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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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閣老卻不能不遵旨行事。他是不可能主動去見裴奕了,便將賠禮的事交給了徐夫人。 徐夫人只覺得這日子已經沒法兒過了,但是權衡輕重之后,還是決定讓府中管事mama帶著八色禮品去裴府詢問。終究有皇上出面了,料想裴府也不敢做得太過火。 葉潯還不知道這些,當日和柳之南回到府中,聽說了宋清遠和楊文慧的事。 因為那一樁事,宋太夫人對楊文慧厭惡至極,宋清遠則是因為在發妻面前暴露了性情中的為人不齒之處,急于擺脫這個人,是以,宋家一心一意要和離。 楊文慧起先也以為和離是很順利的事,回到娘家,將此事與父母說了。父母的反應則讓她驚詫不已:楊閣老與楊夫人異口同聲地表示反對,堅決反對。 楊閣老是以男人的立場看待這件事:如今和離的事不算少,和離之后嫁得不錯的女子也是有的。但那是別人家,與楊家這件事不同。女兒出嫁前名聲已有損,嫁過去幾個月就要和離,更讓人會生出亂七八糟的想法。這樣的前提之下,便是門第再高,余生也不可能再有人娶她了。到底是不希望女兒孤獨終老,便還是盼著她能將就著過下去,宋清遠糊涂也好,荒唐也好,到底是還年輕,又有個侯爵傍身,過些年性子沉穩了,不愁將日子過得好起來。 楊夫人呢,以前是放過狠話,說女兒過得不如意只管和離,可那也只是氣話。她比楊閣老想得更多更細致:長女回到家中,他們做父母的在一日,能保她一日衣食無憂,可等他們百年之后呢?便是她的親弟弟,又怎么可能長久地妥善照顧?況且,鐘情裴奕、和離之人,這些都是會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的事實,時日久了,誰受得了?與其賭氣和離,還不如守著宋清遠混日子。 兩個人把這些道理與楊文慧細細地說了,楊文慧卻不認同,執意和離,恨不得當即就擺脫宋家。 三個人僵持不下。 楊文慧索性破罐破摔,不出一日,便將有意和離的消息散播出去,逼著父母答應。 楊閣老與楊夫人不理這個茬,就是不同意。 楊文慧陷入了空前尷尬的境地:婆家恨不得給她一紙休書,娘家死活都不讓她離開宋家。她成了兩邊都不管的多余的人。 葉潯聽說這些,思忖多時,想著宋清遠和楊文慧和離的事也只是鬧過就算。既然楊閣老、楊夫人不答應,必然會從中周旋,少不得給宋家一點兒甜頭,或是楊閣老出面求皇上給宋清遠一個芝麻小官做著,或是楊夫人出面,給宋家謀取一樁有些油水的買賣。 她起初是有些意外的,后來細想想,也就理解楊閣老夫婦的用心了。自古勸和不勸散,何況鬧出這種事的是自己的女兒。 楊文慧那種女子……細想想,還是有些唏噓的。 如果楊文慧不曾因為裴奕鬧過那檔子事,如果她嫁的是一個有些可取之處的男子,僅憑那份城府、果決甚至惡毒,都能挑起一個家,讓身邊的人對她唯命是從??善?,嫁的是宋清遠,那是扶不上墻的一灘爛泥,不但如此,還會和宋太夫人一起把一個女子毀掉。 楊文慧能及時清醒,用娘家勢力壓制住宋家的話,日后興許還能過幾天舒心的日子。最怕的是她因為失意、怨恨,被宋家母子帶到溝里去——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非但如此,還會被對方同化成一類人。 反過頭來再想宋太夫人和宋清遠,葉潯唯有苦笑。那對母子可不就那樣么?怎么樣的人遲早都會被他們氣得半死。他們的所思所想就像六月的天,一時一變。為著好處,才會對人低頭。你不屑理會他們,他們會以為你是沒本事沒資格,宋太夫人尤其如此。只有你把他們死死踩在腳下的時候,他們才會消停下來。 如果把楊文慧換成別人,葉潯真會著意開解、點撥幾句的,也是太清楚做宋家媳婦的痛苦與艱辛了。偏生是楊文慧,對她有著莫名的敵意憎恨的女子,她這些心得也只能自己消化。 轉過天來,徐府的管事mama來傳話。 裴奕白日不在家,便是在家,也沒閑情理會。 太夫人是個不管事的,這陣子正忙著在后花園建個玻璃花房。 葉潯便命人將徐府的人帶到正房,聽了那名管事的話,笑問:“我們要徐府怎么賠罪,徐府就怎么賠罪?” 管事mama不敢隱瞞,道:“是皇上的口諭?!闭f這話的用意,也是隱晦地提醒葉?。夯噬辖o你們臉面,你們也不要欺人太甚。 葉潯想了一會兒,笑得有些調皮,“你們的大小姐上次開罪我的事,我也沒認真計較。前些日子,她曾幫著宋夫人給我添堵。眼下呢,她的二叔又冒犯了我。裴府總不好讓徐閣老或徐夫人過來賠罪,就讓徐曼安過來吧。我這幾日清閑,她若是還沒個體統,我再幫徐家管教她一番?!?/br> “……”管事mama不敢搭話,心里卻腹誹著:也沒認真計較?您把人打成那個樣子了,還不叫認真計較? 葉潯笑道:“你回去吧,將我這番話如實轉告。徐曼安敢不敢來,明日給我個回話?!?/br> 管事mama即刻趕回徐府,自是一個字也不敢隱瞞。 徐曼安一聽,當場就鬧了起來,一是出于惱火,二是出于懼怕。 ☆、第80章 “曾幫著宋夫人給她添堵——”徐夫人不理會女兒發脾氣,神色狐疑地問道,“你告訴我,這句話因何而起?你背著我幫楊文慧做什么了?” 徐曼安臉上的怒意消減,轉而申斥在室內服侍的下人:“都退下!”隨即,才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給宋清遠物色小妾人選的事情說了。 徐夫人扶額,“你這個沒腦子的東西……那種事你怎么能摻和呢?聽裴夫人這說辭,是不是楊文慧告訴她的?” 徐曼安一聽葉潯的名字就惱火不已,不屑地撇撇嘴,“我巴不得她知道呢?!?/br> “關鍵是,這件事是你告訴她的,還是楊文慧告訴她的?”徐夫人狠狠地剜了女兒一眼,“這種事她是不可能查證的,定是楊文慧告訴她的。眼下好了吧?她不理會楊文慧,卻要你去代替徐家上門賠罪。你說你一個未出閣的閨秀,怎么能做這種事呢?”話到末尾,已頗覺匪夷所思。 “我有什么法子?”徐曼安擰著手里的帕子,很委屈地道,“我受了那樣大的委屈,您和爹爹都不為我做主,那件事還不讓我聲張……” “自然不能聲張!”徐夫人厲聲警告道,“那件事取決于裴家的意思,他們不提,我們就一輩子都不能提。你要是嫌我們活的日子久了,只管去外面嚷嚷?!?/br> “我知道啊,”徐曼安小聲嘀咕道,“連抱怨都不準了么?” 徐夫人上上下下打量著女兒。胖,容貌尋常,腿腳不方便——親事就愁煞人。過了年,就是十五虛歲的人了,卻連一個上門提親的人都沒有。她每次看到女兒,不論何時何地,都在為親事發愁。什么都能從長計議,只有這一樁不能不急。女孩子家拖不起,拖到十五六還沒定親的話,一來二去就會拖成老姑娘。 她一時間什么心思都沒了,無力地擺一擺手,“等你爹爹回來再說。此刻你與我喊破了喉嚨也沒用,還需他定奪?!?/br> 徐曼安沮喪地嘟了嘟嘴,手重重地拍在輪椅扶手上。 徐夫人險些哀嘆出聲。別人家的女兒這般發脾氣,是透著優雅、憨態的,她的女兒如此,她都覺得有些粗俗。這可就不單單是樣貌的問題了。怎么把女兒教成這個樣子的? 晚間,兩只貓在大炕上嬉鬧,時不時地滾成一團,樣子格外討喜。 葉潯伏案抄錄醫書,時不時瞥它們一眼,總是忍俊不禁。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大貓還是很調皮好動,但在她的管教之下,知道她在看書、寫字時是絕不能夠打擾的,每到這時,便總是自己找些樂子。 裴奕在外面用過飯才回來。進門時看到室內情形,莞爾一笑。 因著葉潯把它們當成小孩子看待,他和它們時常不可避免地桌上桌下用飯,也就不再如最初那樣相互抵觸。尤其大貓,起初看到裴奕就跑,如今看到他,會到他身側撒個嬌。就如此刻,它顛顛兒地跑到大炕邊上,仰著頭看他。 裴奕笑著把它拎起來,輕輕拍了拍它的背,“又肥了?!?/br> “這樣才好看?!比~潯笑著伸出手去,捏了捏大貓的爪子。小貓落了單,徑自去了葉潯身側,閉目養神。 裴奕把大貓放回到大炕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它的小腦瓜。 葉潯跟他說了白日里的事。 裴奕失笑,“見那邊的人,心里能舒坦?何苦來?!?/br> 葉潯笑盈盈的,“權當解悶兒了。再者我也只是隨口一說,徐曼安來不來還要兩說?!?/br> 裴奕見她都無所謂,也就岔開話題:“近來可有頻頻送帖子要見你的人?” “一直都有啊?!比~潯道,“我是看著外院的賬冊行事,你沒來往過的人,我就一概不見。平時你來往的,有大事小情,我都讓管家、管事去隨禮了。至于內宅,你也知道,我走動的還是往常那些人?!?/br> “是該如此?!迸徂冗@才道出為何有那么一問,“這段日子,不少人想方設法的走門路、花銀子,要托我給個武職?!?/br> 原來是有人意欲行賄。葉潯釋然一笑,“放心,我日后會更加留心的?!庇謫?,“那些人到底是鋌而走險,還是受人唆使?” 裴奕贊許地笑了,“兼而有之?!?/br> 受人唆使意欲行賄的,想都不需想,定是徐閣老的手筆。葉潯估摸著自己現在恐怕是這府里最厭惡徐閣老的人。太夫人、裴奕是那種將人劃分得涇渭分明的性情,對徐閣老是真的不在意,而她不行。她每月初一十五就要見到徐家女眷,平日還要時不時地聽說徐家一些是非,委實無從忽略。 隨即又笑。虧得徐閣老想得出這種拉人下水的法子——裴奕要是有心借官職撈銀子,還盡心打理手中產業做什么?但是,興許就是因為手里產業頗多,才讓人以為他貪財??墒?,愛財、貪財是兩碼事,偏生很多人混淆不清。 夫妻兩個說了一陣子話,轉去洗漱歇下。 翌日上午,徐府有了回信:徐曼安要代替二叔徐寄思前來賠罪。 葉潯倒是沒想到那邊會這么爽快,意外之余,告訴來傳話的管事,說明日上午她有空。等傳話的人走了,做了安排。 如果不是徐閣老堅持,徐曼安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過來的。她不可能不怕重蹈覆轍,所以,硬拉上了楊文慧作陪。想著有外人在場,葉潯總不好蠻橫行事的。 楊文慧正是焦頭爛額的關頭,卻是拗不過父母,無計可施,煩悶之下索性就答應了徐曼安。不管徐曼安跟葉潯鬧成什么樣子,她只在一旁看熱鬧。 兩人各自打定了主意,進到裴府內宅待客的花廳時,俱是愣了愣。 燕王妃、柳夫人、江宜室、喬夫人都在座。 楊文慧先回過神來,搶步上前行禮。 徐曼安雖然腿腳不靈便,閑時走動一陣子還是不成問題的,遂站起身來見禮。 楊文慧知道燕王妃惹不得,自己絕對不能在一旁看熱鬧,笑著看向徐曼安,指了指葉潯,“曼安縣主,快代你二叔向裴夫人賠個不是。如此一來,那些不快也就過去了?!闭Z必,笑盈盈在一旁落座。 徐曼安由此知道,楊文慧這人是再也不能來往了。原本父母就讓她離楊文慧遠一點兒,她想著不過是相互利用,不咸不淡地來往也無妨。此刻楊文慧唱這一出,分明是將她自己晾在了一旁,絲毫情面也不顧及。 壓下心頭怨懟,她畢恭畢敬地向葉潯曲膝行禮,盡量讓語氣也顯得誠摯、恭敬:“前兩日,我二叔冒犯了裴夫人,實在是不成體統。我爹爹已將他禁足在家中,他也已知錯。另外,我以往不懂事,也曾頂撞過夫人,在此一并賠禮。我自知不懂禮數,日后還望夫人多加指點,容我偶爾登門拜訪?!?/br> 葉潯微微揚眉,笑道:“縣主言重了,如今你已是知書達理,哪里需要我一個外人指點。這賠禮之事,是奉皇上口諭,才委屈你移步府中。過往的事就此揭過,不需再提了。我只希望,再不會出類似的事?!?/br> 徐曼安低聲道:“自然,絕不會再出之前那種事了?!?/br> 燕王妃卻笑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徐家與裴家又生嫌隙了?” “這件事我倒是清楚?!绷蛉藢⒃捊恿诉^去,“恰好那日之南也在場,從頭到尾看的清清楚楚……”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也不曾隱瞞裴奕打傷徐寄思的事。 燕王妃、喬夫人、江宜室聽了,俱是啼笑皆非,不知說什么才好。 葉潯不應該不管不顧命人把徐寄思一通拳打腳踢,裴奕不該下手那么重,皇上呢,這樣不明不白的發句話也是叫人云里霧里的。轉念想想,幾個人也就明白了——皇上在朝堂有柳閣老,身邊有孟宗揚、葉世濤兩個人,如今三個人都會時不時地給徐閣老上點兒眼藥,皇上可不就用這件事做文章敲打徐閣老了。 徐曼安站在那兒,臉色青紅不定,暗罵葉潯心如蛇蝎——原本不需聲張出去的事,她偏要在這種時候請了幾個人來,委婉地把事情經過捅了出去,喬夫人、燕王妃這種人,不把事情傳得滿城皆知才怪。至于葉潯,有什么好怕的?本來就頂著悍婦的名聲呢,不論做什么,人們都不會奇怪。 她沒辦法再留在這兒了,行禮告辭。 葉潯既不難為也不挽留她,命新柳、新梅送客。 隨后,喬夫人與江宜室因家中有事,起身道辭。葉潯自是親自送到垂花門外。折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柳夫人。 柳夫人笑道:“我去跟你婆婆說說話?!?/br> “行啊,我送您過去?!比~潯攜了外祖母的手臂。 柳夫人語帶嗔怪地道:“你啊,日后收斂一些,不要總是率性而為。也不是要你做受氣包,可性情總是柔和一些才好。你當時倒是痛快了,我們聽說了卻少不得后怕。你要是和我那幾個孫女勻一勻就好了——之南除外?!?/br> 葉潯就笑,“我也知道,日后慢慢改?!庇謫?,“說起之南,她的婚事可有眉目了?” “有了?!绷蛉说?,“付仰山那一家作罷了,就只?;窗埠钜粋€還算合適?;噬线@陣子讓淮安侯潛心研究禮儀呢,他要是性情沉穩下來,自然非他莫屬了。你外祖父、三舅這陣子對他都還算滿意?!闭f著就好笑,“我只怕到那時候,他又看不上之南了?!?/br> 葉潯笑出聲來,“哪兒有您這樣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br> 柳夫人卻認真地道:“之南那樣毛躁的性情,換了你是我,也會心虛氣短?!?/br> 葉潯笑不可支。 柳夫人往回攆葉潯,“別送我,我又不是不認路,快回去陪著燕王妃?!?/br> 葉潯想想也是,此刻只有楊文慧一個外來的客陪著燕王妃,就算是相處得親厚,這樣也未免失禮了,忙快步返回花廳。 此刻,楊文慧跪在燕王妃面前,語聲悲戚地哀求道:“您給我指條明路吧,我如今已是舉步維艱了。我自出嫁之后,就在打和離的主意,誰承想到了如今,娘家竟是如何也不答應?!?/br> 燕王妃苦笑,“你啊,讓人說你什么才好?好好兒的路,被你自己走到了這步田地……到底還是年紀小,意氣用事。和離容易,和離之后呢?他宋清遠娶不到門當戶對的,卻還有小門戶的女子愿意高嫁到宋家??赡隳??公卿子弟不會娶你,平頭百姓娶不起你,難不成真打算孤獨終老?” “我情愿孤獨終老?!睏钗幕勰艘话褱I,“家門里的事,我也不能與您說,反正他那個人我是厭惡至極。若是一輩子跟他朝夕相對,真不如死了干凈!” “還是傻話?!毖嗤蹂銎饤钗幕?,讓她在一旁落座,“你要是打定主意與他和離,不是先把他家里弄得雞飛狗跳,而是要先為自己安排好退路。這退路,指的自然就是傍身的錢財,娘家不可能養你一輩子的,你想過這些沒有?再說了,你明明能在婆家活得耀武揚威,想不見宋清遠,法子多的是。凡事都是一樣,不能心急,你眼下只當是為退路準備著,過個一二年,若是心意依然不變,你再想和離,想來誰也不能攔著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