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節
一從火堆中沖出來后,天地之間的空氣眨眼間便干凈了起來,而圖魯一呼吸的新鮮的空氣后,便像肺癆一樣猛地咳嗽了起來,等終于將肺中的濃煙咳干凈后,這才讓圖魯多少舒服了一些。 他抬起一雙渾濁的眼睛,虛虛弱弱地看向將他十分輕巧威武扛在肩上的人,正巧一張冷柔的清麗雪稚的側臉撞入他的眼中。 他瞳仁倏地一窒,整個人愕然啞聲了。 怎么……是……是姑娘! 是她!是姑娘! 是她回來了! 真的是她回來了! 突然,圖魯一個大老爺兒們,在臨死的時候都沒有哭,偏生在這一刻竟有了一種想哭的沖動。 “姑娘……”他的聲音細若蚊吶,帶著一種嗓子被熏壞的沙啞。 “嗯?!彼钢琅f鍵步如飛,很是平靜地應了一聲。 圖魯哽咽道:“我、我要死了嗎?” 虞子嬰頓了一下,然后肯定道:“你不會死的?!?/br> 她的語氣是如此地決定,不容置疑,甚至令圖魯真的有一種只要相信她,他就真的不會死的信心。 可是……他知道,這又怎么可能呢? 他記得的,他已經被黑狼咬撕了一塊rou,又被另一頭狼抓了一下腰部,除了本身嚴重的傷勢之外,更令人絕望的是他已經中了黑狼毒了。 他知道,這樣的他,除非神仙來搭救,否則肯定死定了。 “我不怕死的……姑娘……你能夠回來……我能夠臨死前再看你一眼……我就算死……亦無憾了……” 他斷斷續續地將最后一口氣的話說完,便體力透支,昏厥了過去。 “解藥?!?/br> 虞子嬰扛著圖魯,越過一群朝著她兇狠地呲牙裂嘴,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的黑狼,走到摩羯面前,淡聲道。 摩羯正十分溫柔多情地撫摸著一頭伸長狼脖,乖巧似犬的頭黑狼,假裝沒有聽到虞子嬰的話。 于是,虞子嬰二話沒說,便直接將圖魯給拋擲到他的腳旁。 “愛救不救?!?/br> 她冷嗤道。 她雖然也需從這群流民口中打探出圣靈的消息,但并不表示她就必須受到他的鉗制。 看到虞子嬰竟然如此粗暴地對待傷患圖魯,這完全與剛才她所呈現的關懷、緊張,甚至直接拋下他就沖進火里救人的畫風迥然相反了,摩羯難得怔了一下。 “小乖,你怎么能夠這樣對我——?之前……不久之前,你明明還愿意哄著我……”摩羯顫聲地撫著嘴,用一種被負心漢傷了心的泫然欲泣的眼神凝望著虞子嬰。 虞子嬰連翻一個白眼的態度都省略了,直接對他視若無睹,完全不在意將他心中的“負心漢”直接坐實。 看虞子嬰那鐵打不動的神情,摩羯也看得出來她這是對他的耐心徹底磨到頭了,軟硬不吃了,所以,摩羯倒也懂得見好就收,索性也不玩了。 他將臉上的“傷心”眨眼便收得干干凈凈,然后懶懶無聊地從袖闌內取出一瓶解藥,拋到已經昏了過去的圖魯身上。 “他昏了,就算有解藥估計也喝不下去了吧?!蹦︳蓩傻蔚蔚乇г沟?,純像個驕生慣養的千金小組對待乞丐一樣嫌棄。 虞子嬰等他“乖乖”地拿出解藥后,這才走了過去,想了想,也覺得*的話很對,便在圖魯身邊蹲下來,伸出手十分殘忍地在他受傷的大腿位置狠狠地掐捏了一把,那力道直接令他腿上染毒的濃郁的黑血像水管里的水一樣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而那股鉆心的痛意直接將圖魯給刺激醒了。 他甚至神智都不甚清晰,張嘴便是一連串“啊啊啊——”。 這連貫不斷的尖叫聲簡直就是慘絕人寰。 甚至連那些勇敢殘忍的黑狼都嚇得一哆嗦,雙尖耳垂下呈三角,險些趴軟在地上去。 而摩羯也被虞子嬰這下狠手的堅絕態度給震憾了一下。 這女人狠起來……tmd喪心病狂了! 嚶嚶…… 他總覺得哪一天將她徹底惹毛了,她或許也趁他虛弱之際,給他來這么一下……嘶~呵呵,他跟她不一樣,他的痛覺可完全沒有消失,恐怕承受不起。 摩羯牙酸地抽噎了一下,便眼眨眨地看著虞子嬰,兩眼濕轆轆地,像一只無害的小狗。 虞子嬰蹙著眉,等圖魯叫夠了,便道:“醒了,就喝藥?!?/br> 說完,便撿起滾落在地上的藥瓶,遞送到圖魯的手上,并幫他拔掉塞子。 圖魯現在的腦袋已經痛得壞掉了,他基本上是虞子嬰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就這樣咕嚕咕嚕地幾口將藥給灌進腸道里去了。 這解藥里的苦澀、酸辣,刺激的味兒,多少令他多少恢復了一些清醒,雖然傷口上火辣辣的痛意依舊堅持不饒地折磨著他的神經,讓他的臉慘白一片,搖搖欲墜。 他不經意掃到站在黑狼群中的一抹婀娜飄逸的火紅身影,微噓起不甚清晰的眼睛,虛弱出聲地問道:“她……她是誰?” “對啊,我是誰呢?”摩羯聽到他這個問題,似乎也來了興趣,便亮晶晶地看著虞子嬰。 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考慮。 “俘虜?!庇葑計胫钢︳?,斬釘截鐵道。 “俘虜?!”圖魯。 “俘虜?”摩羯。 兩聲同字、卻不同語調不約而同地一起脫口而出。 “我……原來,我是俘虜啊?!蹦︳慎鋈幌履樕系钠G妖之色,一臉“何事秋風悲畫扇”地幽怨地瞅著虞子嬰。 “怎么……”這哪里冒出來的一個俘虜???圖魯慢半拍地茫然著。 “你就是俘虜!”虞子嬰微抬下巴,再次加重道。 不當俘虜難道你還想當大爺??! 去你大爺的! 哼!現在基本上他跟她都是俘虜一級別的了,之前她是他的俘虜,那么現在就該輪到他來當她的俘虜了。 虞子嬰在心底十分陰險地獰笑了一下。 而臉上依舊是高深莫測的面攤著。 “哦,是俘虜哦?!爆F在圖魯的腦子就是一團漿糊,因為失血過多,又才剛解完毒,只清醒了這么一下,便又閉眼呯地一下倒地,昏了過去。 摩羯見虞子嬰打定了主意,便也不跟她爭辨這個,反正俘虜他沒當過,嘗試一下倒也有趣。 “嗯?……又昏了呀,這可怎么辦呢?” 他揮散了黑狼去一邊兒待著,然后搖步風情萬種地走過來,伸出纖纖指尖,惡劣地戳了戳圖魯那終于冒出紅色血液的傷口,臉上帶著一種變態的笑容。 虞子嬰見圖魯即使在昏迷中,仍舊被摩羯戳痛傷口,身子像觸電一樣一抽一抽地痙攣著,不禁開始有些同情他了。 “昏了就帶他走?!庇葑計氲?。 摩羯斜挑眼角:“誰?” 虞子嬰板起小臉,開始義正言辭地教導著:“身為俘虜,替主人分擔勞累,這是你的義務跟職責?!?/br> “主人,人家不要啦~”摩羯順著“主人”這根桿子爬,一臉不依地朝虞子嬰撒嬌道。 虞子嬰一寒,不禁抖了三抖。 最后,兩人一番定制條約“協商”后,結果,還是虞子嬰十分爺兒們地將圖魯扛著回去。 而另一只手則空出來……牽起摩羯。 不過,比較特別的是,這一次她牽的并不是他的手,而是一根……獸皮項圈鐵鏈子。 據聞……這條打造精致的鏈子是未央城專門用來拴俘虜的。 虞子嬰其實不想知道他為什么要隨身將這條調教項圈鏈帶在身上,反正——最后它是用在了他自已身上。 他們兩人一半一后走在前面,而黑狼則在他們屁股后頭跟著。 兩人沿著原路朝回走,午后的天空那籠罩的細沙黃霧豁然散去,大片大片地露出了漫山遍野的累累白骨。 沙丘荒土上,殘破的短刀破劍隱約可見,空氣之中有著一股令人感覺不舒服的氣息,四下寂靜無聲。 仿佛在這一片黃沙荒漠世界,所有色彩鮮艷美麗的顏色在這里似乎都被盡數抽離,遺留下來的,只剩下這無盡的壓抑冷漠和空寂、死亡之氣。 “接下來怎么走?” 虞子嬰想回到原處,才發現走著走著地圖便不對了,她單臂扛著已經止血的圖魯,一手牽著另一頭綁著獸皮項圈的摩羯,再后面跟著差不多上百頭黑巍巍一片的狼,整個組合搭配完全的不倫不類。 摩羯扯了扯頸上的項圈,眉宇間有幾分陰翳的壓抑,但當虞子嬰看過來的時候,他又會恢復成一臉的不正經跟輕佻。 “主子可是要俘虜給你帶路???”他咔咔地眨巴著媚長眼眸,笑起來的時候,因為充滿了瘆人的陰謀論,反而像一朵艷美無比的食人花。 話說,一個女人笑成那樣,真有點慘不忍睹。 估計是個男人都受不了的,虞子嬰眼神閃爍同,開始飄移。 ……既然男人受不了,那她……要不要將這只妖孽順勢給收了呢? ------題外話------ 虞子嬰正經道:問一下,我有一個朋友,對,不是我,是一個朋友,她是一個很正常的異性戀,但她必須為了某個很重要的原因去攻略一個同性,所以她現在很糾結,也很煩躁,請問她到底該怎么做?急啊,在線等! 作者:我覺得你應該先確認一下,她究竟是不是彎的,如果是彎的那豈不是一拍即合,完全不需要攻,直接就略了。 *笑瞇瞇:是不是?呵呵呵,你們猜啊,猜~ 虞子嬰板著臉,十分嚴肅道:都說不是我了!是我的一個朋友,一個朋友!比起她是不是一個彎的,我、不,我的的朋友覺得或許在性別上還可以拯救一下,看她究竟是不是個女的! ☆、第三十八章 逮住女魔頭 “解開這俘虜鎖你就不用想了,否則我要怎么跟那群流民解釋你的身份呢?”虞子嬰譏誚道。 摩羯聞言微怔,然后憋屈地鼓起腮幫子,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河豚。 ——他還真是想用交換條件令虞子嬰將他放開,但前路卻被先一步堵住了。 好在,他這人別的沒有,臉皮倒是比任何人都要厚一些,所以此路不通,便直接換其它路走罷了。 “你只需要在這些警戒鈴上趁著北風起時,用力連搖三聲,不用多久,便會有流民出來接應了?!蹦︳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