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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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雙方兵力相差數倍,但是李宜也沒有在這方面多做糾纏,因為李宜很清楚海狼步兵的厲害,而且這次如果上陸的話,于孝天肯定會帶上最精銳的步兵,甚至可能動用特戰隊,所以表面上來看官軍比他們人數多幾倍,但是萬一要是談不攏,官方想要玩兒陰的,那么僅憑著五百步兵,加上少量的特戰隊,干掉這兩千撫標官兵,一樣沒有什么問題。 更何況海狼有大批船隊在閩江口作為于孝天的后盾,只要兩千官軍一口吃不掉于孝天,那么很短時間之內,大批海兵便可以登陸趕往潭頭鎮,到時候官軍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故此如此安排,李宜也不擔心官軍敢有什么小動作。 對于防范官方做小動作,這一點海狼是有共識的,當初南居益在福建為官的時候,就曾經用過這種辦法對付荷蘭人,他讓人誘使荷蘭人上岸談判,突然間用下毒的方法控制住了這些荷蘭的談判人員,進而又控制了他們一條夾板船,以這些俘虜來作為人質,最終迫使荷蘭人退卻。 所以對于官方,決不能輕易信任,就算是海狼現在勢大,也不敢馬虎。 談妥了這些事之后,李宜便將消息傳回了淡水城,于孝天隨即帶上了林易陽等一批手下,在淡水城登上了船只,朝著閩江口駛來。 就在雙方談妥了之后,熊文燦這邊卻出了一些問題,有些幕僚極力勸阻熊文燦不要親自去潭頭鎮跟于孝天見面,因為于孝天是賊,而熊文燦乃是大明福建一方大員。 以熊文燦的身份,屈尊親自去潭頭鎮和于孝天談判,實在是太過抬舉于孝天了,即便是以后談判成功,于孝天接受招安,也無意會助長于孝天的囂張氣焰。 所以這些幕僚們認為,熊文燦大可不必親臨潭頭鎮去和于孝天見面,以防有人以此做文章,在背后給熊文燦捅刀子。 熊文燦在聽了這些幕僚們的意見之后,也開始躊躇了起來,但是錢孝成卻認為,熊文燦還是親自去潭頭鎮比較好,因為雙方最初談的就是熊文燦要召見于孝天,現在于孝天來了,可是熊文燦卻不肯露面,弄不好會讓招安之事出現其它波折。 但是支持錢孝成的人卻很少,大部分幕僚都堅持熊文燦不易親臨潭頭鎮,所以最終熊文燦抽搐了一番之后,還是聽從了大部分人的意見,決定這一次先派福州知府陸文衡去和于孝天見面,先聽聽于孝天想要的條件之后再說。 于是在天啟七年六月初三,雙方人員都抵達了潭頭鎮。 一支大概有五十條左右的船隊在雙方談判日期的前兩天,抵達了閩江口,徹底將閩江口封鎖了起來,不許任何船只再出入閩江口,另外將潭頭鎮沿岸一帶,徹底列為了禁區,包括岸上一帶,也不許閑雜人等出沒。 另外一直特戰隊在于孝天率人抵達潭頭鎮之前的五天時間里,已經提前抵達了潭頭鎮,對潭頭鎮周邊方圓二十里左右的地帶展開了偵查,并且設立了數個監視點,暗中控制住了附近進出潭頭鎮的幾個必經之路。 只要有官軍在談判期間試圖進入這一帶,馬上便會被海狼的特戰隊發現,隨即便會發信號火箭通知于孝天的談判團隊,撤離潭頭鎮。 另外特戰隊也嚴密的監視著提前進入這一帶布防的那兩千撫標官軍的動向,一旦他們有什么異動,馬上便會被發現,甚至于他們還攜帶了二十余發胳膊粗兩米多長的火箭。 這種火箭在點燃之后,可以飛行兩三里的距離,而且火箭的頭部,還裝有高質量的粒裝火藥,在飛抵目標的時候,內部的引線會被引燃,最終在目標處爆炸。 火箭的頭部裝有近兩百顆綠豆大小的鐵粒,一旦爆炸幾米之內便會對人員造成重大殺傷,可謂是一種大殺器,可惜的是這種家伙的準確性實在是不太靠譜,有時候會偏離目標非常遠,甚至曾經試驗的時候,出現過一次掉頭飛回發射地點的情況。 所以這種東西非必要的時候,海狼是不愿意輕易使用的,可是目前這種情況,他們卻還是拿出了二十來發,帶了過來,因為他們沒法上陸之后,攜帶大炮,只能每個人帶兩顆威力并不大的手榴彈,所以必要的時候,這種東西還是可以給官軍帶來一定的震懾的。 萬事俱備之后,于孝天的船只也抵達了閩江口,兩個精銳的步兵連隨船隊一起抵達了這里,并且被卸在了岸上,作為隨行保護于孝天的成員,跟著于孝天一起前往潭頭鎮。 第二百六十四章 赴約 這兩個連的步兵,一個連裝備的是一色齊的狼牙步槍,另一個連則裝備的是長槍和南日式步槍,兩個連配合起來,就算是兩千撫標的官兵一起上,以他們的戰力,也可以輕松將其碾成渣。 故此于孝天對這一次上陸和熊文燦談判,并沒有一點擔心,何況他還有三十名親衛,每個人攜帶兩支雙管燧發手槍,而且這種手槍也已經拉制了膛線,有效射程可以達到三十步,一起開火的時候,僅僅是這三十名親衛,就可以輕松擋住幾百名官軍沒有問題。 更何況這些親衛各個身手高強,除了短槍之外,還配有短矛和單刀,近身格斗的能力絲毫不弱,就算是碰上那些官軍的親兵隊,他們也只強不弱,加上他們腰里面還有一顆加強型手榴彈,一起丟出去的話,還真就沒人攔得住他們。 于是于孝天大模大樣的便在這些士兵們的護衛之下,在閩江口登陸,朝著潭頭鎮方向行去。 而且這一次于孝天還非常奢侈的帶來了幾匹馬,供手下乘騎,就這么招搖過市,抵達了潭頭鎮。 潭頭鎮這個時候已經被官軍圍得如同鐵桶一般,這些官兵都是撫標的精兵,一個個在軍將們的率領下,各自都拿出了最好的狀態,腆胸迭肚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似乎有一種要向于孝天以及他隨員們示威的架勢,表面上看去,這些撫標的官兵們,全部都換上了較新的服裝,頂盔掛甲,盔明甲亮,鋒利的刀槍在陽光下顯得是閃閃發光,錦旗招展,倒是真有那么幾分殺氣騰騰的感覺。 可是當他們看到海狼的人員抵達的時候,卻頓時都微微一愣,剛才好不容易擺出的那種壓迫的架勢,頓時便有些煙消云散了。 因為隨著海狼的人員抵達這里之后,兩個連的海狼步軍,迅速的在帶隊的孟飛的命令之下,在鎮子外面列隊。 只聽一聲令下,海狼的步軍沒有發出其它聲音,只是響起了一片密集的腳步聲,兩個步兵連十個步兵排,以排為單位,踏著轟隆隆的腳步聲,在眾多官軍和此次前來談判的官吏面前,用一種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飛一般的組合起來,最終在一聲聲“立正”的命令聲中,腳步聲只聽轟的一聲之后,便戛然而止。 海狼的步軍從行軍狀態,轉變為列陣狀態,整個過程總共只是花去了幾息的工夫,所有海狼的士兵,從頭至尾默不作聲,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如臂使指一般的運動,最終在隊列之中停頓下來,準確的找到他們的位置,并且僅僅是瞬間,便將隊列排列整齊,隨即便如同鋼澆鐵鑄一般的,紋絲不動的站在了那里。 雖然海狼的士兵人數并不多,還不足官軍四分之一,可是這五百人朝那里一站,卻立即有一種不動如山的感覺,無形之中散發出一種殺氣。 每個海狼的士兵,站定之后,都目不斜視,臉上流露出一種冷漠的表情,眼神之中閃爍著一種隱隱的殺機,雖然這時候已經進入了盛夏季節,天氣已經非常炎熱了,可是他們的表現,還是讓對面的那些官軍產生出一種森然的寒意,一個個都覺得寒毛倒豎,頓時便有些sao動了起來。 官軍的軍將們一看事情似乎不妙,趕緊大聲喝罵著令他們的部下都列好隊,不得擅自亂動,這不比不知道,如果單看官軍撫標的這些官兵的隊陣的話,倒是也有一點看頭,可是放在海狼的步兵面前一比,他們的表現頓時便讓人產生出一種土雞瓦狗的感覺。 海狼的步兵并未像官軍那樣全身披掛,只是每個人都戴了一頂寬沿的藤盔,藤盔上鑲了鐵片,身上并未著甲,每個人都穿著一件同樣式樣的單薄麻質的短袖,下面穿著一條長褲,腿部打著綁腿,這種軍服跟這個時代的服裝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最關鍵就是顯得非常干練,制作簡單,而且穿著舒服,很適合夏天穿戴,行動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繃掛的感覺。 士兵們腰間扎著一根皮帶,身上前后掛著一些看不懂用途的帆布帶,皮帶上左右各有一個皮質的盒子,臀部后面掛著一個插入皮鞘的短劍,每個人的腰側還有一個小帆布袋,里面并排塞了兩個鐵瓜,另一邊腰側則掛著一個竹筒制作的水壺,可以裝大概兩升清水。 整個海狼步兵的裝備,整潔而且干練,顏色雖然并不像官兵軍服那樣華麗,但是卻貴在整齊統一。 當海狼步兵抵達潭頭鎮之后,官軍刻意擺出的陣仗,在他們面前頓時變成了笑話,看著海狼的軍容,官兵的軍將們頓時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很不好看。 即便是他們兵力超過海狼的兵力,可是這種威勢卻明顯被人家壓了一頭,而且這還是在他們陸上,官府的地盤,這令官方那邊的人們一個個都頗有點憋屈。 “好大的排場!罷了,讓他們在鎮子外面停扎,不要鬧出什么事情就行!”錢孝成看了海狼的軍容之后,臉色也很不好看,但是技不如人,這也沒話可說,今天他是代表熊文燦陪著陸文衡來和于孝天談判的,可不想被這些當兵的給壞了好事,所以出言對撫標的人吩咐了下去。 別看錢孝成并沒有官職,可是這巡撫贊畫的名頭,還是能壓人的,就算是撫標的參將聽了,也不敢輕視。 更何況他們也見識到了海狼兵馬的威風,僅僅是看一下對方的那種殺氣還有陣列的整肅,就看得出這是一支虎狼之師,這次他們只是奉命前來看場子,可沒有打算跟這些海狼大打出手,一旦惹出事的話,他們還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誰也不愿意這會兒去觸海狼的霉頭。 于是標營參將揮手傳令下去,讓開一塊地方,讓給海狼的部眾立營,那些正面和海狼步兵隊瞪眼的官兵,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立即呼啦啦散開,將鎮子外面的一塊空地讓給了海狼。 這些官兵退走之后,不少人都暗叫慶幸,直到這個時候,他們還感覺到腿肚子有點轉筋,對方傳給他們的那種凜冽的殺氣,讓他們一個個毛骨悚然,要不是強撐著的話,有些人當場就覺得尿意十足,想要有一種尿褲子的想法。 于孝天也不廢話,大手一揮,一個連立即就地解散,迅速散開將車上拉的各種扎營用的物資卸下,就地開始扎營,另外一個連的士兵馬上以排為單位,散開到營地四周設立了警戒線,不得任何閑雜人等靠近他們的營地。 這些人在孟飛的指揮下,如臂使指一般,絲毫不亂,將各種事情安排的是井井有條,在很短的時間之內,便將一個小型的營地安排完畢,并且開始就地采集物料構建營柵,使營地形成一定的防御能力。 而海狼部眾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一群官府的官吏們也在潭頭鎮官軍營地那邊遠遠的觀察著海狼部眾的表現。 居中的一個頭戴烏紗身穿緋色官服,胸前補子繡著云鶴的官員瞇著眼,靜靜的觀察著海狼那邊的表現,微微的吸了一口氣,然后長長的吐了出來,然后搖了搖頭,從他的官服上便可以看出,此人乃是一個四品文官,起碼應該是一個知府。 “難怪狼賊如此兇悍,僅憑今日他們這些步卒的表現,便可看出,這些狼賊確實厲害!想不到這于孝天,居然有如此手段,能將手下賊眾編練成如此精銳!” “陸大人所言極是,今日一觀狼賊確實兇厲,難怪官軍在他們面前屢戰屢??!”錢孝成站在這個當官的身邊,對他說道,原來剛才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此次受命前來和于孝天進行談判的福州知府陸文衡。 眼看著海狼部眾迅速的在鎮外站穩了腳跟,扎下了營盤,陸文衡于是揮揮手道:“好了,既然這于孝天已經來了,那么就請他過來見一下吧!” 這種事情陸文衡不愿自降身份,親自前去迎接于孝天,畢竟他是一個知府,也算是大明的一方大員,親自去迎接一個海賊頭子,傳出去多少讓人會感到他太抬舉于孝天了。 錢孝成于是點了點頭,帶了兩個陸文衡的隨員在一隊官兵的護衛之下,朝著海狼臨時營地這邊走來。 看到官方那邊已經來人,于是于孝天也沒有過分托大,主動在親衛的護衛之下,朝著他們迎了過去。 錢孝成也是第一次見到于孝天,當走近看到了于孝天的樣子之后,不由得也暗嘆了一聲,于孝天的年紀也是讓他感到驚訝的一個原因,放眼海上那些海盜頭子,特別是一些實力強勁的大佬們,哪一個不是三四十歲,但是于孝天明顯最多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卻沒想到居然能在海上打下如此一片天地。 雖然還未說話,但是于孝天朝那里一站,便自然而然的讓人產生出一種威壓感,讓人無法對其產生出一點輕視的想法,錢孝成不得不暗自叫了聲好。 (這不科學呀!我昨天半夜設定了自動更新,今天怎么就沒更新呢?看來縱橫系統又出問題了!這可太坑爹了!我暈?。?/br> 第二百六十五章 禮數不周 “在下錢孝成,見過于當家!”錢孝成在于孝天面前也沒有太敢托大,當走近于孝天之后,便主動抱拳對于孝天自我介紹道。 “久仰久仰!在下于孝天,見過錢贊畫!”于孝天露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同樣也趕緊抱拳上前給錢孝成見禮。 兩個人見禮之后,錢孝成說道:“今日能有幸得見于當家如此英豪,乃是錢某的福氣,今日學生受撫臺大人所托,陪同福州知府陸大人前來和于當家相談,陸大人現在正在那邊等候于當家,請于當家移步前去見面!” 于孝天聽到這里,不由得眉頭一皺,對錢孝成問道:“錢贊畫,難道這次不是撫臺大人親來這里嗎?” 旁邊一個陸文衡的隨員聽了于孝天的話之后,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道:“撫臺大人是何人?豈能親自過來和你相談,這次撫臺大人能派陸大人過來,已經是很給于當家你面子了!難不成于當家認為我們陸大人親自前來分量還不夠嗎?” 旁邊跟著于孝天的孟飛一瞪眼,立即便想要翻臉,但是卻被于孝天抬手止住,于孝天開口道:“原來不是說撫臺大人要親自前來,怎么卻臨時變卦了呢?” 錢孝成看到于孝天的臉色也已經沉了下來,頓時感到有點緊張,連忙止住了旁邊陸文衡的那個隨員,對于孝天抱拳干笑道:“撫臺大人現如今日理萬機,實在是忙的脫不了身,所以才授命陸大人我等過來,和于當家您進行商談,以陸大人的身份,許多事情還是做得了主的! 這會兒陸大人就在營中等候于當家,還請于當家先和陸大人見個面再說不遲!畢竟在這里說話不方便,于當家請!”說著錢孝成做了個請的手勢。 于孝天這會兒已經是心中暗自有些慍怒,原本他這次過來,本來是想要親自見一下熊文燦這個人的,但是沒想到熊文燦卻臨時變卦,自己沒有過來,卻只派了個陸文衡過來和他進行談判,明擺著這是有點不抬舉他的意思。 但是怒歸怒,今天既然來了,對方派了個福州知府親自過來和他談判,也不能說非常不給他面子,畢竟陸文衡的分量也不算太輕,換做是一般人的話,肯定連這樣的官員也不會派出來,最多也就是派出一個像錢孝成這樣的幕僚過來就算是不錯了,這一點上說明熊文燦還是頗為看重這次跟他的談判的。 于是他強自壓下怒氣,臉色放松了一些,點了點頭道:“既然撫臺大人事務繁忙,不能親臨此地,那么于某也不便強求,那就先見見陸大人也罷!” 說著于孝天便帶著隨行護衛以及林易陽等人在錢孝成的引領之下,朝著官軍那邊的營地走去。 這個時候官府方面已經在營地外面搭起了一座大帳,不過因為天氣炎熱,大帳是開放式的,雙方的人員在大帳之中就坐,他們的人在外面都可以看到里面發生的情況,這對于雙方談判時候,也少一些忌諱。 陸文衡背著手站在大帳的外面,默默的看著于孝天在錢孝成的陪同之下朝著他走了過來,心中居然不知為何,產生出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這個于孝天他不是第一天知道,早在幾年前,他便聽聞了這個名字,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個于孝天居然能從一個小小的海盜,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現如今居然能把整個福建官方,逼得走投無路,只能祭出招安這樣的法寶。 其實他心里面很明白,這一次所謂的招安,對他們福建官方來說,根本就是一種屈辱的妥協,因為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再來壓制于孝天這樣的一個敵人,只是為了今后福建官方還能繼續做事,故此他們才不得不采用招安的這個招數,以期能將于孝天這個禍根給平復下去。 這次這件事不好辦呀!看著于孝天越走越近,陸文衡不由得暗自微微嘆息了一聲。 “于當家!這位就是福州知府陸大人!”當錢孝成將于孝天帶到陸文衡面前的時候,在距離陸文衡數步遠的距離上,停下了腳步,對于孝天介紹道。 “在下于孝天,參見陸大人!”于孝天也不稱自己為罪人,只是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下,也沒有下跪,僅僅是雙手抱拳對陸文衡含笑說道。 “放肆,你不過一介草民,見到陸大人,為何不跪?”陪著錢孝成引于孝天過來的那個隨員看到于孝天居然不跪拜陸文衡,于是兩眼一瞪,厲聲對于孝天喝道。 于孝天冷眼掃了一下這個家伙,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寒芒,身體上似乎散發出了一種殺氣,而旁邊跟在于孝天身后的那些親衛們,也都挺直了腰桿,用冰冷的眼神盯住了這個家伙,這種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具尸體一般。 當于孝天的目光掃過這個家伙的時候,這個家伙頓時感到自己像是一只被獵豹盯上的獵物,渾身上下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再看一眼那些跟在于孝天身后的那些他的隨扈,一個個的眼神,更是嚇得他不寒而栗,忍不住趕緊倒退了幾步,驚道:“你們……你們……” 看到那些于孝天隨扈們不善的眼神,跟著陸文衡的親兵們趕緊上前幾步,護住了那個出言不遜的家伙,一個個都趕緊把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瞪著眼望著于孝天,空氣之中頓時充滿了一種硝煙味,使得雙方都開始劍拔弩張了起來。 陸文衡也沒有想到于孝天和他的手下居然如此囂張,不由得愣了一下,錢孝成也被嚇得不輕,這次他可是提議招安于孝天的,而且牽扯到了他的前途問題,一旦這個時候雙方在這里動起手,萬一再傷了陸文衡的話,那么他恐怕就算是有九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更何況現在他也看得出海狼部眾的厲害,一旦鬧起來的話,事情肯定是無法收拾,于是趕緊給陸文衡使眼色。 陸文衡這會兒也感到緊張,干咳了一聲道:“不必了!這次是我們雙方約談,就不必拘于俗禮了!” 于孝天冷眼掃了一下那個多嘴的家伙,臉上再次恢復了笑容,抱拳道:“于某乃是一個粗人,禮節上多有不周,還望陸大人多多見諒!既然陸大人如此豁達,那么于某就多謝了!” 想他于孝天跪天跪地跪父母,到這個世上,目前為止還真就沒有跪過其他什么人,就算是陸文衡是個四品大官又能如何?他可是后世過來的人,早就不習慣這樣的禮節了,所以要他跪,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熊文燦過來,他在沒有談妥之前,也不會輕易給他跪。 所以今天這個家伙不開眼,居然在這里對他呵斥,簡直就是自討沒趣。 而這次看到于孝天依舊不跪,那個開口亂吼的家伙也沒敢再說什么,只覺得背后一陣陣的發涼,不覺身上貼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雙方寒暄了一番之后,于孝天讓手下給陸文衡呈上了一份禮單,這一次他從淡水過來,隨行帶了一批禮品,其中既有他們自產的一些玻璃制品,包括幾塊大面積的玻璃鏡,也有一些做工精巧的玻璃器皿,另外也有一些他們自產的香皂和臺灣島上產的鹿皮,當然少不了一些他們獨有的鯨魚皮。 這些東西對海狼來說成本都很低,但是市價卻相當不菲,加在一起的話起碼價值萬把兩銀子沒有問題,這樣的手筆放在這里,算是相當大了,不過對于于孝天來說,其實并沒有花多少銀子,倒是也給了陸文衡相當大的面子。 雖然這么公開送禮,可能會有人以后借此對陸文衡詬病,可是這種事情就算是捅到天上去,其實也沒有什么太過分的,所以陸文衡在看了這份禮單之后,臉色也變得緩和了許多,暗自覺得這個于孝天雖然粗鄙無禮,可是在這件事上,還是手筆相當不錯的,起碼知道事情該怎么辦。 本來這些禮物于孝天是準備來送熊文燦的,但是既然這次陸文衡替代熊文燦過來了,他也不在乎這點東西,所以便借花獻佛,順手給了陸文衡。 至于熊文燦那邊,自然有李宜會另外再打點一份禮品送過去,肯定要比這些禮品更貴重的多。 雖然雙方已經見面,于孝天也很識相的主動送上了禮品,但是這么寒暄折騰下來卻還是耽擱了不少時間,眼瞅著天色便已經漸晚,雙方誰也沒有把話題扯到正題上,只是這么相互之間打著哈哈。 只是陸文衡這邊的官方的人員,一個二個都心中多少有點郁悶,因為畢竟他們是官方的人,不管他們現在如何弱勢,可是他們畢竟代表的是朝廷和官府,背后的勢力遠比于孝天要大得多,可是偏偏于孝天沒有表現出一點恭順的意思,處處都似乎站在和他們平等的位置上,這讓不少陪同前來談判的官吏們感到有點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