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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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麟知道李彥清嬌氣,這個時候只能耐著性子哄他,“這幫匪徒有槍,有機會逃走你不逃,難道等著留下來被撕票嗎?你要知道,你年紀小,他們要是想威脅我或者重巖的話,殺雞儆猴,肯定先拿你開刀?!?/br> 李彥清被嚇呆了。他才只是個初中生,剛被接回李家幾個月,論起跟李家人的感情自然是比不過李延麟的,何況人家還有程家這樣一門顯赫的外家呢。重巖雖然跟李家不親近,但是他有自己的公司,有錢,綁匪說不定會留下他多訛些贖金。這樣一對比,繼續留下來的話他的處境的確是不大妙。 “聽我說,”重巖打斷了兩個人的大眼瞪小眼,“你從這里逃出去,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跑,想法子聯系警方——路邊的公用電話可以撥打110,直接撥,不用投幣,這你知道吧?” 李彥清梗著脖子不服氣地瞪他,心里卻牢牢記住這一點。他才不會讓他們看出來自己沒有這些常識呢。 重巖看看李延麟明顯不怎么信得過李彥清的小眼神,勉強按捺著心里的不耐煩給他們拱火,“他們辛辛苦苦抓了三個人,結果逃走一個,剩下的兩個肯定會挨打。李彥清要是實在不敢走,干脆換我吧。我剛才擠出去半個膀子,等下再試試,說不定就擠出去了……放心吧,耐心等待,等我出去一定想辦法找人回來救你們?!?/br> 李彥清聽到“挨打”兩個字頓時后背一僵,“我去!” 李延麟連忙低下頭,掩飾住嘴角挑起的笑容。 重巖頓時滿意了,“好,那就這樣,等下李延麟假裝腳扭了,要讓李彥清扶著他去廁所。等你們進去,看守肯定不會守在旁邊聞臭味兒——我剛才試過了,他踹了我一腳,然后在門口等我出去。廁所門虛掩,但是他不會守著門縫偷看,所以你們倆動作一定要輕,要快,別驚動他就行?!?/br> 他看看兩張緊張的面孔,覺得自己也受了他們情緒的感染,腎上腺素莫名的開始大量分泌,“那個窗戶已經被我推松了,你把李彥清從窗口推出去,外墻面不平,坑坑洼洼的,小心一點兒能攀下去,”重巖說到這里,心里稍稍揪緊,就李彥清那不愛鍛煉的小身板,能不能順利攀下去他真是心里沒底,于是又體貼地補充了一句,“窗下的都是沙土,摔下去也沒事兒,別怕,不會摔疼的?!?/br> 李彥清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李延麟在廁所里多拖延一會兒,爭取讓他跑出視線?!敝貛r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趴在窗口時看到的畫面:近處是荒地,稍遠一些的地方有起伏的土丘,有樹林,就是不知道李彥清能跑多快。重巖嘆了口氣,決定先不考慮這么心塞的問題,“我呢,我想法子把他們的頭頭拖住,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李彥清,哥兒們幾個就靠你了?!?/br> 李彥清到底也是個男孩子,被兩個比他年長的青年目光殷切地注視著,小心臟也砰通砰通地狂跳起來。 “最好傍晚動手,”重巖說:“天黑便于隱藏?!崩顝┣骞烙嫴粫艿锰?,大白天跑的話搞不好很快就被人家給抓回來了。但是天黑也有個問題,到處都黑黢黢的,這位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可能沒有什么野外生存經驗,情況到底會怎么樣還很難說。但現在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畢竟窗口就那么大,他和李延麟除非削掉半邊身體,否則是怎么也爬不出去的,至于其他的辦法……綁匪手里有槍,看守又嚴密,重巖還沒有想到。 兄弟三人眼巴巴地望著小窗,恨不得從光線的移動之中抓住時間的腳步。白天終于過去,暮色降臨,重巖生平頭一次主動張開手臂抱住了他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不是說邪不勝正么,”重巖緊了緊手臂,“老天一定站在我們這邊的?!?/br> 李彥清頓時紅了眼圈。 李延麟眼圈也微微紅了一下。 “好了,都打起精神來?!敝貛r松開他們倆,走到門邊在門上踢了兩腳,門外守衛不耐煩地喝道:“什么事?!” “能叫你們管事兒的來一趟嗎?”重巖扯著嗓子喊,“我知道你們想要什么東西,我知道內情。能談談嗎?” 外面響起一陣低低的說話聲,片刻之后,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防盜門打開,露出男人刀削似的面孔。是那個把重巖從收納桶里拎出來的男人。重巖上下打量他,心里有些懷疑他是不是也當過兵。因為他的氣質里有一種刀鋒般銳利肅殺的東西,跟秦東岳和林權有那么一點兒相像。 男人的視線在三個人身上掃了一圈,準確地落在了重巖臉上,“你喊的?” 重巖挺認真地看看他,“你們已經聯系過李家了吧?想要什么?現金?還是……”他想要印證心里那個隱約的猜想,留神看著男人的表情說:“……還是古玩?” 男人的眉梢微微一動。 重巖微微一笑,“看來是古玩了?!?/br> 男人凝神望著他,眼神晦暗不明,“你知道什么?” 重巖反問他,“你們老大有沒有說古玩共有幾件?哪幾件最值錢?值多少錢?” 男人低頭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把你知道的說出來聽聽?!?/br> 重巖隱晦地掃了一眼他身后那個站在陰影里一言不發的男人??词厮麄內齻€人質的一直是兩個人,可是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聲,又一直站在陰影里,似乎在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不是前一世見過他,重巖說不定也會忽略他的存在,而把注意力放在存在感更強的人——比如眼前這位當過兵的綁匪先生身上。 他與這個眉眼陰郁的男人雖然是初見,但上一世的時候卻見過他在張赫身邊跑前跑后。重巖還知道他叫王集,是張赫從國外帶回來的一位特別助理,專門負責他的投資業務,是張赫十分信任的手下。正是因為看見了這個人,重巖才會在錄音的時候暗示這件事與張赫有關。 重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你們應該是受雇于人吧?那人給你們什么?現金?” 男人不語。 “無論給你們多少錢,與古玩相比都不值一提?!敝貛r笑了笑說:“不知道大哥是不是管事的?我說的要是有用,能不能給個寬大處理?” “那得看你說的有沒有用?!蹦腥四豢粗?,“你剛才說古玩?那東西可不好出手,兄弟們不懂這個,真假也看不出來,要是弄來假貨,不是吃了大虧了?” 重巖反問他,“要是假貨,你雇主會搞出這么大聲勢?李家四個兒子一起弄死,連一條后路都沒給自己留,他不會不知道這樣做會惹怒李家,搞不好他是打算推你們出來當替罪羊,他自己拿著古玩去逍遙快活……” 王集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 男人眉尖微微一蹙,又松開,“少在這里挑撥離間,你到底知不知道李家的內情?不會是耍老子吧?” “別的先不說,里面有一副《驪山煙雨圖》堪稱絕品,估價在億元以上?!敝貛r掃了一眼王集,果然見他臉色微微變了,一雙陰沉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重巖,恨不得撲上來咬他一口似的。 “這么值錢?”男人吐了一口煙氣,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那當然?!敝貛r繼續煽風點火,“其實古玩要脫手也容易。只要悄悄送去拍賣行,現在藝術品市場競爭多厲害啊,各拍賣行之間也搞競爭呢,都想拿到好東西給自己造勢。而且這一行是有講究的,送進來的東西是不能問出處的,這是規矩……” 門口的王集又咳嗽了一聲。 重巖的視線在綁匪先生的臉上飛快地掃了一圈,見男人眼底流露出明顯的不悅,心中滿意,右手背到身后,沖著墻角的李延麟和李彥清做了個手勢。 李延麟扶著李彥清的手別別扭扭地站了起來,繼續扮演他不亢不卑的貴公子,“上廁所?!?/br> 男人的視線在兩個人身上掃了一圈,“一個一個去?!?/br> 李延麟的神情既屈辱又隱忍,“腳扭了,走不好?!?/br> 男人在兩個人身上來回掃視。 李彥清扶著李延麟的手臂,緊張的直發抖。 重巖淡淡笑了笑說:“他們要出去正好,這兩個人可都是住在李家老宅的,要是聽見我跟外人說李家有多少寶貝,指不定怎么恨我呢?!?/br> 男人遲疑了一下,回過身沖著王集身邊的那個同伙使了個眼色,“盯著點兒?!?/br> 重巖心里松了口氣,緊接著一顆星又揪了起來。他剩下的工作就是胡說八道,把這個管事兒的留在這里,重頭戲可在李彥清的身上。 ☆、第93章 掩護 “領頭的人叫劉虎,老家在河北鄉下,帶著幾個族兄弟跑些小買賣。有些偷雞摸狗的案底,但都是小案子?!?/br> 秦東岳疲憊地靠在土墻上,閉著眼聽著耳麥里的聲音,“受人雇傭?誰?” “這人姓齊,”趙闖說:“一個外地來的小老板,手底下有幾家洗浴中心,至于他背后是不是還有什么人,還在查?!?/br> 秦東岳一顆心像在油鍋里煎過一般,一時間竟辨不出是什么滋味,“還有什么?一起說?!?/br> “海天大廈跟清潔公司有業務往來,半路上被他們劫了。你們剛才從那小屋里救出來的那倆人就是開貨車去取貨的司機和工人?!壁w闖說:“劉虎他們四人接到的命令就是去海天大廈跑一趟活兒,車里到底裝了什么他們也不知道,只說看見了幾個收納桶。警方剛才已經讓海天大廈那兩個被打昏的工作人員看過劉虎他們四人的照片了,證明在海天大廈下手的另有其人。這些人把收納桶推進車里就走了,劉虎也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但是電話確實是劉虎打的,錄音也是姓齊的發給他的?!?/br> “姓齊的人呢?”秦東岳問他,“這些人離開海天大廈之后又去綁架了李延麒和李彥清?” “現在只能說有這個可能,具體情況正在查?!壁w闖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這句話。但我也沒法子,身份、職業。你懂的?!?/br> “廢話少說?!鼻貣|岳暴躁了,“張赫呢?” “還沒消息?!?/br> “那你們審了半天都tmd審出什么來了?!”秦東岳一拳搗在身后的土墻上,暗想剛才抓住人就不該交出去,自己審只怕還能多問出點兒消息來。 趙闖忙說:“劉虎他們開車到半路,跟姓齊的匯合,把車廂里的東西都挪進了一輛商務車里。東西是姓齊的帶人搬的,當時有五六個人,照片比對之后,劉虎認出了一個姓王的。這人叫王集,是張赫的助理。這事兒已經能肯定跟張赫脫不開關系了?!?/br> 說來說去還是沒有一條明確的線索,秦東岳深呼吸,竭力克制心頭涌動的暴躁,“我現在除了等著還能做什么?” “警方正在調取監控錄像,尋找劉虎說的那輛商務車?!壁w闖說:“已經確定了大致方向。車是往南走的?!?/br> “你的人追到哪兒了?”秦東岳說:“我馬上過去?!?/br> “李家已經在準備把那批古玩裝車了,”趙闖說:“李承運希望你能親自押送這批寶貝去跟綁匪交接?!?/br> “讓他找別人?!鼻貣|岳一口拒絕,“綁匪去取贖金的時候從來沒有帶著人質的。在我眼里,什么都沒有重巖的命重要?!?/br> 趙闖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個重巖可千萬別出什么事兒才好,他要出了事,秦東岳會變成什么鬼樣子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趙闖,我找你不是為了保護李家的一堆破東西,是為了救人!” “我知道?!壁w闖忙說:“你帶人過來,咱們兄弟匯合,一起去救你的心上人去!” 秦東岳疲憊地揉揉額角。他已經一整夜外加大半個白天沒有合過眼了,然而一想到那個人正在某處等著他,他就有使不完的力氣。 重巖,你可一定要等著我。 重巖這會兒嘴巴都說干了,一邊應付對古玩珠寶頗感興趣的綁匪先生,一邊憂心去上廁所的兄弟倆到底有沒有順利完成計劃,心力交瘁之際,就聽房門砰的一聲巨響,被人從外面踹開,緊接著眼前一花,一個黑影朝他撲了過來。 重巖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接,卻被這黑影摜過來的沖力撞得摔倒在地,頭暈眼花地爬起來才認出飛過來的黑影原來是李延麟。重巖心頭驚疑不定,看樣子李彥清應該是被送出去了,否則李延麟也不會挨揍。但李延麟的情況看著可是不大好,鼻青臉腫不說,氣息都弱了。重巖小心扶他躺平,手還沒從李延麟的肩膀上移開,就聽看守氣急敗壞地嚷嚷起來,“大哥,窗戶不結實,被那小王八蛋順窗戶跑了!” 重巖心頭緊繃的神經驟然一松,抬頭看時,就見先前聽他談論古玩的綁匪先生起身朝他走了過來,一臉了然的表情,冷冰冰的一雙眸子略帶幾分譏誚的神色,“老子剛才還在琢磨你拉著老子胡扯八道的到底是想干什么,原來是為了給你兄弟們打掩護?!闭f話間一腳踹在重巖胸口,將他直踹的飛了出去,一頭撞在身后墻壁上。 重巖眼前發黑,胸腹間的劇痛令他一時間動彈不得,一口腥熱的液體沖上喉頭,不受控制的順著嘴角涌了出來。重巖被嗆得不住咳嗽,整個人痙攣著縮成了一團。 綁匪望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兩個人,冷冰冰的問身后守衛,“派人追了?” “老四老五已經追出去了,”守衛似乎有些怕他,略有些諂媚地說:“跑了的那個是個半大孩子,毛都沒長齊全呢。大哥放心,他跑不了?!?/br> 被稱為大哥的綁匪先生冷笑了一聲,“這后面的山看著不高,可是深得很呢。一入夜哪怕是有經驗的獵戶也不敢輕易進山,聽說還有熊……猜猜看你們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兄弟到底能不能活著跑出去?!?/br> 重巖暗暗叫苦,只能寄希望于這是敵人故意在用謊話摧殘他的意志。 綁匪先生轉身走出了房間。 重巖被喉間腥甜嗆得咳個不停,然而每咳嗽一下便牽動胸口傷處,五臟六腑都仿佛攪到了一處似的,疼的他透不過氣。 武力值果然不是一個等級的,重巖抖著爪子抹掉嘴角的血漬,自嘲地想,還好留下來的人不是李彥清,要是他挨上這一腳只怕半條命就沒了。他小心地湊過去伸手拍了拍李延麟的臉,李延麟哼唧了兩聲,醒了過來。 “別睡?!敝貛r啞著嗓子喊他,“這么冷的天,身上又帶著傷,這一睡過去只怕就醒不來了。李延麟,別睡!” “不睡,”李延麟被揍的不輕,困難地扶著墻壁坐了起來,“你說李彥清能跑出去嗎?” “能?!敝貛r答得斬釘截鐵,上一世直到他死李彥清都還活著呢,雖然活的不怎么滋潤,但也開起了自己的酒吧餐館,混個溫飽是沒問題的。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會無聲無息地死在大山里呢? 李延麟雖然知道張赫希望有些渺茫,但重巖答得肯定,他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期望。 兄弟倆縮在一起取暖,不但饑寒交迫,而且兩個人都受了傷。這樣看起來,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了。 李彥清在黑暗中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胸口脹痛的仿佛要炸開,腿腳也越來越綿軟無力,可他不敢停下來。他見過他們一槍打在李延麒的肚子上,見過他們把重巖那么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塊頭像扔垃圾似的扔在他腳邊,一想起那些窮兇極惡的匪徒他就兩腿發軟,幾乎嚇破了膽,所以他不敢停,甚至不敢放慢腳步,生怕下一秒鐘就有人從黑暗中跳出來,一把捏住他的脖子。 他身上還穿著從晚會出來時考究然而卻單薄的禮服,這樣的衣服是完全不保暖的,要不是臨出來的時候,李延麟把他身上的外套套在他身上,或許不能堅持到天亮他就被凍死在這山里了。他有些懊悔聽從了重巖出的這樣一個的餿主意,跑到這里來吃苦。在他的潛意識里,他爸爸是一定會來救他的。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他實在太害怕,只能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直到累的癱軟在地,再也無法再往前蠕動一厘米。 夜色昏黑,頭頂的枯枝遮擋住了稀薄的天光,伸出手都看不見自己的幾根手指頭。李彥清清楚地聽見自己胸膛里砰通砰通劇烈跳動的聲音,他生怕這聲音會把后面的追兵引來。 遠處似乎有模糊的光柱晃動,但是細看又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李彥清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能憑著本-能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往樹比較稀少的方向前進。在他看來,數越少的地方離公路村莊總是會近一些。只要找到有人的地方,一切就好辦了。 這是李彥清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夜。 身邊影影綽綽的黑影,遠處傳來的夜鳥的哀嚎,不時出現在他腳下將他絆倒的石塊或樹根,以及被追逐的恐懼絕望,在日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做噩夢的主要素材。甚至在多年之后他仍無法確定自己那一夜到底跑出多遠的路,因為天色將明的時候,他就暈暈沉沉地發起燒來,等他視野之內模模糊糊出現晃動的人影的時候,他已經燒的人事不知了。 城市的另一端,軍區醫院的走廊里,李承運手里捏著一支煙,呆呆靠在窗臺上發呆。在他前方不遠處,手術室的兩扇門依然緊閉,“手術中”的顯示燈也依然亮著。他的長子李延麒正躺在里面搶救,生死不知。程瑜已經哭都哭不出來了,木著一張臉坐在一旁靜靜等待手術結束,等待一個喜悅或者絕望的結果。 李承運想起李延麒剛剛出生時的樣子,小小的、rourou的一團,一雙眼睛黑黑亮亮,卻不怎么愛笑,仿佛他生下來就知道自己身為李家的長子,肩負重任,自小便要老成持重。 還有李延麟,從生下來就跟李延麒不同,特別愛鬧騰,身邊時刻要有人陪著,大半夜的也不肯睡覺,就要人陪著他玩,一關燈就哭,一逗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