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有何事？”程氏皺起了眉頭，抬眼看向托盤里面的衣飾：“有何不妥？”

    “哈哈，大嫂，你這話說的可笑”于氏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笑了起來：“你不知道我們程秀是要入宮選秀么？拿這個打發我們？”

    “娘，現下人家大娘掌著家，我就將就穿這個就成了”程秀上前一步，對著于氏說道：“只要大娘您覺得不虧心就成了！”

    “我虧心？我虧什么心？”繞是程氏一向溫順，也是惱了，這衣飾是她跟錢嬤嬤一起置辦的，也是得了程老太太的意，這事只要細一想，都也能明白的理兒，反倒是鬧到她跟前了。

    “你不虧心？不說選秀，就是但凡喜氣一點的日子，給姑娘們置辦的衣物不比這個強？”于氏聽到程氏這么一說，心下更怒，聲音也大了起來：“遠了不說，近了就說你一個君前失儀，你八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你...你...你別越說越離譜了！”程氏并不善于跟人吵架，加上從嫁入程府，大房從來沒有擺過嫡庶的架子，幾房都是和平共處，現下竟是被二房這般質問，程氏不由的氣的發起了抖。

    見著程氏如此氣憤，程管彤小聲的吩咐青柳跑一趟，去賢德院請了錢嬤嬤來。

    “我怎么離譜了？大嫂，這做人做事，都得講講良心，這只是讓你學著當家，你就敢這般行事？那要是你以后當了家，那不定還要做出啥事情呢？”于氏看著程氏氣得發抖的樣子，心里覺得終是舒了一口氣，這程氏在程老太太的扶持下，竟是把府里的事物打理的不錯，這事著實讓人不服氣，就算程二爺是庶子，是林姨婆的大兒，那又如何？程二爺又不是沒有功名加身，翰林院著士，雖說官位不算大，但是勝在這官容易有賢名，這府里誰敢小瞧了去？偏偏這程氏還敢撞到槍口上來，把程秀入宮選秀的衣飾搞成這般模樣，這程氏也真心是個沒腦子的。

    “二弟妹，我對得天，對得起地，我哪里就對不起你了？你說這衣物飾品，我也是按著吩咐來行事的”程氏看著于氏越發的沒皮沒臉的叫鬧著，把臉也不由的一沉，正色的說道。

    “喲喲喲，還按吩咐來行事的？誰不知道你現下管著府里的衣物？”于氏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說道：“要是我們程秀因為這身衣服沒有入選，后果你擔得起嗎？”

    “我不想再跟你混扯了，別讓大家都失了臉面”程氏心下真是怒了，按說這于氏也算是個官小姐，怎么會如此行事？當著丫頭婆婆這般鬧，傳出去，不也是雙方傷了臉面。

    “臉面？大嫂，你就話就是不對了”于氏看著程氏不屑道：“要是真顧了臉面，大嫂今日就不會給程秀準備這些個東西了，這不是傷了程府的臉面？”

    “二弟妹，今兒當著你的面，我再說一句，大姑娘的衣物飾品，我是按著吩咐來準備的，說到哪里，我都失不了禮，你還是帶著你的人快快回去吧”程氏雖是憤怒著，但是仍舊勸了一句，素日里各房明面上都是過得去，她不想她才開始學習事務就結了心結。

    “你別拿根雞毛當令箭！”于氏看著程氏想退了，越發的不饒人起來：“今兒就是鬧到老太太跟前，我都不會怕了你！”

    “誰要鬧到的跟前來？”程老太太由錢嬤嬤青柳扶著，早就站到了苑門口，聽了半響了，這于氏越發說的不像話了，也不由的冷冰冰的開口說道。

    “這，這...”于氏見了程老太太竟是來了清風苑，心下一驚，快速的琢磨起了這些話程老太太聽了多少去了？再一想，這程秀選秀，程氏給準備如此的衣物，沒有臉的該是她，所以心下竟是一松，便快速的堆上笑意，上前給程老太太見了禮。

    程氏見程老太太過來了，也是一驚，趕緊上前見上禮，扶住老太太后，便不由的拿眼掃了一眼青梅，輕輕喝道：“怎么驚動了老太太了？”

    不待青柳開口，程管彤也上前見了禮后，方才回道：“是我的意思，本來是讓青梅去請錢嬤嬤過來，哪知道還是驚動了老太太，我是的錯?！?/br>
    “不是你的錯，青梅過來找錢嬤嬤時，剛好我也聽到了，便過來瞧瞧”程老太太拿眼掃了掃躲在于氏身后的程秀，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感受到了程老太太的目光，程秀趕緊上前給程老太太施了禮，等了半響，也沒有聽到程老太太說起身的聲音，不由的抬眼去看，竟是看到程老太太如刀般的目光，嚇得趕緊又低下了頭，心里越發的恨起了程管彤跟程氏了。

    看著程老太太不語的樣子，于氏趕緊開口說道：“今兒是我拉程秀過來問問的，許是剛才嚇到了，所以沒有及時給您行禮！”說完拉了拉程秀，示意她開口解釋。

    “原來是這么回事？”程老太太點了點頭，看了看于氏，又看了看仍舊半蹲著的程秀說道：“起來吧！”

    程秀聞言趕緊起身，又躲在了于氏的身后。

    “老太太，您屋里坐”程氏看著一院子的人，都是站著，趕緊邀請程老太太進屋去坐。

    “不用了”程老太太擺擺手：“今兒坐了一個響午了，現下站站也沒事，免得這個老胳膊老腿沒有出息了！”

    “老太太，這哪能啊”程氏笑了起來：“那給您就在院里擺個座，您累了也就坐坐”說著就吩咐青柳去搬凳子了。

    “說吧，怎么回事？”程老太太說著話，但是目光是看向于氏的。

    “老太太，我不服”于氏看著這樣子，心也是一橫，于是上前一步，指著托盤里的衣物說道：“這是程秀要進宮選秀的衣服，您看看...”

    “有何不妥？”程老太太拿眼尾掃了掃托盤，沉聲問道。

    “老太太，您看看”看著程老太太無動于衷的樣子，于氏有些沉不住氣了，只得上前把托盤里的衣物拿下來。

    “就這是大嫂給程秀準備的衣服...”于氏邊說道，邊把一件淺杏色的金絲織錦禮服拿手抖了開來。

    “這有何不妥？”程老太太眼皮都不抬，朝著于氏問道。

    “老太太，程秀可是入宮選秀，代表著程府的顏面，這件也太...”于氏像是感受到了程老太太不善的目光，說到最后聲音越發的小了起來。

    “呵，一個小小的庶女，怕是代表不了程府的顏面！”程老太太看了看于氏，又看了看程秀，終是笑了起來。

    “老太太...”許是沒有想到程老太太如此說，于氏一下子就呆了，而躲在于氏身后的程秀更是一樣子面色蒼白了起來。

    “難道我說錯了？”程老太太如同沒有看到于氏的表情一般，直接說道：“這程秀在府里被叫一聲大姑娘，就當真以為自己是大姑娘了？再怎么出身也是一個庶女，難道你想別人傳我們程府嫡庶都拎不清？”

    這話就有些嚴重了，畢竟二房一直在程府都有些地位的，于氏這二太太一直當的順風順水，程秀更是一直沒有想過自己竟是庶女，沒有想到這話竟是由程老太太說出口，于氏跟程秀頓時一下子都呆住了，滿眼的不可置信。

    “老太太...”于氏到底是年長，反應了過來，眼淚也流了下來，嘴唇顫抖著吐出了幾個字。

    “這府里一直沒規沒距的，倒是讓人翻了天了”程老太太不為所動，剛剛兒才看到于氏是如何對待程氏的，不說別的，就光是程氏才是她正兒八經的兒媳婦，她也不應該讓于氏欺負了去。

    “老太太，今兒這事，也是意外，怪媳婦沒有說清楚”看著場面冷了下來，程氏趕緊上前打著圓場，扶著老太太坐到了凳子上，又示意青柳倒杯熱茶來。

    “你別啥事都攬到自個身上來”程老太太沉聲說道，拿眼瞪了程氏一眼，方才看著于氏說道：“這是我吩咐的，我琢磨著你能明白，也沒有命人特意給你交待！”

    第32章 嫡庶有別（下）

    于氏滿臉黑線！心里暗自想道，我明白個啥？我要是能明白，就不會白白來這里受氣了，今日這些個丫頭婆子將話一傳出去，日后如何見人??？遠的不說，就說這近的，程二老爺知曉了怕也是會收拾自己，于氏越是這般想著，腦袋就越發的疼了起來。

    “程秀，今兒是你不滿意？”見著于氏不說話，程老太太直接點名讓程秀回話。

    “.......”程秀聞言不由的抬眼看向于氏，于氏仍是神游太空中，這事她還真不好回答，說她不滿意吧，那程老太太不是更有話說？那說于氏不滿意，這怕是母親心里也不舒服吧？心里沉吟了半天，竟是也沒有敢回話，只得慢慢的低下頭去。

    “我明白了！”程老太太看著程秀的表情，忽的一下子笑了起來：“這果然是個機靈的，也是個不想得罪人的?！?/br>
    程老太太的笑聲響起來，倒是讓于氏回了神，見著程秀一副膽小的模樣，不由的護了上去：“這不是程秀的意思，媳婦也只是過來問問，沒有旁的意思?！?/br>
    “這也是你的意思？”程老太太仍舊沒有理會于氏，拿眼看向程秀。

    “是，就是這樣的，我也是陪娘走了一趟，其實吧，我倒是覺得這身衣服挺好的！”程秀很不自在的捏住了自兒的衣角，不敢看向于氏，也不敢再抬眼看向程老太太，于是低著頭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