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漩渦下的深淵】平靜下的詭異漩渦
談話的結論又是賭博式的隨機選取——事實上我能篩選掉的也只是那些太過狹窄的巖石管道,或者是那些有坍塌風險的洞xue。在側面的峭壁上也有一些可供選擇的出路,而且它們的巖石結構看上去比較堅固穩定,或許比頂部近乎垂直的那幾個要稍微可靠一些。 在出發之前,我和塔特爾稍作休息,補充水分。我們選擇的出口是離腳下這個平臺相對較近的洞xue之一,它位于二十多米開外的陡峭巖壁上,洞口的直徑大概在三米左右。塔特爾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施展武僧技能消耗負擔太重,因此我像之前那樣抓著他御風飛行。 柔和的燈光照亮了旁邊的峭壁,但射向下方的光線卻被黑暗的深淵所吞噬,一寸一寸地,貪婪而無情地。置身于無底深淵之上,我的每一根神經都仿佛拉開的弓弦一般繃得緊緊的,那些揮之不去的夢魘好像正在不住地沖擊著我的理性之堤壩,要讓我徹底失去神智——并非摔個粉身碎骨,而是迷失在那柔軟與堅硬并存的、暗無天日的“溫柔鄉”中…… 當我們最終落腳在堅實的洞xue地面后,我終于得以長出口氣,精神和rou體放松下來,竟少見地感到腳下一軟,似乎上一次休息不是十多秒前,而是十多個小時以前。我稍稍定了定神,運轉真炁,緩解了因心理因素而導致的生理虛弱,便再度上路。 或許是對此前那些難以捉摸的噩夢的補償,接下來的旅途出乎意料地順利。這并不是說我們順著一條路就這么走出去了——沿途不乏岔路和險地,而探測距離有限的飛劍并不總是能一次就摸清路線,但我和塔特爾仍然以過人的本領克服了種種大自然對探險家們的考驗。 而且值得慶幸的是,我的精神狀況似乎明顯有所好轉,沒有再被某些景象勾起心中的夢魘。我好像拋下背負的沉重包裹一樣,一下子輕松了許多,那些崎嶇的巖石和不斷變化的影子在我眼里回歸平常,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顯得平淡無奇。這真是一件好事。 總之,到了休息的時候,盡管身體疲憊不堪,精神上卻再也沒有先前的壓抑感,因此我一口氣在筆記上邊寫了很多。 不過說實在的,相比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前半段旅程,后半段的經歷顯得有些過于乏味。巖石,洞xue,迷宮,岔道,無非就是這些,最多加上對于我和塔特爾來說不算困難的峭壁和巖縫。因此,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稍稍描寫我們此刻身處的地方,作為今天記錄的結束。 我們正處于一處巨大的巖石空xue的角落,也是高處的、類似平臺的巖石結構。但和前文特別提到的那個巖石空xue不同的是,這個洞xue的底部離我們并不是很遠,我可以俯瞰到下方那些潺潺流過的地下小溪,以及突出的巖石和拔地而起的石柱等構造??諝獬睗穸鴽鏊?,拂面的微風讓人無比愜意。 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很快就感到睡意朦朧了,就連塔特爾也表示自己需要好好地睡一覺。當然,在入睡之前,我布置了劍陣以防萬一。 …… 撲面而來的狂風伴隨著刺骨的寒意,遠方積雪的山峰在如血殘陽下閃閃發亮。我靠在一塊形狀合適的大石上,剛提起筆,卻忽然覺得發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場噩夢,而這場詭異夢境的細節,在我的記憶中已經因自我保護的本能而模糊不清。 我應該如何開始下筆呢?也許,從記憶中那種不真切的感覺碎片寫起會更好,盡管我疑心我的文字可能僅僅表達出十之二三的信息。 那時,疲憊不堪的我很快就睡著了,這一點毋庸置疑。后半段平淡無奇的旅途,沒有像昨天的古怪經歷那樣困擾著我那疲乏的精神,阻礙著我安然入睡。溫柔的黑暗撫摸著我,將我緊緊地包覆在內。 我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那些噩夢般的“東西”——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那些事物——已經徹底遠離我而去,而平靜淡然的心境再度回歸,我又可以像往日一樣享受安寧的幸福。我錯了。 那段乏味而不值一提的旅程,讓隨之而來的夢魘變得更為可怕。那絕對不是任何地球上的人類所能創造出的夢境——我更傾向于認為是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那個引發了漩渦現象、塑造了魔鬼耕地、誘導我進入那有著巨大黑色三角形和三顆太陽的世界的存在,要借助我這副凡人之軀將祂的力量降臨人間。 最初的睡眠就像一潭平靜而清澈的水。在朦朧的睡夢中,我恍惚間似乎聽到了一段奇異的抒情曲調,四面八方回蕩著讓人心醉神迷的和諧樂聲。我好像從鋪蓋上起身,漂浮在半空中——但事后回憶時,我認為那只不過是一種錯覺,因為施展御風術時我肯定會清醒過來——與此同時,在我那人為關閉的視野中爆發出一幅無以名狀的宏大場景。 那是一幅無法詳細描述的景象。它們——我的意思是景象中的事物——如同萬花筒般旋轉著,不,事實上里面蘊含著我無法理解的幾何學原理和規則,那絕對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的空間變換。它們似乎是由某種散發著光輝的“東西”所構成,既像是虛無縹緲的意識造物,又帶有實在物質所擁有的、被形容為“柔軟”或者“可塑性”的特質。但我所體驗到的遠不止如此——出乎意料的是,我好像并沒有對它們產生陌生感,仿佛這些都是我熟悉的事物一樣,而我們之間的聯系將會永恒地存在。。 到此為止,盡管在事件結束后,我的理性思維察覺到不對之處,但在那個時候我仍然沒有任何痛苦、恐懼或者是其他負面的體驗??刹痪弥蟆F在我仍然不能肯定具體的時間段,因為剎那和永恒在當時的我看來并沒有什么不同——“那個東西”來了。 就在我沉浸于無名夢境的時候,耳邊忽然水流沖擊巖石的聲音,于是我警覺地清醒過來,下意識地啟動枕邊的魔法照明燈。接著,伴隨著真炁沖破被褥的撕裂聲,驚恐萬分的我一下子跳了起來。驟然亮起的燈光揭露出讓我永世難忘的駭人景象——真實和虛妄的界限似乎被打破了,那些本應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夢魘真真切切地出現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