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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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浩站在陽臺上抽了半包煙,心里慢慢做出了一個決定。 重巖掛了電話,看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覺得腦袋有點兒疼,但仍然沒有睡意。他本來就覺少,回到家被李延麟折騰了一通,半路上醞釀起來的那點兒睡意又沒了。他躺在床上把自己的家底數了兩遍,開始盤算拿出多少錢跟溫浩合伙做生意。期貨還是要做的,但是不能把家底全都投在這上面。就像他跟溫浩說的一樣,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重巖雖然還沒想好自己以后到底要干什么,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想要過一種安穩的生活,首先不會缺衣少食,其次不會被人指手畫腳。要達到這個目標,手里僅僅有點兒錢是不夠的。這個社會就像一個巨大的鋼結構,他也需要在上面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位置。金錢、權勢、地位、在某個領域內取得的聲望,這些都是社會烙印在一個人身上的特殊坐標,重巖目前能選擇的也只有從商這一條路。至于具體運作的方向,他想先交給溫浩去試試。如果他想合作,那就該拿出合作的誠意。 以重巖的身份,要想做什么事是很難繞過李家的。既然怎么都繞不開,那就干脆在他和李家之間建立起一種平衡關系好了。從重巖的角度來說,就是你可以盯著我,但是放一個李家的爪牙就近盯著就可以了。這是一個能夠容忍的底線。而這個人選,還有誰會比溫浩更加合適呢? 溫浩是李家的人,但又不全然是,他還有自己的小小私心。重巖心里很清楚,溫浩不是最理想的人選,但情勢比人強,他是目前為止重巖能夠找到的最為合適的人選。 ☆、第40章 第三方 清閑了許久,突然之間就忙了起來,重巖真是覺得有些不習慣。還好已經考完試,馬上就要放假了,要不然真是連睡覺都要睡不好了。 “尚武”的散打課也暫停了,這段時間秦東岳一直留在京城,秦東安每到周末就不情不愿地去林權那里接受改-造,而秦東岳經常去接他,捎帶腳的就把重巖也一起接上了。重巖覺得這樣下去他跟秦家的人走的未免太近,這種感覺讓他有點兒不踏實。 重巖習慣了給身邊的每一個人一個明確的定位:生意伙伴、競爭對手、下屬、甚至床-伴,但他現在覺得,他沒法給秦家人,尤其是秦東岳一個合適的定位。秦東安是他的第一個朋友,唐怡是好朋友的和氣的mama,那么秦東岳呢?好朋友家里的嚴厲的長兄?一個深夜遇到的巡邏警-察?多管閑事的居委會大哥? 都是,又都不是。 重巖習慣了在自己熟悉的領域里思考問題,這樣他會覺得頭腦更清楚,也更加有底氣。在面對自己想不明白的問題時,他習慣先退開一步,把一切都整理清楚了再來決定下一步要走的路。因此,這段時間盡量減少跟秦家的人密切接觸是必須的。但他又不想讓秦東安生疑,只能含含糊糊地說家里有事兒。還好他家情況一貫復雜,秦東安也沒多想。 重巖坐在出租車里,遠遠看著“尚武”的巨大牌匾一晃而過,漠然收回了視線。坐在他旁邊的中年男人不時地偷眼打量他,似乎對重巖的年齡和身份心存疑慮。與重巖身上休閑隨意的t恤、中褲相比,男人的衣著嚴謹的像要參加洽談會——雖然他們將要做的事也跟洽談會的性質差不多。但是規規矩矩的襯衫領帶、一絲不茍的黑皮鞋,還是給重巖一種他其實已經熱的透不過氣來的怪異喜感。 中年男人輕輕咳嗽了一聲,“重巖先生是怎么知道nd的?” 重巖心說我能告訴你上輩子就知道了嗎? 重巖含蓄地微微一笑,“想要做成一件事,準備工作是必不可少的?!?/br> nd是一家投資公司,重巖剛來京城,各路行情摸得不透——他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時代還在十年之后。因此十分需要像nd這樣的能夠給出客觀意見的機構來對他和溫和即將開始的合作項目做出正確評估。同時,引入第三方資金對于重巖來說也是十分必要的,他并不完全信任溫浩。在他們所謂的合作關系當中,他需要給溫浩安排一個有足夠分量的掣肘,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到踏實。 中年男人笑了笑,覺得這個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一開口卻有種老氣橫秋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并不讓人反感就是了,“既然做了準備工作,那重先生一定知道像這樣的項目,我們要求控股百分之五十一?!?/br> 重巖點點頭,“我知道?!?/br> 這不會是重巖唯一的產業,起步而已,交給誰負責對他來說都不重要。nd的參與一方面可以減少自己資金上的壓力,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溫浩看他年紀小起什么不該有的心思,重巖可沒興趣為溫浩做嫁。 中年男人露出舒心的表情,良好的開端已經是成功的一半了。 車子停在了一家私人會所的門外,重巖和單世榮下了車,被侍者引進了溫浩提前訂好的包房。溫浩已經等著了,見他們進來,連忙迎了出來。 “溫浩,溫先生,我的合伙人?!敝貛r給他們做介紹,“這是nd投資公司的單世榮單先生?!?/br> 溫浩頓時明白了重巖的意思,心里暗暗嘆了口氣,覺得李承運的幾個兒子加起來只怕都沒有重巖心眼多。 兩個男人握手寒暄,落座后侍者送上茶水點心,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 單世榮從公文包里取出溫浩之前交給重巖的那份規劃書,攤開來放在桌面上,“你們二位一開始打算接手的這家化妝品公司,實際上并沒有開始盈利?!彼纯礈睾?,再看看重巖,不知怎么,看到重巖坐在這里沉著臉的樣子,他竟然生不出輕視的感覺來。 溫浩掃了一眼重巖,輕輕點頭,“正因為公司還沒有開始盈利,所以我們才有機會以這樣的價位入手?!?/br> 單世榮看著他說:“溫先生說的對。但看問題要看兩面,既然還沒有開始盈利,那也就意味著我們也要承擔相應的風險?!彼麖奈募A里取出另外一份計劃書遞給溫浩,“溫先生最初的計劃書重巖先生也一起給我了,這一份是重巖先生后來做的。我們討論之后,比較看好第二份計劃書?!?/br> 溫浩接過計劃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在溫浩最初的計劃里,他想找個小一點兒的項目跟重巖一起試試水。因此挑來揀去,最終挑中的是一家香精香料公司旗下專做植物化妝品的子公司。這家香精香料公司有自己的研究所,郊外還有面積很大的苗圃,跟市里的幾家園藝公司以及南方的一些花卉經銷商也都有業務上的往來。因為國外的女兒出了點兒事,老板不得已要帶著老妻移民過去照顧女兒,這才急著轉手。溫浩知道內情,所以先一步截了胡。 這家公司經營的重中之重是香精香料的出口,這一點溫浩也是知道的,但這一塊份額太大,以溫浩和重巖兩個人的力量根本吃不下來,所以溫浩選了他們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自從重巖拋出了合作的誘餌,溫浩就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雖然他扯著李家的大旗也算過的順風順水,但身為男人誰不想有屬于自己的事業?他自然也希望在李家之外給自己找一條出路。但這出路也不好找,做的太明顯,會讓李老太爺覺得他沒良心,那就得不償失了。而重巖就是那個在他瞌睡的時候趕來送枕頭的人。與他合作,既能讓他從李家微妙地抽身,又不會讓老爺子懷疑他對李家有異心——不管怎么說重巖也是李家的孩子。從這個角度來看,重巖也是他合作的首選。 溫浩知道機不可失,自然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來尋找兩人合作的項目。這也不是個輕省的活兒,要有發展前途,又不能跟李家的生意有沖突。挑來揀去,才選中了這么一個項目。但他沒想到重巖會跳過他選中的化妝品公司,把nd拉進了這場游戲,目標直接對準了香精香料公司的進出口業務。 溫浩覺得看完了這份計劃書,他對重巖的野心和膽識又有了新的認識。明明還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自己之前還是有些小看了他。 重巖看出溫浩的躊躇,不怎么在意地勸他說:“脫離李家的第一步一定要穩,斷不能脫離的太干脆,否則李家會對你生疑。咱們做買賣雖然不指望借李家的光,但也不能還沒做起來,就先把李氏給得罪了。所以咱倆最好不出頭,低調。讓nd控股,讓他們挑大頭,對你來說也是一種保護?!?/br> 溫浩默然,他能說他只是被重巖的大手筆給嚇到了嗎? 重巖又說:“對你是第一步,對我也是第一步。咱們以后還會有別的生意,這個交給nd管著,正正好。人的精力都有限么,對不?” 溫浩看著他,心里有種莫名其妙的違和感。明明是青澀未褪的一張臉,看人的神色偏偏又透著一股千帆過盡的沉寂。這是個充滿了矛盾氣質的少年,有時候簡單粗魯,說話做事不留情面,有時候又像個老謀深算的狐貍,一雙陰郁的眼睛里繞著九曲十八彎的心思。 溫浩嘆了口氣,“評估結果要多久能下來?” 單世榮沉吟了一下,“因為是公司控股的項目,我可以加個塞,具體時間不好說,我盡快吧?!?/br> 重巖臉上換了一副淡淡的笑模樣,“拋開評估數據,單先生,你自己是否看好這個項目?” 單世榮很含蓄地說:“國內的香精香料行業近年來發展迅速,國際著名的十大香精香料生產企業都陸續在中國投資建廠,可見發展前景是不錯的?!?/br> 重巖心里有數,對溫浩說:“我還是學生,時間精力都有限,以后還要辛苦溫先生?!?/br> 溫浩挺感慨地看著他,“你就不能叫我一聲二叔嗎?” 重巖知道這是溫浩對他的一種接納與認可。但是反過來看,他要是喊了這一聲二叔,就表示他也默認了自己與李家的關系,與李承運的關系。重巖笑著搖頭,“你才多大,叫你叔叔不怕把你叫老了?我叫你溫哥吧?!?/br> 溫浩拿他沒辦法,“這完全差輩了,不行?!?/br> “我看行,你才多大,叫叔叔真叫老了?!眴问罉s在旁邊笑了起來,他不知道這兩人的淵源,只看年紀的話,溫浩三十出頭,重巖即將成年,叫大哥也是可以的。 “叫文森吧,”重巖想了個折衷的辦法,“好多外國人不就不論輩分,只喊名字嗎?我叫你的英文名字,這總沒錯了吧?” 溫浩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你怎么知道我英文名字是這個?” 重巖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李延麟說的?!?/br> 溫浩狐疑,“他說這個干嗎?” 重巖淡淡說道:“他心情不好,絮絮叨叨說了好多,只怕說了什么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對了,他們的事兒解決了?” 畢竟只是個稱呼的問題,溫浩心里雖然還有點兒驚異,但也覺得沒必要尋根問底的,“阿麟打算出國去念書了,要跟宮家那個小少爺一起走?!?/br> 重巖愣了一下,這可跟上一世的情節不一樣。李延麟竟然要出國? “定了?” 溫浩點點頭,“八-九不離十?!?/br> 重巖首先想的是,李彥清要倒霉了。李延麒李延麟兄弟倆湊在一起的時候,李延麟那個沖動易怒的性子可能是李延麒最大的弱點,一旦這個弱點不存在,李彥清那三腳貓的招數哪里還想對付李延麒? 重巖從心里透出了一股舒爽,“走了也好?!崩钛喻胱吡?,李延麒才能甩開膀子沖鋒陷陣,李家的這場爭奪大戲才算是真正拉開了序幕。 溫浩猜不到他的心思,只是一味的有些惋惜。就算這幾個孩子都是李承運的種,感情上也總有個親疏遠近。連他們的爹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何況是他呢?他只見過李彥清幾次面,但李延麒李延麟兄弟倆可是從小長在他身邊的, 重巖也不想多說李家的事,閑聊幾句,便拉著單世榮把nd控股的事情談利索,三個人本來打算出去找個地方吃飯的,要出門的時候單世榮被公司一個電話叫了回去,溫浩也沒了吃飯的心思,趕著回李家去了。 重巖站在街邊出了會兒神,忽然有點兒不知該干什么。原定的計劃被打亂,吃飯的人又只剩下他一個。 一輛銀灰色寶馬在他面前停了下來,車窗落下,風塵仆仆的男人笑吟吟地沖他擺擺手,“小重巖,咱們可是好久沒見啦?!?/br> 重巖吃了一驚,“程少?” 程蔚下了車,側著頭看看他身后的會所,“你跑來這里做什么?” 重巖含糊地說:“跟人談點兒事。程少這是?” “剛從外地回來,”程蔚看著他,笑得意味深長,“一進市區看見的第一個熟人竟然就是你,你說咱們是不是有緣分?” 重巖挺鄙夷地看著他,“你不會還想著打我什么主意吧?李先生沒找你談話?” 程蔚臉色僵了一下,“我請你吃了一頓飯呢,咱們好歹也算是有點兒交情吧?” 其實要細說那天吃飯那事兒,程蔚固然不是什么好東西,重巖自己的手段也不光彩。人家兩口人分不分的,其實有他什么事兒呢?自己非要橫插一杠子,不過是求個上輩子的心安。但程蔚也只是勾搭自己,真要說有什么特別過分的,倒也還沒到那個程度。重巖這是明晃晃的算計了他一把。除非一輩子不再見到程蔚這個人,只要見到了,重巖就會覺得自己欠了他什么。 “要不這樣,”重巖想了想說:“我請你吃頓飯吧?!?/br> ☆、第41章 小白兔 銅鍋里的水汽蒸騰起來,紅色的rou片、翠綠的青菜、泛著青白的蝦滑落進湯里,再打著滾兒浮起來,腥鮮的香味令人饞涎欲滴。 重巖喝了一口冰啤,舒服地瞇起眼睛,“怎么樣,大夏天的吃火鍋也很爽吧?”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埋頭大吃,頭也不抬地說:“你說哪有你這樣請客的,不讓客人挑地方,就撿著你自己愛吃的來?” 重巖無辜地看著他,“不是說客隨主便么?” 程蔚抓起啤酒咕嘟咕嘟一口氣灌下去半杯,“客隨主便是這么用的么?” 重巖笑了起來,“愛吃不愛吃的,我也請你吃了頓飯,欠你的人情可扯平了?!?/br> 程蔚聽他這么說,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小重巖,你暗地里弄了什么鬼,你真當我不知道?” 重巖心頭一跳,“什么?” 程蔚哼了一聲,“不是你搞鬼,宮郅能跟我斷的這么干脆?” 重巖晃了一下神,這男人果然不好哄弄。 程蔚把盤子里擺成花朵形狀的牛rou卷撥拉到銅鍋里,眉毛被熱氣熏得皺了起來,“告訴服務員,再要兩盤牛rou,我這還沒吃飽呢?!?/br> 重巖無奈,這是變著法兒折騰他呢。他和程蔚都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身邊有人看著,服務員都被攆了出去,要想叫什么東西,只能自己來。重巖把服務員叫進來,又點了程蔚要吃的牛rou和墨魚滑。 程蔚拿著酒瓶給兩個人斟上酒,“來,來,走一個?!?/br> 重巖搖搖頭,“你這是喝了雄黃酒,現出原形了嗎?”他記得程蔚之前明明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這一句話頓時露出了幾分草莽氣。形象差距太大,讓他簡直接受不能。上次吃飯還會顧慮他沒成年,該不該喝酒的問題,這次直接要跟他“走一個”了?;蠲撁摼褪侵澳莻€溫文爾雅的程公子的山寨版。 山寨版程公子端著酒杯冷哼一聲,“現在又不打算泡你了,還跟你裝什么?” 重巖頓時笑了起來。 程蔚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帶著譴責,“本公子好心好意地請你吃飯,你說說你干的那都是什么事兒?有你這么背后挖人墻角的嗎?真看上宮郅了你跟我明說呀?!?/br> 重巖險些一口酒噴出來,“誰告訴你我看上他了?” 程蔚舉著筷子沖他點了點,“沒看上他你來攪和我?!” 重巖也知道這事兒在程蔚面前是有些理虧,忙自己斟了滿杯,站起來說:“吶,是我做的不地道,跟你賠罪,我自罰三杯?!闭f著咕咚咕咚將一杯啤酒喝了個底朝天,又伸手去拿啤酒瓶。 程蔚沖他手里搶過酒瓶,忿忿說道:“你存心的吧,這讓人知道了還不得說我欺負小孩兒?你媽的?!?/br> 重巖順著他的勁兒坐下來,他重新活過來也快一年了,期間遇見的人都把他當成是孩子看,今天對上程蔚,神差鬼使的就有種跟年歲相當的熟人坐在路邊攤喝酒侃大山的感覺——這種事在很多年前他也曾經做過,那時候剛上大學,跟同寢的幾個弟兄也頗投脾氣,晚上睡不著覺跑到學校后面的夜市去吃東西,有時候能一直喝到半夜。 那么遙遠的事,細節都已經模糊,現在想起來只覺得親切。 “我真不是看上宮郅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重巖覺得索性解釋清楚了比較好,“我是覺得宮二性子太單純,你這樣拖著他,害人害己,何必呢?” 程蔚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