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隨手將一杯葡萄酒遞給提姆。

    “因為我的博導是拉托維尼亞國立大學的校長，學生給導師干活，兼任下導師的秘書也不是什么罕見的情況吧?！?/br>
    提姆喝了一口，聞言直接噴了出來。

    “你的博導是校長？”

    拉托維尼亞國立大學的校長特么的不就是毀滅博士嗎！

    那一口葡萄酒直接噴到了杰森的外套上，提姆連忙放下杯子，抽出紙巾去擦。

    杰森拽住那只在自己胸口拂來拂去的手：“行了行了，擦不干凈的，算了?！?/br>
    他頭疼的看了不遠處的大廳一眼：“杜姆那個王八蛋把活都交給我干了，我得去和大使打個招呼，你小子給我找了個麻煩?！?/br>
    杰森現在是和杜姆一起外交訪問，某種層面上也是代表了拉托維尼亞的臉面，穿這么一身有著紅酒痕跡的衣服過去，絕對是不得體的。

    提姆：“呃，我十倍賠你西裝的錢？”

    杰森瞪他一眼，提姆立刻報以誠懇的抱歉表情。

    “算了?！?/br>
    杰森嘆了口氣，打量了提姆一眼，將外套一脫，伸手。

    “我和你尺碼差不多，把你的衣服脫給我?！?/br>
    提姆乖乖脫衣服，幸好他穿的西裝和杰森身上那件一樣，都是純黑，而且布料和剪裁雖然老氣了點，卻也絕不是什么低等貨色，但杰森換上他的衣服后，卻看起來有點空。

    他忍不住問道：“你這是瘦了多少？”

    “8磅？還是10磅？我忘了，最近半年我超級忙，沒什么時間吃飯和健身?！?/br>
    杰森的午飯是在辦公地點吃的，但早飯晚飯還是自己解決，有時候不忙的話，他就燒開水，然后用這鍋開水煮水煮蛋和蔬菜、牛rou、雞胸rou，加上全麥面包來解決問題，這樣的食物做起來快，而且可以飽腹，忙的話就直接洗個蘋果，啃塊面包或者一根玉米完事。

    他現在幾乎不講究食物的口味了，家里就自己一個活人，正兒八經的坐桌前吃飯挺沒意思的，隨便對付一下然后去工作反而能減少一些孤寂感。

    至于以前那個時常用來煎、炸、炒各種食物，把巴基喂胖了20磅的鍋，也已經有半年沒用過了，烤箱還經常用，但烤出來的小甜餅、小蛋糕也都是送給東區的孩子們吃，他自己沒空。

    杰森深吸口氣，整理了下表情和言辭，帶著微笑去和大使做交流，身為杜姆的首席副官，在上司咸魚的情況下，大部分事情他都能做得了主，相應的工作也多。

    提姆就抱著那件染上酒跡的西裝站在角落里，看著杰森與宴會上的老狐貍們相談甚歡，儼然是一副政壇的青年俊才的模樣。

    那一刻他下意識的想，這一切就是杰森想要的嗎？杰森現在做的一切，會讓他感到自我價值有所體現，而且感到愉快嗎？還是說，杰森想要的那條道路的必經之路，就包括現在他所做的一切？

    他不懂，只是隱約覺得記憶中那個伴隨著音樂在冰上飛翔、在午后抱著吉他在音樂教室彈奏、會拉著他去吃午飯，然后對他說“我將來一定要去很多地方，把見過的故事都寫下來”的人，和現在的杰森仿佛是兩個人。

    過去與現在形成的那種強烈的分隔感，就像是光與影一般，不自從何時開始，杰森不得不放下夢想，將自身的一切都獻給了哥譚。

    過了一陣，杰森像是感受到提姆一直在看他，然后他回頭，對提姆笑了笑，好像是安撫，也許是燈光會柔化一些事物，讓提姆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不然他為什么會覺得那一瞬間，杰森的眸光帶著可以稱之為溫柔的東西呢？

    提姆在角落里站到了宴會結束，然后杰森帶提姆離開了大使館，甚至開車將他送回了酒店。

    路上，杰森問清了提姆來這里的目的，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點點頭，然而在第二天，提姆就收到了他想要的所有的情報，而且第二天紅頭罩就再次現身哥譚，特別霸氣的扛著RPG，把黑面具的家給轟了。

    之后東區的勢力給哥譚黑道上的那些反派也找了不少麻煩，紅頭罩用這樣的方式宣告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還沒死，其他人只要敢越線，就等著倒霉吧。

    而在事情鬧到蝙蝠俠插手前，杰森再次因為上司咸魚，而不得不趕回去繼續干活，但哥譚的黑道們的確因為紅頭罩的威懾而老實了一陣子。

    提姆想，可能是自己的話影響到了杰森吧，后來出于一種微妙的心情，他在擠出來的閑暇時間中，會到哥譚東區去走走。

    其實東區很好玩，有些變種人都會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尤其是小學放學的時候，有不少長得比較特別的變種人小孩和普通小孩手拉手在街頭跑來跑去的樣子，總是能讓人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這是其他地方都看不到的風景。

    東區最近三年的變化真的很驚人，上個月新建的帶噴泉池的廣場完工，附近還有一個小公園，供這里的住民娛樂。

    看到這一切，提姆也能理解為何巴基拒絕與杰森一起私奔到宇宙了。

    正是因為他真的愛杰森，理解杰森，所以才不能允許自己成為杰森夢想的絆腳石。

    后來提姆閑逛的范圍擴散到了整個哥譚，他會抱著相機在大街小巷到處穿梭，巡視著這座他為之流過無數血汗也要保護的城市，一種淡淡的成就感在心頭升起，做義警時帶來的焦躁、緊繃、壓力在這樣的時光中仿佛漸漸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