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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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世濤想想也是。祖父那些護衛經專人訓練過,身手、眼力都是一等一的。由此,他笑道:“行,那你就自己去。我去叮囑他們幾句?!?/br> 葉潯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半路上,她卻又胡思亂想起來:萬一出了岔子怎么辦?萬一李海被人收買了怎么辦?那她不就是自投羅網去了?轉念細想想,便又心安——前世李海始終跟隨在裴奕左右,若不可靠,裴奕怎會留他在身邊那么久。 末了,忍不住唏噓:人活到自己這般多疑的地步,也真是不容易。 茶樓在東大街,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葉潯母親陪嫁里的一所宅子,就在這條街的荷花巷。 茶樓大堂里,稀稀落落地坐著幾個神色慵懶愜意的人。李海笑著迎上前來,在前面引路。穿過大堂,走上樓梯,到了二樓。 二樓有十來個雅間,很是安靜,看得出,并無客人。 李海推開一扇門,葉潯在門口頓足,看到站在窗前的裴奕,這才舉步走進去。 房間很寬敞,明顯是茶樓老板小憩的所在,臨窗設有圓幾、座椅,一側有多寶閣書架、醉翁椅,空氣中彌漫著淡淡茶香。 裴奕轉過身來,示意葉潯落座。 李海轉身出門,旋踵回來,奉上茶點,退下時對竹苓笑道:“隔壁的雅間另備了茶點,jiejie過去嘗嘗?” 竹苓用眼神詢問葉潯,得到同意后,這才笑著道謝,隨李海一同離開。 裴奕落座前,給葉潯倒了一杯茶,“這是一種武夷巖茶,初時有些味苦,越品越覺醇香,你嘗嘗?!?/br> 葉潯點頭一笑,用蓋碗拂了拂茶湯,啜了一口,不由微微蹙眉。這哪是“有些”味苦,是很苦好不好? 裴奕留意到她的反應,不自主地勾了唇角,“這茶還有個好處,是寧心安神?!?/br> 葉潯又喝了一口,這才問他:“給我喝寧心安神的茶做什么?你要說讓我心煩意亂的事么?” 裴奕輕叩了圓幾兩下,“要看你怎么想。我以為是無關緊要的事,家母堅持要我在提親之前對你實言相告。她一生最不喜男子失信、欺騙女子,不想我成為那種人。其實她是要我將那件事告知柳閣老,但我想,還是告訴你更妥當?!?/br> 葉潯應該緊張,卻實在緊張不起來,只是稍稍有點好奇,“說來聽聽?!?/br> “我這姓氏,是隨母姓?!迸徂日f著,抬手按了按眉心,“家母出嫁四個月之后,那個人為求榮華,將她舍棄,另娶了高門女——大抵就是這情形。如今那個人就在京城為官,家母擔心日后橫生枝節,害得你平添煩擾,柳夫人與景國公夫人又待人赤城,她不想委屈了兩位老人家的掌上明珠?!?/br> 葉潯心頭一震。這是她怎么也沒料到的事情,先前只以為他是自幼喪父,卻不想,竟是這情形。裴夫人出嫁四個月之后,被夫君拋棄,這些年來,母子兩個相依為命……一路走來,有著多少艱辛?意識到這些,她心頭酸澀。 裴奕側目看著窗外的藍天綠樹,沉吟片刻才繼續道:“那個人,與我們無關,但是日后應該會有碰面的時候……”說起這些,他心煩意亂,很有些詞不達意之感。不想細細地講述,可不細說的話,她一定是一頭霧水。 “裴奕?!比~潯輕聲喚他。 裴奕看向她,對上她柔和的視線。 葉潯的語聲比目光還要柔和,“我只問你一句,那個人,是不是我熟悉的人?” “自然不是?!?/br> “那就行了?!比~潯抿唇微笑,“不說這些了,好不好?”看得出這話題帶給他的事煩躁、抵觸,她不忍心,索性將之忽略。 “阿潯……”裴奕難掩驚訝,并未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橫豎是不相干的人,不說了?!比~潯刻意曲解他與裴夫人的用意,狡黠地笑起來,“如果令堂與你是想用這件事要我知難而退的話——” “胡說什么呢?”裴奕笑開來,“也好,以后慢慢告訴你?!?/br> 葉潯思忖片刻,道:“我自幼喪母,與生父、繼母不睦,令堂可清楚?”就算是祖父、外祖父再有名望,這些因素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她的婚事。 裴奕委婉地道:“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議論他人是非的閑人。有我這例子,母親豈會在意這些?!?/br> 葉潯笑起來,灑脫地揮一揮小手,“那不就結了?你們大度,我也不會小氣?!?/br> 她一時豁達通透,似是飽經滄桑;一時坦率赤誠,像是純真孩童。裴奕凝視著眼前笑容甜美目光靈動的女孩,一時晃神。 葉潯抬手在他近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裴奕回過神來,笑了笑,“跟我說說,有沒有什么很想要的?” 葉潯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她想心里踏實一些,想不再讓祖父、外祖父擔心自己。說白了,她希望手里的得力之人多一些,遇到事情能夠幫她抵擋,日后的事能幫她早做鋪墊。但告訴裴奕這些并不妥當,由此,她笑道:“想快些繡完兩幅屏風?!?/br> 裴奕略顯懶散地倚著座椅靠背,微微挑眉,“還有呢?” 葉潯搖頭,“沒有了?!?/br> 裴奕顯得有些失落,“不能說一兩件我能幫你的事?” “那就幫我多去看望外祖父,順道給他把把脈,他有時候太繁忙了?!?/br> “這好說?!迸徂葢手笥值?,“我給你找了兩名丫鬟,會些拳腳,人也算伶俐,你要是不嫌棄,就將她們帶在身邊。閑雜人等,她們足以應付?!?/br> 葉潯一時失語。也許,他比她更了解她的處境吧? “自然,我有我的私心?!迸徂日Z氣慢悠悠的,目光慧黠,“我何時想見你也容易些。畢竟,過些日子,你要安心待嫁,不便再出門?!?/br> ☆、第29章 葉潯撫著手中精致的茶盞,笑看著他,“你說話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在蒔玉閣里見到的那個人。你與他真的不是手足么?”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容顏不同,言語、氣質偶爾卻是那般相像。 裴奕笑了笑,“真不是,但是應該有點兒兄弟情分?!?/br> “那么他到底是誰呢?燕王?”葉潯說著就搖了搖頭,“不是?!蹦莻€人不是燕王妃能鎮得住的,根本無法想象燕王妃與那人相處的情形。 她腦筋瞬間轉了幾轉。 不是燕王。前世的裴奕,除了皇上、燕王對他很是寬和,從未依附于任何一名權臣——便是對外祖父,后來也因道不同不再來往,避免了給彼此平添煩擾的情形——這也是她完全不在意他生父是誰的原因之一。 念及此,她笑了,大抵猜到了那個人是誰?;叵肫饋?,是顯而易見的事,是她太遲鈍了。 裴奕卻問她:“怎么突然提起了燕王?” 葉潯隨意抓了個借口,“用那樣的語氣跟我外祖父說話的人,滿朝堂也沒幾個啊?!?/br> 裴奕想想也是,倒是因此心頭一動,繼而打趣她:“我跟你說正經事,你卻一味打岔?!?/br> 葉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連喝了兩口茶,想了想,道:“那兩個丫鬟聽話么?她們要是仗著有你這個后臺欺負我的丫鬟,我可不依?!?/br> “我的人不就是你的?分這么清楚做什么?”裴奕笑微微地給了續了一杯茶。 葉潯有些無奈的看著他。這個人,就是有那種本事,什么話都能坦坦蕩蕩說出來。若是因為他的話不自在,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 裴奕解釋道:“那兩個丫鬟是我手里一名管事的孩子,自幼習武,今年一個十二,一個十一。你隨意安排個事由,出門時帶上她們即可?!?/br> “才十一二歲啊……那可不能委屈了她們?!?/br> 裴奕輕笑出聲,純粹是被她一時一變的態度引的。 葉潯不滿,“不許笑?!?/br> 裴奕的笑意卻到了眼底,隨即,目光多了疼惜、疑惑,“我實在是不懂,你的父親為何不喜歡你?!边@樣可愛、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多招人疼愛,可她的父親分明是嫌棄她的,甚至想用她換取再入官場的機會。 “也許天生八字相克?!比~潯不在意地扯扯嘴角,“從記事起,我就討厭他和大奶奶?!?/br> “為何討厭他們?” “人就是再小,有些事心里也是有數的?!比~潯側目看向窗外,“比如我小時候的玩具、衣物都是祖母給我的,比如只要我和二妹起了爭執,挨訓受罰的一定是我。長大了也清楚,許是人挑撥的緣故,但這不能成為我釋懷、原諒的理由?!?/br> 連家事都拎不清的人,她只有不屑。 很多小事,她一直記得很清楚。 兒時的葉浣就最愛裝可憐,背著大人總是找茬跟她吵架甚至打架,等大人到了,葉浣就哇哇大哭,被訓斥的總是她。這種事多了,她索性找機會狠狠打了葉浣一頓,讓她好幾年不敢往她跟前湊。 小時候總是很委屈,不明白自己和哥哥也是父親的孩子,卻一直不能得到溫和的笑臉、溫暖的懷抱。也很沒出息地偷偷哭過,隨著葉鵬程口沒遮攔地訓斥、抱怨,心慢慢變得冷硬,再不奢望與他和睦相處。 想起這些,她有些煩躁,閉了閉眼。就是在這時候,裴奕握住了她的手,她本能的想要掙脫。 裴奕將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以后我來照顧你?!彼煨┤⑺?,要讓她快些離開那個所謂的家,要每一天都看到她的笑。 他的掌心好熱,溫度毫無阻礙地傳遞到她手上。很溫暖。她不再掙扎,安靜地凝視著他,語聲緩慢:“我以后要讓祖父祖母、哥哥嫂嫂過得安穩,興許會一直與父親繼母作對,甚至于,我不介意傷害他們,從而保護我在意的親人。我注定是這樣的人,這一點永無改變的可能。這樣的人,你還愿意照顧么?” 裴奕篤定地點頭,“我明白。這世間只有始終對我們好的人,才值得我們善待。否則,即便是血親,也不值得我們付出哪怕分毫的好?!彼銮謇实男?,“只要你愿意,我會幫你如愿?!?/br> 葉潯也隨之笑了起來,心情前所未有的明朗起來。 “過幾日,我請人上門提親。你想去哪里的話,這幾日要抓緊了?!甭犝f過的,待嫁的女孩子不能輕易出門,要悶在家里做針線。繁文縟節就是這點不好,要將場面功夫做足,要委屈她悶在家中一段日子了。 葉潯想了想,“后天我去廟里上柱香,除此之外也沒別的事了?!闭f完不由汗顏,這話說的……這不是在變相地要他過兩日就去提親嗎?跟他說話再不過腦子,這種話也不該隨口說出的。她的手不安地動了動。 裴奕放開了她的手,卻探臂過去,刮了刮她的鼻尖,語聲帶著nongnong的笑意,“早就說定了的事,有什么不自在的?!庇趾芸觳黹_了話題,“要去哪座寺廟?” “去護國寺?!彼蝗ツ抢锷舷?,在那兒供著給母親點的長明燈,后天就是母親的生辰了。說起來,她與燕王妃就是在護國寺相遇結緣,才有了后來情同姐妹一般的情誼。想想時間,應該是嫁到宋家一年后的事。今生依然希望有那場緣分,卻是可遇不可求的,順其自然吧。 “照顧好自己?!迸徂榷诘?,“我已接了差事,偶爾忙碌,不能時時知曉你的情況。若是遇到棘手的事,一定要讓丫鬟傳話給我?!?/br> “我會的,你也是?!?/br> “放心?!?/br> 葉潯又喝了一口茶,愜意地點了點頭,“果真是越品越覺清香甘醇?!?/br> “給了備了幾兩,等會兒帶回去?” “好啊?!?/br> 裴奕倒是想整個午后都與她這樣閑話家常,她卻不宜久留,便忍下那份眷戀不舍,喚來兩名丫鬟給她見禮。 那對姐妹一如裴奕所說,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jiejie叫新柳,meimei叫新梅,樣貌相仿,容顏白凈清秀,身形羸弱,不是事先知情,真看不出是習武之人。 詢問了姐妹兩個幾句,葉潯當即道辭,帶上兩人回府。 竹苓見了,笑問是怎么回事。 葉潯也不瞞她,如實相告,“長興侯送我的,是習武之人?!?/br> “那可太好了!”竹苓滿臉都是笑容,當即下車去,與姐妹兩個說了一段路的話,這才又回到車上,對葉潯道,“敢情人家是世代習武的人家。前幾年世道亂,兩人的爹娘在家鄉沒了生計,這才出門闖蕩。后來一家人遇到了裴夫人和侯爺,有了安身之處?!?/br> 葉潯問:“她們兩個還有沒有兄弟姐妹?” “說是還有個弟弟,八歲了?!?/br> “是嗎?”葉潯兩眼放光。 竹苓忍俊不禁,“我的大小姐,您不是想把人家的弟弟也收攏到身邊吧?這可不好,這不是撬墻角么?” 葉潯想想也是,笑道:“好吧,不惦記侯爺那邊的人了,我們平時留心著?!?/br> 回到府里,葉潯先帶著新柳、新梅去了江宜室房里一趟,房里添了人,公中就要給發月例,這才名正言順。 江宜室原本正忙著跟兩名管事對賬,轉到里間問了幾句。 葉潯只說是自己從外面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