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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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脂的手在袖中悄悄攥緊。 心里確實是有幾分怨師兄的,如果他真的出事,她想,她寧可以身代之。 “......我救了他,師兄,我想見師父?!?/br> 段開陽望著她,眼中的神色捉摸不定,半晌才慢慢開口,“這么說,你的身份暴露了?” “嗯,”聲音略略大些,有幾分情緒,“這是不是師兄想要的?” 她如何去向皇甫覺解釋她的一身絕世好醫術?雪域不涉皇朝,她還牽連到了爹爹和止殤。她一出手,累了自己,累了整個燕家。 她不能再留在皇甫覺的身邊,也不能再做天朝的皇后,她終究不能再拖累了師父。 “我想要的?”段開陽覷著她,神色奇異,重復了一遍,恍然狀,“不,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他——死?!?/br> “師兄!”燕脂低斥一聲。望著他,又氣又急,身子微微打顫,強忍著放柔了語氣,“你怎么了?” 印象中,大師兄從不曾這樣。從來都是笑若春風,溫柔寵溺的。她狐疑驚懼,站起身來時,身子不由得晃了晃。 段開陽從對面探身過來,抓住她的胳膊,面色微凜,二指去探她的脈象。 她反手抓住他的衣袖,對上他的目光,“大師兄,發生了什么事?” 段開陽垂下眼,一縷柔和的內力從心經傳了過來,語氣中含了淡淡嗔怪,“雙身子的人怎還這般毛躁?以前養氣的功夫全扔了?” 他這樣的語氣,反而讓燕脂稍定心神,卻依舊沒有放棄追問,“大師兄......” 段開陽手下稍稍用力,讓她坐在椅上。放開手,神色似笑非笑,“燕脂,你還是這般,眼里看到的始終只有你想看見的人。以前是葉紫,現在,是皇甫覺。其他的人呢?都不重要嗎?” 他的語氣淡淡,神色里卻有幾分蕭瑟,心灰意懶的厭倦,“若有一天,你捧到掌心放在心坎不想讓人看見的東西,被人踩在腳下踐踏的破爛不堪,任誰都會想要殺人的?!?/br> 燕脂怔怔的看著他,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師兄......這是我自己選擇的,不怪任何人。大師兄和師父,永遠是燕脂最敬愛最敬愛的人。我不會后悔,師兄也不必難過?!?/br> 段開陽飛快的抬眼,眼神鋒利暗蘊,笑著將她一瞅,“好,永遠——不后悔?!憋w快的加了一句,“但愿他永遠不會讓你后悔?!?/br> 燕脂皺起眉,一時間心慌意亂。大師兄話里隱隱透出來的意思......她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心里突然什么都不能想,像一團麻,糾糾結結牽連不斷。這樣的亂,還會感覺空蕩,好像有一些東西突然失去了。 眼淚忽然便涌了上來,這些男人......只會讓人心生歉疚,這樣可惡。 淚眼朦朧中聽到段開陽長嘆一聲,苦笑道:“傻丫頭......還真當真么?”伸手來擦她的眼淚,心微微一慌,臉便避了開。 段開陽的手一頓,若無其事的收了回去。 輕啜一口茶,他淡然開口,“若沒有你的事,皇甫覺也該受點教訓。他將海南葉家收入囊中,南方水路盡入他手。他的手伸的太長了?!?/br> 燕脂一驚,葉家應該是葉紫的。她竟不知皇甫覺收服了葉家。只是,像海南葉家這樣的巨商,勢必要依附某一權要。依傍雪域還是依傍皇室,不會有本質的區別。 在心中低低的嘆了口氣,澀然開口,“師兄,你們都是我最看重的人,誰受到傷害我都不能接受。雪域有嚴令......不涉皇室的。我......已經離開了他,罷手吧?!?/br> 皇甫放受制于二師兄,此次逼京必定有雪域的推動。因著愛她,便要將她愛的男人逼上絕境嗎? 或許她是最沒有立場論孰對孰錯,他們的行為卻仍然傷了她的心。 若他真的死了,她誰都不能原諒。 段開陽嘴角彎起,略帶譏嘲的弧度,“你要見我,便是替他求情嗎?” 燕脂毫不退縮的直視他的眼睛,輕聲說:“是的,師兄若執意要殺他,便先殺了我吧。他若因我之故死,我也絕不會獨活?!?/br> “咔”,細微的爆裂聲,段開陽的茶杯寸寸龜裂,一攤掌,銀屑飄散。面色依舊平淡,一字一句笑道:“好,不枉師父師兄疼你一場?!?/br> 燕脂心中一痛,眼圈便紅了,面色卻仍是倔強。 半晌之后,段開陽慢慢開口,“師父為你去尋三足金烏,已離開京城。你若不隨我回雪域,是見不到他的。留下,還是跟我走?” 淚珠滾了滾,“啪”掉到手背上。心中失落懊惱并存,逼出師兄的承諾,沒有半分輕松。 搖搖頭,“我不能走,大師兄,謝謝你......” 她答應了,要留下這個孩子。 小小的抽噎一聲,繞到段開陽的身邊,張開手臂環住他,“師兄,對不起......照顧好師父......照顧好葉紫......” 良久,一雙手回抱住她,緊緊一抱,旋即松開。 “你意如此,我不強求?!?/br> 段開陽與龐統竟似熟稔,臨離去時對燕脂說:“我今日便會離京,你與龐統去城北沈家別院。我會聯系止殤,不可隨意外出,靜心養胎?!?/br> 燕脂想了想,道:“龐統內功路數不對,我想求師父讓他拜在雪山門下?!?/br> “此事一了,我便安排?!?/br> 他一步已跨出門外,白衣翩躚,終是回首,“不問我為何明殺?” 排云掌,斷腸針,都是他成名絕技。 燕脂垂下眸子,“......師兄不愿瞞我?!?/br> 屋里有淡褚色嵌染牙廣韻十二府圍屏,迷離的煙渚色映在她周身,蘊藉出了薄嗔淺怒。 段開陽笑了笑,大步出了屋。 襄王有心,神女無夢。 他只是不甘心,想知道他還是不是她最信任的大師兄。 是愛,都會讓人癡狂。 作者有話要說:拉拉拉……日更 ☆、117第 117 章 沈家別院。 獨門獨院的二重宅子,花木扶疏,桐影深深。 除了她與龐統,偌大的院子只有一對聾啞夫婦守門。 龐統竟似住的極為愉悅,每日淺斟低唱,把管弄簫,怡然自得。也不見他外出,也不來擾燕脂。 燕脂卻一天比一天煩躁。 三天了,她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這天傍晚,龐統從后院池塘中釣出一尾鰱魚,饒有興致的下廚做了魚羹。 燕脂聞到腥味,心中煩躁欲甚。徑自冷著臉離了桌。 若還是當日上苑初見,她是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也會下廚造飯的。雖說有啞夫婦,這三餐還是他打理的多。他做魚羹,恐怕也是為著她胃口不好。 這般無緣無故的發脾氣,臨睡了,終還是覺得過意不去。想了想,便去隔壁敲龐統的門。 一推之下,門便開了。屋里沒有人。 燕脂慢慢在屋里走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屋子。 竹影婆娑,月光入戶,照著一室冷清。 他遲早會離開的。只是人在無助時,對熟悉的事物會分外依賴些。他沒有開口,她便故作不知。 側身躺在床上,環抱住身子,腹中胎兒動了一下,靜靜等待著它平息下來。 這已經是漫漫長夜中,她唯一可以汲取到的溫暖。 模模糊糊睡去的時候,她已經決定,不再繼續等下去。 一出房門,她便怔住了。 龐統斜倚著紫藤蘿下的青石,手里轉著一管碧玉簫,紫衣烏發,神清氣爽。 見她怔怔發愣,眼角斜飛過來,拉長了懶洋洋的腔調,“......早?!?/br> 日影已到紫藤架上,燕脂默然,忽略了他的嘲笑,心中還是有幾分歡喜的。 他既然回來了,昨夜必然是去打探消息了。 桌上有夏記的水晶包和豆腐花。這一家的早點是極有名的,買包子的人能排出半條街。 用了兩個包子,喝了半碗豆花,雖然沒有嘔吐感,燕脂還是放下了筷子。 瞪著龐統吃完,燕脂輕輕開口,“昨晚......你去哪了?” 龐統瞇瞇眼,伸出兩根手指,“好消息,壞消息,你想聽哪一個?” 燕脂靜靜看著他,“自然是都要聽?!?/br> “好的那一個,九州清晏殿的那一位沒有死,今天上早朝了。壞的那一個,燕府被抄了?!?/br> “不可能!”燕脂猛然睜大了雙眼,面帶寒霜,死死盯向龐統,“不可能。他一向對爹爹信任有加,止殤手中又有黑家軍,即便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可能對燕家下手!” 龐統挑挑漂亮的眼角,慢條斯理的開口,“那么,他便是想要引你出去?!?/br> 燕脂喘了幾口氣,狠狠一按神庭xue,拼命將翻涌的氣血壓了下去。冷靜,冷靜! 心里暗暗有這樣的預感,若不出事,止殤早已聯系上她。 不知不覺,牙齒咬破了下唇,嘴里嘗到了血腥味。 皇甫覺,皇甫覺! 她一言不發,起身便向屋里走去。 龐統皺皺眉,起身攔住了她。燕脂毫無表情,“我不會沖動的,我出去于事無補?!?/br> 龐統的臉色反常的嚴肅,“事情不會像表面上這么簡單,內九城已經實行宵禁,當官的晚上全部躲在家里,封的不僅燕家,還有蕭家。我明天再去打探?!?/br> 他稍稍放緩了語氣,“你該對它有信心?!彼囊暰€掃過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它可是天朝第一個正式的皇子?!?/br> 眼瞼垂下,遮住眼中閃過的光芒。那個男人,從來只知不擇手段,論無恥不下于他,很難指望心中會有骨rou親情。 只是,她的臉色蒼白淡漠,唇色已經淺淡的像開敗的海棠,不由自主便想說些明明不以為然的話。 燕脂勉強笑一笑。 信任他嗎?若真還能敞開心扉毫無保留的信任,又怎會在他尚未清醒之際匆匆離開? 有過的裂痕再怎么彌補都會有痕跡,她能傾心相救,卻不能再盲目的愛。 龐統第二晚果然依言出去,燕脂守著窗,靜靜的等著。 龐統回來的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