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虞子嬰根本不懼冰雪的冷度,她亦躺在他的旁邊:“不知廉恥不就行了嗎?” “你閉嘴!”再讓他再聽到她說話了,否則他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直接被她氣厄了過去。 “喂……” “……” “玖蘭戚祈?”虞子嬰翻身趴過來,雙手撐著下巴,喊了一聲。 “誰給你的權利直呼本侯的名字!”趙鹿侯兩眸噴射出通人的光芒。 “玖蘭戚祈?!庇葑計胝A苏C苊业慕廾?。 “……”滾!他這下連眼睛都干脆利落地給閉上了。 “堂堂趙鹿侯也會在心里面罵人嗎?”虞子嬰看他泛白的薄唇緊抿,額上皮下鼓動,不用想也知道他心底內想的肯定不是好事。 “……!” “喂,再躺下去,你可能會病上加重,你究竟還走不走?”虞子嬰站了起來,彎腰拍了拍身上的沾上的雪。 玖蘭戚祈這才睜開眼睛,他連一眼都不愿意施舍給虞子嬰,徑直翻身想爬起來,然而腰間如針刺般的麻、痛令他臉色煞白,失敗幾次無果。 這種時侯如果作為小白花的女主就需要趕緊肯前體貼地上前輕言軟噥地安慰著男主角受傷的心靈,再將他扶了起來,兩眼含情脈脈,眼眶微紅,心痛著男主角的心跟身,而男主角則被女主角的善良,溫柔感動,然后兩人……喜奔大普。 可惜虞子嬰不是女主角,而趙鹿侯亦不是書中常描述的那種男主角,作為一名*型心腸冷硬女配類型的虞子嬰,卻覺得像趙鹿侯這些反派更像是書中的惡毒男配角,而這種男配角一般都含有m體質,你不讓他痛得再也爬不起來,他們是不會停止在你身上玩命地使勁折騰的。 所以,她站起來后,只是冷眼旁觀的注視著一次一次地想爬起來,卻又一次一次地摔倒的玖蘭戚祈,眼中一片無波無瀾。 玖蘭戚祈憋著一股狠勁,他心底的傲氣讓他就算拼盡最后一口力氣,輾碎了全部骨筋都要當著虞子嬰持面爬起來。 終于,他憑著一股瘋狂的意志,最終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但卻因為腳底虛軟,一個腳滑便踉蹌地朝前撲去。 “呃!”就當他以為他會再次摔入那片冰雪之中,狼狽一身的時候,一雙溫涼的手,堅定地攙扶起了他。 玖蘭戚祈穩住身形,微愕地抬頭便看到了虞子嬰的臉。 “摔倒了,即使再困難卻能自己爬起來,你做得很好?!焙敛涣邌莸馁潛P,被虞子嬰沒有一絲旖旎情緒說了出來。 但不可否認,她眼底的贊賞,話語中的真摯,都不像別人奉承他的時候,那般虛假揉作。 玖蘭戚祈怔怔地看著她。 “很好玩嗎?一次、一次耍本侯?”他搭在虞子嬰的手臂上的手指將她攥緊,接著垂下眼簾,帶著一種忍耐的壓抑,低沉啞聲道。 “嗯?!庇葑計腩h首,感受到他身體倏地緊繃之時,便湊近他耳畔,壓低聲音道:“因為每一次這么做之后,你都會更加地貼近我,不會總是一個人在那里胡思亂想一些——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啊,她會什么時背叛我啊之類的事情,而是遵循本能地靠近我,安然地留在我的身邊?!?/br> “……”玖蘭戚祈整個人似觸電一般,驀地詫異地轉向虞子嬰,眼底那流轉得太快的驚,疑,亂與難以置信的種種混雜情緒。 “走了?!?/br> 虞子嬰得到預期的結果,便彎腰十分爺兒們地抱起了一個大男人,那是連大氣都不帶喘的輕松,若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如雷劈般的表情。 不待玖蘭戚祈反應過來,虞子嬰已加速地朝著“九渡”急掠而去。 這期間,趙鹿侯一直用一種很深沉、若有所思地詭異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虞子嬰。 看她不過才十二、三歲的模樣,竟,竟也懂得肖想男人了?! —— 九渡有一座九曲橋,蜿蜒水面,盡得水趣,橋后是一片帶屋頂的廊橋,架于兩樓之間,兩旁朱欄碧檻,掩映生姿,倒映水中儼然海市蜃樓,橋影欲飛。 九渡小鎮就是一座一座地橋梁,將周邊的房屋商鋪,酒肆醋坊洽接而起,其中最北端處有一座灰白兩色建筑的七層塔。 七層塔被一根一根的圓型巨大鑲嵌鐵環尖刺的木頭擋著,而路攔上更纏繞著許多鐵刺,若從高處觀望,依舊可以從外面偶爾窺到一角——在那一片黑色土地之上,矗著一列列的無名墓碑。 進入“九渡”鎮不久之后,虞子嬰跟玖蘭戚祈兩人再度發生了爭執。 “不行!”玖蘭戚祈很堅持地拒絕道。 “不行?玖蘭戚祈,你有錢嗎?”虞子嬰鄙視地睨著他。 “沒有?!本撂m戚祈回答得很坦白,彎唇一笑,便風姿雅馥,如那盛放的牡丹瑰麗。 “沒有錢的話,你最好還是聽我的安排?!庇葑計胝J真道。 玖蘭戚祈卻像是堪破了什么秘密,似笑非笑地睨著虞子嬰,漫不經心道:“是嗎?我偏不想聽你的呢,除非選擇九渡最大最豪華的客棧,我是不會選擇二等的?!?/br> 看玖蘭戚祈那雷打不走的神情,再看到四周越來越多的人圍觀,指指點點,虞子嬰蹙眉,不由得摸了摸腰間的那塊還沒有捂熱的金子。 “……好?!?/br>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既想抱得美人狂,必先學會一擲千金的精神嗎?虞子嬰太陽xue一抽,這分明就是強取豪奪嘛! 最終,他們還是來到這九渡鎮的占地面積最大,設施最完善,服務最周道,耗金最迅速的第一大客棧。 進入第一大客棧,虞子嬰十分豪爽地點了一間豪華套間,就是那種一廳一室一陽臺的那種復合式房間。 客棧掌柜謹慎小心地打量著眼前這一男一女,男的夠成熟了,長得嬌貴欲滴,雖然這位女子長得那叫一個冰肌玉骨,靡顏膩理,但……會不會太幼(和諧)齒了點呢? 玖蘭戚祈看掌柜的眼神一直往虞子嬰身上打轉,紫瞳一黯,不知道基于何種目的,并沒有反對這樣的安排。 小二在前領路,上樓的時候,虞子嬰突然聽到從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掌柜的,四間上房?!?/br> “三間上房,我嘛就不要上房,好不容易來一趟九渡,能近距離頎賞這么一處風致竭雅的地方,我就自費地要一間豪房?!?/br> 兩道聲音,前者低沉豪邁,后者則風流輕桃。 虞子嬰聞聲,身子微僵一瞬,卻沒有回過頭去看,只是腳步微頓一下,便扶著玖蘭戚祈進房了。 房門剛關上,玖蘭戚祈挑剔地環視一圈,眉宇的褶皺越來越深,很明顯——大爺的他,不滿意! 不過,他倒是忍耐著一身金貴的毛病,沒有朝虞子嬰抱怨出來,而是在欄桿樓臺處擺放的臥榻躺下后,悠悠地問道:“剛才那兩個人……你認識?” 剛才他就在她身旁,自然沒有遺漏她那一霎那間的異常,若承認不認識就太假了,于是虞子嬰點頭:“嗯,認識?!?/br> 卻不再言其它了,話題到此為止,玖蘭戚祈瞥了她一眼,也沒有硬要多問,只道:“你上次說由于推算的道具太簡陋才算不出我皇兄的具體位置,既然這是城鎮,自然會有你需要的物什,你出去買吧?!?/br> “你給錢?”虞子嬰道。 “……” “現在開始,你將要吃的、住的,用的,穿的,全部都會是我付的,你不僅付不出半分報酬給我,我還得不斷為你付出,你以為我為什么?” 虞子嬰一改之前那風清云淡的神情,變得犀利而直接,踏前一步,雙瞳如幽海翻波,令人觸及即震。 趙鹿侯其實是一個很自傲的人,這或許跟他從小生長優渥的環境有關,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那一第得天獨厚的臉有關,總之,隨著虞子嬰一番陰晦的暗示,他不需要太多的過程,便相信了虞子嬰是因為喜歡他,并且有可能已經是愛得不可自拔了,所以才會這樣舍命一次又一次地幫他。 一想到那個總是冷硬的像塊頑石的少女竟偷偷地暗戀著他,他不自覺舒展著眉眼,一雙夭桃濃李的紫瞳閃過一分得意,幾分輕蔑:“若你替本侯將滄崎皇兄找到,等本侯回國之后,只要是不會太過份的要求,本侯自然都會允諾你的?!?/br> “真的?”虞子嬰忽略他那一逼孔雀開屏的模樣,認真確認一遍。 “當然?!?/br> 虞子嬰一拳一掌相擊,眼底暗光一閃:“好?!?/br> —— 剛步出第一大客棧,虞子嬰迎面便看到兩個陌生卻也熟悉的人走來,在九渡平直小橋橋面與岸持平,人行其上恍如凌波微步,兩道同樣身體高挑的男子相攜而來。 “大哥,倒是好久沒見著清漣meimei了,這次回去,咱們也別再四處奔波勞碌了,還是一家人好好團圓一陣子好了?!贝蠖爝€搖著一把扇子的男子,長著一雙秀逸的水杏長眸飛入眉角,睫毛微微一睫,便是有圈圈水波漣漪泛濫開來。 他穿著一件尤白厚衫,肩披一件藍綢面的裘衣,含笑挑眉雖嫌風流,但倒非輕浮下流之輩。 他旁邊則是一名五官俊朗深邃的高大男子,他穿著一件黑錦云翔符蝠紋勁裝,腰間系著犀角帶,舉止大方利拓,有一種豪邁的草原漢子風范。 ------題外話------ 明天堅決將時間從晚上調整過來!妞們等著??! ☆、第二十八章 算命師是有原則的 看向左邊一草原狂狷粗曠俊男,右邊一江南柳鶯湖畔的風流俊俏小生,兩人齊肩并排而行,頓時迷煞不少女性路人的眼光。 “嗯,這次要辦的事情都聯絡好了沒有?”那刀刻般挺峻的男子想必歷來沉默寡言慣了,低沉寒性的聲音總是那般平板,無色調起伏。 “沒有……失去聯系了?!?/br> 那長得有幾分男生女相的俊俏小生語帶幾分疑慮,將手中扇柄猛地一敲手心,那總是媚眼紛飛、風彩流韻的眼睛平添增多了絲絲縷縷的深沉。 他們說話的聲音刻意放低,兩人來往間近乎耳語,一旁偶爾探過來頎賞的路人也根本聽不見他們究竟在說些什么,除了一些耳力超乎常人的高人除外。 路經西路平橋,三人就這樣面對面地走來,虞子嬰靜凝不動,目光直視前方緩步而行,并未有任何異樣,而對面迎來的兩人則因為心中有事,心不在焉地走著根本沒有注意到從橋的另一頭走來的虞子嬰。 于是,三人就這樣很平淡、很陌生地錯身而過了。 一陣清風拂來,掠起虞子嬰額前碎絲瑩光熠熠,晨光暖容,但她眸光卻微黯,卷扇著寬袍袖擺于背,嘴皮翹起,冷嗤一聲。 她雖有改變,但五官跟那貧民窟剛被宇文夫婦撿回去時那瘦骨嶙峋之時倒是有幾分相似,可為什么師傅能夠一眼認得出來,偏偏這兩個“兄長”卻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罷了,這可能就是所謂人與人之間的緣份,緣淺而情淡,他們早已有他們的生活,而她,也早在三年前便脫離了宇文姓氏。 她姓虞,只是虞子嬰,不是宇文子嬰了。 當虞子嬰下橋準備拐彎入街的時候,突然從第一大客棧里面匆忙跑出來一個店小二,他連忙招手,連忙呼喊:“哎,小姑娘,不,小姐,前面那位包下花之月第一豪間的小姐,您等一下!” 花之月第一豪間?虞子嬰一聽,不正是她揮金一擲包下為博藍顏一笑的房號嗎? “什么事?”虞子嬰止步,回頭一看。 店小二氣吁喘喘地跑到她身前,這么久距離看到那張如白瓷娃娃般漂亮的少女,懷春期的店小二,一張黝黑的臉驟然暴紅,下意識便低下頭,囁嚅道:“那,那個,跟您一起的那位公子說,說讓您給他順便捎一些九渡特制的桂釀酒、花酥藕糕,還有……還有那東邊食街鋪子的酥鴨七寶……對了,他說他還需要一個奴才?!?/br> 等全部復述完畢后,店小二略有些不忍地抬起眉眼,這桂釀酒是蒲西街頭的特產,只有那里才買得到,而這花酥糕則是在蒲西街尾才有,而這酥鴨七寶則完全是在另一條街巷,若將食物全部買完回來,可少不了一番勞碌折騰。 更何況……讓這么一個人水靈嫩白的小姑娘去買奴才,這,這他都擔心那人牙販子會不會對她起賊心呢。 “……替我轉告他,如果他愿意賣身給我,我就替他將他想要的統統買回來?!庇葑計肫ばou不笑地扯動了一下嘴角。 店小二聞言懵了一下,別看這小姑娘年紀輕輕,但此刻她眉眼覆寒,烏黑眼瞳幽深陰沉,面帶一股陰森煞氣,看起來確也不像是好惹的,也難怪敢說那樣霸氣的話,于是又結結巴巴了一句:“那,那個,他還說,讓您給替他給,那個,那個跑路費……” “……” 因為小二那副叫堂慣了的高亢嗓子,引宇文曄跟宇文煊,還有一些路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順聲望過去,當他們看到穿著一身青白玄服如仙臨般虞子嬰時,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只覺眼前這名身姿玲瓏如玉的少女仿佛匯天地之精粹而成,整體干凈而通透,無一絲瑕疵感。 她很漂亮,卻不是那一種加以修飾的銳利逼人的美,而是一種惹人心喜柔軟的漂亮,像是掌中愛不惜手般袖珍模樣的稀世寶玉,而不是那擺在金碧輝煌殿中的璀璨皇冠。 宇文煊跟宇文曄兩兄弟不知道為何,當目光一落在那名少女身上后,都感覺難以移開眼睛,就像是冥冥中有一種吸力,讓他們停駐靜望。 虞子嬰打發走了店小二,即便感受到宇文煊與宇文曄兩人的目光,卻不曾為他們有任何停留,徑直轉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