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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巖在線閱讀 - 第62節

第62節

    重巖,“……”

    “我他媽的半夜從家里逃出來,拎著行李去找她的時候,她竟然已經走了!走的干干凈凈,學籍都退了!媽的!”李承運的臉上浮起一絲幾乎是痛恨的神色,“你知道我老子帶著人把我堵在出租房里的時候說什么?”

    李承運直視著重巖,一字一頓地說:“他說:你看看你找的女人,你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兒子,她不相信你。你在她眼里狗屁都不是!”

    李承運把臉埋在掌心里低聲笑了起來,“我真是恨死這個女人了。我恨死楊樹了,我是對不起她……可是我怎么就那么恨她?重巖你說,我怎么就那么恨她????”

    重巖耳畔嗡嗡直響,卻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什么都放下了……可是她卻不肯多等我幾個小時……我那時就想,行,你走吧,這輩子也別想我再去找你了。以后哪怕你天天躺在金床上睡覺,哪怕你天天跪在街邊要飯吃……楊樹,你也別想我再去找你!”

    ☆、第87章 致-幻-劑

    重巖有些糊涂了。

    是真的糊涂了,都說四十不惑。他眼瞅著也奔四的人了,可是怎么越來越看不明白這個世界了呢?他原本以為的好或壞,換一個角度竟然面目全非。像一個萬花筒,明明就一個紙筒,一把碎紙屑再加兩塊玻璃,可是手指輕輕一抖,所看見的花樣就完全變了樣子。

    他以為張赫是他最堅實的盟友,可現在卻覺得他是一門心思為了他自己的私心;他覺得李家兄弟心狠手辣,現在再看,也不過是想要捍衛自己的利益;他覺得林培性格冷清,連血液都是涼的,可是認識了之后才知道他只是把自己的溫度藏了起來,他也會笑得溫暖愜意;他以為李承運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原來這個混蛋也曾經有過認真的時候。

    或者,四十而不惑的意思是說人到中年,才會發現自己年輕時候所知道的東西與真相之間往往存在著某種偏差。因為那時的人已經被年齡與閱歷推到了一個與年少時完全不同的高度上,所以才能在同一件事情上看到更多不同的面——因為看到了每一個面,知道了事物整體的樣子,所以不再心存疑惑。

    所以才會對這世間萬物,對生命本身心存敬畏。

    重巖不知該如何看待他父母之間的那些過往,他一直認為楊樹不應該跟李承運糾纏,她應該好好念書,畢業之后回到臨海老家嫁個老實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墒敲\里的有些劫難不會因為你不期待它的到來就會自動消失。她愛上李承運,接受他的追求,愛他信賴他,直至這脆弱的信賴被真相摧毀。

    她不夠聰明,若是聰明就不會放任自己與李承運這樣的男人陷入感情的漩渦;她又傻的不夠徹底,做不到義無反顧,全心全意的把愛情當做這世間最重要的東西。

    只是幾個小時而已,命運的走向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重巖甚至不自覺地開始幻想若是她晚走了幾個小時,與李承運一起私奔到臨海,那事情的結局又會如何?或許楊樹的日子會過的開心一點兒,輕松一點兒,沒那么早就累垮了身體,早早過世,張月桂也不會變成那么一個刻薄刁鉆的老太太;或許李承運會被李家的人追回去,而張月桂和楊樹會被李家刁難,日子會過的更加艱難……

    誰知道呢?

    重巖坐在花店的秋千座上嘆氣。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誰會知道以后會如何?下一分、下一秒將會發生什么,人都無法預料,更何況幾個小時呢?

    然而重巖還是感到惋惜。如果命運能夠慷慨地賞賜給楊樹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楊樹能看到李承運帶著行李出現在她的面前,哪怕他最終并沒能跟她一起走,那這段感情留在她心中的記憶也會完全不同。至少在她臨死之前,她會認為自己曾經被人愛過,認真地對待過,而不是被人欺騙過。

    然而過去終究是不可改變的。

    心神恍惚的重巖再一次在花店里遇到張赫的時候,忽然就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沖-動,想要撕掉這張溫文爾雅的面具,看看下面到底藏著怎樣的一張臉。如果可以,他真想親耳聽一聽這個男人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些隱秘的想法。

    秦東岳提醒過自己,最好和張赫保持距離。重巖之前也覺得張赫居心叵測,看著他會覺得心煩,很多上輩子的事兒都變得面目模糊了。重巖不喜歡這種曾經的經歷被否定的感覺。這會讓他對自己的判斷力產生懷疑。但若是不接觸他,重巖就不會察覺那么多的蹊蹺,比如《驪山煙雨圖》。

    重巖不希望記憶里的那些謎團永遠都是謎團。

    一個小時之后,重巖和張赫坐在一家中餐館里,窗外陰云密布,仿佛正孕育著開春之后的最后一場大雪。

    張赫給他斟了半杯酒,笑容溫和而真誠,仿佛又變成了重巖記憶里那個可靠的長者,“這是店里自己泡的藥酒,不會補得很過,性質比較溫和。嘗嘗?”

    重巖道了聲謝,端起酒杯與他輕輕相碰。

    一杯下肚,重巖就有些微微頭暈起來,似乎第一次喝白酒的年輕的身體有些招架不住這綿柔有力的酒勁兒。

    重巖靠在座位里微喘,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焦躁感。張赫坐在他的對面,慢條斯理地說起了他的化工廠和期貨的行情。他的聲音忽遠忽近,重巖額頭慢慢的沁出了一層冷汗。

    “重巖,”張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重巖,你沒事吧?”

    重巖雙手捧住頭,忽然間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坐在哪里。無數畫面在眼前不住地旋轉變幻,最后定格在了他曾經的辦公室里。寬大的綠檀木辦公桌上,一份文件在桌面上攤開,旁邊放著半杯綠茶,余香裊裊。稍遠一些的地方擺著紫陶花盆,一株枝葉纖秀的墨蘭的靜靜綻放。他看見自己的手握著鋼筆在文件上簽下名字,然后交給了辦公桌對面的男人。

    重巖看不清楚他的臉,但他知道那是李家的律師,而他剛剛交出去的東西,是他的遺囑。再一次坐在這張辦公桌的后面,重巖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個年齡立下一份遺囑。因為就在幾天之前,他手下的工作人員向他遞交了一份調查報告,報告的內容是張赫私底下收購李氏股份的情況。

    重巖驀然想起了自己看到這份報告時的心情:憤怒、焦慮、不安以及隱約的恐懼。

    那時的他已經察覺了張赫的野心,也見識過了他在商業運作中無所不用其極的競爭手段。重巖知道他不會停下來,只要他活著,就會像一只蛀蟲那樣貪婪地不停地蠶食李氏這枚豐碩的果實。他把重巖擴大的每一寸疆土都當成了自己的戰利品,但是現在,僅僅是站在重巖背后的感覺已經無法再令他感到滿足了。

    重巖立下遺囑,在他故去之后把李氏完完整整地交還給李延麒。他知道以李延麒的能力是不可能在十年的時間里將李氏的帝國擴大四分之一,重巖做到了,所以當他將這一切交還給李家的時候,對于他曾經對李家人做過的一切,重巖心里沒有絲毫的愧疚。他知道,李家的人只會懷著一種混合了痛恨與激賞的心情來看待他。

    然后他做了什么?

    重巖縮在座位里,眼神渙散。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沉浸在了幻像里無法自拔,那個醫生是怎么說他的?

    重巖這樣想的時候,仿佛又聽到了那個中年醫生的聲音,他正在對張赫描述他的病情,而當時的他就站在虛掩的房門外偷聽,“……是的,是一種輕度的精神疾病,病人長期生活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心情焦慮……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抑郁癥狀對不對?壓力無法宣泄,會出現幻覺,這種情況會逐步加深……”

    出現幻覺的次數果然慢慢增加了,重巖于是越來越絕望。知道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會徹底瘋掉,這種感覺并不好受。他沒有親人,甚至沒有朋友,身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今也開始變得陌生。

    “重巖,”有人在他耳邊輕聲喊他的名字,“重巖你是不是見過《驪山煙雨圖》?”

    重巖迷迷糊糊地想,《驪山煙雨圖》是什么東西?一幅畫嗎?

    “你是不是見過?”那個聲音略略有些著急地追問,“在哪里見過?”

    重巖茫然答道:“張赫,你為什么想要那幅畫?你如果想要……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你為什么不肯直說?”他很想告訴他,當初他取下李承運書房里的《驪山煙雨圖》時,真的以為那就是真跡。他從沒想過要拿贗品哄弄他。雖然他看不懂真假,但張赫是能看懂的,他為什么不說?是因為那個時候,張赫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還是說張赫從頭到尾壓根就沒有相信過他?

    “你想要……我會給你的……”重巖有些委屈地想,他那時那么信任他,從來就沒打算要騙他啊。

    重巖知道這是張赫在說話,他的聲音里透著焦急,完全不同于以往淡定從容的樣子。但是他不記得張赫曾經跟他說過這樣的話了?;蛟S重活一次,就好像硬盤重新格式化,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會不可避免地損失一部分記憶?

    “你知不知道《驪山煙雨圖》收在哪里?”張赫用力晃動他的肩膀,聲音里帶著蠱惑的味道,“李承運有沒有跟你提過?是藏在李家嗎?”

    “我知道,”重巖喃喃說道:“我都知道。張赫,我知道你最初只想要一幅畫,后來就想要介入李氏……再后來……你想要整個李氏都歸你所有……你看過《漁夫和金魚》的故事嗎?你就像故事里那個貪得無厭的老太婆……”

    “你tmd,”張赫的聲音憤怒了,“什么金魚?老太婆?老子問你《驪山煙雨圖》到底在哪里?”

    重巖聽到手邊有什么東西在嗡嗡嗡的響,他按住了那個東西,然后一個熟悉的帶著焦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重巖,你在哪里?”

    重巖用力睜開眼,看見炫目的光圈中出現了公園的一角,綠茵茵的草地,藍天下飛翔的鴿子,拿著彩色氣球的嬉鬧的孩子以及……拿著一個淡綠色的冰淇淋正朝他走過來的面帶微笑的張赫。

    重巖心頭劇痛。

    他忽然找到了自己前一世如此信賴張赫的源頭。

    那是他認識張赫之后的第一個生日,張赫帶著他去吃大餐慶祝,飯后他們去了附近的公園散步,一起劃船、喂鴿子。休息的時候,張赫給他買了一個抹茶味道的冰淇淋——那是重巖從小到大,對于父親這個角色所抱有的最溫情的幻想。

    重巖醒來的時候滿眼昏黑,病房里只亮著一盞夜燈。一個高大的身影伏在床邊,身上披著一件深色的羽絨服,似乎是睡著了。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耳朵的形狀和削得薄薄的鬢角。

    是秦東岳。

    重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脹得發痛,太陽xue的位置也突突直跳,嗓子很干,稍微一動就覺得頭暈目眩,還有點兒想吐。重巖費力地轉了個身,發現自己的一只手被秦東岳拉著。他一動,秦東岳立刻醒了過來,抬頭觸到他的視線,眼中警覺的神色頓時化為驚喜,“醒了?”

    重巖微微動了動嘴角。

    秦東岳放開他的手,起身倒了杯溫水端過來,還很細心地插了根吸管。重巖一口氣喝了半杯水,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似的,長長舒了口氣,“我是不是又犯病了?”他上輩子的最后幾年經常出現這種情況,不可自抑地出現精神失控,陷入幻覺中不可自拔,抑郁的程度也由此加重。在重生的這一年中還從來沒有發作過,重巖一度以為他已經痊愈了。

    秦東岳用手背輕輕蹭了蹭他的臉,沒好氣地說:“犯蠢病了!早跟你說了離張赫遠一點兒,你就是不肯聽話?!?/br>
    重巖勉強笑了笑,是挺蠢。明知道張赫會引發他對于前一世的懷疑以及那些負面的情緒,可探根尋底的沖-動卻讓他忽略了危險。

    “以后不許再這樣了?!鼻貣|岳心有余悸,“這一次他給你下了致幻劑,萬一下一次給你下了迷魂藥怎么辦?”

    重巖心頭一震,“致-幻-劑?!”

    “就是二乙酰胺?!鼻貣|岳屈起一根手指在他額頭輕輕敲了一下,“這些東西用多了會造成精神障礙,憂慮、抑郁、精神錯亂。很危險。最可怕的是,用這些東西還會出現‘回閃癥狀’,即使沒有服藥的時候也會出現這些病癥,持續時間不定,幾分、幾小時甚至幾天,嚴重的甚至會引起心境改變甚至自殺——大夫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快嚇死了!”

    重巖像挨了一記悶棍,整個人都傻了。

    致-幻-劑、長期服用、憂慮、抑郁、精神錯亂……當這些字眼聯系在一起的時候,重巖心中油然生出一種難以置信的恐懼。

    ☆、第88章 我恨他

    自從那天從美術館回來,張赫就反應過來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該告訴重巖他見過《驪山煙雨圖》的真跡。這幅畫如今已落到了李家人的手中,如果李承運跟重巖提起這件事,那自己的身份立刻就會被揭穿,進而他出現在京城的用意也會被懷疑。

    張赫坐立不安,不知該如何對這個錯誤進行補救。

    事實上他也清楚這根本就是無法補救的。他根本沒有辦法接近李承運,不可能知道李承運有沒有跟重巖說起過這批古玩,尤其是《驪山煙雨圖》。如果他已經說過了呢?如果重巖已經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呢?

    張赫決定先找重巖探探虛實,如果重巖不知道那正好,如果他已經知道了……或許可以打聽出《驪山煙雨圖》真跡藏在哪里。

    張赫把致-幻-劑放進酒里的時候,心里不是沒有猶豫的。但是他沒有別的選擇了,李承運已經明確地拒絕了他的藝術品經紀人提出的購買《驪山煙雨圖》的要求,程瑜不肯見他,李延麟人在法國,李延麒和李彥清每天出入李宅都有保鏢跟隨。最讓他氣憤的是李延麒竟然會主動提出接李彥清回李家,而重巖竟然會跟李延麒一起吃飯。李家的幾個兄弟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走到一起去了!

    他煞費苦心地安排了那么久,結果李承運的日子還是逍遙的不得了,他的兒子們也一樣逍遙著,而且還團結起來了!

    這讓他怎么忍得下去?!

    張赫之前是準備把這些藥用在李彥清身上的,在他看來李彥清住在李宅,跟李承運又非常親近,知道的事情一定比重巖知道的要多。但他沒想到的是,想要見李彥清一面居然變成了一件無法實現的事情,就連張明妍那個蠢女人都沒有辦法把他接出來。這種情況明顯是不正常的,但張明妍居然還喜氣洋洋的在那兒得意李彥清受到了李家的重視。

    張赫為了《驪山煙雨圖》已經耗去了太多時間和精力,但當希望越來越渺茫的時候,他的耐心也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夠用了。他是從小看著那幅畫長大的,如果不是他老爹古板執拗的從中作梗,那早就應該是他的東西了。而現在他老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的時間是真的不多了。

    張赫恨恨地想,若不是他動作慢了一步,沒有搶到重巖的手機,讓他接起了那個突然間打進來的電話,說不定現在他已經問出了《驪山煙雨圖》的下落。

    張赫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兜圈子。他覺得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回廠里,也不要回家,萬一讓人盯上就糟糕了??墒亲屒閯莅炎约罕七M絕路顯然不是他的風格。

    張赫把車停在路邊,拿出手機調出一個號碼打了過去,“喂?樓哥?我這里有一筆生意,不知道你做不做?”

    李承運第二次被攔在病房外面的時候,終于發怒了。他皺著眉頭站在秦東岳面前,臉色陰沉的像要滴下水來,“他已經醒了吧?”

    “醒了?!鼻貣|岳很客氣地點頭,不過神情很是堅決,“但是他表示不想看見你。大夫說他現在最好不要受刺激,我覺得李先生還是先回去吧?!?/br>
    李承運氣得直喘粗氣,“他親口說的?他看見自己老子會受刺激?你去給我問問他,他會受什么刺激?!”

    秦東岳對這個問題其實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在他看來,重巖對李承運一直是那種“我不會主動搭理你,但是你若是主動湊過來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搭理你一下”的態度,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重巖對李承運表現出如此直白的抗拒。

    “李先生,容我說句話,”秦東岳做了個手勢,試圖讓對面的男人冷靜下來,“重巖的情緒是真的很不穩定,我想問問,你們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愉快?”

    李承運啞然。當著他的面說自己怨恨楊樹算不算?

    秦東岳的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我這么解釋一下吧,如果他之前對你有埋怨,那么這種埋怨在致-幻-劑的作用下會被放大,而且這種藥效還有可能會持續幾天的時間。所以我覺得現在并不是你們見面的好時機?!?/br>
    李承運沉默片刻,把手里的東西遞給秦東岳,轉身欲走。

    “李先生?”秦東岳喊住他,“關于張赫,您有什么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崩畛羞\搖搖頭,神情中仍帶著幾分被兒子拒之門外的沮喪,“他的住宅、工廠附近我都安排了人盯著。敢動我的兒子,就要有膽子承受李家的報復!”說到最后幾句的時候,他的神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昨天當秦東岳趕到餐館的時候,張赫已經離開了,只留下重巖一個人昏昏沉沉地倒在包廂的地板上。當時的情形,秦東岳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秦東岳猜不透張赫這么做的用意,或許出了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刺激他狗急跳墻。但是他通過重巖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秦東岳對此感到懷疑。重巖跟李家人的關系并不親近,也一直住在外面?;蛘邚埡諢o法從李家其他的成員那里找到下手的機會,無可奈何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了重巖?

    李承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秦東岳目送他離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和秦巍的關系一直非常融洽,從來沒有見過有誰家的父子之間是這樣的一種相處方式,心疼重巖的同時,他也不免有些同情李承運。

    秦東岳提著李承運送來的東西走進病房的時候,重巖正靠在床頭想心事,見他進來,淡淡掃一眼他手里的東西,“他走了?”

    “走了?!鼻貣|岳把東西收進柜子里,在床邊坐了下來,輕聲問道:“為什么不想見他?”

    重巖把臉扭向一邊,“張赫有消息嗎?我什么時候能回家?”他不喜歡醫院里的味道,這種味道會讓他想起楊樹病重的那段日子。那時的他雖然還很小,卻已經憑著小動物一般的本-能,知道他的天要塌了。

    “暫時還沒有?!鼻貣|岳說:“我去問問大夫?!?/br>
    病房的門發出一聲輕響,又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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