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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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死人了,”司驍騏嘟囔一句,“我一直覺得他家的菜價小數點前面多印了一個零?!?/br> “看風景嘛,”蕭晨笑著說,“你不是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嗎?沒事兒,我請客,不能白住你的房子?!?/br> “不白住啊,”司驍騏伸手過去在蕭晨的臉上揩了一把油,目光猥|瑣地在蕭晨身上轉了一圈后說,“我還覺得我賺了呢?!?/br> “是嗎?”蕭晨扭過頭來沖他笑一笑,“話別說早了,我就怕你將來覺得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br> 司驍騏懶洋洋地嗯一聲,笑著說一句“那咱們走著瞧好了”。 他靠在副駕駛座上,看著周圍的景色飛速后退。其實這條路他很熟悉,以前隔三差五就要上來一次。因為那時有一個人喜歡跑到山頂來畫畫,畫朝陽畫落霞畫春來畫冬雪,自己就是那個勤快的車夫,管接管送管扛畫板。不過后來,自己的別墅還沒賣出去呢,畫畫的人就已經背著夾子跳上了一輛大奔,走前完全沒忘記把送他的各種東西打包,連條皮帶都沒落下。 司驍騏扭頭看一眼專心開車的蕭晨,他的眼睛被墨鏡遮住看不分明,但是微微抿緊的唇角顯示出他的認真,雙手牢牢地握住方向盤,正襟危坐。這是一個認真的人,司驍騏喜歡認真的人但不喜歡較真的人,蕭晨不較真兒,這真讓他高興。 車子停穩后,蕭晨問司驍騏:“有什么你喜歡的菜色嗎?” “我也就吃過兩三回,菜色嘛,隨便?!彼掘旘U蹦下車伸了伸懶腰,一抬頭就發現對面走過來一個相當面熟的人。這是個服務員,以前司驍騏每次來吃飯都會提前好久預約齋堂最西邊的那個小包間,從房間的窗戶望出去,可以看到奔涌的大江和一輪殘陽如血。即便大老粗如司驍騏,也覺得那風景實在是美。這個服務員就是負責那個小包間的,小伙子機靈異常,嘴甜臉乖,記性還不壞。 “哎,這位先生……”那小伙子站在司驍騏跟前有點兒恍惚,似乎是在拼命回憶在哪里見過他。 “怎么了?”蕭晨鎖好車,站到司驍騏跟前問,“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司驍騏果斷地搖搖頭,帶著蕭晨往大堂走。蕭晨在轉過身的一瞬間,聽到那小伙子嘟囔一句,“這不……司先生嗎?” 蕭晨腳底下頓了頓,“司”這個姓不太常見,長成他那個模樣也不太常見,認錯的概率不高。于是他又轉過身來問:“你認識他?” 小伙子鬼精鬼精的,一看司驍騏的臉色便立刻說:“這位先生是不是姓史?我看著有點兒眼熟,好像昨天還來預約過包間?!?/br> 司驍騏非常無辜地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 “認錯人了,”蕭晨客氣地點點頭,然后對司驍騏說,“還有人能長得跟你像?我覺得你就夠有特色了?!?/br> “你的意思是說我在你心里‘獨一無二’?”司驍騏笑嘻嘻地說,利用拐彎的機會偷眼瞥了一眼身后,那個小伙子已經往包間方向走過去了。司驍騏心里一塊大石頭落地的同時又有點兒小遺憾,他其實還蠻想站出來器宇軒昂地點點頭,對那個小服務員說:“把菜單拿來,我們先點菜,上一壺碧螺春,要頂級的?!?/br> 這話他以前說過,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說。 蕭晨帶著司驍騏在大堂里撿了個靠角落的位置,隨意點了幾個菜,司驍騏聽他報著菜單,心里估算出了這餐飯的價錢,聽著一百多快兩百了,他說:“行了,就兩個人別點那么多?!?/br> “他家菜量不大,我怕不夠吃?!?/br> “白菜豆腐的,你點多少都不夠吃?!?/br> 蕭晨翻個白眼,啪的一聲合上菜單:“就應該去喬鑫那里吃,保證你能吃飽?!?/br> 司驍騏沖服務員抬抬下巴示意可以下單了,等服務員走了,他傾過身子湊近蕭晨說:“去小喬那里吃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怎么介紹你,說你是我什么人?” “朋友?” “你說我帶個那么帥氣的男朋友過去,他能想不明白嗎,要問起來我怎么說?” “隨便,”蕭晨聳聳肩膀,“你看著辦,我無所謂?!?/br> “那……我說你是我老婆?” “行啊,”蕭晨痛快地說,“老婆就老婆唄?!?/br> 司驍騏狐疑地打量一下蕭晨,慢慢地坐了回去,他咂咂嘴說:“還是算了吧,我還記得你四年醫學院學的最好的就是點xue?!?/br> “八年!”蕭晨淡淡地舉起茶杯,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笑。 “切,”司驍騏冷笑一聲,“八年就教出你這么個打掃酒店衛生間的貨來?” “對啊,就這么個貨,有人三跪九叩哭著喊著求著讓我去他家住,怎么,改主意了?” “對啊,我現在覺得三跪九叩都不行,得五體投地才配得上你,”司驍騏換了副笑容,甜得能齁死蜜蜂,“來,咱們吃飯?!?/br> 蕭晨繃了半天愣是沒繃住,要不是怕嚇著其他的食客他都想縱聲大笑起來:“司驍騏,你怎么這么貧啊,這話癆的毛病是什么時候養成的?” “以前跑車的時候一跑就是好幾天,荒郊野嶺高速公路,一路上能悶死個人,只能跟同伴閑磕牙打發時間。所以干我們這行的,基本個個都那么貧……以后你就知道了?!彼掘旘U不動聲色地給蕭晨斟上一杯茶,仿佛在說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手穩得水柱一絲不晃地落入蕭晨的茶杯。 “你以前干嘛的?”蕭晨看著司驍騏忽然嚴肅起來的表情,自己也放下杯子坐正身子,他才明白原來司驍騏是真的有事兒想跟自己說。 “我大半年前還是個長途車司機,”司驍騏慢慢地說,“每次出車大概得一個禮拜,后來運輸公司倒閉了我就換了個工作?!?/br> “怎么倒閉的?” “出了場車禍,公司賠了客戶一大筆錢,那個司機也死了,給的撫恤金也不少?!?/br> “這行的風險真大,也太辛苦,還是開公交車比較好?!?/br> “蕭晨,”司驍騏一只手慢慢地轉著杯子,斟酌著說,“我想辭職?!?/br> “為什么?” “那個工作我不喜歡,”司驍騏干脆地說,“我想自己做點兒生意?!?/br> 蕭晨皺了皺眉頭,思量了一下說:“如果實在不喜歡,辭就辭了吧。不過現在做生意也挺難的,你有什么想法嗎?” “我還是想做長途運輸,那個行當我比較熟悉,只是這次我來給自己當老板?!?/br> “運輸?我對那個行業不了解,好像運營證很難辦下來?!?/br> 司驍騏點點頭:“那些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我今天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如果順利的話,我打算下個月就辭職,以后就不能接你了……不過可以天天陪你睡覺?!?/br> 蕭晨往后一靠,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慢慢地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司驍騏,敢情你還真是個’落難富貴佳公子‘啊?!?/br> “你什么意思?”司驍騏問,可是嘴角已經慢慢挑起來了,他就知道蕭晨一定會想明白,他那么聰明的一個人。 “原來我就奇怪,上次吃早茶的那間店你熟得跟自己家后廚房一樣,點菜都不用菜單,還全是說切口;還有,剛剛那個服務員明明就是認得你的,你得來過多少次才能給人這么深印象???” 司驍騏嘿嘿一笑:“以前談生意時來的比較多?!?/br> “你剛說的那個倒閉的公司……就是你自己的吧?” “嗯,”司驍騏點點頭,“賠得有點兒多,直接申請破產了?!?/br> “為什么現在才想起來重新開公司?你都開了大半年的公交車了?!笔挸坑悬c兒奇怪,一般人不都是立刻重整旗鼓的嗎。 “那次……傷大了,得緩口氣?!彼掘旘U又忍不住往口袋里摸煙,手掌攥著香煙盒子才想起來這是齋堂,嘆口氣又把煙盒放回了口袋里,他接著說,“那段時間心情太差,所有的積蓄都賠光了,整個人都快頹了??煽偟眠^日子啊,所以就隨便找了個工作先干著?!?/br> 蕭晨點點頭,舉起茶杯,“那就祝司老板從此財源廣進、飛黃騰達?!?/br> 司驍騏舉著杯子跟他輕輕碰了一個,一口喝干杯里的茶之后壞笑著說:“蕭晨,以后跟著爺有rou吃?!?/br> “那司爺,”蕭晨扯扯嘴角說,“你有本金嗎,有積蓄嗎,在公司開始盈利之前有飯吃嗎?” 司驍騏剛剛還眉飛色舞的表情立刻被刷白了,兩道高高飛起的濃眉也耷拉下來了。他訕笑著放下杯子:“本金……有一些,飯……我可以去吃小喬?!?/br> 蕭晨十指交叉,雙肘支在桌子上滿臉算計地商量:“司驍騏啊,你完全可以不用去吃小喬的,我養你啊?!?/br> 司驍騏笑嘻嘻地說:“我就怕你養不起?!?/br> “那倒是,”蕭晨瞥瞥嘴,“我昨天收拾你那狗窩,才發現你的牛仔褲基本就沒有低于一千塊錢的,我當時還琢磨著,這高仿仿得也太像了,敢情全是正品吧?” “那是以前買的,現在你看我都穿制服,公司發的不要錢?!?/br> “以后沒有白來的衣服了,司驍騏同志你要學會勤儉節約,街邊攤的牛仔褲才一百多一條?!?/br> “蕭晨,”司驍騏說,“也可能以后我連一百塊錢的牛仔褲都穿不起,那怎么辦?” “能怎么辦?反正你開車技術好,了不起再找個司機的活兒唄。你這算技術工種,不用怕餓肚子。做點兒自己喜歡的事兒是好事,不過做生意風險還是挺大的,你自己考慮清楚了就行?!?/br> 司驍騏松了一口氣,“我想好了,雖然沒有十成的把握,但也不是沒有可行性?!?/br> “那祝你馬到成功?!?/br> 司驍騏笑出了一口大白牙,他跟蕭晨得瑟:“其實原來我還打算瞞著你,等我發了財再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后來覺得既然咱倆在一起了,這事兒就壓根瞞不過去,再說也不應該瞞著你,所以還是先告訴你好了?!?/br> 蕭晨低著頭“嗯”一聲,捏筷子的手卻微微有點兒發抖。司驍騏完全沒有注意到蕭晨的反應,他兀自興奮地說:“一開始可能會苦點,不過干這行就是這樣,只要這條線路一跑起來就好了。蕭晨,開始你先忍忍,以后你可以想吃啥吃啥,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 蕭晨拿過一張餐巾紙抹抹嘴,抬頭打斷了司驍騏的暢想:“司驍騏,這事兒我完全不懂,你其實應該找個懂行的商量商量?!?/br> “我知道,”司驍騏抓起筷子開始吃東西,“我這不也沒跟你商量怎么開公司嗎,我在跟你商量咱倆以后的生活。雖然忙點兒,不過會好起來的?!?/br> 蕭晨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把已經到嗓子眼的話咽了回去。他聽得出來,司驍騏在規劃以后的生活時一直是把自己計算在內的。蕭晨有點兒惶恐又有點兒害怕,自從他接過司驍騏的鑰匙后,心理防線就裂開了一道口子,從此一潰千里。司驍騏就像一道洪流,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把自己卷入其中毫無抵御能力。 他拿不住司驍騏到底拿自己當什么人,說起來一開始似乎只是炮|友,最多是關系親近一點兒的炮|友??墒聦嵣?,司驍給自己的感覺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兒。蕭晨經常會有種感覺,覺得司驍騏是以自己“戀人”的身份自居了,但是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一點兒也不介意。 這是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對未來沒有把握,對這個人無法確認,蕭晨原先是最討厭這種“失控感”……可是,現在卻又無來由地對未來充滿期待。 *** 兩個人吃完飯后,開著車回城。蕭晨心里亂糟糟的,開車時便狀況頻發。司驍騏看他第四次并線不打燈,招來后面一片喇叭聲后實在忍不住把蕭晨趕到了副駕,自己坐進了駕駛座。 蕭晨靠著車窗玻璃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街景,心里一松,忽然就問出一句在心里盤旋已久的問題:“司驍騏,咱倆這算什么關系?” “???”司驍騏被這個天外飛仙一樣的問題問的一愣,半天不明白蕭晨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 “算了?!笔挸恳灿X得自己有點兒矯情了。 “不是,蕭晨你什么意思?!彼掘旘U一邊開一邊哇哇叫,“你昨天才搬進來今天就打算反悔???” 蕭晨搖搖頭:“不是,我就順口一問,別介意?!?/br> “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咱倆這是多簡單的關系啊,”司驍騏從容地拐過一個彎,篤定地說,“相互喜歡的關系唄,我挺喜歡你的,難道你不喜歡我?不可能吧?!?/br> 蕭晨想一想,也笑了。 是啊,多簡單的關系,就是相互“喜歡”的關系啊。不喜歡怎么會和他上床,不喜歡怎么會和他同居,不喜歡怎么會對他的話那么上心?喜歡,是最明確也最簡單的情感,沒有“愛”的責任和義務,也沒有“愛”的牽腸掛肚和痛徹心扉。兩個人互相喜歡,喜歡對方的嬉笑怒罵,喜歡對方的火熱激情,喜歡對方的灑脫不羈,喜歡對方的認真嚴謹。 “喜歡”,是最安全的情感,而在這“喜歡”的背后,永遠有兩條路,一條從此天涯海角,一條從此天涯陌路。如漆似膠時可以甜如蜜糖,分道揚鑣時也可以從容淡定。 “喜歡”和“愛”中間有時千山萬水億萬光年,可有時僅一步之遙咫尺之間。蕭晨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喜歡”會往哪個方向拐,但是無論怎樣都值得自己去期待。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期待感”了,他本來以為自己也很難再有這種期待感了,但是司驍騏這種極不穩定的化學物質終于成功的打破這個局面。 蕭晨很高興,看著五顏六色霓虹燈他笑著說:“今晚就來證明一下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吧?!?/br> 司驍騏手一抖,車子畫過一個巨大的s形,招來了后車一片喇叭聲。 蕭晨在副駕駛笑得不可自抑。 ☆、第三十一章 蕭晨一直以為跟司驍騏同居后生活會發生很大變化,可事實上除了睡覺的地方換了、枕邊多了一個人,其他的似乎一切如舊:他依然上著他的白加黑,溫俊華依然有事沒事兒地給他派活、找他站臺看手術,急診室里依然每天忙得像打仗。而司驍騏依然神龍見首不見尾,他現在還沒有正式辭職,屬于混事假的狀態,每天就跑兩個班次的車,其他時間一直在忙公司的籌備工作。 每天蕭晨都會被司驍騏的“早安吻”弄醒,然后在暴怒的邊緣一腳把司驍騏踹下床,等他自己徹底睡醒收拾利落去醫院時,司驍騏已經飛奔在路上了。等蕭晨下了白班司驍騏十有八九還沒到家,蕭晨就自己在外面或者醫院食堂吃點兒東西,然后溜達回那間小小的地下室。通常八九點鐘的時候,司驍騏會裹著一身臭汗回來,然后不由分說地拽著蕭晨一起擠進浴室沖個澡。當然,這個沖澡的時間有長有短,偶爾一兩個小時出不來也算正常。反正天越來越熱了,兩個人那種狀態下沖個涼水澡也挺舒服。 蕭晨從不打聽司驍騏的“買賣”,如果司驍騏愿意說他就安安靜靜地聽著,偶爾給他提個醒,讓他凡事考慮得周全點兒,別沖動。每次蕭晨都會說:“其實做買賣你有經驗,我也就是提醒你一下?!?/br> 司驍騏會吧唧在蕭晨臉上啃一口:“你說的對,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上次就是大意了?!?/br> 蕭晨看看司驍騏的臉色不說話,其實他知道,司驍騏這是報喜不報憂,開個公司哪里是這么簡單的事情呢? 事實上,司驍騏的確是挺煩心的,別人最慘也就是輸在了起跑線上,他索性輸在了更衣室里——那個別墅根本賣不出去?,F在的房地產市場很冷,兩居、三居還能賣出去,獨居和大戶型很難有市場,更別提別墅了。大部分手里有兩三套房子的人聽說將來的房產稅要改革,都紛紛拋售,自己那套非常不合時宜的別墅硬生生砸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