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買家
“言靈符這種東西嘛就是……”薛松一時竟然難以概括:“算了還是讓英藍自己說吧,她最會說話了?!?/br> 張越下意識看了一眼英藍。 英藍的本體是鸚鵡,確實在說話方面有先天優勢。 “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類似于心想事成啦!”英藍眨眨眼,眼影的顏色藏在薄薄的雙眼皮褶子里一閃而逝。 鸚鵡果然是色彩豐富,倒不知道英藍到底是什么顏色的…… “但還是有一點點區別,言靈是需要說出來的,而且需要一些特定的詞匯?!?/br> 原來,言靈并不像張越之前理解的那樣。 說什么就來什么。 更不像是電影中看到的fg——“干完這票就退休”。 某種程度上,倒是類似于西游記里金角大王的葫蘆。 對于人類使用的時候,需要叫破名字——直接說“你要摔跤”必然是不能產生什么效果的。 必須要指明了“xxx要摔跤”才算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言靈指示。 但是當然,一般的言靈只能促成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諸如“xx去死”這種級別的話,就不再是言靈,而是詛咒了。 詛咒就需要更大的念力或者交換。 紅旗幼兒園轉運用品專營店——這是張越為網店新改的名字——當然不會販賣這樣有違天道的東西。 …… 回絕了第n個前來詢問聚財符的買家之后,張越的戶端“?!钡囊宦曧?。 竟然有人不聲不響地買了一張言靈符。 “這、這東西怎么發貨???”張越看著系統提示一臉茫然。 “發貨?”侯大發眼睛盯著電視機,頭都沒抬:“那邊的抽屜里,英藍都放里面了,紅色是效果最差的,白色是效果最強的,其他顏色居中!” 什么白色紅色的……張越拉開了左手邊的抽屜。 “薛園長不是把英藍薅禿了吧!”張越驚叫。 手邊的抽屜里,是滿滿一大盒各色鸚鵡毛。 “傻了吧,我們都會換毛的!”推門進來的藏狐伸手撥了撥那一堆色彩瑩亮的鳥羽,隨口答道。 “這些毛的年份都不一樣,當然不是現薅的啦?!?/br> “對了我要出門一趟,你是要發快遞嗎?我幫你發好了!”藏狐堅守自盜地抓了幾根羽毛揣在兜里。 “地址發我微信上!” 人都走出去十米遠,聲音才傳回來。 …… “他是為了在吃雞游戲的時候給對手下絆子?!焙畲蟀l十分確定地說。 “可是吃雞游戲又不能真的吃到雞,他……” “狐貍嘛,總是難以克制本能,就算是意念吃雞也不行?!?/br> 張越拿出手機,點開了狐貍頭的聯系人,把買家地址轉發了出去。 …… “這怎么發?算了,隨便挑一根吧?!?/br> 在快遞員有些疑惑的目光中,面目有些猥瑣的方臉大爺將一根白色的羽毛放進了快遞袋子里。 “大爺,我可先說好了啊,這雖然只有一根毛,但還是得按首重收您八塊錢的?!笨爝f員一邊往袋子上填地址一邊說。 “知道知道,同城的應該是六塊吧?” 想忽悠我?這天下能有我狐大爺不清楚的事兒嗎? “大爺您知道的還真清楚,那行吧,就給您個優惠價?!?/br> 想不到這大爺還不好騙,也是,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玩什么千里送毛禮輕情意重把戲的老家伙,不可能不摳門的。 快遞員收好了藏狐遞給他的六個一塊錢硬幣,跳上了電動三輪出揚長而去。 裝著白色鸚鵡毛的快遞塑料袋被壓在一個紙箱子下,隨著三輪車啟動帶來的風嘩啦嘩啦地舞動著,漸行漸遠了。 藏狐在快餐店買了一盒雞米花,便回頭往幼兒園的方向走去。 這東西得叫名字,不過既然是用在游戲里,叫網絡id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藏狐想。 今天吃雞一定能叫對手落地成盒。 …… “鳥毛?” 自媒體從業者小王一覺醒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1八:5八。 冬日天黑的早,窗外霓虹遙遠,天幕是極深的墨藍色。 他打開訂餐軟件,按下了“再來一單”之后,枯坐在床上一邊刷微博一邊等外賣。 對了,中午來了個快遞還沒拆。 看著從快遞袋子里悠悠飄下來了的白羽,懷疑自己遇到了騙子。 為什么是懷疑遇到騙子,而不是確定遇到騙子——騙子至少會給個打印版的鬼畫符。 這個賣家,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他打開了網站頁面,翻到了之前的購買記錄,點擊去拖到最后。 使用方法: 中指刺破取血滴在羽毛上即可使用。對人使用需要綁定姓名,對其他物種使用需要綁定屬性…… “這什么玩意兒,還要滴血認親?”怕不是蛇精病吧? 小王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買這個玩意兒,大概是前天喝醉了酒,又在網上跟人掐架的時候,被對面的杠精氣的神志不清了吧。 三千塊! 雖然自己掙的多,可三千塊也不是個小數目呀! 這可都是每天在網上跟各路杠精掐架,還要違心做水軍黑人的精神損失補償金呀! 要不,還是退貨吧? 羽毛在顯示器的映照下瑩然生輝,恍惚中竟然像一盞微弱的夜燈——好像自己會發光一般。 小王用手拈起了那片薄薄的白羽,湊近了觀察。 手指上突然傳來一絲銳痛,他下意識地想要甩開那片羽毛,發現它竟然像牢牢粘在手指上一樣甩不開。 他又驚又怕地發現,手指上一顆鮮紅瑩亮的血珠,緩緩滲進了羽毛的縫隙里。 但那羽毛竟然沒有被鮮血染紅半分,依舊潔白如玉。 光滑的羽絲上,也沒有什么凸起的銳刺,仿佛剛才手指上的刺痛,只是個幻覺。 下一秒,羽毛晃晃悠悠飄落在了桌上。 小王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指,還有一點疼痛殘留的感覺,但也看不到什么傷口。 再看向那桌上的羽毛,卻已經沒有了剛才瑩潤的白光——雖然也是雪白的漂亮羽毛,卻已經是一根普通鳥毛的模樣。 仿佛褪去了一身光環,走下了神壇,不再有那種誘惑著人想拿起來看的神奇魔力了。 “妖、妖怪?”小王試著屈張了幾次手指,并沒有感覺到失去身體的控制權。 他又隨手拿起了桌邊的握力計,十分失望地發現力量也并沒有增加。 看來不是天選之人了。 門鈴響了,送餐員將外賣放在了門口。 “外賣變好吃!”小王想起了網頁上的說明,嘗試著對面前的外賣說了一句,等了一小會兒才懷著不可思議的期待嘗了一口。 還是一個味兒。 上當了? 可是羽毛會發光還會吸血,這又是什么黑科技? 尤其是這后一項,不聲不響地就吸血了,小王突然有些不敢找賣家退貨。 還是問問賣家吧,怎么看都像是暗藏玄機的樣子。 小王一邊往嘴里塞著炒飯,一邊打開了對話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