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瞪他：“煩，睡覺！不睡我走了！”

    天天不高興地撅了撅嘴，閉上眼睛睡覺了。

    等天天睡著了出來，凌旭發現凌易已經洗完澡回房間了。猶豫一下，凌旭先去洗了澡，然后穿著內褲，赤裸著上身走到凌易房門前悄悄擰開房門，他發現里面燈光還亮著，笑了笑說道：“我就知道你還沒睡?！?/br>
    凌易把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問他：“又有什么事？”

    凌旭走了進來，坐在床邊問道：“你胃還疼不疼？”

    聽到他關心自己，凌易倒是不好意思說什么重話趕他走了，只是回答道：“不疼了，已經沒事了?！逼鋵嵾€是有些胃口不好，不過不嚴重了，凌易覺得也沒必要再管它。

    房間里面開著空調，凌旭雖然剛洗完澡覺得熱，可是凌易卻擔心他會著涼，將被子稍微拉開一些，說道：“上來吧?！?/br>
    凌旭很高興地上床鉆進了他的被子里。

    凌易問他：“你媽回來到底有什么事？”

    凌旭嘆了口氣，問道：“哥，你恨她嗎？”

    凌易想了想，回答道：“可能以前恨過吧，爸爸病得很嚴重的那些日子?！?/br>
    凌旭聽他這么說，頓時有些不好受。

    凌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也恨她把你帶走?！?/br>
    凌旭朝他臉上看去，可是凌易的表情很平靜，那句話也沒有什么明顯的情緒。

    “現在已經沒什么了，”凌易說道。

    凌旭輕聲說：“對不起?！?/br>
    “你說什么對不起，”凌易道，“又不是你的錯?！?/br>
    凌旭沒有說話。

    凌易接著問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br>
    凌旭說道：“沒什么，我自己會處理的，我都那么大的人了，你還不放心我??？”

    凌易冷笑，“是誰說自己永遠十七歲的？”

    凌旭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那是對你永遠十七歲，對別人當然不一樣了?！?/br>
    凌易似乎有些無語。

    凌旭卻突然轉了話題，感興趣地問道：“哥，你交過女朋友嗎？”

    凌易回答道：“關你什么事？”

    凌旭說：“我在想你還是不是處男啊?！?/br>
    凌易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看著他，“你覺得我是不是處男？”

    凌旭笑嘻嘻說道：“我猜不是，你都三十多了，怎么可能還是?！?/br>
    凌易有些不想搭理他，伸手去拿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凌旭卻伸手按住了，“你跟我聊聊嘛，現在都沒人跟我聊了，湯二傻都有女朋友了，就我還一個人什么都不懂?！?/br>
    凌易對他說：“你兒子都有了，你什么都不懂？”

    “那又不算，”凌旭有些哀怨，“我又不記得了?！?/br>
    凌易說道：“抱歉，我三十多歲的人了沒有心情跟你交流你的少年心事?！?/br>
    凌旭連忙道：“我也二十七了啊，你和我交流不是剛剛好，我們可以交流中年男人的心事啊。哥，你第一次是什么時候？不要告訴我是大學的時候，那時候你沒有偷偷交女朋友不告訴我吧？”

    凌易抓起旁邊床頭柜上一本書敲在凌旭的腦袋上，說道：“給我滾出去?！?/br>
    凌旭抱著頭，委屈道：“好兇，你惱羞成怒了嗎？”

    凌易說：“再不走我踢你下去了?！?/br>
    凌旭掀開被子翻身滾下床，說：“我走了?！彼砩舷戮痛┲鴥妊澓屯闲?，噠噠噠跑到門口，已經拉開門出去了，又探個頭進來，小聲說：“據我觀察，你很可能還是個處男?！?/br>
    然后在凌易把書丟過來打他之前，迅速地縮回頭把門關上了。

    那天晚上，凌旭好像做了個春夢。

    早上醒來他坐在床上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覺得都是昨晚跟凌易聊那些話題的緣故，害得他東想西想的，晚上睡覺也沒安穩。

    可是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會有需要也是正常的吧。

    今天凌旭休假，他本來可以不必那么早起來，可是他還得去處置mama的事情。

    在衛生間刷牙的時候，凌易也起床了。今天是周末，不過凌易上午約了人談生意，司機九點左右就會來接他。

    凌易本來是想要去衛生間上廁所的，看到凌旭在里面刷牙又退了出去。

    凌旭咬著牙刷含糊地說道：“你尿你的，我不看你?！?/br>
    凌易沒有理他。

    刷完牙，凌旭用毛巾擦干凈嘴，出去客廳看到凌易正在用手機上網看新聞，他說道：“哥，你能不能幫我帶一下天天？”

    “嗯？”凌易抬起頭看他。

    凌旭說：“我想把我媽送走，可是有些話當著天天的面不好說?！?/br>
    凌易點了點頭，“可以?！?/br>
    凌旭問道：“你早上要出去是嗎？那我去叫他起床?！?/br>
    “沒關系，”凌易說道，“我去吧?！?/br>
    凌旭點點頭，他說：“你尿尿嗎？先去吧，不然等會兒我看著你又尿不出來?！?/br>
    “……”凌易沉默地朝衛生間走去。

    等到凌旭收拾好了打算出門的時候，凌易對他說道：“如果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br>
    凌旭往頭上戴了一個棒球帽，應道：“我知道了?！?/br>
    第29章

    凌旭把mama安頓在了蛋糕店附近的一家小賓館。

    mama本來提出想看看他住的地方，被他拒絕了，他才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現在和哥哥住在一起。

    今天騎著電動車去接mama，凌旭開門見山說道：“我送你回去?！?/br>
    mama愣了一下，“我不能就這么回去?！?/br>
    凌旭開始翻找衣服口袋，摸出來三百塊錢，抓著mama的手拍在她手心，“拿去，不用還了?！?/br>
    “我不是這個意思，”mama抓著錢要退還給他，“我真是只是來借錢的，等你爸生意好了會還的?！?/br>
    “他什么時候生意能好？等到他死了生意能好嗎？”

    mama說道：“小旭，別這么說，他畢竟是你爸爸?！?/br>
    凌旭突然冷笑了一聲，他很少表露出這種情緒，這讓他mama有些緊張，他抬起手轉了轉帽檐，將帽子戴著正一些，抬起頭朝旁邊看去。

    “小旭？”mama看他像是在找什么，有些疑惑。

    凌旭跑開一步，抓住一個正要從賓館出門的矮胖中年大叔，喊道：“爸爸?！?/br>
    大叔的大肚子晃了晃，說：“誰是你爸爸？”

    凌旭拉著他面對著mama，說：“這是你老公?！?/br>
    mama蹙眉，說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凌旭放開了手，跟大叔說了一聲抱歉，推著他肩膀轉個圈，讓他走他的，隨后對mama說道：“你知道是什么感覺了嗎？那個人不是我爸爸，就是個陌生人而已?！?/br>
    mama一時語塞，半晌后才說道：“可是血脈……”

    “啊——”凌旭捂住耳朵，“你好煩你好煩，別說了行不行，我都快吐了，什么血脈，惡不惡心。是不是要我削骨還父，削rou還母你們才肯放過我？”

    mama的眼睛開始泛紅。

    凌旭說：“我沒有錢，我帶著天天住蛋糕店后面的小房間，每天吃剩下的蛋糕，天天明年上小學了我都沒錢給他交學費，哪里來的錢借給你？”

    mama說：“可是——”

    “沒有可是，”凌旭打斷她，“凌易不會借你的，他又不是傻子，你害死了人家爸爸，騙了人一家那么久，他瘋了才借錢給你，別做夢了?！?/br>
    “你爸爸——”

    “我爸爸已經死了，你老公會不會死跟我沒關系。不是還沒走投無路嗎？等他死到臨頭再說吧，我可能能夠把天天的學費借給你，讓天天以后去要飯好了?！?/br>
    這回mama終于徹底沉默了。

    凌旭朝著賓館外面走去，將電動車鎖解開，推到大門前，等到mama出來，對她說道：“上車，我送你去車站?！?/br>
    天天坐在凌易的車里，一直在看窗外。

    凌易伸出手來摸了一下他的頭。

    他轉回頭來，有些奇怪地問道：“不是去找爸爸嗎？”

    凌易溫和地問道：“你認得路？”

    天天說：“出門應該往左邊拐不是嗎？”

    凌易微笑了一下，說道：“不去找爸爸，今天跟著伯伯好不好？”

    天天抿了下嘴唇，并沒有輕易說好。

    看他好像表情有些發愁，凌易說道：“不好嗎？”

    天天轉過頭去看窗外，沒有說話。

    凌易又對他說：“不好也沒辦法了，你今天只能跟著伯伯，爸爸有事情要去處理?！?/br>
    過了一會兒，天天點了點頭。

    凌易與人約見的地方是在一家會所的茶室，對方是個暴發戶，可是偏偏喜歡附庸風雅。

    到達茶室之后，凌易讓人給天天放了一張椅子在自己身邊，然后把平板電腦給他，對他說：“就在這里玩好不好？”

    天天一邊接了過去一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