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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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八。 盛京迎來了皇上義妹安陽公主的盛大婚禮。 燕脂端坐未央宮正殿,等明艷動人的紅色身影辭別她時,忍不住淚眼婆娑,“去吧,勤之慎之,恭順持家?!?/br> 吉爾格勒,平安吉祥。你終于帶著阿爹的祝愿,找到了可以棲息的寬廣懷抱。 燕脂午睡后,小廚房的雙鯉來見燕脂。 進屋先磕了頭,笑道:“娘娘,安陽公主大喜,今兒的食材都是極新鮮的,娘娘可有什么想吃的?” 燕脂望她一眼,笑著開口,“有什么好的,你推薦一下?!?/br> 雙鯉笑道:“奴婢去御膳房,和公公推薦了蓮子、萵苣、蕹菜,還有洞庭湖運來的黃花和新釀的楊梅,聽說紫宸宮的貴妃娘娘要的也是這些?!?/br> 燕脂慢慢變了神色,半晌才說:“晚上就拿杏仁拌蓮子吧?!?/br> 雙鯉退下后,移月摒退了屋內眾人,握住燕脂的手,“娘娘,你莫要傷心。未必便是真的,況且,那日,她與……” 蓮子,憐子……卻是心中苦。 燕脂閉一閉眼,一絲涼氣慢慢從心底涌至四肢百骸,突然又有孤身在雪地行走之感,澀聲道:“她當日并不情愿,既被我們撞破,便不能在與那人……糾纏,如果她真的有孕,一定,一定……是皇上的?!?/br> 移月握著她冰冷的指尖,心痛心憐,“娘娘,皇上這些日子一直宿在未央宮,怎么會有機會……娘娘,我去與皇上說?!?/br> 燕脂拉住她,神情有說不出的疲憊,“是與不是,皇上心里自然清楚,哪還用你多說。其實……我愿意他有個孩子……即使,是王嫣?!?/br> 她緩緩靠到床榻,裙擺四散,像陌上頹靡的花,孤寂落寞,“找個恰當的時機,讓大家都知道。終歸,這是喜事?!?/br> 海桂送到未央宮一批年底各藩屬進貢的小玩意。 燕脂派人將王嫣和恬嬪都喚了來。 王嫣望著眼前一尺來高的珊瑚樹,贊道:“娘娘宮中的東西,果真是極好?!?/br> 燕脂笑著說:“貴妃喜歡什么,皆可隨意?!?/br> 恬嬪拿了一支伽楠木的簪子,插在頭上,笑笑說道:“貴妃meimei才不稀罕。她宮中那株雖是比這小些,可顏色通透,臣妾瞧著比進貢的還好?!?/br> 王嫣的笑意一斂,淡淡說道:“恬嬪說笑了,再好的東西也是這皇宮里頭的,本宮能有什么?!?/br> 恬嬪輕笑一聲,自去鏡前照她的新簪子。 王嫣冷眼旁觀,指著一串紫檀佛珠,“本宮瞧著,恬嬪與佛珠到很相宜?!?/br> 恬嬪果真抓到手里,歡喜道:“真是這樣,臣妾少不得要與太妃討教些佛理?!?/br> 她自顧笑得沒心沒肺,好似沒有半點城府。王嫣目光一寒,硬生生壓住怒氣,隨手指了幾樣東西,銀袖收拾起,交給身后的小太監。 燕脂本是笑著看她們,這時方笑著開口,“廚房里熬了烏梅藕片,喝一碗暖暖肺腑?!?/br> 玲瓏端出纏枝牡丹的雙耳小砂鍋并著三個羊胎青小瓷碗,用銀勺舀了,第一碗先奉給燕脂。 王嫣向燕脂屈膝一福,“臣妾最近腸胃不適,便不領娘娘的湯了。東西臣妾都挑好了,不打擾娘娘休息,這便告退?!?/br> “哦?”燕脂關切的看著她,“貴妃身體不適,可有傳太醫看過?” “傳了林太醫,只是脾胃虛些,并無大礙?!?/br> “既是如此,本宮也不留你。來喜,送貴妃娘娘?!?/br> 恬嬪剛抿了一口湯,笑著站起身來,“今日貴妃meimei沒有口福,偏了臣妾了,貴妃meimei慢走?!?/br> 她說著話,便往前邁了一步,似是要伸手去扶王嫣。王嫣嫌惡的將身子一側,腳下錯步,身子便晃了晃。 恬嬪緊緊抓住她的手,“貴妃meimei,可是頭暈?來人,喚太醫?!?/br> 王嫣臉色一白,剛要開口說話,胸口翻江倒海似的涌了出來,捂著口便干嘔起來。 恬嬪的手一頓,抬頭去看主位上的燕脂。 她的臉色幾乎與王嫣一樣白,眸子像浸在寒泉的黑水銀,眨也不眨的看著王嫣。 方太醫屏氣切脈,半晌又換了三指。面色凝重,起身負手說道:“恭喜貴妃娘娘,脈走連珠,乃喜脈?!?/br> 燕脂清泠泠的聲音馬上響起,“真是太好了,來喜,去九州清晏殿請皇上,貴妃有喜?!?/br> 帷帳后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娘娘,娘娘!太醫,太醫,娘娘昏過去了?!?/br> …… 恬嬪悄悄的站在角落,,看著屋里的混亂很快被清冷的聲音壓下去,唇邊不禁浮起一抹微笑。小小的,有些幸災樂禍。 作者有話要說:當當當,要收網了。 可憐的炮灰王meimei。 ☆、97事發 誰翻樂府凄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 月華如水,蜿蜒流進重重簾幕,照在素白羅衣上,那白便成了銀,簌簌流動。 移月的腳步很輕,燕脂還是覺醒,修長的手指從額上拿下,輕輕問道:“什么時辰?” 移月挑亮了燈花,將蒸籠里的衣服拿出來,“娘娘,已經卯時了,太后那邊已經有了動靜,您也該盥洗動身了?!?/br> 一夜未睡,她的臉色不好,眸子卻幽黑深邃,不見倦怠。聞言只淡淡嗯了一聲。 白日里的物件混著迦南香和西域檀香,受孕之人聞了,便會加劇頭暈嘔吐的癥狀。王嫣已經很小心,不碰她宮中的食物,卻不曾想,只要她來,便無法可躲。 她真的沒有料到,這個孩子居然不是皇甫覺的。 她原本只是想,讓他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在她的面前,知道他有了一個孩子。她想看一看,他會有什么反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王嫣……竟會如此愚蠢。 宮里的形勢已經很緊張。 皇甫覺昨日的臉色便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大海,看似平靜,卻是礁石滿布,漩渦遍地,稍稍靠近,便是致命的殺機。 王嫣被他直接帶走了,恬嬪留在了未央宮,昨個在這兒的人,一個沒能出的去。 終歸……是她考慮不周全,是她之過。 太后剛起身,只匆匆梳了盤桓髻,穿了件四合如意灑線鳳袍,鳳目不怒自威,“怎么回事兒?” 燕脂將昨日之事回了。 太后氣得指尖發顫,半晌才緩過臉色,“皇上呢?” 燕脂搖搖頭,“未央宮封了,誰也出不去,消息也進不來?!?/br> 太后看她憔悴沉默,愛憐的嘆口氣,“你年紀還小,從小又被父母嬌慣著長大,不知道這些下賤狐媚子的手段?!?/br> 她的臉色嚴厲起來,“你是皇后,必須要有馭下的手段?;噬系膽饒鲈谇俺?,你要給他一個穩定的后方,不能出了事,還要皇上擋在你前頭?!?/br> 燕脂低低嗯了一聲。 太后看著她,神色復雜,最終淡淡說道:“你這孩子,終究是太純善?!?/br> 她閉一閉眼,頃刻顯出了垂垂老態,眼角已經有了很深的紋路。賴嬤嬤在身后幫她慢慢揉著太陽xue,柔聲說道:“主子,您先別著急,皇后小,慢慢教也不遲?!?/br> 太后哼了一聲,“皇上的后宮本就單薄,一后二妃四嬪,現下連連出事……王家!三代帝師,一門學士,嫡女竟是這么個……孽障!” 她長期禮佛,神態一向平和,此刻卻是須發皆張,聲色俱厲,一股子煞氣。 慢慢看了燕脂一眼,“讓賴嬤嬤同你一起回宮,你下不了手的事,讓她去辦?!?/br> 燕脂站起身,她從未跪過這般久,動作便有些僵硬,垂著眸子,淡淡開口:“貴妃之事關系前朝,現下不宜聲張?;噬先粝铝藳Q心,她們再做處置也不晚。臣妾先回宮,母后勿要動氣,身子要緊?!?/br> 自她入宮,太后一直維護她,最后這一句話,真心所發。 出了延禧宮,東方開始泛出魚肚白,清冷的風吹過來,依舊有刺骨的寒意。 燕脂只覺心口燥熱,不禁站了一站。 玲瓏與她披上狐裘,勸道:“娘娘快些上輦吧?!?/br> 燕脂默然,她現在確實沒有生病的權力。 “朕已經查清了,與她私通之人乃是禁軍侍衛龐統,他在秀王一案徹查宮闈時便消失無蹤。還有一件事,大理寺追查秦簡的五族,發現真正的秦簡十三年前便死了,他是假冒的。同是十三年前,王府的二管家暴病身亡,他的三個孩子一個進了王守仁的書房,一個便是太妃身邊的琥珀,另一個男孩,消失了。消失五年之后,被一個老夫人帶回秦家?!?/br> 燕止殤握著長長的密報,劍眉蹙起,“皇上懷疑……王家與秀王早有勾結?” 皇甫覺的手輕敲著紫榆翹頭案,半晌才說:“侯爺怎么看?” “臣以為……” 海桂突然在外間輕咳了一聲,“皇上,皇后娘娘來了,在九州清晏殿外頭跪著呢?!?/br> 晏宴紫一怔,隨即說道:“胡鬧!臣教女無方——” 皇甫覺鳳眸一瞇,清冽的聲音里有了不易察覺的怒氣,“讓娘娘去后殿等著,當值的杖責三十?!?/br> 晏宴紫的眼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光芒。 皇甫覺的視線又轉向他,“卿以為如何?” “臣以為秀王一案,朝廷動蕩頗大,王氏一門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若要連根拔起,恐怕人心不穩?!?/br> 皇甫覺半晌一笑,“侯爺的意思朕明白,只是侯爺,不曾被人帶過綠帽子……朕這口氣,很難咽下?!?/br> 晏宴紫道:“皇上,最近東海屢有海盜出沒,搶掠商船無數。臣懷疑西甸國別有所圖,若是國難當前,家事……也不過是小事?!?/br> 皇甫覺鳳眼一睨,“侯爺前幾日不是聯合一眾老臣說‘天下初定,國庫空虛。三年之內,不宜再起刀戈’嘛?” 晏宴紫一時語塞,總不能只說,我這不是順著您的桿兒爬,給您找個出氣的地方嘛 清咳一聲,“皇上,臣年事已高,遇事不能明斷,總是要有時間反復思量。今年風調雨順,淮南淮北一定豐收,打下西甸國應該還是可以的?!?/br> 皇甫覺嗯了一聲,“若是出征,派誰最好?” “朝中將領只習陸戰,海戰方面恐怕要從水師抽調?!?/br> “那侯爺便回去給朕擬一份名單吧?!?/br> 晏宴紫苦笑,“皇上,臣已辭官。這種事還是交給兵部吧?!?/br> 皇甫覺長長的“哦”了一聲,“侯爺利祿一千五百擔,封邑三千戶。難道不該食君祿,忠君事嗎?” 站起身來,長袖一揮,“退下去吧,朕還要去給皇后一個解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