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討回公道
事情進展朝著馬勃想像著的方向前進,白醫生被抓了起來,父親被傳喚多次,可是他一口咬定是自愿的,每次傳喚回家,馬勃就做父親的思想工作,問寒問暖的,是否有人威脅他,是否有人詐騙他,說出來,你的兒子為你作主,為你撐腰,為你出氣。父親總是一口咬定:自愿的。多的一個字也不說,也不爭辯。這讓馬勃氣都不打一處來,天天在家里生悶氣,罵得水英也四處躲避他,更可氣的是馬勃走到哪里人們在背后指指點點的,弄得他渾身上下一點也不自在,同事見到馬勃不冷不熱的,有的干脆主動繞道。馬勃義憤填膺,他心想,我也沒有做錯什么,我不就是想討回一個公道么,值得這樣對待我么,人心啊。 法庭法官告訴馬勃,你父親的證詞非常重要,既可扭轉乾坤,也可以一敗涂地。據我們了解,他一直在說假話,可是我們用什么辦法來讓他說出真話呢,我們不能刑訊逼供吧,那份協議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是他本人簽字的。 怎么樣才能撬開父親的嘴呢?這讓馬勃很困擾,如果說不能在規定的期限內提供證據的話,白醫生就會放出來,他一出來麻煩就大了,如果串供怎么辦呢?這可是常人都能想到的辦法,為此不得不防。 馬先蒿晚上登門拜訪,他支開水英和其它家人,鄭重其事地對馬勃說,兄弟,你我同事多年,我有重要事情給你講,你必須說實話。 你來為狄書記當說的吧。馬勃堅定地說,如果是當說就趕緊走人,如果說其它事,就好說,就這事沒得商量。 看你說到哪里去了,我是那樣出賣朋友的人么,我怎么會給她當說,我求她什么,你以為我跟她是一路的人啊,你想錯了,我是作為朋友來向你透風的,最近我到縣紀委開會,好像有人隱約提到過你,說什么告狀的事,我想你一直分管財貿工作,與錢打交道,難免會得罪一些人,那些小人無惡不作,什么時候興起一點風浪也是有的,我提醒你,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吹今R勃將信將疑的樣子,馬先蒿一臉嚴肅地申明,我可不是為了教訓你的啊,我同你既是本家,一筆難寫兩個“馬”字,我還會外你,你可別在這個骨節眼上犯錯誤啊,我還聽說狄書記四處奔波為她二妹夫的事說情,找過你沒有? 你看看,你看看,說來說去還不是為狄書記當說來了。馬勃一臉的不屑,瞧一瞧你們這些人的嘴臉,有奶便是娘,今天她當書記,你們就認她作娘,明天呢?可恨! 喂,兄弟,我再三申明,我不是為她當說的,我說的這事,狄書記可能還不知道呢,我是事先提醒你,讓你有個思想準備,怎么應對,你比我清楚。馬先蒿說完起身就走了,出門時還回頭再三叮囑,可不要讓人鉆了空子啊。 望著窗外點點繁星,馬勃突然覺得自己很孤獨,也很恐懼,是自己固執己見、剛愎自用呢,還是在堅守著什么良心底線呢?是誰在搞我?馬勃讓水英四處找熟人坐了坐,也沒有得到什么消息,只有一個感覺,水英說,人家像躲避瘟神一樣避之不及呢。我這是得罪了誰呢?馬勃說,躲避?就讓他們躲避吧,反正,我覺得我憑良心做事,我不能放棄做人的原則,我父親受到別人的欺負,我這個做兒子的總得為他出一口氣吧。 一個月后,結果朝著馬勃希望的反方向發展,白醫生放出來了,法庭也通知他申請撒訴。 我去省城學習半月,馬勃覺得機會來了,他這人就有這樣的一個特點,干事說做就做而且也很少與別人商量,他立即進行反擊,首先打電話給杏花村的阿夫蓉說請在今天晚上安排一桌飯,要求拿出最高檔次,有重要的人需要招待,這邊給白等打電話接他晚上陪,那邊就打電話給蒲精說是晚上有重要人接她參加,然后邀請幾個與他們倆非常要好的朋友也參加活動,名義上是為白等慶祝生日,這個理由再正當不過了,剛好白等再過三天就是生日了,提前幾天過生日也是很正常的,有誰會拒絕給自己慶祝生日的朋友呢,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記得你的生日呢?這個理由太誘惑人了,也太感動人了。 大家都是朋友,胡侃海喝,無拘無束,果然把白等喝醉了,然后馬勃讓阿夫蓉開了幾間房,理由是晚上有人要求打麻將,為了聲東擊西,馬勃還包下了酒店的歌舞廳,一切都按照既定的預案來進行,這邊在201房間安排好爛醉如泥的白等,背后他就私下對蒲精說你不是希望見到一個人嗎,我給你安排好了,白等在201房間等你。蒲精心領神會欣欣然赴約。 大約一個小時后,一個匿名電話舉報到蒲精的男人那里去了,白等和蒲精就這樣被赤條條地捉jian在床。 正是好事不出屋,壞事傳千里,這事在當晚就傳遍了全鄉。第二天九點鐘前,我就從省城趕回鄉了。 我沒回家,直奔欒華的家里,表面上風平浪靜,其實心里波濤洶涌,恨不得將白等這小子碎尸萬斷。還是欒華理智一些,分析說,我懷疑這里面有人設計了圈套,不然事情咋這樣巧合呢,你去學習了,然后白等喝酒醉了,蒲精的丈夫來了,環環相扣,天衣無縫,可是幕后的人是誰呢?是馬勃吧,肯定不是的,雖然與你有上次那樣的小小矛盾,已經化解了,再這樣做也不至于,這不是向眾人表白小人是他做的呢?再說他要是想害你,也不會做得這樣明顯,何苦呢,以后還要同事,有必要嗎?然后勸說我,小丈夫做出糊涂事,就原諒他不懂事吧,能忍則忍,你都什么年齡了,如果跟他鬧出點什么事,對你,對大家都不好,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如果面子都不要了活著還有什么滋味呢,我的意見一個字:忍。 可是即使是這樣的讓步,也阻擋不了事情的發展。蒲精的男人三天兩日地跑到鄉政府鬧事,也不管人多還是人少,不分場合也不分對象,逢人便說是狄書記的男人搞了他的女人,此仇不報非君子,同時還警告我,時刻準備著找人揍白等。我托了許多人去說情,自己還登門多次,就是不管用。 不久,蒲精夫妻離婚了。 按照常理這事應該至此為止??墒瞧丫p上了白等,那意思再明顯不過的了,你弄得我離婚,我就要與你結婚。還四處放話說,她雖然不是書記,沒有權力,但是她家有錢,她比書記年輕。 不久,白等與我離婚了。 就在這時,魏生素出現在我的視野里,魏生素對我說,其實,我早就盯上你了,只是沒有機會,現在你離婚了,我也離婚了,我們倆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就這樣,我與魏生素重新組合成一個新的家庭了。 不久,在換屆選舉中,魏生素順利地當選為副縣長,我也名正言順地調入縣直機關,組織上任命我為縣婦聯主任。 對權力、金錢和幸福生活的向往,是人的天性。官場就像變臉的天空,誰也無法預報陰晴雨雪,就在我朝著幸福出發的時候,一場滅頂之災突然來臨。 當結婚的第二年,也就是魏生素當了兩年副縣長的最后一天,紀委將魏生素雙規了,也將我一并帶走,最后的結果是魏生素被判處有期徒刑6年,由于魏生素運用一切手段,搞了個保外就醫,而我則被撤銷一切職務,沒收一切非法所得,被調離到礦產局成為一名普通的辦事員。好在他在行政界混了多年,大家都認識他,我感覺到自己也沒有臉面上班了就呆在家中,局長羌郎也沒有過多地為難我,工資和獎金全額打到我的卡上,這樣過了一年,上面清查吃空餉的事,看在中年半載的份上,蘇合香勸說我忘掉從前,重頭再來吧。這蘇合香當年在鄉里與我同事,后來又通過我丈夫魏生素的關系調進城里還在礦產局擔任工會主任,由我從前的部下成了我的頂頭上司,所以她對我非常同情,也格外關照。 蘇合香說,我琢磨這局里頭最好的工作還是坐辦公室,其它的崗位都要下鄉,四處奔波,這個苦你是吃不了的,在機關的一線崗位呢,你也老大不小的,還當過領導,從來是指揮別人,現在別人指揮你了,肯定心里不是滋味,更不會接受的,長此以往,倒不如不上班,所以呢?我想來想去,辦公室財務科出納這個崗位正適合你現在的處境,事情很少,就是報賬,一個月就那么幾次,其余時間你可以自由安排了,也不需要與更多的人打交道,剛好適合你現在封閉的心理。這個工作技術性也不是很強,我讓退休的那個出納重新上班帶你學一段時間,肯定會學好的。 我答應下來了,我對一切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