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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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奕大樂,“上次帝后出宮游玩,回來就被言官數落的不輕,你還嫌他不夠煩么?” “皇上心寬,才不會在乎呢?!比~潯笑著說完,又道,“我試試吧,東拼西湊的,倒是知道一些鮮見的配料、做法?!?/br> “量力而為,別勉強?!?/br> “放心?!比~潯繼而問他,“皇上今晚要你進宮,是為何事?” “給了我一幅輿圖,說了說用兵之策,要我看看有無去適合去西北的人選?!?/br> “哦。徐家的人說話半真半假,我還真分不清楚哪句該信?!?/br> 事到如今,有些事,裴奕必須要跟她交底了,“我暗中是有動作,卻不可能讓他們知曉。至于如今徐府的擾攘,與我無關,必是徐寄思被有心人利用了。我們與外祖父息息相關,外祖父都按兵不動,我怎么可能橫生枝節?” 葉潯想想,真是這個理,“你也不能怪我,他們夫妻兩個都篤定是你讓他們走至了這般境地?!?/br> “做賊心虛,惱羞成怒,自然疑神疑鬼?!?/br> 葉潯想到了葉鵬程,他與徐閣老的一些本性是相同的,點了點頭,道:“那依你看,是誰的意思呢?簡閣老么?雖然扳倒徐閣老于他益處最大,但是應該懶得做這種手腳,最要緊的是,徐寄思那種人隨時可能翻臉投靠別人,一般人不敢用他?!?/br> 分析得頭頭是道,裴奕贊許地笑了,卻還是不想她為著門外風波費思量,“我自會查證,你和娘不需理會這些。你只需記住,我已安排下去,徐家不敢說破與我的淵源?!?/br> “好吧?!比~潯不情愿地點了點頭。 翌日,葉潯處理完內宅外院的事,便陪著太夫人侍弄花草,閑話家常。便是再通透,看到當年拋棄自己的人,心跡與心境還是會有所不同。她不求太夫人很快釋懷,只要不郁郁寡歡就好。 太夫人哪里看不出她的善意,自是含笑全盤接受。心里好過么?當然不好過。她正缺這樣一個人幫她分散心緒呢。正給葉潯講解如何供養蘭花的時候,蘭香過來通稟:“景國公世子夫人過來了?!?/br> 太夫人催促道,“那就快回去好生招待。我就不過去了,代我跟她問個好?!?/br> “嗯,我曉得?!?/br> 太夫人又幫葉潯理了理發髻、衣衫,“快去吧?!?/br> 葉潯快步回往正房的時候,王氏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望著身側幾案上的白玉花瓶,回想著來裴府之前的事: 那日世淇回到家中,便將自己關在了書房,終日誰也不見。 晚間她又哭了一場。 若是她不知情,若是她與兒子都是局外人的立場,也會認定世濤、阿潯的冷酷無情??善?,她知曉原由。 世人自來如此,有時候是以人心的善惡決定立場,有時候則是以強弱的差別決定立場。如今世濤落得個冷酷無情的名聲,行徑堪比弒父,在長子看來,可不就做得太過了? 可世濤與阿潯心里的苦,誰又明白,誰又會體諒。 但是長子在不知情的前提下,找世濤兄妹為葉鵬程夫婦說情也是人之常情——在世淇心里,葉鵬程夫婦要比世濤兄妹待他更好,最起碼,能夠在大面上以禮相待,世濤兄妹的脾性到底是不同于常人,與堂兄弟姐妹不過是走過場。 如果長子能夠不問緣由地默認世濤的行徑、心安理得的接受來日必能到手的爵位,她反倒會覺得這孩子功利心太重,絕非幸事。 萬千糾葛都源于葉鵬程當年為人不齒的行徑、公婆優柔寡斷的做派。 痛定思痛,她與葉鵬舉商量之后,決定將實情告訴世淇。 一早,她便將長子喚到面前,促膝長談,說到那件她原本想隱瞞一世的家丑時,她清晰地看到了長子臉上的神情從錯愕、震驚、憤怒再到愧疚的每一個細微的轉變。 “娘……”世淇看著她,喃喃地道,“為何到如今才告訴我?您早一些告訴我,我也不至于傻乎乎的去找大哥、阿潯為那對狗男女講情了。娘!”他捂住了臉,“我日后還有何面目見他們?我真不知道,原來的大伯母是那樣去世的,更不知祖母會這般糊涂啊……”話到末尾,已有些哽咽。 “如果不是你三番兩次去指責世濤、阿潯,這些事我會帶到棺材里去??墒屡c愿違,先有冰兒不知天高地厚,后有你不知深淺……唉——我和你爹爹商議之后,都想著還是告訴你更妥當。這個葉家,是興是亡,都在你。你要想讓葉家繼續這般光景,就照著世濤的心思安生度日;若是想讓一家老小被柳閣老送上絕路,我也無異議?!?/br> 世淇沉吟多時,“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庇植唤獾貑柕?,“祖母怎么會那樣糊涂的?” 她沒好氣,“但愿你日后不會走上你祖父祖母的老路!” 是真的,她擔心得很。擔心長子耳根子軟,來日會因媳婦弄得橫生是非,也擔心長女來日出嫁后還是自恃過高又遇到厲害的婆家,更別想有好日子過。 有什么法子呢?長子長女年幼時,她跟隨葉鵬舉到任上,要錢沒錢,要門路沒門路,削尖了腦袋置辦產業打點上峰,對兩個孩子多有忽略。娘家知道她的難處,便將兩個孩子接過去養了六七年。 不知道別家的孩子,反正她這兩個子女的優點缺點都是在那幾年形成的,這些年總想把他們的缺點改過來,總是不能如愿。好在次子、幺女是她一手帶大的,都是明事理省心的孩子。 各家有各家的不如意,她深知這個理,也就認了。跟兒子說明白之后,自然要來給葉潯一個交待。 神思恍惚間,葉潯走進門來,笑盈盈行禮,“二嬸?!?/br> 王氏連忙起身去攜了葉潯的手,“又陪你婆婆去花園里了?” 葉潯笑著點頭,“嗯,我就想著讓婆婆把侍弄花草的心得全部傳授給我,平日可不就要做她的小尾巴了?!?/br> “唉,我只盼著日后能添個你這樣的媳婦——哪是媳婦,分明就是貼心的小棉襖?!蓖跏险f著心里話。葉潯脾氣大是一回事,可不論對哪一位長輩的孝心,都是難能可貴。 葉潯只當是王氏刻意夸獎自己,“看您說的,哪一個閨秀不比我強了百倍?” 兩人寒暄片刻,王氏才將來意說了,末了道:“如果世淇是個不爭氣的,哪一日將這事情宣揚出去,我們所在的這個葉家沒落也是活該,我和你二叔也認了,到時候自會到你祖父祖母面前請罪?!?/br> “不會的?!比~潯篤定地笑道,“世淇的想法,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是人之常情??赡仓?,我聽不得為那對夫婦講情的話,跟他說話就過分了些。我就不給他當面賠禮了,您知道我心里過意不去就成。再者,他的親事受長房影響也是必然,但是明眼人都能看清楚葉家的是非曲折,更不會看輕祖父在皇上心里的地位。這些您心里應該有數?!?/br> 王氏頻頻點頭,“不瞞你說,林家三小姐一鬧騰我就得了信了,正想著退親呢,誰知世淇卻來了這么一出。倒也好,日后凡事都能與他心照不宣了。林三小姐看不上我們世淇,我們也不稀罕她那副做派,過些日子順勢退了親事也就罷了——本就是你二叔獨斷專行應允了這樁親事。正如你說的,你祖父的根基還在,明眼人斷不會小瞧了我們?!彪S即又絮絮叮囑,“沛兒的親事,你讓宜室留心些,早些定下來才是。畢竟沛兒與冰兒、世淇情形不同——那時在外地,不認準了人,我怎么敢給兒女定下親事?那些他們不懂,你心里有數就行了?!?/br> “嗯,我都記下了?!比~潯感激地笑起來,“二嬸,謝謝您?!?/br> “這孩子……”王氏所有的情緒在這瞬間齊齊翻涌在心頭,忍不住落了淚,“說你記仇火氣大,也真是那樣,怎么就偏偏與我沒個脾氣?你這個孩子……真真兒是讓人惱火?!?/br> 葉潯看著二嬸哭了,心里也難受得緊,面上卻仍是掛著和煦的笑,愛嬌地移到二嬸身旁幫她拭淚,“我知道,您是巴不得與我翻臉不再往來,如此都清靜。我才不會上當呢。我與您的情分是一回事,與您膝下兒女的情分是另外一回事。橫豎我是賴上您了,橫豎都是個涇渭分明的貨色,您想甩開我是不可能的,沒用。我賴上您了?!?/br> 王氏唇角漾出了笑,淚水卻也止不住,又哭又笑地攬住了葉潯的肩頭,“好,只當是咱們前世欠了彼此的?!?/br> “嗯,這么想……”葉潯牙疼似的吸了口氣,“也行,心里安穩?!?/br> 同一時刻,徐閣老讓人備轎。他只是稱病,何時“痊愈”了,何時便能上朝或是進宮面圣。 昨晚已到了火燒眉毛的關頭,恰好皇上召見裴奕,恰好天公作美,給了他去裴府的機會。再不濟,他一番說辭也會讓裴府遲疑幾日再做定奪吧? 他不需要幾日那么久,只要過了今日就好。 他上了八抬大轎,握緊了手里的奏折。是請罪的折子,亦是認親的折子。 事到如今,他已落入敗勢,最簡單最有效的法子便是告知皇上當年是非,讓皇上看在裴奕的情面上網開一面,甚至于,給他以往的恩寵。他與夫人這些年是瞞下了當年和離再娶的事,可當年事也已是前朝事了,皇上追究那些又有何益。真要追究的話,皇上自己在前朝都不清白。而且他在和離之時,并不知道原配已經有了喜脈,妻兒進京后又不與他相認,兒子更是隨了母姓——這能怪他么?兒子與兒媳百般羞辱徐家,他都沒說過什么,這也是有目共睹的。 或許是有些樂觀了,但是他已別無選擇。徐寄思已決意與他反目,拆他的臺太容易。他只有在那之前借助裴奕、柳閣老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保全自己,唯有如此,才能從長計議、韜光養晦。而且這也是有著天大的益處的——膝下有了名正言順的子嗣,還能相輔相成得到更大的權勢。 裴奕不是以他為恥么?不是一再算計羞辱他么?有什么用?他只需下一個決心就能讓不孝子認祖歸宗。他就不信了,裴奕還能如葉世濤一般大逆不道么?原配還能抵死不認么? 思忖間,轎子落地,隨從通稟:“有人攔在前面,說有加急公文要呈給您?!?/br> 徐閣老微有不悅,“拿來我看?!?/br> 隨從將一個牛皮信封遞到徐閣老手里,仗著膽子補充一句:“那人說您要即刻過目,他等您的回話呢?!?/br> 徐閣老預感不大好,沒說話,徑自將牛皮信封打開來,取出里面的紙張,斂目 越看臉色就越難看。 那不是什么公文,分明是一道彈劾他自前朝到如今的二十七項大罪的奏折,每一樁都屬實,每一樁都細細列出了人證名單,并附有人證關押之處的地址。 誰會花這種功夫對付他? 除了柳閣老、簡閣老,便只有裴奕。而最憎惡他的,是裴奕。 透明的水滴落到紙張上,徐閣老才意識到自己已是滿頭大汗。 他怕極了,怕得要死。 這時候,有人策馬到了轎子一側,輕描淡寫地道:“我家侯爺說了:徐閣老若是識時務,來日上奏彈劾,只選三分之一罪行,要您丟官罷職而已。若您執迷不悟,那么,這奏折會先于您進宮送到皇上手里,要您及家眷乃至三族死無全尸。孰輕孰重,還望您三思?!?/br> 三思什么?這還用想么? 徐閣老當即打道回府,壓下了什么認親、韜光養晦的念頭——保命要緊! 到今日,徐閣老才知道,他誤會且看輕了裴奕。之前二弟所作所為,非他授意。裴奕輕易不出手,出手時只要愿意,就能取人性命。 是誰收買了徐寄思?!還有誰這樣的整治他,這樣的盼著他倒臺! 徐閣老想繼續稱病思忖對策,皇上卻無意成全,當日黃昏,命內侍傳旨,宣他進宮。 徐閣老戰戰兢兢的到了養心殿。 皇上坐在龍書案后,凝眸看著案上的兩幅圖,好半晌才出聲:“讓徐閣老看看?!?/br> 內侍稱是,將兩幅圖送到了徐閣老手里。 徐閣老看了第一張,心里已是如墜深淵。 作畫的人手法不算精妙,也不粗鄙,這是一幅屬于中等的畫作。要命的是畫作上的內容: 斜斜雨線之中,他跪在裴府外書房的廡廊下,頭顱低垂,像是盡帶愧疚的模樣。 也只有這些內容。他跪的是誰,畫作上不曾表露,人物只他一個。 也好,免得人生出猜測,免得裴奕憤怒之下將那道置他于死地的奏折呈給皇上。 到此時,徐閣老也只能這樣寬慰自己了。 他強作鎮定的去看第二幅畫作。 畫面上,他的夫人和葉潯置身于一個花廳之中,前者似有拂袖而去之姿,后者巧笑嫣然。 這兩幅畫所描繪的場景,是昨夜的事。 有這份能力的人,唯有錦衣衛。而葉潯的兄長葉世濤,便是錦衣衛指揮僉事。 徐閣老身形微微顫抖起來。他們有沒有聽到他說了什么?皇上此刻知不知道他與裴奕是父子關系?若是知道了,裴奕少不得會大義滅親,將拿到奏折呈給皇上……他越想越怕。 應該不能吧?昨夜下著雨,耳力便是再好,不在咫尺間,也難聽清他的話。再細想皇上的言語,愈發確定還沒東窗事發。 皇上站起身來,踱步到了徐閣老近前,將他手里的畫作拿回手中,又細細看了多時才道:“朕實在是不明白,你到底欠了長興侯什么,才會跪在他書房前懺悔?” “臣……”徐閣老委實有苦難言,他想說自己跪的不是裴奕,可若說出真相,那就是自尋死路,也只得有苦不能說。 “朕還是不明白——”皇上看著第二幅畫,“你夫人在雨夜去找長興侯夫人,所為何來?是為你的事,還是為她自己?” “這……”徐閣老依然答不出。 “你不想說?!被噬蠣苛藸孔旖?,漾出一抹笑意,“朕也不想聽。只是,自春日至今時,朝堂擾攘總是與你有關,朕已不勝其煩?!?/br> 徐閣老磕頭告罪。 “不論你先前稱病是真是假,明日便返回朝堂——自己種的因,自己食后果?!被噬先粲兴嫉啬曋扉w老,“或許是朕失察,不知你私下品行如何。若是犯了眾怒,朕也保不了你?!钡降资窃谒腔昂蟪隽χ?,終究是還存著幾分仁慈,“早做打算,不要太過狼狽才是?!?/br> ☆、第85章 鑒于時不時地目睹皇上嗜殺殘暴的一面,徐閣老對他所謂的“不要太過狼狽”無法樂觀,他走出養心殿時,后背衣衫都被冷汗浸透。 皇上喚來葉世濤,揚了揚手里的畫,贊許的道:“你手里的人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