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惑國毒妃(九傾天凰)、起點文的錯誤打開方式、退婚男主之后[穿書]、差生(少年集中營)、魔尊、你好毒、帝欲、白月光的替身我不干了、最強改造、爺太殘暴
說到這里,杜芷琴也有了歉疚,身為大姐,她首先沒有完成母親的心愿,“母親希望的是我們過得好,并不會太計較這些外在東西?!?/br> “可我計較,母親只留了那么一件嫁衣給我,嫁衣上有母親的血淚,我如何舍得!可惜,那樣珍視的東西,最終卻留不住?!倍跑茣f完,刻意看著杜芷琴。 “皇后不是一直收著那件嫁衣么,寶貝的很!我記得皇后入宮時還帶著了?!倍跑魄僖彩窃尞?。 看杜芷琴的表情不想做假,想來她也不知情,遂繼續道:“或許,大姐可以幫本宮去問問太后,宮里若遭了賊該怎么辦?本宮實在沒有處理的經驗,本宮也知道有些東西不該留,可那是本宮全部的念想,若連東西都沒有了,念想斷了本宮便也心冷了。一家人,何須把本宮推得越來越遠?!?/br> 杜芷琴此時才有些聽懂,今日皇后召她來是有意圖的,正想回話,卻見橙香匆匆跑了進來,差些跌倒,更是一臉驚嚇說著:“靜小姐落水了!” ☆、第25章 聽聞靜丫頭落水的消息,杜芷書匆匆往荷花池趕去,才出錦榮殿宮門不久,便見一身濕漉的紫瑤懷中抱著昏迷不醒的靜丫頭,正疾步而來。 看著這情景,杜芷書心跳好似漏了一拍,趕緊跑上前,對著身后跟著的宮婢吼道:“愣著做什么,傳太醫!” “已經去傳了,紀太醫應該很快就來?!辈煊X了主子的怒意,紫瑤身側的宮婢小心翼翼回答著。 杜芷琴因為身懷六甲,動作比杜芷書緩慢一些,遠遠瞧見女兒緊閉的雙眼,和額頭紅腫的一大塊,心疼地哭喊著:“寶貝兒,快睜開眼看看娘親啊,娘親在這兒??!” 因杜芷琴拽著靜丫頭的手,紫瑤不得不停了步子,不敢太快而撞了有孕的侯夫人。 “大姐,先回屋再說吧!”杜芷書抱住有些站立不住的杜芷琴,勸說著。 回到屋里,杜芷書不顧靜丫頭一身濕噠噠的,直接讓紫瑤將靜兒小心放置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正巧紀太醫這時趕了來。 不待說明情況,紀存智首先上前就是按壓靜雅的肚子,杜芷琴剛要出聲,卻被杜芷書攔了下來,她相信紀太醫。 幾下后,慢慢有池水從靜雅唇角溢出,而后才是診脈。杜芷書坐在床頭替靜雅擦拭著濕漉的臉頰唇角及額發,下邊紫瑤悶不吭聲跪地,她身后之前陪著兩位小小姐玩耍的宮人也是跟著跪了一地,一時屋子里很是安靜,只有蓉兒時不時傳來的抽泣聲。 不過兩歲半的孩子,顯然是嚇壞了,杜芷書吩咐吳嬤嬤將蓉兒抱去隔壁房間后,才是焦急地詢問著紀太醫,“靜兒可還好?” 紀太醫卻是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不太好。靜小姐如今昏迷,臣卻診不出是因為溺水還是額頭的碰撞?!?/br> “怎么會!你再仔細把把脈,不過溺水而已,紫瑤很快就下水救人了??!不應該有事的!”此時杜芷琴已是臉色慘白,不肯相信女兒昏睡不醒的事實,拽著紀太醫不停催促著。 “大姐別動氣!小心肚里的孩子?!倍跑茣寣m婢安撫著杜芷琴的情緒,而后很認真地看著紀存智,“如今該如何,宮里什么藥都有,只要太醫開方子!” “靜小姐不醒的話,什么藥都灌不進去的,只能等著看今夜靜小姐能不能蘇醒過來,皇后此時能做的只是替靜小姐換一身干凈衣裳,讓她平躺著舒服些?!?/br> “沒別的法子了?” “沒別的法子?!?/br> 一旁的杜芷琴聽完,雙腿一軟,直接倒了下去,嘴里不停地重復嘀咕著:“怎么會這樣?” 好在杜芷琴身后有婢女護著,不至于摔倒。杜芷書只緩緩扶著靜雅的臉頰,輕吻了靜雅的額間,輕輕說著:“靜丫頭乖,一定要醒過來,醒來小姨給靜丫頭做芙蓉糕,買冰糖葫蘆,帶靜丫頭去草地上放風箏......” 杜芷琴反應過來后,上前緊緊握了靜雅的手,低著頭,看著很是哀傷。杜芷書將位置讓給杜芷琴后,才是緩緩起身,亦有些站立不穩,眼神卻凌厲掃過跪地的一眾宮婢,最后視線落到紫瑤身上:“你素來有分寸,怎么敢帶靜小姐去荷塘邊玩耍!” “奴婢該死,請娘娘責罰!”紫瑤只低著頭,說著。 杜芷書冷哼一聲,“責罰?靜丫頭若真有事,豈是責罰可以的!” “不賴紫瑤jiejie,都是奴婢的錯?!背认忝偷乜闹^,聲音砰砰地傳來,嘴里亦說著:“兩位小姐鬧著要去百花苑,本來奴婢們都緊緊跟著,不敢大意,之后蓉小姐哭鬧不休,紫瑤jiejie忙著安撫蓉小姐,是奴婢帶著靜小姐玩耍的,靜小姐突然想玩捉迷藏,不肯要奴婢們跟著,奴婢以為在花園里不礙事,便蒙著眼數數,卻不知靜小姐為何就從后門出去,到了轉角處的荷花池?!?/br> “呵!錯了就是錯了,還敢辯解!全部下去領五十板子,都好好祈禱靜小姐今兒夜里能醒了,否則你們一個個別想好!” 皇后難得這么大脾氣,大伙兒也知皇后疼惜靜小姐,橙香通紅著額頭,幾番猶豫著,終還是鼓足勇氣道:“靜小姐落水時……” 話還沒說完,卻被突然走進的重光帝打斷,見了跟在重光帝身后的尹貴嬪,橙香適時地噤聲。 重光帝掃了眼跪了一地的宮婢,而后走上前,對上雙眼通紅的杜芷書,問著:“怎么回事?” “靜丫頭落水,紀太醫剛才來看過了,說…情況不太好,若今夜還不能醒,怕是,有危險?!倍跑茣鐚嵒貜椭?,一邊說著,眼眶淚水讓她硬生生給憋住了。 重光帝皺眉,走到床前,免了杜芷琴的行禮,只靜靜看了眼靜雅,前些日子還是個活蹦亂跳的丫頭,轉眼就了無生氣地躺在床榻之上,莫說是看著她從小長大的母親和小姨,便是重光帝見了她這模樣也有些心疼。 “多傳些太醫來,總有法子的?!敝毓獾凵砗蟮囊F嬪突然出聲,讓杜芷書也是驚訝,尹貴嬪素來和人不親近,莫說是她病了尹貴嬪都不見得會來看望,何況一個小小丫頭。 “朕聽見安陽侯府的大小姐落水,正行至錦榮殿外遇著言素,便一道進來了?!?/br> 重光帝說完,杜芷書有些微呆愣,重光帝對各宮嬪妃態度都冷淡,從不曾聽他叫過誰的閨名,尹貴嬪卻是第一個,難怪都說重光帝對尹貴嬪與旁人不同。 杜芷書朝尹貴嬪點了點頭,算是感謝她對外甥女的看望,而后想起剛剛橙香說了一半的話,轉頭問著:“你剛剛要說什么?” 橙香抿著唇,猶豫地看了眼尹貴嬪,不知該如何自處時,正巧紫瑤扯了扯她的衣袖,制止了她想出口的話,只道:“沒什么,奴婢甘愿領罰?!?/br> 紫瑤的小動作眾人都看在眼里,杜芷書擰眉,卻沒有再訓斥,自己宮里的下人,沒必要當著外人的面教訓。不過剛剛橙香看尹貴嬪的幾眼,倒是讓杜芷書有些好奇,忍不住也看向了尹貴嬪。 “她怕是想說,靜小姐落水時,我正在荷花池旁?!?/br> 橙香把話咽了下去,尹貴嬪卻是幫著說出口了,大家都是一愣,重光帝也不由得看向了尹貴嬪:“當時到底如何?” 尹貴嬪卻是輕輕搖頭,有些無奈,道:“若妾若說當時并沒看見事情經過,皇后可會相信?” 尹貴嬪并不是急著對陛下澄清,反是認真看著皇后說著。 “你當時在場,怎會沒看見?”杜芷書順勢接了一句話問著。 “妾素來喜歡荷花,常去圣曲河邊賞花,今日荷塘景致尤為醉人,荷葉田田,荷花千姿,妾聞著花香,已是入神,之后只聽見后邊撲通一聲,再回頭,沒瞧見任何人影,起初沒在意,直到錦榮殿的宮人跑來,才發現有人落水。對于妾當時的粗心不察,十分抱歉?!?/br> 這話怎么聽著怎么假,杜芷琴素來謹慎守禮,今兒卻是第一個站出來質疑:“貴嬪娘娘這話好笑得很,當時荷塘邊只娘娘您和您的貼身宮婢,那么大個孩子落水竟然察覺不到?如今沒人親眼瞧見,娘娘倒是可以撇的干凈!” “侯夫人這話什么意思!是懷疑貴嬪娘娘了?娘娘好端端的,怎么會和一個小丫頭置氣!” 尹貴嬪身旁的貼身侍婢忍不住頂嘴,卻被尹貴嬪攔下,“當時荷葉太密,確是沒注意到?!?/br> “靜丫頭最怕水,這事整個安陽侯府的人都曉得,她又豈會無緣無故會往荷塘邊走!至于貴嬪為何要和我家丫頭過不去,便得問貴嬪自己了,靜丫頭一直是皇后娘娘的心頭rou?!?/br> 杜芷琴說得有些急了,脾氣也沖了些,杜芷書只得安撫并阻止著大姐,歉疚道:“陛下,大姐太過擔心女兒,失禮冒犯了?!?/br> 重光帝緩了一會兒,才是搖頭:“無礙,侯夫人愛女心切,可以體諒,不過,朕相信尹貴嬪?!?/br> 圣上一句話,屋里立刻寧靜下來,誰都不曾想到圣上對于尹貴嬪是如此的愛護,可以不問緣由的信任、保護,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護短…… “既然陛下這般說,臣妾也信尹貴嬪,家姐今日情緒不太穩定,還望尹貴嬪不計較,這兒如今亂糟糟的,陛下和尹貴嬪還是先回去吧?!?/br> 尹貴嬪看了眼床上的小丫頭,得了陛下恩準,便現行回去。杜芷書也讓紫瑤將杜芷琴帶下去休息,一個孕婦,連哭了好幾場,身體肯定吃不消,起初杜芷琴不肯,定要在床邊陪著女兒,杜芷書好說歹說,保證自己會看護好靜兒,讓大姐休息一覺,等會好來替換她,這才勸動了杜芷琴。 本以為屋里只剩她一個人了,一霎的回頭,卻發覺陛下遲遲未走。 “陛下國事繁忙,臣妾不敢耽擱了陛下?!?/br> 重光帝無奈嘆息一聲:“皇后生氣了?!?/br> 杜芷書驚詫,連忙搖頭:“陛下多慮了,臣妾只是擔心靜丫頭,語氣可是不太好?望陛下恕罪?!?/br> “朕只是了解貴嬪為人,并不是故意偏幫?!?/br> 重光帝算是做了個解釋,杜芷書卻只是淺淺笑著:“陛下真是多心了,臣妾也是相信尹貴嬪為人的,靜丫頭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孩兒,哪有人會上心,這回定是自個兒失足落水的,也怪臣妾宮里養了這么許多沒用的宮婢,竟照顧不好一個小主子?!?/br> 不僅在生氣,顯然氣性還不小,重光帝無奈走上前,亦在杜芷書身旁坐下,道:“誰說沒人會上心這丫頭?皇后心疼,朕也心疼,朕陪你一起守著她?!?/br> 杜芷書仍是嘴厲說著:“陛下無需這般,臣妾一個人可以照顧好的,等會紫瑤會過來陪著臣妾?!?/br> “都下去領板子了,等會怕是連路都走不好,怎么過來?沒人陪著,皇后一個人愈看愈心疼,肯定會窩在被子里哭鼻子?!?/br> 杜芷書抽了抽鼻子,其實現在她的鼻頭已經很酸了,只是一直強忍著,眼眶的淚水打轉了好幾圈,眼看要忍不住了,只得低下頭,不想讓人瞧見,而后碩大的淚珠立刻掉落在被褥上,她卻抿著唇不吭聲。 粗糙的指腹輕柔地拂過她的眼睛,替她擦拭著淚水,眼淚卻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而后杜芷書惱怒,索性窩在重光帝的胸前,悶悶的嗚咽聲斷斷續續的傳來,胸口頓覺一片涼意,重光帝伸著手在空中,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幾番猶豫后,才是緩緩摟住杜芷書,輕輕安撫著。 此時若杜芷書抬頭,便能瞧見一個慌亂得如同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嘴角正微微翹起,露出傻氣的微笑。 ☆、第26章 天邊日頭從正空斜落,夕陽的余暉將整個錦榮殿籠罩,如一層淡黃色薄紗覆蓋。 寢殿內氣氛凝重,靜雅一直昏睡,而杜芷書守在床前已有近三個時辰,不肯移動一步,陪在杜芷書身旁的,是守諾也待了三個時辰的重光帝。 除了帝后二人,屋子里再沒有其他人守著靜雅,宮婢們都被重光帝揮退,連一直跟在重光帝身邊的何公公也只能待在外屋候著。 中途杜芷琴轉醒后,聽聞陛下還在,心中雖擔心著女兒,卻也不敢前去打攪。 原本靜謐的寢殿再次傳來腳步聲,重光帝回頭,正巧看見弓著身走進的何公,他雙手捧著一封奏折與額頭齊高,走到屋子正中央時,才是稟道:“陛下,山西快馬送來江大人的折子,剛送進宮?!?/br> 杜芷書聽見聲音,回頭才發覺重光帝不曾離開。山西來的折子,想必是大事情,連何公公這樣伺候了陛下三年,很是懂分寸的人,都未經通稟便將折子先帶了進來,顯然是篤定陛下會當即翻閱,這宮里若說最懂陛下的,應屬何公公了。 重光帝卻只是瞥了眼折子,道:“先退下,朕明日再看?!?/br> 這個回答讓何公公心里也是詫異,前些日子陛下為了山西剿匪的事情焦頭爛額、殫精竭慮,今日難得收到山西快馬加鞭送進宮來的奏折,卻這般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打發了? 意外的還有杜芷書,可以想象折子里定有重要軍情上奏,這樣的處理方式實在不像勤懇為政的重光帝的作為??粗喂珴u漸退出門外,杜芷書才反應過來,吶吶道:“陛下,國事要緊,臣妾不敢再耽擱陛下?!?/br> “朕說過要陪著皇后等靜雅醒來?!敝毓獾劾硭斎徽f著,也不挪動身形。 “許是軍機要事,陛下還是……” 話還沒說完,重光帝卻是轉回身,對著杜芷書很是認真說著:“靜雅的病情也是大事?!?/br> 杜芷書一愣,想起之前重光帝說喜歡這兩個丫頭,當時只當是客氣的玩笑,如今看來,還真是在意。自己的外甥女被陛下這般看重,心中自然有欣慰和感激,她卻不知重光帝還有一句未說出的話:若靜雅今夜不能醒來,對于皇后便是天塌下來的大事情。 戌時已過,平日這個時候正是困頓之際,今夜杜芷書卻不敢閉眼,一直握著靜雅的手,守在床前訴說著靜雅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如母親一般。 靜雅是杜芷書看著長大的,真要說起那些事情,半個時辰都不見停。正絮絮叨叨,突地,感覺手心里包裹著的小手有些微動彈,杜芷書一驚,很快反應過來,湊上前喊著:“靜兒?!靜兒!” 重光帝見她突然的驚喜,一直緊繃的神情才有了松懈,兩人一起湊上前,并著腦袋一起看著靜雅從睫毛聳動到微微睜眼。 喜不自禁下,杜芷書緊緊拽住重光帝的手,卻朝著靜雅額頭輕吻,說著:“謝天謝地,可有哪兒不舒服?!?/br> 剛剛清醒的靜雅顯然還不太適應,眨眼呆愣了好一會,才是輕輕喊出:“小姨?!?/br> 杜芷書笑開,連連點頭:“是小姨在,不怕,小姨一直陪著靜丫頭?!?/br> 杜芷書忙著安撫靜雅,重光帝則吩咐了外頭去傳太醫,宮里一直溫煮著紀太醫開方子配置的湯藥,此時正好可以端來。 聽見里頭動響,一直在外屋等著的杜芷琴趕緊進來,見女兒清醒過來,一時太過激動,也顧不得圣上在場,沖到床前緊緊抱住女兒,帶著哭腔道:“我可憐的孩子,終于醒來了,你嚇死娘親!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娘親可這么活啊?!?/br> “別摟太緊,靜雅身子弱,受不住?!倍跑茣嵝押?,便站起身退開一旁,給大姐讓了位,平日大姐對待靜雅態度冷淡,經過這樣一件事情,總算看見大姐對女兒的疼惜,若日后大姐真能有所改變,多關愛些靜丫頭,也算是件好事。 看著大姐親手將熬好的湯藥喂入靜雅嘴里,杜芷書心中大石終于落地,這時才發覺自己竟一直緊握著陛下的右手,有些尷尬地松開,卻被重光帝反握住。 杜芷書一愣,不敢掙脫,這才想起陛下今日竟陪了她這么許久,定是將剛剛她那些失態的模樣都看進眼里了,遂尷尬地低著頭,不再作聲。 “你知朕剛才在想什么?”重光帝湊到杜芷書耳邊,用只有兩人聽見的音量說著。 距離太近,耳畔都能感知陛下嘴里呵出的氣息,濕漉的觸感讓耳郭霎時通紅,杜芷書蠕動額唇瓣,輕聲道:“臣妾不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