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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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路上,遇到了柳閣老的車馬。 柳閣老見她又自作主張溜出來,險些黑臉,問明她要去的地方,又笑了,說去寺里倒是無妨,正好他也要去護國寺附近,已與那一帶的官差提前打好招呼了,祖孫倆可以一同往返。 柳之南欣喜不已。 行至比較偏僻的路段,出事了。 幾十名形形色色打扮的人攔下了去路,二話不說就亮出兵器,滿帶殺氣地襲擊兩輛馬車。 祖孫兩個出門都如平日一般,各帶了二十名護衛隨行。 四十名護衛都是訓練有素之人,吃虧的地方在于多數都沒隨身攜帶兵器,初時一個個拼上性命,才勉強阻止了對方襲擊馬車。這樣僵持的狀態之下,護衛反復強調柳閣老的身份,對方卻是無動于衷,一言不發。 這樣混亂的狀態之下,柳閣老和柳之南都怕至親受傷而自己不能陪在身邊,不顧自身安危下了馬車,去尋對方。 兩輛馬車只相距十余丈,就是在這短短的路程之中,在祖孫兩個站到一處的片刻間,對方一人突破了護衛的抵御,飛身掄刀襲向兩人。 柳閣老下意識地用身形護住柳之南。 柳之南則反應奇快,瞬間摟住祖父,拼力扭轉身形。 那一刀,便由祖孫兩個一同承擔下來。柳閣老的傷在肩頭,柳之南的傷在上臂。 隨后,值得慶幸的是,護國寺一帶的官差因著提前得了柳閣老要過去的信,殷勤地到路上相迎,撞上了這一幕。 對方見此情形,匆匆逃離。 雖然已盡快找了大夫包扎傷口,祖孫兩個失血較多,回到府中,柳之南已陷入昏迷,柳閣老強撐著讓護衛把裴奕請來,隨后也昏睡過去。 說完原委,柳夫人道:“到了府中,已就近找名醫給他們兩個重新包扎,我還是命人去請太醫過來。我是覺著,此事非同小可,不需隱瞞。阿潯,你說呢?這樣做妥當么?” 末尾的話,讓葉潯看出外祖母不過是強作鎮定。她竭力克制住心頭翻涌的種種情緒,點頭微笑,“妥當,起碼我覺著妥當?!?/br> 說話間,江氏走進門來。 葉潯略一猶豫,起身道:“我去看看之南。大舅母,您陪外祖母說說話?!?/br> 江氏強笑著點頭,“好,你去吧?!?/br> 葉潯去了正屋的西梢間。一進門,便聞到了血腥氣。趨近涼床的時候,又瞥見了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染了大片血跡的衣衫。 葉潯似是踩著棉花一般到了床前,見昏睡在涼床上的柳之南面色蒼白,秀眉緊蹙。 從來沒見過、更沒想過,柳之南會經歷這般驚心動魄的事。 還天真的以為,柳之南此生必是順暢安穩的。 柳之南的傷在右臂,連帶的手都有些腫脹了。已經包扎好了,葉潯不忍也不能細看到底傷到了什么地步,凝視片刻,將淚水逼回去,去了西次間。 坐在太師椅上,她深深地呼吸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斂目沉思。 起先,她不自主地搜索著前世關于楊閣老的記憶,想著前世他有沒有做出過這般瘋狂的事。 沒有。最起碼她不曾聽說過。而且前世宋清遠一直被外祖父壓制得死死的,失意之下糊涂事沒少做,來往的人不是潦倒的學子便是紈绔子弟,根本沒可能與楊閣老搭上關系。 今生她一心忙著改變自己和親人的舊路,不知不覺的,部分格局、事態也隨之發生了連鎖反應。例如前世毫無交集且無印象的楊文慧變成了宋清遠的夫人,例如楊閣老竟將那個品行不端的女婿利用了起來,例如楊閣老利用徐寄思窩里反的事情提早將徐閣老逼至了腹背受敵的境地…… 前世的記憶早已不能在大是大非上幫助她了。 葉潯用力搖了搖頭,又狠力掐了手臂一把。糾結那些有什么用?應對這突發的情形才是正理。 她讓新柳把秦許喚來,言簡意賅地吩咐道:“去告訴哥哥的心腹,今日柳府的事大抵與楊閣老、宋清遠有關,請他們幫忙,盡快查清我說的是否屬實?!?/br> 秦許稱是,轉身時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裴奕,匆匆行了個禮,出門去往葉世濤家中。 葉潯并沒發覺裴奕的到來,喝了口茶,琢磨著何時將楊文慧的一席話告訴外祖父、外祖母。 裴奕望著她,欲言又止。靜靜站了一會兒,這才走到她近前,“外祖父脈象還好,傷勢不算重,我已開了方子?!?/br> “嗯?!比~潯忙問道,“他醒了沒有?我想去看看他?!?/br> “我命人點了安息香,多睡會兒也是好事,大概要到下午才能醒。你就別過去了,讓老人家安心睡一覺?!辈幌胨吹酱丝堂嫔懿畹耐庾娓?,心里愈發難過。 “我……還是想去陪著他?!彼蓱z兮兮地看著他。 裴奕沉了片刻,道:“想去就去,不準哭鼻子,也不要逗留太久——等會兒太醫、大舅等人就到了?!?/br> “嗯,我曉得?!?/br> “我陪你過去?!迸徂鹊?,“外祖父在蒔玉閣,是他之前吩咐的?!?/br> 葉潯離那院落越近,越是心酸難忍,不能說話,怕一說話就會落淚。 兩人一路沉默著到了蒔玉閣。 閉目昏睡的柳閣老面色失了血色,不再是那個時時對葉潯漾出和藹笑意的老人家。 在葉潯的記憶中,外祖父是屹立不倒的權臣,是偶爾因為太過忙碌生些無關痛癢的小病的和藹長輩。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這種時刻、這種情形。 第一次覺得,在她和外祖父之間,離失去、分別這類字眼并不遙遠。 她眼中蒸騰出無形的氤氳。 不能哭。她又去掐自己的手臂。似是只有這樣,才能控制自己。 裴奕卻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很用力。 葉潯轉頭看著他,緩緩漾出一抹脆弱的微笑。 靜靜觀望一陣子,太醫和柳家的人先后而至。葉潯回到柳之南身邊照看,裴奕則已將幕僚、手下喚至柳府外院,他去外面議事做出安排。 到了下午,柳之南還是閉目昏睡,柳閣老先一步醒來。 葉潯聽說后,連忙過去,說自己有要事告知外祖父。 柳閣老便遣了身邊的人,讓她進去說話。 葉潯進門時,他正坐在床上,守著黑漆小幾用飯。小記上只有涼拌的清淡時鮮、一碗粥,面色已緩和許多。 她服侍著外祖父用了飯,又細問了問當時情形,親手將飯菜撤下之后,將上午楊文慧的話說了。 柳閣老知道這番話定是真的。楊文慧絕不可能用這種事開玩笑,這可是能置楊閣老于死地的一番言語。他倚著床頭,沉思片刻,問道:“暮羽怎么說?” “嗯?”葉潯茫然地看著他。 “怎么?難道你還沒跟他說?”柳閣老驚訝不已。 “唉……”葉潯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忘了告訴裴奕。不,是根本還沒想過早些告訴他。 若不是因為傷口作痛、周身無力,柳閣老定會好好兒啼笑皆非一番,亦會好生告誡她一番。眼下卻只是無奈地看著她搖頭。 “這可怎么好?”葉潯著實不安起來,“我是……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擰住了,還沒想過先一步告訴他這些事?!彼酒鹕韥?,“那我現在就去跟他說吧?” “這還用問?”柳閣老斜睨她一眼,“快去!” ☆、第87章 “外祖父,”葉潯去握住了老人家的手,“您別生我的氣,我不是有意的?!?/br> “嫁人快一年了吧?怎么遇到是非的時候,反倒忘了夫妻同心這一條?”柳閣老不無擔憂地看著她,“若不是我問起,你是不是就打算只字不提,將這件事當成你自己的事了?” 葉潯理虧地笑了笑。 “我不生氣,還不知道你的脾性么?”柳閣老笑著反手握了握她的手,“快去吧,我也靜一靜,好好兒琢磨琢磨你告訴我的這些事?!?/br> 葉潯這才轉去尋裴奕。 裴奕暫時借用了柳府外院的一個院落。此刻,幕僚、心腹都已走了。他倚著躺椅,閉目養神。 葉潯將腳步聲放得極輕,緩緩走過去,站在躺椅后面,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裴奕唇畔漾出一抹淺笑,捉住她的手,“這么快就跟外祖父說完話了?” “被外祖父攆出來了?!比~潯微笑,“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居然忘記跟你說了,真是該打?!?/br> “哦?”裴奕道,“那就說來聽聽?!?/br> 葉潯將之前告訴外祖父的話又跟他說了一遍,末了又不安地道:“而且……我已吩咐秦許,讓他去找哥哥留在家中的心腹,著重查楊閣老和宋清遠。我猜著今日事定是他們所為?!?/br> 裴奕的手臂向后揚起,扣住她頸部,將她容顏拉低,抬眼凝視著她,“起先沒打算與我說這些吧?” “……”葉潯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也是到今日才清楚地意識到你這個習慣:裴府的事,你當成自己的事;與你有關的事,也只是你自己的事?!彼氖?,讓她坐在自己身側,“阿潯,我們這樣過日子可不行。一來你會太累,二來有時候我們會行事相左出岔子。跟我說說,你是怎么想的?” “我聽楊文慧說完那些話之后,就急匆匆地返回到家里,一直也沒機會跟你說……”說到這里,葉潯察覺到這是在本能地為自己開脫,懊惱地蹙了蹙眉,“不是沒機會,不是的。我只是已經習慣了凡事自己拿主意,為難的時候跟哥哥都不提,怕他跟著心煩,事態比較嚴重的時候,只找外祖父商量,請他幫我。這些年了,有事都只找外祖父,早已習慣了。對別人,都是提出自己的想法,請你們讓我如愿?!?/br> 裴奕聽了,頷首一笑。能理解。在她心里,最親的是外祖父,她只有對最親的人才會顯露出一些孩子氣,才會偶爾有些依賴。對葉世濤,她從來都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葉世濤會無條件地答應,讓她如愿。 他沉吟片刻,道:“阿潯,在家中,你肯定要比我辛苦,要打理家中大事小情。我能幫你的,便只有門外事。要說照顧,其實是相互照顧。以后別這樣了,遇事時要記得,你有我。哥哥將人手交給你,是要確保你到何時都無恙,說到底,也是怕我有一日會欺負你,別的都在其次。你得相信我?!?/br> “我記住了,這次是我錯了?!比~潯誠摯地認錯,又擔心,“那我吩咐秦許的話可有不妥之處?” “那倒沒有?!迸徂劝胧谴蛉さ氐?,“我家阿潯這么聰明,便是沒有我,照樣能將楊閣老和宋清遠收拾得體無完膚?!?/br> “又揶揄我?!比~潯笑著拉他起身,“我們一起去見外祖父,你陪他說說話,我給他和之南做幾道清淡的菜?!?/br> “嗯?!?/br> 柳閣老和裴奕商議之下,做出了混淆視聽的決定:命柳府、裴府的人放出風去,柳閣老傷重,再加上本就積勞成疾,此次怕是難以逃過此劫。 裴奕則傳令各方手下:密切留意徐閣老、楊閣老一黨的反應、行徑,另已寫好了請皇上針對此事下令嚴查的奏折。得到皇上的允許,行事才方便。 正要動身去往宮中的時候,皇上來到柳府,探望柳閣老。 孟宗揚也陪同皇上過來了。 踏入內宅,去往后花園的時玉閣的時候,皇上瞥他一眼,道:“你去問問柳家五小姐怎樣了?!?/br> 這便是默許了他去看望柳之南。 孟宗揚稱是謝恩。 此時葉潯剛給柳之南做好了羹湯,命小廚房里小火溫著,要回西梢間的時候,恰逢孟宗揚過來。 孟宗揚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拱手行禮,“她怎樣了?” 他是男子,葉潯就實話實說了:“應該快醒了,傷口深了些,日后需得仔細將養著?!?/br> 孟宗揚下巴抽緊,目光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