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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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樾看著飛行器,忽然笑了一聲:“像狗一樣乖?!?/br> 飛行器忽然飛快向時樾飛去,螺旋翼高速旋轉帶起的勁風擦過時樾的臉龐,時樾亦飛快后退一步,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你說它像條狗一樣,它很不開心?!蹦蠁痰卣f。按了一下返回鍵,飛行器緩慢而穩當地降落在地,旋翼轉速放緩,直至靜止。那螺旋翼為了減輕重量,做得薄而銳利。 “什么材質?” “碳纖維?!蹦蠁毯敛华q豫地回答,這種問題,她都不用過腦子。 “轉速多少?” “最大旋轉角速度兩百度每秒?!?/br> “真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之必備利器啊?!睍r樾贊賞地點頭,上前去試了試手感,“百米之外取人首級輕而易舉,謝南小姐剛才饒我一命?!?/br> “我做飛行器絕不會有傷害人這種想法?!蹦蠁叹o擰著雙眉說。 “那么剛才呢?”時樾緊逼一步。 剛才?南喬皺著眉。剛才,她確實是想教訓一下這個男人。 “南小姐的膽子很大?!睍r樾微瞇著雙眼,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皮膚上猶殘留著鋒銳的風刃劃過的感覺。 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車已經到了小區門外。 時樾出門,南喬站在門口,沒有說再見。 時樾跨出門檻,忽然回頭:“南小姐,我叫什么?” “……” 時樾淡笑了下。 一離開陽光,他的眼睛和笑意,似乎又變得冷漠無情起來,讓南喬有些無所適從。 時樾左右看了一眼,南喬的門旁邊放著盆大綠蘿,長得郁郁蔥蔥的。土里面插著一支鉛筆,看來是簽收快遞用的。 他拿起鉛筆,在綠蘿葉片背后的墻上寫了一串電話號碼。 “南小姐,我說過,說不定你會很需要我。比如說——” 他后退著行走,有些邪氣地眨了一下眼睛,舉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捻了捻。 南喬毫無表情的臉忽然動了一下。 時樾笑了笑,揚長而去。 時樾指的是—— 錢。 南喬自然明白時樾那個手勢的意思,也隱隱約約覺得這個男人應該不止是個酒吧經理那么簡單。只是她腦子里面的回路是筆直的,不會去想這些太復雜的東西。 她去洗手間洗了個澡,把自己整個人打理了一下,便準備去公司。 走到小區門外,看見幾個穿著大眾4s店工服的人正在把一輛車拖出來。那車里嘔吐的穢物一片狼藉,南喬仔細一看,可不是自己昨晚坐的那輛? 再一看車牌和型號,南喬登時嗡地一下頭大了起來—— “師傅,這車里面清理一下要多少錢?” 那師傅人挺和善的,說:“不好弄啊,你看,真皮坐椅、車門、中控儀表盤,到處吐得都是,都透進去了,就算做內飾清洗和深度清潔除味都沒啥用。車主讓全部拆了換新,這樣下來起碼得十好幾萬吧?!?/br> “……沒保險?” 師傅好笑地看著她:“姑娘,沒開過車吧?啥時候見過嘔吐保險?” “……” 十好幾萬……十好幾萬都能買輛新帕薩特了! 輝騰和帕薩特,長得雖然像,價位卻是差了一個零還不止! 她現在,別說公司員工的工資發不出,連房租錢都是歐陽綺幫墊的。 呵,她南喬也有這么潦倒困頓的時候。 離了父親和周然,難道她就活不下去了么? 南喬剛走進公司,就被溫笛拉進了辦公室,關起門來小聲說:“南喬,那兩個人昨晚上是不是為難你了?” 南喬如實回答:“喝了不少,現在才來?!?/br> 溫笛咒罵道:“無恥!你知道么?他們剛來了郵件,拒絕投資?!?/br> “為什么?” “那不是那幾個原因?他們讓你陪酒,就是故意羞辱你?!睖氐寻c軟地坐在椅子上,“歐陽綺說得沒錯,這事情一定是周然在搗鬼,一定是他沒錯?!?/br> 南喬無聲出了溫笛的辦公室。進了自己的實驗室,她用座機給周然打電話。 周然的語音中有一種飄然的愉悅。 更準確地說是報復的快感。 “小喬,你終于想我了?” “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br> 周然哈哈笑了一下,依舊是那樣溫柔的聲音:“小喬,我怎么會刻意害你?只不過投資的圈子本來就不大,我一退出,大家就都知道了。他們自己覺得我退出是因為即刻轉型不成功,產品沒有商業前景,這怎么是我控制得了的呢?” “不管怎么說,分手是你提出的,退股也是你同意了的,對不對?”周然一如往日,語氣柔和地誘哄,帶了點笑意。 南喬忽然覺得對周然僅存的那一點眷念也蕩然無存了。 周然出軌,她都沒有那么用力地去恨過他。 他為何要這么仇視她,以至于要這樣來報復她?難道男人的面子,就能高過一切情義? 任何一種選擇,也同時是一種放棄。是a和b之間的優劣權衡,心中孰輕孰重。 周然挽留她,挽留的只是一個婚約,一個“南”這個姓氏所能帶來的光環。 那么,不愛也罷。 和周然分手,她不后悔。 ☆、第8章 冷血的男人 常劍雄把侯躍和姬鳴約到了清醒夢境。 震遠護衛隊是國內最大的武裝押運公司,五大銀行運鈔,無一不是選用震遠。 這家公司從來低調,因為它不缺客戶,資金流也從來豐厚充足。但這并不妨礙人們知道它——銀行前面時常拉起防護帶,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站立兩側,箱體密不透風的運鈔車開了過來——那就是震遠護衛隊。 資本市場雖然青睞這家公司的優質資產,卻找不到地方下嘴。所以侯躍和姬鳴被約見的時候,欣喜之余,還是覺得十分意外。 “常先生真是年輕才俊??!航空軍事學院碩士學歷,又有部隊實戰歷練…震遠有常先生這樣的接班人,何愁不會基業長青!” 侯躍一個勁地恭維,姬鳴卻還保持著幾分試探: “震遠已經是很成熟的企業了,怎么常先生還想到聯系咱們這樣的風險投資機構?云峰和光速還是投早期的項目多一些。通常一個項目的投資額,比起震遠的收入,那都是毛毛雨吧?!?/br> 常劍雄閑閑地笑著,他在部隊多年,多棘手的兵他都見過,更何況這兩個秀才。 “守成容易,打江山難。家父已經拿下了華北武裝押運80%的市場份額,我再想有所拓展,很難。既然有資金,當然想起手點新業務?!?/br> 侯躍和姬鳴也是創投圈子里打滾的老人了,一聽常劍雄這么說,心領神會。 武裝押運這個行業,政府背景很重要,一般掛靠在公安系統下面。各個地方畫地而治,銅墻鐵壁。震遠雖然強盛,想要突破到別的省市去,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常劍雄是有雄心壯志的人,當然不滿足于守住父親的事業了。 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更何況這兩廂情愿一拍即合?侯躍和姬鳴便松了戒心,看著秀喝了幾輪,酒酣耳熱之際,聽見常劍雄說: “洋酒沒勁,我們來白的?!?/br> …… 酒保進了酒吧后面的總經理室,有些為難地對郄浩說:“老板,c30桌的客人喝大了,要白的?!?/br> 郄浩說:“老毛子的伏特加就不是白的了?去解釋解釋?!?/br> 酒保猶豫著說:“解釋過了,客人說中國人就該喝中國酒,不上白的就砸場子?!?/br> “誰這么豪爽,要喝白的砸場子???” 酒保這一看,才注意到郄浩后面的休息室還躺著時樾,臉上蓋著本書。他慵懶十足地坐起身,那書就從臉上掉了下來。 “時哥!”酒保殷勤地叫著。他眼中放著光,有時樾在,總是覺得格外踏實。 “那人看著是從部隊出來的,路子有點不一樣,我們沒敢惹。時哥,要不要去看看?” 時樾前天晚上一宿沒睡,緊接著又飛了趟江西剛回來,覺還沒補完整,懶洋洋慢吞吞地走在郄浩和酒保后面,離著三五步之遙。 常劍雄遠遠的一見到酒保過來,招著手說:“喂,叫你呢!白的到底還上不上???痛快點成不?” 酒保陪著笑:“您稍等,您稍等?!焙蟊惩蝗灰痪o,一回頭,是時樾抓著他的衣服把他拖了回去。 總經理室里,時樾靠著墻,低頭點了根煙:“上白的,他要多少上多少?!?/br> 酒保:“???” 郄浩拍了他腦袋一下:“啊什么??!” 酒保還迷茫著:“我們家沒白的啊?!?/br> 郄浩罵道:“你蠢??!下樓往工體那邊走兩步,不是有個煙酒茶專賣嗎?” 酒保:“……” 酒保問:“咋賣???” 時樾說:“原價往上五倍?!?/br> 酒保說:“會不會少了點?” 時樾“呵呵”笑了兩聲:“洋酒是用來裝的,白酒是用來拼的?!?/br> 酒保了悟。 郄浩問時樾:“怎么回事?” 時樾緩緩地吐著煙,淡青色的煙氣里一雙勁利的眉峰鎖起?!斑@事兒有點意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