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聚靈匯運四小陣乃聚靈匯運陣其一,與另三種陣法相比,四小陣較易而需要的要求與擺陣所需物件亦最簡潔,是居家保平安的一方大型陣法,嬰落城與她有很深的淵源,她自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它再一次被毀殞,此陣雖有效期與次數,但抵御此次天災足矣。 —— 接下來的路程,終于令虞子嬰等人徹底地見識到了所謂“天亡我也,非戰之罪也”,有時候天災比*更可怕,而波及的范圍與殺傷力亦更令人猝不及防。 九洲大陸不需要多久將徹底淪陷為一方地獄。 還有一段不算短亦不算長的路程,由于天氣反常熱得跟烤在鍋里一樣難受,灰巖原野上又沒有可以供人遮蔭躲陽的地方,所以虞子嬰他們的馬車漸漸緩速保存體力,盡量選擇地晚上趕路。 而此時他們馬車后面不知不覺地跟上了一大批從各轄區村落遇災逃難的災民,他們一路沿著北上乞討,一心朝著朝淵國繁盛的燕京而行,盼望著天子腳下,大抵會有人可憐他們賞他們一口飯吃,替他們解決災情與暫時落戶的問題。 這批災民有些是家鄉鬧地震了,有些是遭遇了干旱,大多是急災導致無處容身饑餓不堪的人,這些穿著僂爛,蓬頭垢發的災民其中有老有少,但無一不是一個個都黃皮寡瘦,步履蹣跚,神情疲憊,雙目麻木地朝走。 炎炎夏日中,沒有遮陽避暑的東西,一個個基本上都被曬得皮膚通紅,氣喘吁吁。 由于他們的馬車行走得并不快,與步速差不多,那撒下的陰影可以任著那群災民在車身后頭躲蔭緩步而行。 這群難民雖說不是從同一個地方而來,但窮苦人民大多純樸善良,由于遮蔭的地方不多,所以年壯的青年或少年都不會急沖沖地爭搶位置,而是很自覺地讓給那些老少病弱。 “嬰jiejie,朝淵國怎么這么多難民???”肖寶音撐著下巴,面露同情地看著車外的人。 自從認識了虞子嬰,肖寶音有事“嬰jiejie”,沒事“嬰jiejie”,別說是曾經有過一點小曖昧心思的“始”,連以前崇拜的怒哥哥都直接被她拋褚腦后了。 愛情誠可貴,友情價更高,若為嬰jiejie,兩者皆可拋。 “凡事多用眼睛觀察,而不是動嘴?!庇葑計胗靡环N教授般嚴謹的口吻教育著肖寶音那種嘴皮子動得比腦筋更快的行為。 “嗯,受教?!毙氁袅⒓赐χ毙靥?,那被熱得紅噗噗的小臉嚴肅地板起,明顯想學虞子嬰那藐視萬物的高端神情,可惜她一雙透徹充滿熱切仰慕的水眸暴露了她的真實面貌,卻有一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 ——怎么辦?即使是面無表情教訓人的嬰jiejie她都好喜歡哦~ 肖寶音的話剛說完,就突然聽到從宇文三兄妹那輛馬車內傳來一名年輕女子的怒喝聲:“你們這群賤民膽敢弄臟我的馬車!” “哦,對、對不起,我、我們……我們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币坏缼е珊陨ひ舻目蓱z的哀求聲,急切慌張地解釋道,那是一名灰頭土臉的中年男子,他此刻半蹲在地,手扶著一名臉色紅得有些不正常的孩子。 “滾開些!不準再靠近我的馬車!滾!”宇文櫻身子探出車窗,看著那群賤民靠近過來的骯臟身影,鐵青的臉色,面容上的怒氣一覽無遺,她肩膀不斷的劇烈顫抖著,聲音漸漸變調。 這群災世是逃難到這里的,再加上這片荒野茫茫水資源匱乏,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不曾洗過澡,再加上天氣炎熱,身上的汗味裹著一層酸臭,他們一圍上來,那味道直熏得宇文櫻氣惱不已。 但為了維持她小白花善良溫柔的一面,她一路強忍著不發作,終于在聽到一陣嘔吐聲時徹底暴發了。 她想著這群賤民有什么資格得到她的容忍,反正虞子嬰那些人對她不防備就是厭惡無視,她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小姐,求您可憐可憐我們這些苦命人吧?這孩子一路被曬著,曬久都有點糊涂了,才會一不小心將穢物吐到您的車上,他絕不是故意的!”路旁一名好心的老婆婆綁著花頭巾,穿著一身灰塵撲撲的粗布衣服,忍不住求請道。 “是啊,是啊?!眲偛懦雎暟蟮闹心昴凶硬粩帱c頭。 “本小姐管你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你們趕緊離開些……”宇文櫻伸手捂住鼻子,眼神透出鄙夷與刻?。骸笆裁次秲毫税?,臭死了,滾、滾、滾!” 中年男子面露尷尬,他低頭看了一眼半闔著眼皮,不斷哼吟的小男孩,一咬牙,還是腆著臉再次苦苦哀求道:“這位善良的小姐,今天天氣實在太熱了,根本沒陰涼過,我等只想在您的車蔭底下躲躲陽,您放心,等他稍微好一點,我一定馬上就走!” “你……”宇文櫻氣極,想破口大罵,但一方面她顧及她“公主”尊貴的身份與那小白花的柔弱形象,她忍了忍,突然彎眸一笑,露出了兩排碎玉似的潔白牙齒,道:“好啊?!?/br> 那名中年男子一愣,抬眸確認她不似開玩笑后,頓時喜出望外,不斷地道謝磕頭,以致于他并沒有看到宇文櫻笑容下那陰險而諷刺眼神。 就在隊伍重新出發,他們提起神來,繼續跟在馬車后面踽踽而行時,突地前方的馬似受驚一般咝~一聲嘶孔,后踢塔塔一揚,頓時濺起了一層厚土灰揚。 咳咳咳咳……跟在馬車后面的那對父子被噴了一臉的灰,他們連忙退后幾步,不斷在咳嗽揉眼,狼狽異常,只聽到此刻宇文櫻從馬車內傳出一陣脆鈴般得意的笑聲:“呵呵呵~我剛才便讓你們離遠些,噯,現在該知道我說的話,其實是真心為你們好了吧?” 那名中年男子一聽,放下揉眼睛的手,一雙通紅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宇文櫻所在的馬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當然知道這位小姐根本就是在耍著他們玩。 “你——” “阿蚊,冷靜點?!?/br> 這時,從災民中央步出一名蒙著面紗,身材婀娜女姿的女子款款走了出來,陽光下,那女生有一頭海藻般濃密的長發,微微卷曲,眼睛象海水一樣,皮膚很白,是象牙色,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淡淡的。 她在微笑,然而眼珠卻無比淡漠,她就像與那群災民完全不同世界的人,然而她卻實實在在與那群災民在一起。 “阿蚊,老鼠咬了你一口,你難道打算也咬老鼠一口嗎?小心啃了一口的臭毛?!币坏来嗌?,稚氣而略還清冷的男孩子嗓音響起。 只帶剛才那面戴著面紗的女子手中正牽著一名剛及她腰間的高度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似起很瘦弱,約七八歲,贏弱蒼白的面頰,泛著不健康紫色的雙唇,走路的時候有些搖搖晃晃,他低著頭的時候,乍一看上去倒是跟那些普通災民家的孩子沒有多大區別。 但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卻能發現他的五官很漂亮,像是帶著混血一般的精致,像一個脆弱而完美的玉娃娃,另外,他擁有一雙黑矅石般漆黑冷漠的眼瞳,而這一雙眼瞳卻有著不屬于他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冷酷,絕望,灰暗……一切的負面情緒。而正是這一雙眼瞳,令虞子嬰剛才的漫不經心,變得炯炯有神。 ☆、第二章 這個孩子有古怪! 怒是第一個察覺到虞子嬰神色有異的人,他佻了佻眉,眉宇飛揚:“嬰meimei,瞧見什么有趣的事情了?眼瞅著眼睛都泛綠光了,嗯?” 他湊近虞子嬰側臉,溫熱潮濕的呼吸噴撒至她臉頰,那奇異的癢度似羽毛輕撩,他瞇起的眼眸,上揚的嘴角,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極其柔和,模糊的笑容里面有著幾分寵溺的味道,平和地把她完全包圍。 若是平常他這般恣意曖昧地靠近,絕對會收到虞子嬰冷眼兩枚,但今日她卻用一種執著而特別的目光一直平視窗外,對于他的勾引所作所為完全無動于衷。 怒眸目一黯,這種被忽視的感覺多少令怒感覺心底有些不暢快,他哼了哼鼻息。 而肖寶音則害羞地捂著小臉,時不時盯著兩人那令人臉紅心跳的互動,時不時看了一眼一臉黯然失落的司,兩邊衡量一番,再掂量了一下她自身的位置,最后只能無奈地收斂起那同情安慰的心思,“遲鈍”地垂下腦袋,玩磨著腳掌,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看見。 聽著馬車外面聒噪吵鬧,怒勾勒的嘴角多了幾分冷意,他覺得或許問題就出在外面的那群人當中? 不過一群落難災民,有什么地方值得虞子嬰如此關意的呢?怒含情眉梢勾勒出淡淡疑惑。 他轉眸探過頭一看,透過窗欞正巧能將宇文三兄妹所在的那輛馬車情況盡收眼底,那里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群,有老有小的,皆是一些窮困潦倒的災民,一張張風塵仆仆,疲憊麻木的面容。 唯一要說稍微出彩的,則是那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她婷婷立在那一群災民之中,雖粗布麻衣但氣質尤佳不卑不亢,倒一點不像是僻壤村婦,但像是一名落魄卻不甘任人輕視的貴族小姐。 但他回頭一看,發現虞子嬰視線所注視的并非是她,她的視線更朝下移一些——怒微怔,是那個被女子牽著的小男孩?! 那是個七八歲的瘦骨伶仃的小孩,雖然與別的小孩子一樣蓬頭垢發,卻隱約一看卻覺長得眉清目秀,特別是那雙長得比常人都大的眼睛,偶爾閃動著鋼刀般的寒芒。 怒盯著那個小男孩微微噓起眼睛,眸露尋究—— “多管閑事!”宇文櫻的笑靨倏地冷下來,她看著那個蒙面女人那凹凸有致,狐媚蛇腰,嘴角譏諷地勾起:“都落魄到乞討為生了,還矯情地蒙紗遮顏,真拿自個兒當回事呢?” 接著,宇文櫻的視線轉向她牽著的小男孩:“連私生子都有了啊,可惜卻是個有娘生無爹教的~” 小男孩聞言,瘦小的身軀一僵,蒙面女子感覺她牽的小手一緊,一雙冷漠的眼神聚針成芒刺向宇文櫻:“道歉!” “道歉?”宇文櫻或許在男子,當然是指有利用價值或感興趣的男子才會展露她柔弱小白花一面的風情,可而對女人,特別是那些長得漂亮對她有威脅感的女人卻秒秒鐘化身為一朵有毒刺的霸王花:“我做了什么事情,讓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道歉?” “既然你不愿意道歉,那這債我便自己來討!” 蒙面女子亦是一個脾氣倔傲火爆的,宇文櫻恍了恍還沒有反應過來,卻只覺面前涼風夾帶著風沙一刮,“啪啪!”兩聲清脆響起,她瞠大眼怔愣一瞬,便感覺從臉頰處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痛意。 “啊——”她下意識撫臉,可稍微一碰就是針刺的痛意,她哪里吃過這種苦頭,當即便委屈得兩行清淚便從眼眶落下。 蒙面女子身輕似燕,收勢退回原地冷冷一拂袖,那高傲不容侵犯的氣勢令四周那些圍攏的災民都倒吸一口冷氣,慌忙地退步了幾步,怕被她們波及。 “即便我以乞討為生,縱然我家無族可依靠,孑然一身帶著病中弟弟行走亂世,但我行得端立得正,從不行茍且之事,從不言惡婦之詞,恐怕擔不起你這種‘稱贊’?!?/br> 宇文櫻聽到她的諷刺,一雙瀅瀅的大眼閃過一道陰翳,她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懂得武功,一時心中又恨又氣,但奇怪的是心中卻是不懼的。 她忍著痛意,鄙夷地看著她,眼前這個女人再冷能冷得過那個怪女人?她再傲能傲得過那個怪女人?她再強能強得過那個怪女人? 嘖嘖嘖,簡直兩者差太遠了,被那個怪女人刺激恐嚇慣了,她現在抗壓能力簡直直線上升,她學什么不好偏學那個叫“英”的怪女人擺譜(她一直認為肖寶音的“嬰jiejie”與怒喚的“嬰jiejie”,是“英”這個字。) 她記得異域某個部落曾有一句話叫披了虎皮的羚羊終究還是羚羊,那個怪女人雖然一樣遭人恨,可人家那是真正的猛虎下山,而她卻給她一種披了虎皮的感覺。 要言宇文櫻不聰明不狡猾那是不可能的,她能從一介孤女混到如今的地位,能徹底融入宇文家不可謂不是機關算盡,所以她就算有時候因嫉恨犯了糊涂,但冷靜下來的時候眼神卻是極好的。 她一眼便看出那個蒙面女人不過就是一個色厲內荏的角色罷了,并不如她表現的那般剛強而決絕勇敢。 蒙面女人雖然懂得武功卻孤身帶著一個贏弱的弟弟隱藏在一群災民當中,必定是有隱情,但蒙面女人卻因為她的一句女人間的斗嘴而氣了理智,不惜暴露真實能力只為一時義氣之爭。 沒錯,是一時的義氣之爭,她雖然懂武功,但也該明白雙手不敵四拳的道理,她既不知道這馬車內等人的身份亦不清楚他們究竟有何實力,便貿然動手,雖然是被宇文櫻激的,可一般人若陷入圇囫之境,會做出如此莽撞沖動的事情嗎? 不會,是以她這么做了,要么掩飾心底的恐懼,要么則是欲蓋彌彰,想以強勢的面目抵御一切的傷害,她不愿意露出那怯弱無助的一面遭人奚落,是以她只能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一樣向前沖,即使會失去方向,即使會撞得頭破血流,她亦絕對要咬牙挺住。 她就像一把從冰河深川拔出的木劍,雖然表面寒意四溢,但卻經不住時間的摧殘,而虞子嬰卻是一柄千年弦鐵粹冰鑄就的大劍,它底子里就是那般堅韌而霸傲。 不過,雖然宇文櫻極度鄙視她這種畫虎不成類似犬的模樣,可不管是虞子嬰這柄千年玄鐵大劍,還是蒙面女人這把覆冰木劍,從戰斗力上而言,她暫時都單獨對付不了,她最大的長處就是喜歡背后陰人,而最擅長使出的絕招就是——小白花技量之一哭。 “嗚嗚——你,你……我只是隨便說你幾句,你卻……卻動手打人,你……你嗚嗚……” 宇文櫻眼眶泛紅,咬著一唇,哭得當真是寸寸柔腸,盈盈粉淚。 宇文櫻本就長得好看,再加上她突然這副柔美可憐的模樣,頓時惹來不少圍觀男子的側目,亦軟化了剛才那些因她捉弄而不忿的災民,甚至亦有些人目帶不豫看向蒙面女子,覺得她下手太重,雖然那名小姐嬌蠻了一些,可富貴家的孩子哪一個不是用蜜糖養出來的,她又何必跟人家少女斤斤計較。 那群災民的變化宇文櫻自然盡收眼底,她得意一瞬后,倒也不將指望放在他們身上,她的目的是自家哥哥身上。 果然,宇文兄弟是看不得她如此受委屈的,至于她剛才的那些頑劣刻薄他們倒亦是不贊成的,但到底是自家人他們不好當面拆臺,亦念著她年幼不懂事,想著等一下私下教育一下便罷,但卻不想在他們打盹的時候,竟有人膽敢打了他們小妹。 雖說由著宇文弼軍鋼鐵事化教育下,宇文兄弟兩人都算得上是本性正真,沒有那些貴族的詬病與惡習,但到底那日濡目染下的貴族傲氣卻是有的,雖然他們也覺得小妹說話不太適合她的身份,但這種輕視的態度卻沒有什么不妥。 畢竟讓兩個不同階層的人擺在一起談公正談平等,請問這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 因此對于那蒙面女子出手打宇文櫻這件事情,宇文兄弟都感到了面上無光,甚至是一種以下犯上的行為。 “好一個歹毒的女子!”宇文曄一掀開車簾蹬出,側眸看向宇文櫻那張白嫩的臉頰都腫高了起來,泛著紅紫,而嘴角也破了一個血口子,可見剛才那個蒙面女子出手的時候根本沒有留情。 他一雙眼睛變暗下來,冷笑一聲,當即出手,蒙面女子當即感到了高手的壓制氣勢,她微瞠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匆匆側身一避,卻不想宇文曄根本不意在重傷她,而只是想歸還回他meimei所受的兩巴掌。 他可不像大哥那樣迂腐的君子是一個不打女人的男人,他這人偏生就十分護短,傷他家人的人他一個都不會輕易放過。 但到底還是有準則與底限在,他并不想真的拿她怎么樣,一個孑然一身帶著病中弟弟闖江湖的女子憑心而論他亦是佩服的,可她錯就錯在不該對宇文櫻動手。 “啪!啪!”,其實蒙面女子只懂得一些三腳貓功夫,自然是不敵宇文曄,她踉蹌退后幾步,撫著被掌刮后生痛的臉,咬牙狠狠地瞪向宇文曄。 “姑,姑娘,您沒事吧?”之前那名中年男子一臉緊張,怯怯地站了起來,看著被打傷的蒙面女子,又看了看同樣受了傷的宇文櫻,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一場由他而引起的混亂,他最后只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斷地道歉磕頭。 蒙面女子略帶幾分不忍與煩躁地看向那名中年男子,想將他拽扯起來,可又忌憚那虎視眈眈盯著她的宇文曄。 而這時,那個剛才一直安靜待在一旁的小男孩突然朝宇文曄沖去,雙手一抓便一口咬上宇文曄的大腿。 宇文曄剛才的注意力一直在那濛面女子身上,猝不及防腿上一痛,他雖然并不是那種喪盡病狂會對一個小孩子動手的人,但他常年修武的警覺性令他反射性就是一踢,只聽那毫無反抗能力的小男孩痛哼了一聲,就整個小小的身子都被踢飛了起來。 “小云!” 姬蘭昭雪,亦就是蒙面女子見此驚駭失色地叫道。 宇文曄踢完便愣住了。 “啊——”看著那個小小的瘦弱小孩直接要撞到路旁的那一塊灰巖石上時,膽小的婦孺都嚇得掩面尖叫一聲。 這時,一道比所有人都反應迅速的身影如鬼魅般急掠出了馬車,那素黑無飾的闊袍一卷,一股龐大而柔和的力道便將那名小男孩那單薄瘦弱的身子扯入懷中,然后兩人再緩緩從空中落下。 小云被救下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失神凝望。 烏發垂散,齊眉發簾,一雙不辨日月昏曉幽潭般的平靜眼瞳,其下蒙著面紗神秘,她脖頸細長,一身素黑窄袖寬袍,交領而下,斑駁日影下,熠熠生輝。 救人的是一個極素的女子,你從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處奢華昂貴的物件,但任誰一眼看到她,只會覺得她無一不張揚著她的高貴與優雅,孑然獨立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