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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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南喬的即刻飛行,其實也不過他籃子里的眾多雞蛋之一。 現在小雞要出殼了,他也要賣掉小雞來獲得回報了。 “安寧是怎么回事?”這個名字很特別,上次歐陽綺給她看過翻墻翻出來的報道之后,她便記住了這個名字。 時樾“呵呵”笑了,眼睛有些冷漠地微瞇了起來,“你早就知道了,何必多問?!?/br> 南喬的手指重而緩慢地擦過了露臺的欄桿,在干燥的薄苔上擦出了淺淺的印子。 是的,她早就知道了??墒沁@種事,從別人嘴里聽來,和從他嘴里親口說出來,能是一樣的嗎? 她寧可他騙她,可是現在,他句句都是真,句句都是刀子。 “所以我就是你投資中無聊來消遣一下的?,F在安寧不高興了,你就打算收手了?!?/br> “你真聰明?!睍r樾冷淡地說,他望著無邊的清澈湖水,緊閉著嘴唇,陽光照在他眼眸里,又淺又透明。 “兩千萬,陪我玩一場——”南喬忽然淡淡笑了笑,“時樾,你真豪氣?!?/br> 她緩步走近時樾,手指抵上他胸前的口紅印子,道:“我還是得謝謝你,沒你那兩千萬,我即刻飛行也走不到今天。沒你在長安街跑一次,我的ix,也賣不掉那么多?!?/br> 她為他擦掉了那些凌亂的紅色,卻看到他白襯衣的里側也沾了不少。 “抱歉,弄臟了?!蹦蠁堂CH坏?。 時樾心頭猛然一縮。 朝日烘暖,方才按在他胸口的手指卻是冰涼。 他忍住了。伸手扣上襯衣的紐扣,冷淡道:“本來就是臟的?!?/br> “好?!蹦蠁毯喡缘?。 她抽身,頭也不回地走下了露臺。 在房中換衣服時,她又看到了肩上那幾道紅痕。 口紅印上去的可以擦掉。 那么用牙齒的呢?是透過了肌膚,刻在了骨頭上。 她記得歐陽綺說過,感情常是不對等的。你付出的真心越多,被傷害就越深。對周然,她并沒有什么痛徹心扉的體會。 但這時候她忽然懂了。 南喬拿衣服把那幾處遮好了,拖著行李箱出門,看到玄關處時,忽然一股毫無預兆的劇痛從胃部上方兇狠而來,一直透過胸腔蔓延到兩邊的鎖骨。 她彎下腰,屏息片刻,才又直起身來,面無表情地出門。 時樾靠在露臺的水泥柱上,遠遠地看著那個白衣黑發的女人跟著常劍雄上了車。車輪揚起一蓬塵土,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切都空了。 空空如也。 他低低苦笑,摁下煙頭。大理石盅里已經有了塔狀的一摞。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電話響了,wings的站長郝杰—— “事兒都妥了,出去玩玩唄?” “跳傘?” “不不不,今天來不及了?!焙陆茉陔娫捓镄Φ?,“飆個車吧,好久沒飆過了?!?/br> “金港?” 郝杰豪爽地笑起來:“金港那越野車道哪夠你玩的???”他神秘地說,“哥們剛在八達嶺那邊找了條靠譜的山道,11.2公里,咋樣?要不要試試?拉上郄浩吧?!?/br> 時樾深吸了口氣,在奪目的陽光下閉上了眼睛。 “走?!?/br> ☆、第30章 瘋狂的男女 南喬坐在常劍雄的車里,q哥帶著器材,另外從山莊租了一輛皮卡。 常劍雄見南喬在副駕駛座上,一直靜靜地看著窗外,臉色蒼白又沉靜,心里頭很不是滋味。 他也沒料到時樾這么無情,說斷就斷了。 可他時樾到底是個什么妖孽,這才不過幾天?竟讓南喬和上次與周然分手時有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上一回南喬僅僅是怒。 但他感覺得出來,這一回,她這次是真的傷了。 常劍雄嫉妒。 他嫉妒時樾。 但無論如何,時樾走了,把南喬留給了她。而且從南喬的反應來看,時樾仍然沒有提及任何那篇論文的事情。 時樾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他真的不知道。 常劍雄放緩了車速,喚道:“南喬?!?/br> 南喬低低地應了一聲。 常劍雄緩慢而委婉地說:“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還不能接受我,但這么多年,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有變過?!?/br> 南喬滯然地從窗外收回目光,看著前面。過了好一會,她說:“常劍雄,不要在我身上耽誤時間?!?/br> 常劍雄心里頭一震,鍥而不舍道:“我的時間都是你的。無論你怎么樣,我都在你身邊?!?/br> 南喬靜靜道:“我是我,你是你。我不屬于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屬于我?!?/br> 常劍雄嘆了口氣,道:“南喬,我究竟應該怎么做,你才會接受我?” 南喬忽然淡淡笑了起來。 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她看一眼,就會心生喜悅。 感情如此唯心的東西,他問她,她又怎么知道? 南喬低頭,突然發現小指上還戴著時樾送的指環。她試圖捋下來,那指環卻像是長了根一樣。她又試了兩下,放棄了。 “無賴?!彼偷偷卣f。 …… 八達嶺區域的一座無名山峰下,郝杰、郄浩、時樾,還有另一個wings里面經常一塊兒玩的哥們兒叫老柴的,四個人聚齊了。 郝杰是標準的高富帥,鉆石王老五,開了輛保時捷過來。郄浩開著他新買的小鋼炮,老柴則是一輛抗造的美國肌rou車。 唯獨時樾,開的還是他那輛輝騰。 郝杰上去,拍了拍時樾的車頭,歪著眉道:“窮啊,還是咋啦?” 時樾嘴角翹了翹,懶散地靠在車邊上,指關節yingying地敲了兩下窗子,“開輝騰就是窮???沒天理???” 郝杰抬著下巴指了指那滿是礫石的山路,說:“早跟你說了是山道,還以為你會搞輛跑車過來。就算開普通車——你起碼得改裝一下吧?” 時樾瞇起了一雙銳利的眼睛,揚起頭來:“瞧不起我這車???跑給你看?!?/br> 郝杰無奈地笑了,他覺得時樾今天有點反常的任性,說白了,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別說車了,他、老柴、郄浩仨都是人身上也帶了裝備的,萬一出了事故,起碼還能撿條命回來。就他時樾光膀子一條,真真好漢。 郝杰朝老柴丟了個眼色,詢問和確認的意思。老柴和時樾他們也都是熟的,也看出來了,笑著朝郝杰點了點頭,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郝杰和時樾好些年的老友了,眼睛比狼還尖,看著時樾眼睛底下有點青,神色里隱約還有點什么——頹然與不甘之類不太說得清的東西。 他揶揄時樾道:“噯,昨晚上是不是和妞兒鬼混去啦?是不是我喊你的時候你還抱著妞兒沒醒吶?” 時樾“呵呵”干笑了兩聲。 郄浩對時樾的事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過來打圓場:“時哥不是拍那節目嘛,昨兒晚上酒會,今早上剛從普陀山莊回來。夠意思啊?!?/br> 郝杰和老柴恍然,悟了。 郄浩心想,我草,解釋了和沒解釋似的。逮著個郝杰和老柴看不到的時機,他悄悄問道:“斷了?” 時樾點點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咣”地一聲又帶上了。 郄浩:“……” 第一圈是試路況。熟悉彎角,確保路上沒有其他行人和車輛。郝杰找的這條路,基本上是條廢掉的二級公路,車流稀少,沒人維護。尤其是山下的一段,山體落石較多,地上都快變土路了。 時樾跑了兩遍,都開得算是溫和。郝杰第二遍就提速了,馬達轟鳴著,閃電一般躥過另外三輛。下山的時候,他路過正在蝸速上山的時樾,探出頭來得意道:“咋樣?我就跟你講啊,你這車跑山不行!注意油溫??!還有!下山別快啊,剎車兜不??!衰減起來要命的!” 時樾嫌他啰嗦,冷冷回敬:“滾!擦干凈屁股山下等我!” 老柴在山下對郝杰說:“老時的apex點找得很細啊?!?/br> 郝杰“嘁”了一聲,說:“這山彎道那么多,他記得住個鬼??!還不是憑感覺?!?/br> 郄浩叼根煙過來道:“好幾個彎apex點都難找,還是左拐,不敢切彎,哥們還是悠著點?!?/br> apex點就是彎道線路上,最接近彎心的那一點。一般山道上飆起車來,激進的車手都會采取最激進的行駛路線,爭取最大的速度。過彎也是一樣,轉彎半徑越大,過彎速度越高。在這個線路選擇中,apex點就顯得異常重要了,對于車輛速度控制的判斷,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第三遍,要正式飆了。幾個人都很鄭重,注意力集中。時樾在車里頭系緊了安全帶,緊閉車窗,摘下一只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和手機一同關了放車上的小箱子里。 車中是絕對的安靜。 郝杰的保時捷最是炫酷,時間一到,輪胎和地面高速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白煙騰起,一個漂亮的彈射起步飆了出去。 另外三輛也不甘示弱,緊隨其后。時樾的車不玩響胎,最是安靜,然而儀表盤上的速度指針卻是在瞬間提速到100公里每小時后,又直沖300公里的時速而去。 四輛車在山道上你追我趕,一圈一圈地閃電般上去,在山下看,但見山道上塵土彌漫,幾道車影偶爾一閃而過。 到了一個大彎,郝杰謹慎地放慢了車速——這是個高負載彎道,apex點估計也有三四個,挑戰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時樾那輛漆黑又低調的輝騰,突然之間就貼著他的車身超了過去,一陣風一樣。 “我草!時樾這是瘋了!” 郝杰緊追不舍,卻見時樾開始瘋狂過彎!每一道彎角都直逼山道最邊緣,給郝杰的感覺就是他的車要失控了,要飛出去了!這山道沒防護欄,沒緩沖帶,郝杰哪還顧得上自己啊,他都要被時樾嚇尿了! 然而在最驚險的山道邊上,時樾的車又總能奇跡又流暢地拉回來,出彎時,強勁的馬力帶出狂暴的響胎聲。郝杰為了聽路況,是敞著車開的,被這聲音震得耳膜疼。 “草,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