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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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胸前全是淡淡的青紫,杜芷書只覺礙眼得很,用力揉搓著雙肩,而愈是看著,昨夜的記憶愈是清晰,他每一個有力地進出如今卻似夢靨一般重重撞擊著她的心房,除了肩胛、胸口,他幾乎用雙唇吻遍了她的全身,她開始抬手從額頭往下清洗,眼睛、鼻頭、耳郭、臉頰……直至整個臉被搓得通紅,才是停了手,而后雙手抱著胸,右手更是壓在胸口那已經淺顯得不太看得清的疤痕上,將身子緩緩沉在水里,愈來愈低、愈來愈低,直至溫水莫過頭頂,眼角溢出的淚才與水相溶,再也分不清楚。 呼吸愈發困難,憋著氣,胸口不斷起伏,漸漸腦海一片空白,才終是抹去昨夜的歡愉。 許久,直至胸腔在憋悶不住,才是從水中猛地站起,濺了一地水花,而后抬起雙手利落地拭去面龐的水漬,跨步走出木桶,換上鵝黃色的長裙,這是她做姑娘時最喜歡的一件衣裳,入宮后再沒有穿過。 喚了紫瑤和秋蟬進屋收拾,兩人看著一地的狼藉,都是愣了愣,卻不敢多話,紫瑤留著讓秋蟬收拾地面,自己則往床榻過去,將染血的帕子拾起收好。 杜芷書則一個人緩步行至書桌前,這半個月,她好像習慣每日起來就到書桌前來看一看,她本以為今日書桌上不會有東西,然而熟悉的字跡仍舊映入眼簾。 拿開鎮尺,還是一句詩經: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杜芷書擰著眉,問著:“院子里的衣袍呢?” 紫瑤抬頭,回著:“昨夜奴婢看著衣服被仍在地上,便撿了起來收好,今晨陛下走的時候卻叫奴婢拿出來穿著走了?!?/br> “穿著……走了?”杜芷書訝異,陛下今晨可是要去早朝的,況且那件衣袍還沒有鎖邊,幾處針腳還沒收完…… 紫瑤笑了笑,認真點頭:“是穿著走了,奴婢看著陛下穿著它離開的錦榮殿?!?/br> 杜芷書抿著唇,卻沒有再說話,心情卻微妙地復雜。 “娘娘這件衣裳真好看,像足了個嬌羞的姑娘,陛下看見絕對喜歡得緊?!币慌郧锵s說笑著走近,用帕子緩緩替娘娘擦拭著頭發。 換了十二條長帕子,頭發才是差不多拭干了,而后領著娘娘坐在梳妝臺前,道:“娘娘今日想要個怎樣的發髻?” 杜芷書對著銅鏡陷入沉思,秋蟬卻在一旁建議著:“娘娘梳芙蓉髻最好看?!倍笥窒肓讼耄骸捌鋵嵧镊僖餐?,還討喜?!?/br> “不了,就將前邊的長發編起兩個簡單的發髻,其余披散著?!?/br> 杜芷書吩咐完,秋蟬撫著皇后長發的手頓住,吶吶道:“這,不合規矩啊?!?/br> “頭發還未全干,全部梳起明兒又得頭疼,再說這殿里也沒有旁人進來,只咱們幾個,有什么關系。你若不會,換紫瑤過來,就梳成二姐在家里時的那個樣子?!?/br> 紫瑤伺候淑妃多年,淑妃在杜府做小姐時,頭發多是紫瑤梳的,自然駕輕就熟,很快就編好了發。 才將頭發梳順,外頭冬綾匆匆跑進來傳話:“張太后來了?!?/br> 禁足時間還沒過,張太后卻突然前來,算是壞了陛下的規定,但好像陛下自己也沒遵守過…… 杜芷書一出來便看見背對自己的張太后和元妃,趕緊行禮:“母后萬福金安?!?/br> “哪有皇后有福氣?!睆執筠D身,待看見杜芷書衣著發飾時,很是震驚,擰著眉怒道:“皇后這是做什么!” 杜芷書剛要開口,一旁元妃笑說著:“喲,難怪陛下日日流連錦榮殿,連自己親口下的命令都忘卻了?!?/br> 張太后亦是冷哼道:“哀家就說陛下素來處事極有分寸,怎會如此行事,原是皇后狐媚侍主!” 一句狐媚侍主的話,對于大梁后宮之主而言,已是極為嚴重的指責了,杜芷書低著頭,恭敬回著:“臣妾長發濕漉,才讓宮人簡單挽著發,臣妾不曾想母后會這時候過來,不敢讓母后久等,一時來不及重梳發髻?!?/br> “身為后宮之主,先是耍手段瞞騙、陷害嬪妃,如今禁足了還不思己過,竟利用狐媚之術誘惑陛下……”而后張太后眼神愈發銳利看著杜芷書:“皇后不知后宮不得干政么!” 杜芷書一愣,前段時間她幫著陛下確實批閱了些許奏折,卻都是陛下的授意,陛下總有本事讓她執拗不過。但關于奏折內容,她從不曾多說一句,何談干政!她亦猜到她的批字總有一天會被旁人認出,只是沒想到這么快,陛下這舉動倒真是替她惹禍。 “皇后不知道規矩,哀家便來教教皇后規矩,來人,替哀家將皇后這不倫不類的發髻給扯了!” 幾名嬤嬤立刻上前將杜芷書架住,一旁紫瑤和秋蟬都是慌了,趕忙跪地磕頭道:“太后息怒,是奴婢擅自給娘娘梳的頭發,太后要罰就罰奴婢們?!?/br> 張太后今日一團火氣,沖的就是杜芷書,又如何肯放過她,眼神示意后,幾位嬤嬤倒是下著狠手,還真如太后的吩咐,完全用扯的,幾下子,杜芷書頭上已亂成一團,因頭發連著頭皮,有幾下疼得她連淚水都逼了出來。 “太后息怒,太后饒過娘娘,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們的錯?!弊犀幍热瞬煌?闹^,而屋外眼尖的李公公很快悄悄退了出去,奈何才出去幾步,卻被張太后的人堵住了去路。 “這張臉蛋倒真是傾國傾城?!睆執髲澫卵?,抬起此時已經有些狼狽的杜芷書的下巴,說著:“難怪能夠迷惑皇上,桂嬤嬤,給哀家劃花了她這張狐媚的臉,看看還能不能這么楚楚可憐!” “兒臣敬重母后,不與母后反抗,那是孝道??蓛撼际谴罅簢?、后宮之主,有錯自有陛下來懲處,母后這般行事,怕是不合規矩!”被幾位嬤嬤壓著的杜芷書抬頭說著。 “皇后如今還在禁足中,豈敢以大梁國母自稱,若不是陛下顧及杜家顏面,亦孝敬杜太后,今時皇后還可以住在這錦榮殿?”一旁元妃得意說著。 “即便禁足,本宮也還是大梁國母,元妃怕是沒有拎清楚?!倍罂聪驈執螅骸疤笳f本宮干政,本宮到底做了什么?” 張太后怒意更甚:“做了什么?如今朝堂那些奏折的批字是何人所書?皇后入宮時,哀家也是存了疼惜之心,畢竟哀家也算看著皇后長大,若皇后和陛下和美,哀家也是寬慰??苫屎笥l不懂規矩,先是禍亂后宮,如今更甚,竟將手伸至前庭!哀家如今不給個教訓,皇后又怎么記得??!給哀家掌嘴,扇到皇后懂得規矩了為止!” 兩巴掌重重拍下,那力道重得很,唇角微裂,腦袋亦有些發懵,咬著牙準備承接第三掌時,外頭傳來一聲大喝:“住手?!?/br> 焦急的腳步聲傳來,很快,杜芷書被抱進一個寬闊的懷中,重光帝緊緊擁住她,重光帝身后,是跟著一同進來的杜伊柯。 重光帝隱忍著怒意看著眼前的親生母親,卻仍是恭敬道:“母后這是做什么?!?/br> 沒有想到陛下這么快來,這個時候陛下應該還在宣政殿議事才對!元妃瑟縮在張太后身后,張太后則是看著自己的兒子,道:“陛下如今愈發不像樣子,這般縱著皇后!皇后還在禁足之中,陛下夜夜往錦榮殿跑,讓其他人如何看待陛下?更讓皇后批閱奏折,荒唐的很,皇兒可記得這是秦家江山,不是她們杜家的,皇兒而今這般行徑,如何對得起秦家列祖列宗!” “朕若有錯,母后該是責罰朕,與皇后何干。難得母后記得這是秦家的天下,朕還以為母后想讓天下姓張!” 一句話,讓張太后氣得不行,一連咳嗽著:“皇兒這是何意!好,皇兒今兒是鐵了心要護著這個狐媚子,哀家也不管了,哀家養了個孝順兒子??!”說完甩袖離去,身后元妃更是嚇得不清,趕緊身在張太后后面小跑著出去。 屋里只留著兩個相擁的人,杜伊柯和紫瑤等宮婢都是退了出去,秋蟬更是因為剛才的情景嚇得哭花了臉,道:“還好陛下來了,否則都不知道會怎樣,張太后那樣的怒意,怪嚇人的?!?/br> 杜芷書一直是家中的嬌嬌女,比起兩個jiejie,因為曾是太子妃的內定人選,家族里和宮廷中都是多縱她三分,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紫瑤朝杜伊柯行了個禮,謝道:“多虧杜將軍幫忙?!?/br> 錦榮殿內被張太后的人團團守住出口,李公公根本出不去報信,好在杜將軍守在錦榮殿外,張太后帶著一眾太監前來時,他便已覺不妥,如今面對紫瑤的謝意,他只是點點頭,便大步離去。 “這杜將軍實在怪異的很?!笨粗乓量码x去的背影,秋蟬說道:“jiejie與他說話,他竟理也不理?!?/br> 紫瑤倒是沒有放在心上,打發了秋蟬下去做事,自己則是走向不遠處的小周子那兒,他跟著何公公在宣政殿伺候陛下,許多消息都靈便些。 “近日朝堂可是有什么事情?” 小周子曾是李公公帶著進宮的,加上紫瑤平日的照顧,和錦榮殿很是親近,見四周沒人,才是答著:“太后只是一時氣頭上,前兩日早朝有幾位大臣聯名彈劾欽州的守將胡都統,證據確鑿,陛下自然下旨罷黜,誰曾想昨日又一些大臣們聯名上書,保舉張成和大人接任,陛下一直不發話,直到今日早朝,陛下才是認命了杜凱將軍接任?!?/br> 說完,又小聲湊到紫瑤耳邊:“陛下今兒心情格外好,除了杜凱將軍,還一連擢升了好幾人,包括安陽侯?!?/br> 都是杜家人,難怪張太后氣成這樣。紫瑤抬頭看了眼前邊大殿,門是她親手關上的,卻不知里頭陛下和娘娘此時如何。 ☆、第45章 大殿里只帝后二人,重光帝低下頭,微微抬起懷中杜芷書的下巴,看著杜芷書略微紅腫的臉頰和唇角的一絲血色,瞇著眼,輕柔問著:“可是很疼?” 杜芷書正搖頭,卻因重光帝右手的輕輕觸碰而倒吸了口氣,疼得齜牙。 重光帝趕緊收回手,看著這番模樣的杜芷書,心中怎一個心疼了得,雙眼更是半瞇著,那是他怒急的表情。 杜芷書低著頭輕聲說著:“陛下何必惹太后不高興,太后處罰臣妾定是臣妾還做得不夠,若是因臣妾而讓陛下與太后母子失和,才是臣妾的罪過?!?/br> “皇后因為朕的妄為而受罰,卻是朕的罪過。這些年母后在宮中的偏頗,朕也看得明白,只是朕不愛摻和后宮事情,便一直由著母后?!?/br> 重光帝捧起杜芷書的面頰,繼續說著:“你可知,看見你這番模樣,朕心疼,而聽見你這般說話,朕更是心疼?” 杜芷書抬眼看著陛下,不解。 “以前的杜三小姐哪肯受這般委屈,就連當初被杜太后訓斥,都鼓著臉反駁回去,倔強的很,從不曾見你低眉順目過,何況如今貴為皇后之尊?!?/br> 杜芷書一怔,亦回憶起當年的情景,原來自己曾經是那樣盛氣凌人,姑母說她是杜家女兒中最不懂事的一個,倒還真沒說錯,只是陛下為何知道她的那些過往? 沒有往下探究,杜芷書湊上前,額頭抵著重光帝的,雙手與他交握,柔聲說著:“你我即是夫妻,陛下的母親便是臣妾的母親?!?/br> 這一句話讓重光帝心頭暖暖地,想起昨夜情景,更是心歡,而后用力回握,鄭重承諾著:“朕定不會再讓自己的妻受半分委屈?!?/br> 這般溫情的場景,突地傳來一陣咕咕聲打破氣氛,杜芷書霎時羞紅了臉,將頭埋在重光帝肩頭。 重光帝忍不住笑出聲,道:“皇后一直沒吃過東西?” 感覺肩上的小腦袋點了點,才又繼續調笑道:“是為夫的過錯,昨夜讓娘子太過勞累,娘子想吃什么?” “冰糖葫蘆?!?/br> 悶悶的聲音從肩頭傳來,重光帝笑得愈加燦爛:“朕現在就讓何公公吩咐御膳房去做?!?/br> 杜芷書拉了拉重光帝衣袖,道:“臣妾和陛下說笑的,只有建安街上的冰糖葫蘆才有味道。吳嬤嬤做好了糕點在里屋,只是母后突然過來,臣妾還沒來得及吃,吳嬤嬤手藝極好,陛下可要嘗一嘗?” 重光帝不太愛吃糕點,可聽杜芷書這般說,卻是點頭:“朕從昨兒早上到現在,可是一口食物都沒吃過?!?/br> 杜芷書驚訝,“陛下竟然一點不餓?臣妾兩餐不吃就餓得發暈了?!?/br> 重光帝扶起杜芷書,對著她耳邊輕輕道:“朕怎么會餓,昨夜皇后不是讓朕飽餐了一頓么?!?/br> 好不正經的話,霎時讓杜芷書羞紅了臉,低著頭不言語。 這才發覺今日的杜芷書衣著與平常不一樣,許是因為身為皇后,平日總是穿著正統拘謹的宮裝,他一直覺得進宮后的杜芷書相較以前少了幾分靈動,而如今鵝黃的長裙輕柔飄逸,穿在杜芷書身上透著少女般的嬌俏,與那嬌羞的臉頰相得益彰,又因經過昨夜,杜芷書眉眼間多了幾分成熟的嫵媚,兩種不同風情交織,更是讓人欲罷不能! 重光帝低下頭,雙唇觸碰上杜芷書的,在她呆愣之際,舌頭長驅直入,在她誘人的小口中肆意游走,品味著她所有的滋味。 太過動情,一時沒有注意到杜芷書唇角的傷口,直至聽見她傳出的嗚嗚聲,才反應過來,而后在她裂開的唇角輕柔地落下一吻,道:“朕喜歡皇后今日的這件衣裳,以后只能在朕面前穿?!闭f完,打橫將她抱起,往里頭寢室走去。 想起昨夜他也是這樣幫著她進屋的,杜芷書瞬時嚇得不輕,這可是大白天的,再說昨夜已經承歡多次,身體再經受不住折騰了,遂用力扭動著身子,急忙道:“陛下,臣妾還沒吃東西,餓得很!” 重光帝沒有理會她,一路將她抱回寢殿,看杜芷書漸漸煞白的小臉,才是說著:“皇后再怎么扭動下去,朕可不敢保證待會兒會做什么?” 聽罷,杜芷書趕緊停下了動作,眼眶氤氳,帶著幾分嬌氣說著:“陛下,臣妾餓?!?/br> 重光帝并沒有抱著她往床榻而去,而是將她小心放置在桌前的椅子上,桌上擺放著三樣小點,都是杜芷書愛吃的。 杜芷書和重光帝對視了一會兒,重光帝忍著笑,道:“你不是說餓了?還不趕緊吃?或者皇后并不是那么餓,還可以做些別的事情?!?/br> 杜芷書趕緊伸手拿了塊梅花糕往自己口中塞著,一塊又一塊,小小的嘴巴立刻鼓了起來,嘴里滿滿都是糕點,咽得艱難。 看著她這幅模樣,重光帝搖了搖頭,順手替她斟了杯茶遞到嘴邊,“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別噎著了?!?/br> 吃完東西,又喝過清茶,杜芷書心滿意足后,這才猶豫著道:“陛下這件衣裳還是脫下來吧,叫人看了笑話?!?/br> 重光帝挑眉,“怎么?朕覺得挺好的?!?/br> 杜芷書指了指衣角雜亂無章的線頭,道:“臣妾還沒鎖完邊呢?!倍笥殖读顺缎淇?,“接縫處也沒處理好,怪難看的?!?/br> “朕就喜歡它難看?!边@樣的針腳,一看就知是第一回縫制衣裳,他錯過了她這么多年,她的許多第一回都給了旁人,難得趕上了這個,他歡喜的很。 很少看見這般孩子意氣的陛下,“陛下是一國之君,這般胡鬧,母后又得說是臣妾魅惑了陛下?!?/br> 重光帝面色一頓,撫了撫杜芷書發頂,道:“不怕,有朕在?!?/br> 突地,重光帝轉身,杜芷書不明所以看過去,才發現他在梳妝臺上取了把梳子走過來,站在杜芷書的身后替她梳理長發。 頭發被那幾位嬤嬤扯得亂七八糟,有幾處亂蓬蓬地還打著結,杜芷書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竟是頂著這樣的頭發在陛下懷中撒嬌,想想都是惡寒。 重光帝很小心梳著長發,每回梳到那些被扯拖的頭發,眉頭皺得更深,一想著自己若再晚一點過來,怕是更加不堪,便止不住的心寒。 兩個人漸漸沒了言語,眼前沒有銅鏡,杜芷書雖看不見身后重光帝的動作,卻有一瞬的悸動: 相識得相守,莫道入圍城,結發夫妻信,一綰青絲深。 曾經讀到這一句詩篇,杜芷書深深被其中的描述打動,也曾想過有一日會和自己的夫君從相識到相守,一生相濡以沫,她替他整理衣角,他替她挽起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