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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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灰姑娘 也許你不曾想到我的心會疼 如果這是夢 我愿長醉不愿醒 …… 他唱得低回緩慢,靜謐的夜中只有他低低的聲音。他仿佛唱著一支搖籃曲,在哄著心愛的姑娘入睡。 南喬的眼睛緊閉著,長睫緊貼著下眼瞼,仿佛是熟睡了。 時樾并沒有落淚,可他分明地感覺到,他被枕著的腿上,漸漸地洇濕了。 ☆、第53章 庭審中的男人 早上七點,小旅館的老板娘把兩人洗干凈烘干的全套衣服都送了過來,還殷勤了帶了兩份煎餅果子。 時樾一夜沒睡,異常清醒。自己先把衣服穿好了,去把南喬從被子里撈起來,給她穿衣服。 南喬很快清醒過來,要從他手里拿胸衣和襯衣自己穿。 時樾低笑:“我給你穿?!?/br> 南喬道:“我又不是小孩子?!?/br> 時樾笑道:“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了?!?/br> 南喬心中一重,朝他看去,卻見他臉上笑容輕松自然,仿佛沒事人一樣。 南喬放下了手,慢慢地說:“好啊?!?/br> 他從她背后伸雙手從她胸前繞過去,給她穿戴好,又從后面扣上。 時樾壓在她耳邊邪氣地笑:“要不要撥一撥?” 南喬耳廓微燙,側過頭去也不說話。 時樾便扶著她的胸衣,伸手進去,兩邊替她撥攏提挺,還順便揩了一把油。 南喬瞪了他一眼。 時樾不以為恥,把她往懷里圈住,在她耳邊吐著氣息說:“我女人——” 南喬咬牙笑了笑:“不正經?!?/br> 時樾低笑,不逗她了,幫她把襯衣穿好,拿了還是熱乎乎的煎餅給她吃,自己去洗手間開了一包刀片剃新冒出來的胡茬子。 南喬來北京之后并沒吃過煎餅果子這種隨處可見的地攤小吃。這煎餅賣相一般,做得卻很地道,攤了雙蛋,撒著蔥花和芝麻,噴香。 她拿著油紙袋慢慢吃著,看著這狹小的房間、破舊不堪的墻壁,坐在床上蓋著的半截被子卻溫暖干爽,還殘留著時樾的氣息。 緊挨著的洗手間里傳來他窸窸窣窣的聲音,南喬腦子里就浮現出五個字: 有你萬事足。 她看了看旁邊的小鬧鐘,心想要是它不再轉動,便好了。 …… 他們去了朝陽區的公安局。父親和jiejie南勤已經已經在那里等著她,整個公安局都是如臨大敵一般的氣氛。 她一去,便被和時樾分開。兩個人都是面色平靜坦然,沒有再多說什么。 南喬自然受到了格外的優待。警察找她做了一版筆錄,便讓她離開了。她把手環上泰哥毒品交易的錄像傳給了警方,被重重感謝。父親在觀察室里沉默地聽著南喬講述當時的過程,一言不發,臉色沉沉的。 時樾沒有再出來。 父親把她領會了家,母親年紀大了,愈發的情緒化,抱著她看著她臉上的傷疤,險些哭了,“喬??!你怎么這么不要命??!” 南喬說:“對不起,讓您擔心了?!?/br> 母親說:“那個時樾就那么好?讓你這么死心塌地!你就給你爸發了條短信,你以為我們就不擔心你了?!你到底是跑哪里去了!你爸和你姐去調了全北京的賓館入住名單都查不出來!” 南喬沉默著,平靜道:“對不起?!?/br> 母親重重地“唉”了一聲,南勤過去順著她的背,勸道:“別激動啊媽,這不是回來了么?這孩子不是一直就死性不改?您別和她置氣!讓爸再關她十天半個月的禁閉,看她還老實不老實!” 南喬不說話。 母親怨怒又心疼地看著她許久,終于是問道:“昨晚有措施沒有?還沒結婚就搞出個孩子出來,看你爸不打死你!” 南喬怔了一下,說:“沒有?!?/br> 母親急了:“沒有措施還是沒有小孩!” 南喬說:“沒有小孩?!?/br> 母親又重重地“唉”了一聲。 南宏宙自始至終,都沉默著,擰著眉頭,沒有說話。 …… 這個案子牽涉復雜。常劍雄有專門的律師,在槍~械來源、誤殺劉斌等的許多問題上都保持了沉默。 馬騮、龍頭這幫人都是性情無常的歹毒之人,知道自己販賣毒~品證據確鑿,從量上看已經必死無疑,于是臨死也要拉人陪葬。 他們和時樾之前本來就結了梁子,時樾又槍殺了泰哥,錄下他們交易過程的南喬正是時樾的女人,他們竟像約好了似的,各種事情都往時樾身上栽贓,東一下西一下的不說一句實話,還扯出時樾的許多舊事出來,讓警察覺得十分棘手。 這一個案子的調查過程便變得十分漫長。 南喬最終在法庭上見到時樾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后。 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就揪了一下。 他穿著橙色的囚服,戴著手銬。頭發被剃得極短,露出青色的頭皮。 ——他已經被當作人犯來看待了。 明明知道他不會受到什么身體上的虐待,可是這卻是對人尊嚴的一種極大侮辱——更何況是對他。南喬的手指緊緊掐住了掌心。 常劍雄亦由律師陪同,作為涉案人員在法庭之中。 時樾一直沒有看向別的地方,沒有去搜尋南喬坐在哪里。 南喬忽而心里很清楚,他并不希望她看到他這副樣子。 她聽到旁邊有人說:“嘖嘖,這個時樾是二進宮了。真是能犯事兒啊,白長了這么一副好模樣?!?/br> 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平靜。 她忽然觸及了時樾的內心。當年在“藍天利劍”,他一生中軍人榮譽的最高之處。隨后便被懷疑,被開除出大隊和學院,繼而又被重重地砸向了監獄。他固然說過并不后悔,可是那一次入獄的經歷對他的榮譽和尊嚴究竟有多大折損,她直到現在,走進了這個地方,才真正明白。 很多違法的人是不懂得“恥”的。 可是時樾懂得。他太懂得了。 傷害永遠都是對最在意的人最有致命性的打擊。 榮譽、忠誠、責任。 他烙印在心上的三個詞語??尚Φ氖?,命運一直在逼著他做出相反的選擇。 審判在無情地進行著。 公訴人拿出了那柄用塑料袋裝著的手~槍。 “被告時樾,這是一把92式□□,具有較強殺傷力。經確認,上面殘留的有且僅有你一個人的指紋。而且手~槍確屬從你手中繳獲。是否承認?” 時樾說:“是的?!?/br> “馬劉(馬騮)和龍平(龍頭)指認這柄手~槍是歸你所有,你有軍隊背景。是否屬實?” 時樾平靜地說:“不是我的?!?/br> “他們還指認,你用這把槍殺死了劉斌?!?/br> “我沒有殺劉斌?!?/br> “你用這把槍殺死了何仁泰(泰哥)?!?/br> “對?!?/br> “是誰殺死了劉斌?” 法官語聲肅穆,全場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尤其是常劍雄,臉如鐵鑄,眼睛幾乎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時樾。 時樾淡然道:“我來得晚,沒看見?!?/br> 常劍雄的面色微微一動。 法官仍然緊跟著逼問:“這把槍歸誰所有?” 所有人的耳朵,仿佛都豎了起來。常劍雄目不瞬轉,冷冷地盯著時樾。 南喬的心提了起來。 她的證詞中,說明了這支槍最初是在常劍雄手里,隨后才被時樾拾起,千鈞一發之際擊中泰哥,救了常劍雄。 然而現在其他人的證詞,包括時樾之前自己的口供,都在朝著不利于他的方向發展。憑借著槍上的指紋,即便是她指出槍最初在常劍雄手里,這樣的證據足夠抵抗其他不利證詞嗎?當時便有警員質疑,既然南女士稱常劍雄也持過槍,為何槍上沒有常劍雄的指紋?南女士確認沒有看錯嗎? 她離得遠,心思純而無雜,明明知道常劍雄曾經導致時樾被開除,卻始終不曾把常劍雄往jian惡之人上想。她首先第一層便沒有想過常劍雄會私藏槍~械,又怎么能想到常劍雄戴了一層薄薄的橡膠手套? 時樾語調平平的,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我不知道?!?/br> 全庭頓時起了小小的私議聲。法官拿法槌敲了一下桌子:“肅靜!” 南喬定定地看著時樾。 他的這個回答,在法理之外,卻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終究還是保護了常劍雄。 那天他遇到常劍雄后回來,給她講了常劍雄家里的事情,講到了常父重病,人變得癡呆。 她那時候問時樾:“你恨他嗎?” 時樾當時抱著她,想了想,說:“在你實驗室看到mems論文,確定是他拿的時候,是真的很恨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