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虞子嬰贏得是毫無爭議,因此,宇文櫻即使是心中恨極怨極,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被淘汰下臺。 而宇文清漣則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打量虞子嬰,她并不愚笨,有些事情她也看得很清楚,只是她仍舊無法相信這“寶黛公主”究竟有何特別之處,能夠讓無相、景帝等人出面對她另眼相待。 另外三位公主亦被這一場懸念四起的比試勾出了幾分異樣心思,她們三位紛紛暗自打量著虞子嬰。 本以為只是一條無害的蟲子,卻不想蟲子后面竟隱藏著一只兇猛的老虎,看來她們的對手不是兩位,而是三位了。 —— “哈哈哈哈哈——” 看到刺繡比試的結果,怒拍掌大笑,那飽含愉悅、得意、驕傲的笑聲,完全沒有任何顧忌地宣泄出來。 *則輕飄飄地撣了撣衣角,一動一靜皆流露出令人難以抵御的魅惑,他起身離席。 “走之前還得提醒一下輸了的兩位,請記住你們你們輸掉的賭約~” 說完,才施施然翩然離去, 傲慢黑沉著臉,冷冷拂袖便如驕傲的孔雀掉頭離席了。 嫉妒則暴力地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盯著一地狼藉,滿目狠戾,冷哼一聲,便也走了。 怒看三病人都走了,眼下又沒什么有趣的事情,便也撐了撐懶腰離席了。 而就在四病友集體離席后,景帝親自宣布了一件足以轟動國內外的重大事件。 “明日將由寡人親自出題,從四位公主中擇一位成為朝淵國未來的國母,而其余淘汰者即刻遣返回國,不得停留?!?/br> 冷酷而不帶任何圜轉余地話擲地有聲,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他便在眾侍與百官簇擁之下乘坐寶蓋御攆離開了。 而被剩下來的其它人則全部驚呆在原地。 國、國母?!本以為只是納妾找小蜜的風流韻事兒,但原來咱們陛下是準備正正經經娶老婆生娃的節奏??! 三位公主聽完,表情似羞似喜似堅定……總之復雜到她們都難以相信的地步。 宇文清漣則臉色一白,似受了什么重大打擊似的。 而虞子嬰則用一種難以理解的視線望著景帝離去的身影。 他說贏的人就必須當他的皇后,記得之前他好像用一種非??膳碌谋砬楦嬖V她必須贏吧,難道……他是想娶她當老婆? 虞子嬰被自己得出的結論震精了。 —— 擂賽結束后,牧驪歌來接虞子嬰一同下山時,虞子嬰拒絕了他,聲稱想要在陰陽避暑山莊游玩一圈才回去,本以為要扯皮一番,但意外地是牧驪歌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留了一隊人保護她的安全,便先行下山走了。 而虞子嬰則一路隱匿的身影尾隨著無相與舞樂走,看到他們與其它人在岔路口道分手后,便一直朝著偏僻的方向走,最后來到了一座渺無人煙、灌叢圍生的飛檐亭臺,在確認四周無人時,她才現身。 一看到她來,舞樂便一把扯下和尚帽,又氣又惱地撲上前:“你怎么這么慢啊,明明早就沒有人了,還有你這段時間怎么都不去看我……看你隨便丟給我的那兩個人一眼???難道就不怕他們直接一命嗚呼了?!?/br> “他們現在怎么樣?”虞子嬰直接忽略他那些無意義的問題,直關注她想知道的問題。 “哼,就只關心他們。人已經醒來了,情況大致我跟無相國師都跟他們說過了,他們倒是信任你,知道自己中了毒時日不多,卻一直不鬧不急地,就這么在寺里安靜地等著你,不過你還是要盡快將解藥拿到才行,年輕的那個倒是不怕,可那個老的身體早被掏空了,我怕遲了病情會有變化?!蔽铇窙]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嗯,我知道了。我已經知道解藥在哪里,今晚就去取?!庇葑計氲?。 “子嬰,別冒險,凡事太激進皆容易誤事?!睙o相有些擔憂。 “我會注意的?!庇葑計腩h首。 “這段日子可有發生什么事情?”無相問道。 “我會處理的,今日一事已惹來不少的懷疑,明日你們別出現了?!庇葑計???粗鵁o相道。 “明天你請我我還不來呢,小沒良心的?!蔽铇肪锲鹱?,悶悶不樂。 “景帝認得你,趙鹿侯也認得你,即使你改裝一番,也不一定能瞞得過,為避免節外生枝,你暫時不要隨便露面?!庇葑計雽iT摘出舞樂警告道。 “我……好吧好吧,我都聽你的?!蔽铇房覆蛔∷哪抗?,直接繳械投降:“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那解藥你是怎么找到的?是在景帝手上嗎?”舞樂好奇地問道。 “景帝手上有沒有我還沒有查證確實,但北疆國使臣手上卻有一株?!?/br> “所以,你打算朝北疆國使臣下手?”舞樂道。 “嗯?!?/br> “北疆國使臣是誰?”無相問道。 虞子嬰抿唇,烏黑雙眸掠過一絲幽深,并沒有像剛才那樣迅速回答。 “子嬰,可是……*?”看虞子嬰露出如此慎重的表情,無相一深思,心中便有了懷疑的對象。 “*?七罪之一的*嗎?”舞樂訝道。 “……嗯?!庇葑計肫沉藷o相一眼,便耷拉下眼皮,從鼻腔內發出一聲悶音。 她這副略帶沮喪與不甘愿的表情令無相與舞樂都心軟成一塌糊涂,忍不住想伸出手揉一揉她的毛茸茸腦袋,溫柔地安慰一番。 ☆、第三十三章 你就沒話跟我說嗎 “子嬰,莫非你在之前曾見過他?”無相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他不覺得在面對一個陌生人,虞子嬰會露出如此“人性化”的神色。 虞子嬰眼神嫌棄地撇左,甕聲翁聲道:“嗯,之前遇過幾次?!?/br> “難道……他欺負你了?”舞樂探過頭來,狐疑地盯著她身上瞧。 虞子嬰獰眉,并未搭腔。 無相斂了斂眸色,慎重地叮囑道:“*此人連我都不曾看透過,曾聞他有風華千貌,他的容貌、音色、身高、甚至是來歷通通都為謎,此人……很危險?!?/br> 舞樂不解:“他不就是北疆國的人嗎?” “他如今的確是北疆國的玄陰王,但他并非是北疆國人,具體原因,依舊無人知道?!睙o相道。 “我有點奇怪,他為何叫*啊,莫非此人很……色?”舞樂嬌滴似水盛的眼珠一轉,擠眉弄眼地問著無相。 無相搖頭,不著痕跡地瞥了虞子嬰一眼:“非也,相反,他從不沾女色,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名禁欲者,他愛惜自己皮膚如同鳥類愛惜自已的羽毛一樣,從不在人前袒露一分?!?/br> “那難怪了,我說這北疆國使臣怎么盛夏炎炎,卻將自己包成一個粽子似的,原來是跟人家小姑娘一樣害羞啊,這樣的他還能擔得起七罪的名聲?”舞樂環臂,一臉古怪地撇撇嘴。 “……有太多傳聞鑒證,只要他愿意刻意去引誘一個人,即使那人是超凡脫欲的圣者,最終亦會為其瘋狂墮落?!?/br> 舞樂不信,干笑兩聲:“呵呵,那要是那個圣者是一個男人呢?” “咳咳……其實男女,他……葷素不忌?!睙o相清了清音,略微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其實無相并不想跟舞樂討論這些事情,但他擔憂虞子嬰由于對*的不了解,而疏忽大意了,所以即使這些話不該從他嘴里說出,他也說了。 “噗——真的還是假的?”舞樂瞪圓了眼睛,奇怪地問道:“他干嘛沒事要跑去誘惑別人啊,你剛才不是才說他是一個禁欲者嗎?” “這……”無相頓了一下,最后感嘆一聲:“這亦是一個謎?!?/br> “哈?這個*的秘密還真是多啊,要我說,哪里有什么謎不謎的,估計他只是有病吧?!蔽铇仿柫寺柋亲?,不以為然地翻了一個白眼。 虞子嬰聽到這里,意外地看了舞樂一眼,然后默默地為舞樂剛才的一番話點了三十二個贊?!彩沁@么認為的。 “我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我就先回去了?!?/br> 虞子嬰這次跟他們接頭只是想知道老乞丐跟華铘的情況,既然知道消息了,也沒有繼續耽擱下去的必要了。 ——一般必實主義者從不存在敘舊、跟別人閑聊幾句聯絡一下感情的這根弦。 “噯?那個,嬰啊,等一下,我還有事情要說呢,就,就是你……你跟景帝,你打算要怎么辦?”舞樂一看她要走,連忙手慌腳亂地拖住她。 ——自她進宮后,他就一直生活在不安煩躁之下,難得見上一次面,再不問清楚的話,他絕對會得抑郁的! 虞子嬰疑惑地回頭:“什么怎么辦?” “就是、就是如果你明天真的贏了的話,你、你難道要真的嫁給他了嗎?”舞樂簡直被她的粗神經給氣得蹦蹦跳了。 無相垂目,攏了攏云衫垂袖,神色專注于腕間褶皺痕跡,仿佛看不到他們之間的動靜。 虞子嬰沉吟了一下,才道:“我明天不可能會讓她們贏的,但我想……我不會嫁給他的?!?/br> 虞子嬰不喜歡撒謊,她現在所說出的就是她最真實的答案。 舞樂與無相都比較了解虞子嬰,所以并不懷疑她在口是心非,于是兩人一聽,都暗暗地松了一口長氣。 “為什么不嫁,你好像已經十六了吧,一般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會嫁人的,那……那個,難道是因為你不喜歡他嗎?”舞樂咽了一口唾沫,努力隱藏著如擂鼓般激烈的心跳,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不過說到虞子嬰十六歲時,舞樂有點心虛,因為虞子嬰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別人十六歲的模樣,那副嫩rou稚顏的模樣,完全像未成年似的,這種情況下提醒她要嫁人或鼓勵她要嫁人,都會讓他產生一種負罪感。 即使他提醒她要嫁的人或鼓勵她要嫁的人……私心是他,他也依舊覺得她著實長得嫩得有點,令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膽怯伸出碌爪之手玷污了她的純潔。 當被問到喜不喜歡之類的問題,若是以前的她肯定嗤之以鼻,但此刻的虞子嬰嗡動著嘴唇,下意識覺得這個回答很重要,不能隨意地敷衍了事。 她是一個很較真的人,所謂較真就是當她的世界除了黑白之外,若出現別的顏色,她不會任之由之,亦不會隨便接納,而是會追根溯本,整理清楚料理明白,若她自己都還沒有答案,便絕不輕易開口。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這種事情與喜不喜歡無關,明天只是一場勝負之仗,別的事情我暫時并沒有考慮?!庇葑計肽抗夂苷J真地說著。 舞樂看著她那一雙永遠真誠直視別人,不帶半分閃爍躲避的黑瞳,心底一時竟有點酸溜溜的甜,也有一些苦意:“不考慮啊,也好,其實我之前一直沒勇氣問,因為……我的腿的關系,但現在既然我已經問出口了,那我就干脆一股作氣將心底的疑問都問了吧!” 他眼神十分嚴肅:“……那個,我皇弟,也就是趙鹿侯跟你是什么關系???還有東皇國的那個嫉殿,哦,對了,還有這一次與你結伴一路同行的怒,你對他們……是怎么想的?” 無相背脊挺直,持續緘默不語,卻也在全神貫注地留意著她的回答。 虞子嬰考慮了一下,捏緊小拳頭,于拳心一擊:“輪流深入性接觸的關系?!?/br> 嗯,虞子嬰重重頷首,深深地為自己這個簡短而精妙的總結代名詞表示滿意,他們都是她之前攻略過的對象,每一個人都進行了深入接觸誘導其心靈開扉,所以是輪流深入性接觸的關系。 回答完畢后,虞子嬰朝無相禮貌地點頭示意,然后就離開了。 納尼?! 舞樂張大嘴,眨巴眨巴眼睛,完全被這名詞砸得一頭霧水,他不由得轉過頭看向無相,求教道:“那個,無相大師啊,您可聽懂了剛才嬰的話?” 無相望著虞子嬰離開的方向彎唇失笑一聲,看向舞樂時,已收斂起笑意,淡淡道:“不懂?!?/br> 說完,便也率步走了。 只剩下舞樂一個人在那里煩躁地撓頭搔耳,嘴里一直念叨著:“什么輪流,流,接觸,什么的關系啊,完全聽不懂,完全理解不了,不過一聽到‘深入’、跟‘性接觸’這樣的字眼,哼,就感覺這不會是什么令人高興的關系?!?/br> —— 晚霞如火燃燿整座巍峨飛檐麒麟宮殿,斜陽切切,暮風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