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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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阿南一樣,也是高高的個子,可沒有阿南那么壯實,身體佝僂。他臉上皮膚也很差,龜裂破皮,一眼就能讓人看出這是社會底層常年干苦活維持生計的人。 而且他的眼神也很奇怪,盯著人,又好像沒盯著,噘突著嘴,好像想要說話。 就算干再苦的活的民工也不至于像他這樣。 這個人精神上應該是有些問題的。 成蕓想到這,稍稍起了一點提防心。她在屋門口往左邊的房間瞟了一眼,說:“阿南呢?!?/br> 他聽了話,著實反應了好一會,然后隨手指了指下面。 “在燒水……” 他聲音有點啞,口音很重。成蕓看到他抬起來的手,指節粗大,有凍瘡的痕跡。 “你找我們有事么。哦,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成蕓問完話,給他充分的時間思索,最后他小聲說了一句話,成蕓沒聽清,“周東什么?” “……成?!?/br> “哦,周東成?!背墒|說,“你比阿南大多少???” 周東成緩緩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頭。 “……”成蕓無語,“你就比他大一歲?還是十歲???” 周東成搖頭,他身后忽然有人說話。 “我哥比我大一小時,我們是雙胞胎?!?/br> 伴隨著聲音,阿南從周東成身后走過來,兩人錯身之際,阿南伸手,周東成把手里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遞給他,然后就走了。 “雙胞胎?”阿南出現的一刻,成蕓放下心來,而后一字一句地問:“你確定?” 阿南把手里的東西拿起來,那是一個塑膠的水袋。阿南另外一只手拎著一個水壺,他把水壺放到一邊。水壺噗噗地冒著熱氣。 成蕓走過去,幫他拿著熱水袋,阿南拎起水壺要往里倒水。 “你倒準點,燙了我就沒住宿費了?!?/br> “……” 沒燈沒亮,可阿南倒得還挺準,一點都沒灑。在熱水下流的過程中,成蕓又問他:“剛你說真的?你和你哥真是雙胞胎?” “嗯?!卑⒛系吐曊f,“真的?!?/br> “那他怎么這樣?” 阿南抬眼瞄了她一眼,“怎樣?” “看水!” 阿南低頭,成蕓淡淡說:“你哥哥精神是不是有問題?” 阿南沒有回答,好像不想多說的樣子,成蕓也沒有再問。 水袋沒有裝滿,阿南系好之后拎給成蕓,說:“放到床尾,山里涼?!?/br> 阿南說完便要走,成蕓靠在門框上說:“明早再幫我燒點水?!卑⒛限D頭,成蕓的身影在黑夜中看不分明。 “我要洗澡……”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夜間山林里懸浮的黑色羽毛,隨她轉身關門,悄然落地。 成蕓打開手電,看見張導趴在床上,露出兩只眼睛。 “干嘛呢這是?!背墒|一邊說一邊走過去,照阿南的話把熱水袋放到被子尾。 “成姐,他哥怎么這么愛嚇唬人?” 成蕓躺到床上,蓋好被,說:“睡吧?!?/br> 折騰了這一會,之前的困意全部襲來,成蕓和張導很快入眠。 第二天清早,成蕓是被凍醒的。 腳底下的熱水袋早就涼了。 被子里還稍稍有點熱乎氣,露在外面的臉和脖子已經冰冷冷的。 床很硬,睡得也不舒服。成蕓坐起來,覺得后背跟上了釘板一樣。她晃動身子的時候,余光看到一旁的張導。 “小張?” 張導還在睡,睡夢中眉頭稍稍有些緊,張著嘴巴,一下一下地呼吸,還不時抽一下鼻子。 成蕓覺得有點不對,她把手伸過去,摸了一下張導的額頭。 “……” 感冒了。 成蕓快速起床,穿好衣服。張導迷迷糊糊地也醒了。 “成姐……” 她開口,鼻音很重,成蕓到她身邊,把被子拉上來一些。 “你覺得怎么樣,我看你好像是感冒了,稍稍有點熱?!?/br> 張導砸吧砸吧嘴,說:“我感冒了……” 成蕓說:“你躺著,我去看看有沒有感冒藥?!?/br> “成姐……” 成蕓剛要走,張導叫住她。她轉頭,看見張導巴巴地看著她。 “扣……扣錢么……” 成蕓覺得有點荒唐,“媽的,你被周東南傳染了是不是,老實呆著?!?/br> 她推開門,一瞬間,山里冰冷的空氣揮灑全身。 像一陣清濤,從皮膚滲入,又舒展到四肢。 本來有些急的步伐,也慢慢地緩和下來。 樓下的角落里有白色的煙霧,或許是阿南在燒水。 夜散盡,整個侗寨顯露出來。如果說昨夜的寨子像是蒙了一層黑紗,那如今便是風起紗動,讓人見了下面一幅淡淡的水墨畫。筆法不怎么細膩,細節也不靈動,可貴在真,真則沉。 成蕓的腳步放緩,下了樓。 果然是阿南在燒水。 燒水的器具在屋外,阿南放了一個小凳子,上面有個熱水壺。一樓的大門敞開,從門的角落里伸出來一根插線板,熱水壺的電線插在上面。 阿南抱著手臂,靠在門板上,低頭看著冒熱氣的水壺。 或許是因為回家了的原因,他脫掉了夾克,換了一身干凈衣服。 這衣服應該是他們民族的便服,純黑,對襟開,比一般衣服長一點,過腰半尺。褲子也是黑的,普通的直筒粗布褲。鞋還是之前的那雙鞋。 他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成蕓下樓了。 于是他看壺,她看他,各取所需。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他沒變帥,也沒變白。背靠著門板,后背的衣服因為抱著的手臂而繃緊,露出一道微起的弧線。他臉上還是沒有表情,雙唇緊閉,眼睛看著那壺快要燒開的水。 他的膚色還是那么黑,可似乎又有些不同。 那一路上她一直玩笑以待的面孔,換了這樣的青山舊寨相稱,竟然也會給人一種空曠的震懾感。 或許家鄉的意味就在于此。 你在這,終歸跟在別處不同。 成蕓微微歪著頭,她覺得阿南與這山水,與這小寨,甚至與這身黑漆漆的衣裳,都太襯了。 不過說起來,她并不驚訝這種感覺。 成蕓覺得,阿南就像是竹筒飯,還是沒有做熟的那種。干干巴巴,yingying邦邦,讓人提不起興致??墒桥紶?,你心血來潮把他拿近了,又能聞到竹筒縫隙之中隱約散發的香味來。 現在,成蕓就聞到了。 第十七章 她走到阿南身邊,阿南終于注意到她。 “醒了?” “嗯,你這有感冒藥么?!?/br> 阿南直起身,看著她,“你感冒了?” 成蕓搖頭,“不是我,張導??赡芩糜悬c涼,再加上被你哥給嚇了一下?!彼f著,瞥了阿南一眼,“你哥一直這樣?” 阿南的目光重新落到水壺上,搖頭,低聲說:“不是?!?/br> “先找藥吧,她還在樓上躺著?!背墒|問他,“有藥吧?!?/br> “嗯,我去看看?!?/br> 阿南臨走前,水燒開了,他指了指屋里,說:“已經燒了幾壺水了,應該夠你洗澡了,里面有盆和手巾,還有給你買的……我去給張導游拿藥?!?/br> 成蕓努努嘴,“給我買的什么?” 阿南瞥她一眼,轉身上樓。 成蕓嗤笑一聲,自己拎著水壺進了屋子。 這座侗寨遠離市區,似乎生活習慣也跟現代人有些脫節。阿南家沒有浴室,只有一間圍起來的空地,大概三四平米,里面放著個木盆,木盆邊上有個大桶,里面是熱水。旁邊的木板上釘了釘子方便掛東西,成蕓看過去,一共四根釘子,打頭一根上掛著白手巾,第二根釘子上是一條內褲和一件文胸。 兩件內衣看起來是一套,質量一般,也談不上什么設計,只是紅得扎人眼。 成蕓過去,抬手,用她尖尖的手指頭勾了文胸下來,拎著看。 忽然,她察覺到什么。側過頭,成蕓看見半個腦袋從木板后面露出來。 周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