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節
他們不僅能夠志同道合,更能對彼此產生某種深進的激勵,在世上,千千萬萬人之中,能夠讓他遇見這么樣的一個人,該是多么幸運的一件事情啊。 虞子嬰見惰停下,倒是沒有想太多,她很自然地接口:“扳指在現在可能大多數人都當成是貴族扳指裝飾或炫耀之物,但其實它最初的作用是拉弓射箭時套在右手拇指上的保護用具?!?/br> “護具?”九圣使訝道。 說到這里,虞子嬰略頓了一下,她看向在這里目前唯一一個“皇二代”嫉妒,跟惰與*后天奮進的草根后代不同,他一出生接受的便是奢侈的皇族教育,是以關于貴族間的某些潛規則,他該更熟悉一些。 “但它一般只存在于皇親貴族之中流轉,并且是某些底蘊跟年代存活較長的國家,而民間與一些部落甚少,所以許多普通人對此并不了解?!?/br> 嫉妒看懂了虞子嬰的眼神,他頷首一下,然后朝眾人伸出一只手,豎起大拇指,見眾人一臉不解茫然地注視著他,突然陰邪地壞笑一聲后,倏地一下將拇指轉朝下,并吐出腥紅的舌頭,面容猙獰。 九圣使猛地被嚇了一跳,圣主微怔,而*跟惰早知他的尿性,面不改色,卻默默撇開了眼。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愚蠢的蟲子,哈哈哈哈哈——”嫉妒捧腹大笑,前仰后合,癲狂又囂張得很。 虞子嬰不受影響,但其它人卻有些受不了了,這就跟正常人看瘋子發瘋一樣,但這又怎么樣,沒有人敢去阻止瘋子發瘋,當然敢的人,卻都是跟他一樣的瘋子。 等他笑得差不多了之后,虞子嬰不重不淺地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扳指的功能一般而言分三個部分,第一個功能剛才我說了,裝飾或炫耀之物,第二個當將它套在射手的右手拇指上,在壓力一定時,增大受力面積來減小弦對手指的壓強,也就是說是為了保護手指的一種功能,這一點或多或少你們都聽說過,而第三個,卻只存在于騰蛇戰神的使用,比起別人的一枚,他幾乎整只手都戴齊了,這是拉彎的弓弦把箭水平射出去時,估量平衡弓的彈性勢能轉化為箭的動能,這是一種調整精確度的方式,關于這一點認證,則需要根據雕塑上右手臂橈骨肌、股三頭肌等部分過于發達分析起,因為這涉及到許多外科知識,所以我便直接忽略過程分析,只告訴你們結果?!?/br> 虞子嬰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一時之間,四周安靜得不可思議。 那啥,“橈骨肌”什么? “股三頭肌”是什么? “外科”又是什么? 臥靠!為什么這些字每一個他們都會寫會讀,但組合在一起之后,他們卻一個都不懂??! 難道玄術師跟普通人之間溝通的差距就真的辣么大嗎?! 普通人種九圣使瞪著虞子嬰,一臉的血。 惰瞳仁幽涼沁水,卻波光粼粼,他即便懷疑可能是一種弓箭,卻也沒有虞子嬰如此縝密的判斷跟淵博的數據,所以,虞子嬰再一次讓他驚奇了。 這種靈魂的碰撞跟某種思緒的連接,令他一度全身雞皮疙瘩都冒起來,心臟變得強勁有力,如同一具死了許多年的尸體又重新活了過來。 *則用一種十分復雜的眼神凝視著虞子嬰,卻又漸漸有了笑意。 嫉妒……他與有榮焉,一臉傲氣又炫耀地朝著眾人咧嘴笑了。 他想,不愧是他看中的豬妖,簡直不要太聰明了!簡直遠遠甩九洲其它無腦的女人一大條街! “好吧,你說得太無懈可擊了,我們都無話可說了?!背藳]聽懂的部分,其它九使都一臉“臥cao,再給我們一百個腦袋也想不到這些”的倒霉相。 “不過,即使是知道是弓箭,但也有多啊……不好選啊?!?/br> 問題又來了,雖然這個問題被人反復地提出來過多次,但也沒辦法,這里弓箭的種類的確不少。 虞子嬰不習慣連著一次講太多的話,她看向惰,又將剩下的推理部分移交給他了。 惰好笑,她倒是相信他啊,就不怕他根本跟不上她的思維? 惰并不知道,在虞子嬰心目中,他的評價等同一部九洲活著走動的“百科全書”。 但惰沒有推辭,他道:“這并不難,首先以騰蛇戰神的力量來衡量,他必然會選擇一柄能夠符合并發揮他全部力量的弓箭,像某種輕便材質的便可以排除了,另外,弩這一款,是近幾百年班師機巧大師研發制作出來的,以以年代判斷,自然不可能在幾百年前便有人用上,而最后……” 被虞子嬰跟惰的智商輾壓成渣的眾人,都持續著一臉“臥槽,再給我們一百年都想不到這些”的驚呆模樣。 虞子嬰獨自走進兵庫內,她環視一圈內部,最后在角落看到一柄雙機復合弓,跟別的弓箭相比,它孤零零地矗立在角落,蒙塵黯淡,但它那比別的弓箭要大上數倍的身材,與奇特設計的模樣,卻令人僅望一眼便再也無法漠視。 這柄雙機復合弓是一種發射時需要具備強有力的拉弓跟具有鋒刃的一種特殊重要的遠射兵器,弓由彈性的弓臂和有韌性的弓弦構成。 在復合弓旁則擺放著這種一些普通的箭矢,箭包括箭頭、箭桿和箭羽,箭頭為銅制,桿為竹或木質,羽為雕或鷹的羽毛,另外有一排特殊打造連著鐵鏈子的遠射兵器類箭具。 這柄復后弓它真的很大,就像一個巨人一樣,渾身充滿了力量跟氣勢,而虞子嬰嬌小的身軀站在它面前,必須呈四十五度仰望才能夠看到頭。 “咔!”虞子嬰沒有猶豫,一出手,便將它從架上取了下來。 因為怪力的緣故,所以她勉強能夠將它舉起,卻并不輕松,因為它的玄鐵金鋼打造而成,虞子嬰目測,它至少有幾百斤重量。 聽到異響,圣主、惰跟嫉妒等人都朝虞子嬰看去,當看到她手舉一柄長弓時,都略微變色,而九圣使卻是一陣崩潰大叫道:“喂!你怎么還沒確定,就把它給隨便拿起來了???” 虞子嬰將復合弓“咚”地一下重重放在地上,平靜地看向他們,小臉如陰春雪一樣白凈認真,肯定道:“就是它?!?/br> 眾人一愣,定睛看去,果然沒有機關,沒有陷阱,沒有毒氣,沒有異樣……所以,它是真的了?! 這么說,終于……他們取到了二把鑰匙了。 眾人面容都不禁一松,一些內斂的倒瞧不出什么,但外放的人卻都交掌歡呼,咧嘴地笑了起來。 “呯啪”一聲,突然,一片黑暗模糊的殿堂上空突然光線大作,密集的光線由一束,變成幾十束,幾百束,最后變成一道張口的光柱,傾撒下來,底下的全部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抬頭一看,只見原先關閉的入口再度開啟,然后有什么東西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不斷地墜落下來。 虞子嬰是第一個作出反應的,她拖著長弓疾步朝祭壇方向走去,接著是嫉妒跟惰、九圣使,而圣主跟*卻意外落在最后,卻也很快緊跟了上來。 等他們重新返回到祭壇上,隔著先前走過來的水池曲折蜿蜒,碧波粼粼,齊齊望著銅鑄四鼎火爐上方。 這時,塔塔塔塔……像密集的子彈一樣,天上下了一場撲天蓋地的雨水,沖刷地墜入碧透的池水之中,入水后在轉瞬變成紅色液體暈染開來,接著又是一場輪回的血雨腥風,而這一次,墜落的卻是大小不一,各種部位……尸塊、斷肢、武器…… 水花四濺,原本流淌著平和與泥土氣息的騰蛇祭壇瞬間被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玷污溢濔。 “圣主——是、是咱們的圣騎兵!”圣叁跟圣肆認出被解肢的尸體的,一臉悲愴大聲厲喊道。 圣主亦一愣。 *眸光幽閃了一下,便如一道青色殘影掠過,擋在了虞子嬰身前,而惰跟嫉妒亦想這么做,卻慢一步。 在他們心目中,虞子嬰無疑是一個令人放心到可以與他們媲美的絕世強者,對于她如今武功盡失,他們一時之間還沒有徹底適應,所以才會較*慢一拍才做出反應。 虞子嬰看著擋在她面前的*時,神色稍微恍惚了一下。 他這是……在保護她? “哇嘩嘩嘩嘩嘩——”一道粗曠的男聲在響徹上空,帶著陣陣令人耳鳴的真氣,如虎嘯龍吟般長聲而來,直震得巖壁縫隙石灰嘭散,耳膜生痛。 “終于開啟了嗎?姆拉就知道,這騰蛇余孽總會有點用的吧,哇嘩嘩嘩嘩——” 聽著一道囂而狂妄的聲音直入口上空傳出,虞子嬰面色凝重,而圣主跟九圣使卻被唬改了臉色,如受了重創一樣,渾身一震。 “是——是殷圣的——” 不等九圣使震驚地說出來者的身份,隨著上空入口再度轟隆一聲關閉,光線被切斷,一下四周便幽暗下來,七道模糊昏沉的身影相繼地落下。 虞子嬰在空中看到那七道身影時,倏地一下臉色便陰沉了下去,漆黑瞳仁熄滅了全部光亮,只剩冷寂。 ——她認得他們。 當初,她在宛丘墜海的時候,一恍而閃過的七人正是他們! “怎么了,你認識他們?”惰察覺到虞子嬰氣息變化,遂低聲問道。 虞子嬰冷聲道:“當初在墜海的時候,我看到過他們?!?/br> 惰何其聰敏,只聞前語,便能夠推算出后言。 “你懷疑當初就是他們在暗中策劃的一切?” “十有*?!庇葑計腴L睫冰綃閃寒。 “所以他們在這里出現,是因為知道你還活著?”惰墨眸一道水光流逝而過,面容峻寒而優雅。 虞子嬰抿著雙唇,并沒有回答,因為她暫時也不知道這七個人究竟是為她而來,還是為了騰蛇祭壇而來。 “虞子嬰,等一下,你不要說話?!倍栳瘧械穆曇羧旧弦唤z嚴肅。 虞子嬰迅速瞥了他一眼。 惰視線一動不動,映覆著一層近似寒月的白光,面容顯得冷酷而充滿威攝力:“你該知道自己目前的情況……不要逞強?!?/br> 虞子嬰喉中一堵,怔怔地看著他,長長地沉默了一會兒,撇開眼,艱難道:“……我會盡量?!?/br> “這七個人吐息綿長,真氣充沛震耳,看來都是絕頂的高手?!奔刀誓﹃骂M,碧眸半瞇,好勝心跟不服輸的攀比轉化成一股戰意,蠢蠢欲動,充滿了rou食性動物的天性的挑釁。 “他們應該都還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庇葑計朕D過頭鄭重提醒道。 她聽娌奴說過,殷圣內部有不少的強者都繼承的特殊的變化能力,這幾個人目前身份不明,但卻絕對不容小覷。 “豬妖,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傷害你一根毫毛的——以我嫉妒的全部尊嚴跟生命發誓!”嫉妒聽了虞子嬰的囑咐,便轉過頭,盯著她那張覆霜的白凈小臉,收斂了神色,認真道。 雖然他看起來總是那么地不可靠,總是那么地沖動,有時候好動胡鬧得令人頭痛,但虞子嬰卻知道他卻是唯一一個單純地執著她一個的人。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缺點,更有一顆認定了便撞得頭破血流亦不回頭的頑強固執的心。 而到現在,很明顯,他已打定主意將后半生的全部固執與病態偏執,都用來對付她一個人了。 虞子嬰心頭像被什么重重地一撞,有股血氣便啞哽在喉間。 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他。 “兩位倒是意外癡心絕對啊,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到最后經過證實一番才知道~”*虛偽地贊美一句,涼涼地笑了。 惰嫉妒表情轉冷:“……” *笑得陰險:請稱我為最佳攪局王。 等那七人全部落下,并站在當初虞子嬰等人降落同樣位置時,眾人亦可將他們看清楚一些。 七人一看便是同一個組織的,因他們皆穿著一身立領黑大袍,袍上繡著紅云,頭戴著一種木紋面具護額,下擋一塊白色布巾,布跟護額上都描繪著特殊的符號,他們之中有高大如塔,亦有瘦矮如侏儒,有細長如竹桿,亦有胖大像狗熊…… 他們每一個人的形象都鮮明而惹眼,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的煞氣,臺上遍地的血腥跟尸骸幻化成一片妖灩恐怖的食人花,張著尖銳白森利齒,他們悠閑而自在地站在這一片冷風呼嘯,一把掀開了頭上的護額,四周平地而生的尖銳的刺鳴聲仿若鬼怪在叫囂著要沖破地面。 他們背后是一片無止境的黑暗,仿佛一片陰森詭異粘稠的墨色,慘淡的火光的照耀下,生出無數詭秘暗影,遠遠望去如同幽森的亡靈火焰,生生不息。 “全員到齊了?”一道粗嘎又沙啞的聲音男聲響起。 一個高大得像一座鐵塔的男子,機械木然地張口,他一頭朝天豎起的短發,用一根黑巾攏好扎后,一雙三角眼,瞳仁特別地小,一張臉幾近被一張如鯊魚利齒般畸形的嘴占滿,令他看起來詭異而陰森。 ——天海。 “天海,這還是這么多年來,咱們頭一次為同一件事情齊聚一堂吧?!绷硪粋€紅色頭發,整張臉像破布被剪碎又用線重新縫補拼湊起的四方大臉,扭曲而詭異,他一說話,上下頜便會一并發出一種“咔噠、咔噠”骨節錯位的悶沉聲響。 ——鬼哭。 “上一次失敗了,而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完成任務,否則豈不是讓下面的人有機會嘲笑?”七人中,有一名細眉長眼的男子冷淡道,他沒有頭發,僅用一根藍色布巾包著頭皮,身材尤其瘦長,即使穿著一身寬大黑袍,仍舊像一根干癟的竹桿一樣。 ——九宮。 “說得好啊,爆——” 七人中一個臉上途有綠紋,顴骨高突,眉骨無毛,眼神極度陰狠的男子伸,突地一揚手,比了一個動作,手上刷地一下從指縫之間射出五柄內彎的鋼刀。 ——獵豹。 “別這樣啊,你們這樣可是會嚇著咱們可愛的同盟的哦~”一名雙環發髻娃娃臉的漂亮女子,她搖了搖食指,指尖涂黑甲,睨向圣主笑意柔和道。 ——飛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