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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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蕭晨笑一笑,“公示沒出來誰也不敢說啊?!?/br> “回去也好,急診太累人了,多呆幾年都減壽!” “是挺累的,”蕭晨說,“不過這一年我還真學不少,急診挺鍛煉人的?!?/br> “哪兒都一樣鍛煉人,”韓大夫換好了衣服,拍拍蕭晨的肩膀說,“回去了也夠你煩心的,加油干吧?!?/br> 蕭晨笑著稱謝,看著韓大夫走出更衣室,他暗自嘆息:看來全院都知道他跟章天啟鬧得水火不容了,估計一多半的人都等著看戲呢,這可比年會好看。 下午的四點的時候,蕭晨接到了郭宏的電話。 “忙么?”郭宏的口氣有點兒不善。 “還行吧,”蕭晨飛快地把化驗單簽好字遞給病人,“有什么事兒?” “散會了?!?/br> “哦,”蕭晨的心里一緊,聽郭宏的口氣似乎并不樂觀。 “明年你可以回來了?!?/br> 蕭晨驟然松口氣,剛想說一句“你大喘氣啊”,就聽郭宏說:“是不是你跟張院說小宋的事兒來著?” “是?!笔挸扛纱嗟爻姓J,“郭宏我知道你一直瞞著這事兒不想說,本來我也沒想說的,小宋一個姑娘家,雖然已經辭職了可名聲還是要的……我……?!?/br> “算了,”郭宏打斷了蕭晨的話,“昨天張院問我的時候我把事兒跟他說了,所以咱倆都對不起小宋……其實我也是煩了,章天啟成天不安分,那倆大領導又沒完沒了地折騰,就苦了咱們這群炮灰了?!?/br> “是啊,我也是想著干脆一次性解決算了?!笔挸康吐曊f,“真累?!?/br> “章天啟的事兒張院肯定跟劉院說了,你知道么,今天行政會上力主給章天啟處分的其實不是張院而是劉院?!?/br> “???”蕭晨一驚,但緊跟著就明白了。一則,章天啟平時捅的簍子就不少,這次更是鬧得滿院皆知,劉院如果硬要替他說話未免包庇得太過;二則,章天啟跟小宋這檔子事兒簡直就是丑聞,把自己的女兒交給這么一個人當父親的肯定不樂意,即便真的結婚了,大家議論紛紛的也實在太難聽,說不好還會覺得是自己仗勢欺人,欺負人家一個小護士。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種時候章天啟勢必成為那個棄卒。 郭宏說:“所以蕭晨,章天啟跟劉院閨女的事兒恐怕要吹,你當心點兒,我怕他破罐破摔?!?/br> “這事兒不是我當心就能解決的,”蕭晨淡定地說,“他要折騰就由他去吧?!?/br> “真要出了事兒,大家的議論會很難聽?!?/br> “知道,”蕭晨輕輕笑一聲,“謝謝提醒,我有心理準備?!?/br> 蕭晨掛了郭宏的電話順手給司驍騏打了一個。 “出公示了?”聽起來司驍騏比蕭晨自己還激動。 “還沒,估計下班時能看到,不過這事兒已經沒跑兒了?!?/br> “太好了!”司驍騏在電話那頭歡呼一聲,蕭晨不由得也笑了。 “得慶祝,蕭晨,這事兒一定得慶祝,高興死我了?!彼掘旘U樂呵呵地說。 “我調職你怎么那個高興???”蕭晨說,“又不漲工資?!?/br> “不不不,錢完全不是問題,”司驍騏認真地說,“關鍵是時間,你回胸外以后工作時間可以保證咱們的夜生活幸福?!?/br> “滾蛋!”蕭晨忍不住笑著掛斷了電話,下一位病人走進診室時覺得今天的急診醫生服務態度格外的好,看這笑得春光明媚的。 *** 五點,蕭晨開始跟夜班的大夫交接班,接班的大夫已經笑瞇瞇地向蕭晨表示祝賀,恭喜他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蕭晨笑著說:“我再陪你們一個半月,別著急趕我走呀?!?/br> 大家都笑了起來。 直到這時,蕭晨忽然有點兒留戀急診了,這里的工作最苦最累,充滿了緊張和危機,讓人有種瀕臨崩潰的刺激感,促使人不斷地努力,時時刻刻都在與死神賽跑。急診的首要工作不是治病而是救命,所以只要在急診呆過的人才會更加體會到生命的脆弱與堅強,短暫與持久。 蕭晨并不討厭急診的工作,他打心底感謝這一年的急診生活。這種生活讓他更懂得珍惜,也讓他有機會認識了司驍騏。 蕭晨換了衣服,走出急診大樓往右拐了一下,右邊有一排科普長廊,在科普長廊的盡頭就是一塊巨大的展板,那是醫院的公示欄,自己的調令應該就貼在那里,當然,旁邊應該就是章天啟的處分通報。 公示欄前有很多人,章天啟站在人群的中央,臉色鐵青。 蕭晨下意識地頓了頓腳想要退后一步,可稍一猶豫卻又大步走過去——早晚的事兒,躲是躲不過去的。這時已經有人看到了蕭晨,紛紛向他表示祝賀,終于可以脫離急診苦海了。道完賀人群并未散開,反而沒話找話的人越來越多。 終于,蕭晨被人簇擁著站在了公示欄前面,他身邊站著章天啟。 曾經他們也這么并肩站在安海醫院人事科科長跟前,說著同樣的學習經歷和工作規劃,心里同樣在想著一進校門時便倒背如流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蕭晨,”章天啟淡淡地說,“高興嗎?” 周圍的人聲瞬間就靜了下來。 “挺高興的,”蕭晨說,“你也知道我一直想回胸外。 “費了不少勁兒吧?” “還行,不比你費得多?!?/br> “跟科主任上個床能費什么勁兒?”章天啟冷冷地說,“你在這方面最省事了,不挑男女?!?/br> 周圍驟然一片抽氣聲,甚至有人驚呼起來。蕭晨在一瞬間覺得全世界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重逾千鈞,每一道目光都帶著鋒利的尖刺,能給身體帶來一種生理上可感知的疼痛——真的,他真的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一種尖銳的刺痛感,直達心底。 他深深地吸口氣轉向章天啟,微微提高聲音說:“我是同性戀這沒錯,不過我有自己的愛人,我不會逼著人家姑娘前腳做人流后腳就跟人分手?!?/br> “姑娘?”章天啟哼一聲,“你有讓姑娘懷孕的功能嗎?” “你有做人的底線嗎?” “我怎么了,至少我不靠跟人上床升職?!?/br> “是嗎?”蕭晨淡淡地笑了,“那你現任女朋友是誰?” 周圍又響起一陣嗡嗡的議論聲,大家看著章天啟的目光中有了幾分鄙視,已經有人輕聲提到了小宋的名字。更多的人開始猜測章天啟的現任女友是誰,一時之間議論的矛頭發生了調轉。 章天啟猛然瞪大了眼睛,似乎蕭晨刺到了他最痛的地方,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居然還敢這么說……當初你是怎么說的……” 蕭晨當然知道章天啟說的是在咖啡館里兩個人達成的“協議”,可是……蕭晨忽然很想笑,因為他想起一句老話叫做“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但是他懶得去跟章天啟爭辯這個,因為他已經在人群的后邊看到了司驍騏的身影。 那個男人穿一件黑色厚外套,兩只手插在兜里斜靠在長廊的柱子邊,濃眉深鎖,眼睛里泛出暴戾的神色,嘴角抿出極為憤怒的紋路。他在極力忍耐,就因為蕭晨說過一句“司驍騏,你得相信我,這事兒我能處理”。 蕭晨有點兒著急,跟章天啟在這里纏斗沒有任何意義,兩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揭老底簡直無聊又丟人。蕭晨想起司驍騏說今天要好好慶祝一下,還說要給自己一個驚喜,于是他更著急了。如果這是賭局,勝負已定沒有懸念,蕭晨只想趕緊回家去看司驍騏到底給了自己什么“驚喜”。 “章天啟,”蕭晨直視著章天啟的眼睛說,“我的確是同性戀,我也不怕讓大家都知道。同性戀并不犯法,也沒有哪條法律法規規定同性戀不可以當醫生。但是我想警告你一件事,有些話你不要亂說,毀人清白、誹謗污蔑是要承擔法律責任,不是每個人都像小宋那樣好說話!” 蕭晨這話說的實在太過坦然,坦然得甚至帶著理所當然的神色,他面容平靜,說話的聲音不帶一絲顫抖。站在人群后邊的司驍騏覺得自己的心忽然被一只大手攥緊了,他從蕭晨的眼睛里看到了最熟悉的光芒,自信、鎮定,帶著一點點嘲諷。 他驕傲地看著蕭晨,覺得這只高傲的波斯貓堅不可摧。 蕭晨清凌凌的目光慢慢地掃視一圈兒,周圍的人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目光,有人甚至低下了頭。蕭晨覺得有些好笑,自己一個出柜的人都不怕,他們躲個什么勁兒?當他把目光再次轉向章天啟時,忽然有了一種解脫感,伴隨著這種解脫感而來的是無限的勇氣,似乎他可以以一己之力向整個社會輿論宣戰。 只要那個男人就像現在這樣站在自己身邊。 “如果,”蕭晨鎮定地說,“如果你再胡說八道污蔑我跟什么人有什么不正當關系,我也不介意走走司法程序?!?/br> 章天啟煞白著一張臉,僵在了那里,他想起蕭晨說過,這是場賭局。他一直以為賭的是誰更在意“利益”,可沒想到蕭晨賭的是誰更“坦蕩”。 蕭晨沖周圍的同事點點頭:“我先走了啊,各位明天見?!?/br> 周圍的人足足愣了幾秒才有反應,三三兩兩地說:“啊,再……再見?!?/br> 蕭晨毫不猶豫地抬腳就走,人群自動地給他分開一條路。路的盡頭,司驍騏站直了身體,眉頭仍然死死地鎖著,但是眼角暴戾的紋路逐漸散開,目光柔和了起來。 蕭晨走到司驍騏跟前伸手握住他的手,笑著說:“走吧,我餓了?!?/br> 兩個人轉身走向醫院大門,身后是無數含義莫名的目光。 ☆、第七十二章 司驍騏握著蕭晨的手往醫院大門走,他們穿行在長廊里,覺得身后每一道目光都在細細地刮削著自己的脊背。臉上還有熱辣辣的感覺,心也砰砰地跳,但是莫名地有種興奮感,好像兒時偷吃了mama藏好的糖塊,在家長的審視下故作鎮定。 “貓咪?!彼掘旘U輕聲說。 “嗯?”蕭晨哼一聲,腳下并未停步。 “感覺……怎么樣?” “感覺……”蕭晨細細品味了一下,說,“感覺這廊子太他媽長了!” “嗤,”司驍騏忍不住輕笑一聲,“現在才覺得難受也晚了不是?” “嗯,”蕭晨動了動手指頭,掌心全是汗,不知道該放手還是繼續牽著,“這回騎虎難下了,總不能就這么牽著手一路走出去吧?” “我無所謂,”司驍騏得意地說,“其實我心里挺美的?!?/br> “無非是表個姿態,我也不想太囂張,要不明天院長該找我談話了?!笔挸空f,“雞雞,怎么辦?” “不知道,”司驍騏不疾不徐地邁著步子,甚至步速還放慢了些,聽著胸脯走得趾高氣揚,“是你拉我的手的,你自己想辦法?!?/br> 蕭晨瞥一眼活脫一只花尾巴大公雞的司驍騏,嘟囔一句,“我關節都快僵住了?!?/br> “體會一下國際名模走秀的感覺,挺好的……那邊有人在拿手機拍哎,嘖嘖嘖,來,寶貝兒笑一個?!彼掘旘U嘆息著,笑得越發惹人厭。 蕭晨動了動僵硬的肩背,說:“天上怎么不劈個雷下來?” 天上沒有劈個雷下來,但是非常給面子地送來一個解圍的。蕭晨眼尖,立刻就瞥見沈鵬拎著包從另一側匆匆走過來,他迅速松開司驍騏的手用力揮動:“沈鵬!”心里暗自松口氣,這要一路牽著招搖過市地走出醫院大門,明天就真的滿城風雨了。 司驍騏不滿意地嘖一聲,但也沒說什么。有時候“姿態”和“招搖”一步之遙,這個分寸把握好了就是“坦蕩真誠”,把握不好——那就是神經??! 沈鵬剎住腳,呆愣愣地看著和司驍騏并肩走著的蕭晨:“你……你們……” 他伸頭看了看,在蕭晨和司驍騏身后,一群人擠在一起遙遙地向他們行著注目禮。眾人表情詭異,帶著幾分審視、幾分嘲諷、幾分輕蔑,當然,更多的人是滿臉的錯愕。 “我……我cao,”沈鵬指著蕭晨,說話都開始拌蒜了,“你……你不會是……那個……出軌了吧?” “你才出軌呢!”司驍騏橫眉立目,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果然是個欠揍的,改天一定要找個機會削他一頓。 “你閉嘴!”蕭晨瞪了司驍騏一眼,沖著沈鵬說,“趕緊走?!?/br> “往……哪兒走?”沈鵬有種兒手腳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的感覺,他甚至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他欲哭無淚地想舉個牌子,上面寫著:我是直的,筆直,我老婆已經懷孕了。 “愛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蕭晨揮揮手,“現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br> “我……”沈鵬跟著這倆人一起往醫院大門走,一邊走一邊嘟囔,“我還能往哪兒走?我cao,早知道我就繞南門走了,你看這陣勢……我都快不會走路了?!?/br> 蕭晨走了兩步,忽然輕輕嘆口氣:“其實我也……快不會走路了?!?/br> “這會兒害怕了?”沈鵬說,“晚不晚點兒啊?!?/br> “不是害怕,我只是討厭這種感覺,我喜歡誰是自己的事兒,沒有理由攤出來滿足別人的好奇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