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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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皇兄!”皇甫鈺挫敗的滑坐在太師椅上,“她是很特別的。就那樣露著一雙玉足,坦然的戲水,我就覺得她只能是水中的仙子。她身上一點脂粉香也沒有,我昨天才知道,真的有清水出芙蓉?!?/br> 他的話語越說越輕,懊惱昨晚唐突了佳人?;矢τX的臉色卻慢慢鄭重了起來,瞅著他的眼里有了一絲陰騖,慢慢開口,“你總不能讓我把人都轟出來,讓你一一辨認。那有筆墨,自己畫出來?!?/br> 皇甫鈺拿著筆,癡癡的回憶,半晌之后,身隨筆走,一幅美人圖頃刻而就。他細細端詳,遺憾的嘆了口氣,“只是形似,不過找人應該是夠了?!?/br> 畫卷之上,美人踏水臨波,衣袂當風。明眸含情凝睇,似笑非笑。 皇甫覺的手蓋住她的眼,語氣異常的輕柔,“鈺兒,你碰了她嗎?” 皇甫鈺搖搖頭,“后來的事我就沒有記憶了。今晨醒來,衣衫完好,應該是沒有做完?!卑胧沁z憾半是慶幸,那樣的女子,值得鄭重的對待。 皇甫覺緩緩一笑,眼里已滿是腥風血雨,“很好?!焙龅囊粨P聲,“裕王君前失儀,杖責五十?!?/br> 皇甫鈺大驚,“皇兄,你這是為何......”話音未落,已被閃身進來的殿前武士扼住雙臂。 皇甫覺將畫慢慢卷起,“去吧,打完之后,我帶你去見畫上之人?!?/br> 檀香裊裊。 佛像結跏趺坐,左手橫置膝上,結定印,右手置右膝上,掌心向內,手指指地。半開的眸子溫和哀憫,憐愛眾生。 太后閉目打坐,口中低聲誦經。 念玉急急走了進來,輕聲叫道:“嬤嬤,嬤嬤?!?/br> 賴嬤嬤走過去,念玉附耳幾句,賴嬤嬤已是變了顏色。跪到蒲團旁邊,“主子,王爺那兒出了點事?!?/br> 太后慢慢張開眼,手持著念珠,向佛像俯地拜了三拜。然后才嗔怪的看向賴嬤嬤,“他已成人,做什么事都應能自己承擔,何用如此慌張?!?/br> 賴嬤嬤苦笑一聲,“主子,王爺這次禍闖的可不小?;噬洗笈?,結結實實打了五十大板,打完之后,人就抬到未央宮去了?!?/br> 太后的手在母珠之上停了一停,“鈺兒得罪了皇后?” 賴嬤嬤的神情突然變得很奇怪,稍一遲疑,“恐怕是昨兒酒醉,認錯了人?!?/br> 太后冷笑數聲,“孽子!”閉了雙目,復又喃喃誦讀佛經。 賴嬤嬤急了,“主子?!爆F下天氣這么熱,人就擱在太陽底下,汗水進了創口,人要遭大罪的。 太后嘆了一口氣,“穢亂宮闈,本就是死罪。若是有命回來,就是他的造化?!?/br> 賴嬤嬤知道太后最是厭惡這些,當下也不敢再勸,自去打探消息。 未央宮內殿,室內宛若遭劫,一片狼藉?;矢τX就坐在唯一幸存的一把椅子上。 燕脂蒙著被,蜷縮在床榻深處。 皇甫覺悠悠嘆了一口氣,“氣還沒消嗎?他哪只手碰了你?我砍下來給你賠罪好不好?” 床榻深處寂靜無聲,連最輕的流蘇都未動上一動。 皇甫覺輕輕一扣指,就聽到院子里一身凄厲的慘叫。 燕脂霍的一聲坐了起來,怒目望著皇甫覺。卻不料正望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他額上被迸濺的碎瓷劃出一道細小的傷口,沁出的一顆血珠緩緩流至眼角。側頭望過來,面目雖平靜,眼里卻炙熱無比。從未見過這樣的皇甫覺,很詭異。 眸中無聲的火焰,內里卻有冰寒一點,是殺氣。燕脂心中微微一怔,以為他只是故作姿態,卻不想他真的動了殺機。為了九五至尊的面子? 天家果然親情淡薄,她模模糊糊的想,望向皇甫覺的眼神便有些奇怪,三分不解,七分鄙夷。 見他動了氣,她的怒火反而平息了下來,摔了那么多東西,也是很耗費體力的。自自然然的下了床,小心繞過那些碎瓷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淡然說道:“把人帶走,別污了我這三分地?!?/br> 皇甫覺不語,她過自己身邊時,長臂一伸,把她攬到膝上,頭埋進她的頸窩里,悶悶的說:“我心里不舒服。你說,怎么罰他?” 燕脂僵著身體,冷冷說道:“皇上要是心里實在不平衡,裕王府里多得是姬妾。??!你干什么?” 脖頸上突然被他重重咬了一口,燕脂捂著脖子,當下蛾眉倒豎。 皇甫覺緩緩抿起唇,斜長的黑眸定定的望著她,“你不一樣,燕脂,你和她們不一樣?!?/br> 燕脂恨恨的看著他,半晌垂下眼簾,淡淡說道:“皇上金口玉言,那就不一樣。臣妾累了,皇上和十二王爺都回吧?!?/br> 皇甫覺抱著她,慢慢搖了一搖,心理的暗黑情緒漸漸沉淀下去,忽的抿唇一笑,在她耳邊低低說道:“燕脂,我這樣抱著你,還會覺得不舒服嗎?” 燕脂一愣,紅暈頓時從耳根一直燒掉臉頰,心里又羞又惱,從牙齒里迸出兩個字,“無恥!” 皇甫覺輕笑出聲,飛快的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在她徹底翻臉前松開手,臉色一正,“十二弟確實有錯,好在未成大禍。我讓他去御馬監,飼馬一個月,可好?” 燕脂冷哼一聲,狠狠瞪他一眼,云袖一甩,徑自向了偏殿。 皇甫覺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飛天人物插屏后,只覺心底前所未有的柔軟。她還在這里,完好的站在他的身邊,驕傲如昔。緊繃的情緒松弛下來,不免有微微疲倦。 他總會忘了,即便她是花,也是一株遍布尖刺的臘梅。他可以握著她的手,共同站在權力的頂端,笑看這錦繡河山。 作者有話要說: 哦哦哦,柳柳是個落后分子。 親們,今夜熬夜你不孤單。 ☆、姐妹(修改) 燕脂半靠在黃梨木鑲銅交椅上,小雪球窩在她的懷里。她懶懶的逗著它,拿著它的尾巴掃它柔潤的圓鼻孔。雪球被她逗得不耐煩,嗚嗚直叫。 玲瓏心疼,急著把小雪球抱了過來,“小姐,雪球還沒吃東西呢,我去喂它?!?/br> 手里沒事做了,燕脂瞟一眼死沉著臉的梨落,“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梨落撅著嘴看她一眼,不說話。 “自責呢,還是挨罵了?”昨天晚上是梨落跟著她的。她臨時起意想要喝酒,梨落才離了她。 平日未央宮附近都沒什么人,后宮的人似乎都繞著這個地兒走,連帶著她們的警惕性也低了。 梨落紅了眼圈,“我一想那個王八蛋......若不是小姐機敏......” 燕脂瞅著她笑,“你口中的王八蛋,可是當今的裕親王,而且,,很有可能是延安侯府的貴婿?!?/br> 梨落恨恨的哼了一聲,“不過是個浪蕩公子,大小姐昏了頭,為了他背父棄母?!?/br> 燕脂心中怔忪,燕晚照眼睛一向長在頭頂,又自命清高。若不是和皇甫鈺傾心相愛,又怎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梨落,下午讓母親進宮一趟吧?!?/br> 云紫殊下午卻不是一個人來的。 一宮裝少女,云鬢高挽,桃花云霧上裳,素雪絹裙,從她身后慢慢走出,風姿楚楚,娉婷下跪,“晚照見過皇后娘娘?!?/br> 她舉止舒緩,吐字圓潤,透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優越。 燕脂緩緩啟齒一笑,“jiejie,好久不見?!睆陀挚聪蛟谱鲜?,嬌嗔道:“娘,jiejie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聲?” 云紫殊寵溺地看她一眼,裕王被棒責五十的事早已朝遍朝野。人人都傳聞皇后因自家姐妹名譽受損,所以出手懲戒。女兒受了這么多委屈,她自是由著她裝糊涂,淡淡說道:“晚照前日歸家,今日也該進宮向皇后請安?!?/br> 燕晚照澀然一笑,眼圈紅了一紅,“晚照不孝,讓家門蒙羞?!闭f罷感激的望著燕脂,“好在還有meimei......” 燕脂看著她,忽的宛然一笑,慢慢說道:“‘若無他,也便無我。晚照涕泣,自除家門?!痡iejie雖沒了生母,娘親卻一直視你為親生,爹爹更是最為看重。更別提皇恩浩蕩,欽定你為準皇后。jiejie這一走,實是寒了大家的心啊。好在jiejie還不算太糊涂,知道迷途知返?!?/br> 燕晚照靜靜聽著,眼里一片水汽,向著云紫殊雙膝一跪,把臉埋進她裙間,失聲痛哭,“娘,晚照讓爹娘受累,真真糊涂。今日晚照見了meimei,也了了心中牽掛?;仡^就稟報爹爹,去那鐵檻寺,青燈古佛,為家人祈福?!?/br> 云紫殊笑著睨燕脂一眼,將燕晚照拉起來,“說什么傻話?!?/br> 燕脂冷眼瞧著她,心里暗暗冷笑。果然是出去了一趟,學了點兒民生疾苦,知道要放低姿態,軟刀子殺人。一捋鬢間瓔珞,挑了挑眉,“怎么能去鐵檻寺?那可是出了名的清苦之地。咱現在也是皇親,要去也得去大覺寺?!?/br> 燕晚照剛剛低下去的哭聲又高了上來,只將云紫殊的袖子當成手帕。云紫殊嗔道:“都這般身份,還耍貧嘴?!毕蛄岘囌辛苏惺?,“帶著大小姐去洗洗臉?!?/br> 玲瓏笑著過來,燕晚照紅著眼福了福身,跟著下去了。 她剛一走,燕脂便板起了臉。 云紫殊嘆了口氣,“別怨你爹,手心手背都是rou?!?/br> 燕脂懶懶的哼一聲。她來也好,有些事只能問當事人。 云紫殊伸出中指,將她眉間的褶皺撫平,聲音輕柔,“皇上棒打裕王,可是與你有關?” 燕脂點點頭,“他醉后失儀,招惹了我?!?/br> 云紫殊一愣,心突然空了一空,見燕脂疏淡的眉眼,張張口,千萬句話都噎在喉頭。手指緊緊蜷曲,一字一字慢慢說道:“燕脂,這么多委屈,娘總會給你一分一分討回來?!?/br> 燕脂看她一眼,忽的笑出來,“紅娘子的女兒是誰都能欺負的嗎?裕王恐怕三年之內都要跟‘性?!^緣?!毖嗤碚召M盡苦心嫁了他,也只得獨守空房。況且,昨晚她真的起了殺心,若不是剛巧碰到他隨身玉佩,猜到了他的身份。 云紫殊勉強一笑,燕脂拉拉她的手,“放心吧,娘。我找您來,是想商量一下,”向后一招手,梨落遞過畫軸,“您看,我留意了梅翰林的小女兒和蔣侍郎的二女兒,覺得都不錯,哥哥會喜歡嗎?” 云紫殊攥著燕脂的手,眼里有欣慰,有憐惜,“燕脂長大了,你考慮的很周全。你哥哥的親事,不適合再與武家接親,也不適合接文,清流確實是最好的選擇。這兩家的姑娘,我都聽說過,人物品行都是頂尖的?!?/br> 燕脂將畫卷扔到一邊,悶悶靠在云紫殊肩上,“她們都配不上哥哥?!?/br> 云紫殊笑著搖搖頭,“傻孩子?!?/br> 母女兩相依了一會兒,燕脂抬起頭,“爹爹為什么讓您把燕晚照帶來?” 云紫殊沉默一會兒,眼里已有不悅,“她抱著她娘的靈位在你爹書房外跪了一天一夜。燕脂,她的事有娘,不用你cao心?!?/br> 燕脂想了想,忽然笑道:“可是裕王至今不曾上門提親?” 云紫殊淡淡的嗯了一聲。 燕脂雙眼亮晶晶的,“爹是多愛面子的人啊??蓱z的晚洛,這下真的去出家了?!?/br> 云紫殊看著她,目光柔和似水,“皇上既已立你為后,晚照與裕王之事自是不會追究。但帝王心里怎樣想,卻是誰也猜不透。燕脂,他對你可好?” 燕脂別開臉,默然不語。 云紫殊嘆了一口氣,慢慢說道:“我冷眼看著,皇上恐怕對你有心。燕脂,不管怎樣,娘都希望你能幸福?!?/br> 燕脂看著院內青翠欲滴的木茶子,幸福,在這深宮?她的幸福只能在蒼茫的云海,連綿的雪山,只能發生在雄鷹與蒼狼之間。 連自由都沒有,怎么會有愛情? 未央宮的右偏殿,玲瓏悄聲退下,掩上了殿門。室內光線朦朧起來,迦南香漸漸濃重。 光線堪堪停在燕脂裙擺之際,蕩漾出金線木槿花琉璃錦繡。她隱在陰影里,眼中有清冽的光,看著眼前的異母jiejie??粗陉P門一刻眼里浮現的遲疑不安迅速轉變成堅定,毫不遲疑的雙膝跪倒。 “jiejie,你跪我,為的是皇權還是姻緣?”清冷的話語即使在這封閉的屋子里仍然有珠玉相錯的質感。 燕晚照沉默了一會兒,視線從墻上龍鳳呈祥的浮雕,鳳首之上叼著的夜明珠慢慢轉到燕脂身上,方才開口,“娘死之后,你現在擁有的就是我所有的夢想,我做夢都想著——有朝一日,你們一家能跪在我的面前,”她直直望著燕脂,脊背挺得驕傲,眼眸幽深,“直到我遇上了他?!?/br> “他對我耍無賴,費盡心機哄我笑,輕薄......我,罵我,剛開始我還能端著架子,后來我就能對他大吼大罵?!币坏窝蹨I慢慢滑落她完美的下巴,嘴角微微揚起,眼波慢慢轉柔,“那一天,他偷偷把我弄昏帶出了小樓,我醒之后,便如潑婦一般,哭叫不停,對他拳打腳踢。他不顧我的巴掌,硬是在我唇角親了一親?!嗤碚?,你現在才是盛京第一美女’。他臉上五道狠狠的抓痕,卻直直的看著我。我便知道,我徹底的輸了。我以前的生活就是一面最精美的鏡子,碎了,便回不去了?!?/br> 燕脂狠狠的望著她,她的語氣溫柔旖旎,宛若情人間最甜蜜的眼波。這樣的袒露無偽卻狠狠刺痛了她,五指緊緊收起,抵御著心房一陣陣抽痛,“你為了你的愛情,便想毀了整個燕家?” 燕晚照定定的望著她,眼里浮上歉疚,“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未想過抗旨。是鈺哥,他將我劫出燕府。也是在逃亡途中,我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