梯口到小區門口那一段樹影如鬼魅的路,比待在房間里更恐怖。 我找出一把水果刀緊握在手里,背靠著墻壁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媽的,哥連城管都不怕,還會怕了你一個女鬼?有本事你就出來,看我不一刀把你劈了! 坐了一會兒沒有動靜,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不那么害怕了,看來女鬼的能耐也有限,只能在我睡著的時候捉弄我,影響不了清醒時的我,鬼也怕惡人這句話是真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女鬼沒有出現,我卻越來越困,以前通宵打游戲或打牌也沒這樣困過。我有些懷疑,這兩晚女鬼在夢里嘴對著嘴吸我的氣,可能把我的精神和力氣給吸走了,所以我老是感到全身乏力。 終于窗外漸漸變亮了,遠處傳來早起的人聲、車聲,小區里有些人的廚房也亮了起來。我精神放松下來,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床上睡著了。 昏昏沉沉中我聽到手機在響,伸手摸到手機放到耳邊,有氣無力地問:“誰???” 徐廣利的聲音立即傳來,顯得有些焦急和驚慌:“表弟,有些不對頭,茶館到現在還沒有開門,打他電話好幾次也不接,我去他家敲門也沒人應……” 我還沒有完全清醒,大腦無法思考,不耐煩地說:“你在講什么???” “哎呀,莊家有可能卷款跑路了!” 我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什么,跑了?你不是說他很可靠嗎?跑得了人跑不了廟,他的茶館和房子還在?!?/br> 徐廣利氣急敗壞地說:“我剛知知他的茶館是租來的,他家能值幾個錢?賠我零頭都不夠呢,而且我們不能賣他的房產,也不能去法院告他,我cao,我caocao……” 是啊,這種博彩方式是違法的,是官方明令禁止的,我們要是去告他,等于是自投羅網。我問:“你到底投了多少?” “三十萬,他應該給我一千兩百萬,包括你的是一千兩百四十萬?!?/br>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jian商居然投了這么多,這也太貪了吧! 徐廣利急促地喘氣,可能正在不停地抹汗,過了一會兒說:“我正在找人聯系他的上線,弄清楚是什么情況……有兩種可能,第一是他私吞了我們壓的錢沒有往上報,現在賠不起逃走了;第二是他的上線把錢打在他賬號上,他卷了我們的一千多萬逃走了?!?/br> 我怒吼道:“這有什么區別?反正他跑了我們一分錢也拿不到了!他叫什么名字,最有可能往哪里跑?” 徐廣利急忙道:“他叫周新安,人稱老鼠安,我,我不知道他會往哪里跑啊?!?/br> 我有吐血的沖動,這jian商總是想著坑別人,這回卻讓別人給坑了。估計老鼠安昨晚打電話給徐廣利時,說的就是假話,已經在誰備跑路了,該帶的東西已經帶走,這時快到中午,他可能已經到了千里之外。 雖然希望非常渺茫,我們還是要去追一追,徐廣利立即開車去機場,我去不遠的火車北站,天可憐見說不定就讓我們給逮住了。 下樓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發燒了,頭重腳輕,四肢無力,全身都不對勁,卻又說不清楚具體哪個地方有問題。這下好了,橫財沒有發成,倒貼了一大筆錢,還引鬼上身,真正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啊。 福不雙降,禍不單行,徐廣利心急火燎往機場趕,還沒出城就把人給撞了。被撞的人傷勢不算太嚴重,卻是個難纏的本地人,非要去醫院全面檢查,然后住院,開出一大堆補品……徐廣利幾乎急瘋了。 我在北站轉了兩個小時,沒有任何收獲,在白云區第一人民醫院見到徐廣利時已經是傍晚了。我本來是一肚子火想要臭罵他一頓,見了面卻罵不出來,他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除了還能喘氣根本不像活人,結果還是我反過來安慰他:“算了,看開一點,就當我們沒有中獎,反正對你來說三十萬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圍?!?/br> 徐廣利兩眼無神地搖了搖頭:“你不知道,我的錢都被人騙了,店也盤給別人了,壓注的錢還是找朋友借的。本來還以為能夠翻身,結果陷得更深了,完了,完了……” “……” 我無話可說,他比我可憐,一個有錢人突然沒錢了,絕對比一直貧困的人更可憐。 還有比我們兩個更倒霉的人么?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有很多人選擇跳樓了。 第七章 騙術 徐廣利到處托人打聽,沒有老鼠安的下落,通過另一個小莊家終于聯系上了老鼠安的上線,但他說昨天根本沒有收到單筆超過十萬的大注,老鼠安沒有往上報。最后他說這樣的大注連他也不敢輕易接,得上面的大老板點頭之后才敢接,徐廣利投注時老鼠安沒有當面向上一層匯報,就是想要私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