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半晌,謝南枝的聲音傳來:“認賊作父,寧可去死?!?/br> 他說最后四個字,一字一頓,字字泣血,我心一抽。 女聲:“我當時又完全失去你的消息,他陪我去歐洲找不到你,后來你把也出事了,我都是在峻昇那里知道你的事情,知道你自己去了美國,這么多年我一直很擔心你?!?/br> 我仔細聽,謝南枝沒有說話。 女聲的聲音大起來:“你過的好,媽就安心了?!?/br> 一下子門被打開,是謝南枝的mama,依然是衣著端莊的太太,但保養得宜的臉上卻全是眼淚。 她約是看到我雙手捧著鍋站在外面愣了愣。 我:“呵呵,阿姨好?!?/br> 她匆忙點點頭,就要出門。 卻又欲言又止的回頭,輕聲說:“是我對不起你,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管了,我也老了,就你一個兒子,但求你過的開心。楚韻她一直在等你,我部知道你們間發生了什么,但你不在的時候她陪著我,就像我的半個女兒,你和她說清楚,不要耽誤人家?!?/br> “如果有女朋友帶來給我這個老太婆看看?!?/br> 說完還若有所指的瞄了我一眼。 我真是冤枉啊,阿姨你誤會了,我是很想去蹂躪你兒子但能不能成是另一回事。還有那什么暈?怎么回事? 謝南枝mama頓了頓又開口,聲音輕卻悲涼:“還有,小年,我經常和她說起你,她很崇拜你。她也是你的meimei,如果有什么事,希望你能顧及到她一點?!?/br> 她就走了。 我捧著粥,明明室內開了暖氣,卻陰風陣陣比外面還冷,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謝南枝背對著我靠窗戶站,手插在口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咳嗽了下。 他轉身,似是才發現我,開口:“進來吧?!?/br> 我把粥放在大理石的料理他上,他走近,深灰色棉質休閑褲加半高領黑毛衣,露出優雅的頸線,圓潤的喉結。 這么個尤物,卻一臉冷峻,一副閑人莫近的冰山樣。 他轉身從臺子上遞給我手機盒,我要給他錢,卻發現好沒有誠意,忘了取現金。 我問:“你有支付寶嗎?” 托蘇尋這個老師的福,我覺得我最近還挺潮。 他坐在高腳椅上,長腿交疊,說:“沒有?!?/br> 我又問他:“那微信支付?銀行轉賬?” 他抬眉冷冷瞪我一眼,明顯心情不好,讓我不要撩他的眼神。 我冤枉的咕嚕:“這年頭給錢還不好?!?/br> 他聲音像冰錐:“你給了我也扔掉,信不信?就當上次鞋子弄壞的賠禮?!?/br> 我既欣喜他記得我當兇器砸他繼兄的鞋,又覺得這人真是一碼歸一碼的不相欠。 算了!土豪,五千一只鞋,何樂不為? 他拿了勺掀開砂鍋蓋,香味撲鼻。 他攪了攪粥,問我:“這是什么?” 我求表揚:“海鮮粥啊,里面我放了可多東西了,海參,烏雞,蟲草……” 他盛了一勺起來,晶瑩的米里帶著干貝,謝南枝挑眉:“你確定,不是七竅流血粥?” 我:“……”暴力傾向都是這么被逼出來的! “以后不用麻煩,白粥就好?!?/br> 毒舌之王這么說著卻輕啟薄唇送入嘴中,我聚精會神盯著他,只見他圓潤的喉結滑動,我也咽了咽口水。 謝南枝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嘴里吐出的話想讓我想把他滅了,就這身材這臉,這喝粥的一顰眉一舉動,我又舍不得啊,真想把他捆綁起來,蹂躪千百遍啊,千百遍! 邪念啊邪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只有反復催眠自己,拋棄所有不堪的念頭,我就不懂,我這快二十八了怎么就像和尚開了葷,突然開了竅,對這么個貨產生了欲望及遐想,他到底是什么個妖精變的? 謝南枝粥吃得見底,放下勺子,對我說:“有空嗎?去跑步?!?/br> 我知道心情不好都要找事情發泄,可是發泄有很多種方式啊,可憐我早上才跑完2公里,現在又要去跑了,我容易嗎?真是喪心病狂的邪念??! 跑完步回來,所有器官都感覺移位了,我幾乎是匍匐進門的,窩在沙發玩新手機,卻發現手機全都破解好了,手機背后還有個指甲蓋大小兔子頭像的貼紙。 我想起我的兔子睡衣,看看陽臺上打滾的湯姆,覺得謝南枝這牲口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 我一口氣撕了兔子頭,正好小明送了蘇眉回來,我問他:“你的手機拿到了嗎?” 彥小明晃了晃他的新手機朝我顯擺:“拿到了,看,不錯吧!容量大,速度快……” 我打斷他:“謝南枝幫你破解了?” 他說:“沒有啊?!?/br> 我:“呵呵?!?/br> 彥小明在我后面喊:“喂,什么意思,我手機不好???你說清楚??!嗚,老紙最討厭別人呵呵了!” ☆、第42章 寄居蟹(中) 燕妮周末找我逛街,不知道是不是被蘇尋洗腦了,我總覺得商場里的東西都性價比奇低,營業員都被我看出一股強盜勁兒。 燕妮開始上班,要買職業裝,邊挑邊問我:“你和你老鄉進展順利嗎?” 我想想年底會議多,也開始挑些參加派對的裙子,答他:“什么進展?就是朋友一起出去玩玩?!?/br> 大文豪林燕妮最近情場失意商場得意,甫一上市的書大賣,一邊試衣服一邊教育我:“這談戀愛和打工一樣,一定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要騎著驢找馬,不對,不對,要騎馬找馬!” 我被她一本正經用手指點我的樣子逗笑:“什么騎馬找馬?要對方也是這么想的,我不得哭死?人和人之間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還怎么愉快玩耍!” 她終于選定一件套裝:“哎,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這么想的,人人都是好人啊?!?/br> 我以前覺得她和彥小明是一掛,現在覺得林燕妮應該是謝南枝失散多年的meimei,都要家族遺傳性的被害妄想癥。 不想理她的歪理邪說,我閉嘴挑衣服卻被樣式繁多的裙裝搞得眼花繚亂:“我覺得吧,這相親就像挑衣服一樣,來者不拒,越挑越花眼,越相越絕望!” “對,所以中意的一定要一把拿下?!毖嗄菟⒖ㄙI單,聲音轉沉,“而且買定離手,要不就狠到底,不要像姐一樣,中途離場,雞飛蛋打?!?/br> 林燕妮沒有再見過離婚的,也許他只是想離婚并不想娶她,她也沒有去找前男友或者要回湯姆,她好像和我說過他前男友快結婚了,只說過一次,所以我不大清楚。 她穿著大學時代穿的羽絨服沒有背她的名牌包,帶著一個小錢包,像一只道行盡失的妖精。 我為她自豪又為她難過。 她沒有化濃妝,臉色不算精神,但眼神很亮。 我少時覺得一個人要改變是最困難,現在卻覺得要固守才是最困難。 祝那些我認為不平凡的人,不要就這樣消失在平庸中,缺點多多也好,脾氣惡劣也好,請務必誓死守住你們的閃耀光源。 我既想象林燕妮一樣為愛癡狂瘋一把,可理智上又決定那著實是瘋子的行為,于我,堅決不可能。 直到我幾個月后真正瘋狂了把,才覺得有群像林燕妮和彥小明瘋一般的隊友成天洗腦真是可怕,但,這是后話。 選衣服果然如相親,我千挑萬選,完全不知道要選什么了,最后選了五條裙子,問燕妮意見。 燕妮選擇了淡紫色和胭脂色的兩條,正價,價格都不菲。 其中有一條帶亮片的打折,紅色的標牌吸引了我直撲過去,用林燕妮的話說叫像餓狼看到了兔子一般。 打折這個東西和男人這玩意對女人的殺傷力都是一樣的。 試了還可以,沒有淡紫色的出彩,但價格便宜了一千,年會這場合,就這么幾次,而且大家都化的和妖精一樣,誰會管你這條裙到底是不是打折? 刷卡,買單。 臨走的時候,又看到一雙d牌的鞋子,怎么形容呢,就是一雙黑色的尖頭高跟鞋,但舒服,一穿進去就知道是我的鞋子,一見鐘情。 可惜,一場悲情連續劇,價格是無法承受。 燕妮說:“真好看,買吧,就是你的鞋?!?/br> 我再看了眼,要我一個月工資一雙鞋:“我覺得還好,很快就要年底打折了,到時候再來看看吧?!?/br> 燕妮勸我:“它家不可能打折的?!?/br> 我出門,又看了看櫥窗里的鞋:“但等打折季開始,說不定就有適合我的鞋子,再等等吧?!?/br> 又不是買了就不吃不喝了,“有錢不如投資買房”,我覺得蘇尋著實是洗腦界的大師。 sugardady糖爹,又名干爹,你知道的那個干爹的意思。 每每這個時候我也希望有個這樣的爹??! 我低估了一雙鞋的魔力,回家幾夜輾轉反側,這雙鞋竟然和謝南枝出現的頻率一樣的出現在我夢中。 算一算今年奇怪,年會那么早,明天就是了,我決定去把這雙鞋買下。 和蘇尋例行一周看電影吃飯,他也要去買領帶,堅持要陪我一起去買鞋。 去了店里,晴空霹靂,鞋一個碼只有一雙被買走了。 心碎的感覺就和失戀一樣。 我郁郁寡歡,得了相思病,除了謝南枝以外又多了個讓我這么的朝思暮想的玩意,我嚴重懷疑是他們是合伙起來虐我來了。 蘇尋買了打對折的領帶,心情大好,拉著我往打折區走:“沒有就算了,當省錢了,現在打折才開始,看那邊那么多呢?!?/br> 我看到女鞋區黑壓壓的人頭,“onsale”的血腥大橫幅,來了精神,排上倒海的沖進去。 一殺進去就一片血雨腥風,感覺全南京的姑娘都在這了,每人手上抓了3只鞋,胳膊里還夾2只,如果膝蓋也能用,估計人人都可以跪行了,真是殘忍。 血拼這等喪失理智的行為就像禽流感一樣,人多了也能感染。 我呼吸加快,心跳加速,頭腦放空,一下子反應過來,已經捧了5雙鞋,還得討好ba去幫我找這群鞋子的另一半。 蘇尋精明能夠干,幫我占住鏡子前面的有利試鞋地形。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男生試鞋尷尬,我試了個遍都沒有一雙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