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這是一種哀傷。我腦子里開始在起舞,雙手像是被束縛在絞刑架上那樣向后極限往上伸展,手臂上的肌rou微微起伏,展現出憤怒的力量與悲哀的感覺,手指卻柔情似水地垂落而下。 與此同時,眼神極度哀慟欲絕。 “???”卡爾一時間根本無法跟上我的節奏,他遲鈍地眨眨眼,手捂著自己的臉,完全不知道我在干嘛。 “我明天就會下船,所以你不用為了保護她來誣蔑我,我不會再糾纏你,也不會破壞你的婚姻?!蔽疑焓植恋裟樕系臏I水,淚眼朦朧地凝視著他,這是一種深情到接近絕望的目光?!拔抑皇窍肷蟻碓倏纯茨?,真的,卡爾?!睖厝岬氐吐暯兄拿?,就仿佛這是你最后一次叫這個男人的名字那樣纏綿悱惻。 卡爾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他的表情有種說不出的蒼白呆滯。我走進他,慢慢地走到他面前,他似乎有點被嚇到地往后退開兩步。 “你還記得那個星空燦爛的夜晚嗎?你說要與我共度一生?!蔽矣贸錆M愛意的眼神看著他,同時那種哀傷卻揮之不去。 “共度一生?”卡爾終于被這句話嚇到回神,記起自己是來捉賊的。他急促地深呼吸幾次,將手從臉上拿下來緊握成拳差點就朝我揮舞過來。好不容易才勉強維持住自己的風度,他抬頭看看四周,發現所有人都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肮?,她就是個騙子,你們不要被她欺騙了,我根本不認識她??鞂⑺テ饋?,你愣著干什么,我會投訴你的?!彼K于忍不住激動地朝那個船員命令道,眼睛卻不敢再看著我。 那個跟他上來的黑制服船員疑惑地看著他,終于忍不住問:“你們認識?” “鬼跟她認識?!彼K于忍無可忍地爆粗口,什么紳士風度見鬼去?!澳阒灰ゲ橐幌滤拇?/br> 沒等他說完,我已經伸出手,看似溫柔其實非常用力地將他的頭掰下來,然后我仰頭半垂著眼吻住他。金色的卷發挨蹭過他的臉頰,他身上那種沾上香水味的氣息瞬間與我的呼吸互相融合交纏在一起。 我沒有閉上眼睛,眼里的淚水還沒有擦拭干凈,模糊地通過這些透明的液體,看清楚他眼里的色彩。燃燒而起的,猶如盛開的迷迭香。 他渾身僵硬,變成一塊雕像。只有體溫一直在升高,心跳的速度開始加快,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不知所措。 這個吻僅僅只有三秒,我就撤離了,微微離開他的嘴唇,我們的臉孔接近到幾乎要挨到一塊,我終于看到這個獨舞的結尾。 “我愛你,卡爾?!狈路痍柟饴涞轿夷樕?,我的笑容是那么甜蜜滿足,“再見?!?/br> 接著我毫不猶豫地推開他,卡爾霍克利伸出手撫摸自己的嘴唇,他奇怪而詭異地問:“什……什么?” 我已經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提著裙子哀傷地往餐廳門口跑出去,所有人自動給我讓路,包括那個來抓人的船員。 身后,倫敦德里小調漸歇,就如我的舞蹈。 ☆、第17章 哀傷 我走出餐廳后,腳步加快,從有些慌亂的走步到最后幾乎是跳躍的大步奔跑。提著裙子的手用力地抓著長過腳踝的裙擺,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使勁擦了幾下嘴,就當國際友人之間的禮貌問好,抱著一個陌生男人亂啃簡直可以變成我的黑歷史。 看到大樓梯沒有任何遲疑就選擇往下走,鞋子的不合腳讓我非常難受。我踩著橡木的樓梯,幾次都差點滾下去,終于走到e層甲板的單行樓梯,我急匆匆跑下去。 上等艙是回不去了,我只能在他們所有人都反應不回來這段時間里,重新找個地方藏起來。 而且我非常確定,卡爾霍克利下次見到我,一定會將我掐死,掐得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種。我看到有人從電梯門那邊的轉角走出來,是已經換了西裝的船上裝配師弗羅斯特,他攥著手套正準備往d層甲板上面走,看到我很驚訝地說:“艾米麗小姐,你怎么到下面來了?” 難道他以為我的房間真的在豪華的bc層甲板上嗎? “你好,弗羅斯特先生,哨子找到了嗎?”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腳步依然維持那種速度往前走。 “還沒,傷腦筋啊,我現在叫工人都得靠我嘹亮的歌聲?!备チ_斯特一下被我轉移了話題,他煩惱地說:“難道真的被清理工處理掉了嗎?” “真是遺憾,你總會找到它的?!蔽倚θ莶蛔?,速度不變,如一陣風似地來到他面前,手驟然往頭上一拂,將那個蝴蝶發夾抽出來,霎時滿頭長發流瀉而下。接著將蝴蝶發夾塞進他的西裝口袋里,這個動作連貫而快速,幾乎不給對方任何回應的時間。 弗羅斯特眼睜睜地看著我將發夾塞入他口袋里,疑惑地問:“這是什么?” 我頭都沒有回,已經走入他剛才轉出來的那條走廊,順便高聲大喊:“麻煩一下弗羅斯特先生,請將它還給b層上等艙的露絲布克特小姐?!?/br> “等等,那是輪機部門的專用通道,你不能進去?!备チ_斯特急忙追過來,他擔心地對我大聲說。 我管他的,跑到走廊盡頭推開門就鉆進去,身后敬業的弗羅斯特跑過來,卻一時間找不到我進入哪扇門里,只能在走廊上來回轉幾圈最后無奈地低聲抱怨幾下,“上帝啊,現在的小姐真是有活力?!?/br> 我等他走后,才從門后走出來,接著往那條輪機部門的走廊繼續走下去。中間遇到幾個滿身煤炭,油光滿面的輪機部工人,他們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這艘船的走廊就是一個該死的迷宮,我仿佛在兩千多米長的彎道里漂浮著,穿著不合適我的鞋子。甲板似乎傳來微微顫動,就好像火山爆發前的平靜顫動。我順著越來越簡陋的白色走廊繼續往前走,這里已經沒有地毯,也沒有造型華麗的燈具,抬頭可以看到沒有鑲板遮掩的白色鋼鐵輸氣管道。我看到走廊兩邊都有門,隨便打開其中一個,一股嗆人的味道讓我喉嚨發癢。 我走進去,一股熱氣蒸騰而起,房間里是垂直而下的鐵梯通道。 三等艙暫時回不去,上等艙也無法混時間,我只能往下走,到達甲板底部的貨艙。只要躲過貨艙工作人員的的巡查,基本上就安全了。 卡爾霍克利那個倒霉鬼總不可能一身燕尾服,從g層甲板爬到貨艙層來找我吧,又不是找殺父仇人。 我一臉晦氣地伸手將頭發往后抓幾下,然后雙手互相捏一捏,抓住欄桿就順著鐵梯往下走。溫度猛然升高,還有嗆人的煤炭燃燒味道,我還沒有到達鐵梯底,就聽到嘈雜的轟隆聲,仿佛泰坦尼克號的引擎就在我腳下瘋狂顫抖。 我看到鐵梯下都是煤炭渣,希望女主角不介意我還回去的鞋子都是黑煤炭的顏色,我矯捷地跳下最后幾節鐵梯。一輛載著煤炭的推車從我旁邊快速地推過去,推車的司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看著我,他生氣地大喊:“小姐,你是怎么走到這里的,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br> 巨大的鍋爐火光兇猛燃燒,一堆司爐急匆匆地拿著鐵鏟將煤炭往鍋爐里鏟,火光映紅了他們沾滿黑灰的臉,司爐長扯著嗓子在鬧哄哄的鍋爐房里大吼,“好好干活,快快塊,給我快點……你怎么在這里,馬上離開?!?/br> 他回頭看到我提著裙子站在鐵梯旁邊,幾乎是要抓狂地大叫。 我無辜地看著他們,突然右手輕觸頭頂,身體立正虛虛做了個西方的鞠躬禮儀。我笑著說:“打擾了,各位?!闭f完就快步往鍋爐房里面跑,不知道這是幾號鍋爐房,泰坦尼克號有專門的通道來給鍋爐房的工人通過,這群負責船體驅動的輪機部工人宛如這艘船里的黑色軍團,沒有任何客人能看到他們。 “等一等,你不能往那里去,很危險?!彼緺t長強壯地揮舞著鐵鏟,朝我的背影大聲提醒。 我飛快地從他們身邊跑過去,火蛇從鍋爐里吐出來,溫度高得將我皮膚表面從上層帶來的低溫都燃燒殆盡。找得到鍋爐房就證明我快要到達貨艙底層,只要卡爾霍克利不是用抓他未婚妻的力量來抓我,一般人根本想不到我會跑到這里來。 因為除了那位船上裝配師,沒有人看見我走入工人專用的通道里。 煤炭產生濃煙蒸騰在我四周,我一路往前跑一路對遇到的工人笑著說:“你好,打擾了,工作順利啊,大哥?!?/br> 有一個滿臉汗水的司爐還很禮貌地放下鏟子,笑著對我點點頭。 我順著鍋爐艙不斷往前跑,直到看到一扇白色艙門,打開后一片寂靜襲來,就如同是錯覺,身后還是鍋爐房熱起沖天的噪音,放置貨物的倉房卻安靜得像是海底深處。 我關上艙門,走入貨艙,這里堆滿了要飄洋過海的貨物,箱子外面是粗繩捆綁的吊網。我搓著手靠著一個貨物箱子,抬頭看向船體的上方,剛從鍋爐房出來一下就感受到外面的低溫,手套因為要用餐而脫下來,希望餐廳的服務生能將它交給失物招領處,再還給原主人吧。 靠著箱子緩了一會,我終于呼吸平靜下來,慢慢走過一臉嶄新的法國產雷諾老爺車,我來到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彎身將鞋子脫下來,放到一邊,我抬起自己的腳,裙擺順著我的動作而滑落到大腿處,腳上都是細碎的傷口,一些是在南安普頓港赤腳狂奔造成,而腳上新鮮泛出血絲的破皮卻是不合適的鞋,加上我用這種鞋子跑動磨蹭出來的。 將腳重新放回地面,我看向四周,耳朵剛從鍋爐房那里的嘈雜響聲恢復過來,聽到引擎的悶轟聲。 今天是星期三,四月十號,泰坦尼克號正式起航的日子。 這個時代,世界最大的交通工具,永不沉沒的夢幻之船。我幾乎能看到沒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讓它停下來。 直到十四號深夜,撞上冰山為止。 我沉默地凝視著四周,這里的一切全部都會消失,包括上等艙的餐廳,鍋爐艙的火焰。精神上的興奮安靜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悶的悲傷。 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將心里那種難以忍受的壓抑給吐出去。我知道就算說也沒有人會相信,就算有人相信,除非那個人是史密斯或者伊斯梅,不然誰能讓泰坦尼克號停下來。 我手捂著胸口,低垂著頭,眼睛半閉著,突然發現自己剛才的舞蹈還沒有真正跳完全場。入魔一樣,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尖嘯著,只靠眼神跳舞讓身體嫉妒。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也許在睡覺前我可以練習一下以前的舞蹈。 這里除了引擎聲外,沒有任何音樂。 但是對我來說,樂曲的旋律早已經融入到我的身體里,就算寂靜得整個宇宙就剩下我一個人,我也可以在舉手投足間,找到配合身體的那種節奏韻律。 雙手以一種極其緩慢而優美的姿態,柔軟地從胸前挪開,還粘著血跡的雙腳開始輕輕踮起。我微垂著頭,身體在慢慢向上,腳背的力量支撐著身體往上,雙手也在向上,這個動作輕盈,輕盈得變成一片羽毛,就算你的骨頭痛得在哀嚎慘叫,你的骨頭外的皮膚看起來也像是毫無力量。 我開始改變眼神里的平靜,胸腔內的心臟揪痛起來,剛才在餐廳殘留下來的感情再一次醞釀發酵。其實真正在跳舞的時候,淚水是不可能真正流下來的,但是悲傷的感覺會千百倍地通過身體的語言傳達而出。 腳尖踮到幾乎與穿著尖頭鞋的芭蕾演員一樣,雙手也向上手掌緊貼,最后停止相互十指交纏。 這是一個靜態的舞蹈姿勢——你已垂死。一個女人,她愛上一個男人。 所有的一切都遠去,穿越,英國街頭的白雪,代表死亡的郵輪,杰克與露絲,紐約女神像。 我已垂死,我愛上你。 倏然靜止向上的身體崩塌,我的雙腳寸寸下跪,雙手驟然緊緊地抱住自己,下垂的頭埋在雙臂中。 抱緊自己,跪在愛情面前。這是一種哀傷,她面臨死亡,她被拋棄。 冰冷覆蓋,烈火熄冷,這是一種哀傷。 我仰起頭,可以感受到脖子上的肌rou在顫抖。雙手極限向后,指尖溫柔地滑過空氣,似乎在撫摸愛人的皮膚。貨艙里的所有東西都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哀傷憂郁的眼睛里,只有一片靜默的黑暗。 當我跳躍而起,雙腳重新接觸到地面時,黑暗變成了空曠。這里只有我一個人,我是自己的觀眾。 我心里的感情在改變,悲傷變成溫暖的甜蜜,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在迷迭香盛開的季節,在繁星點綴夜空的歲月。身體的動作變得靈巧而帶著火一樣的力量,我開始旋轉,長裙在我腳下盛開成怒放的花朵。 我的呼吸帶動身體肌rou的控制,身體又柔軟得像是純凈的湖水,熱情漸漸在熄滅。 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 而死亡,帶走了他。 悲傷回到我的四肢上,我清淺地呼吸著,無力地伸手要去擁抱什么,腰部開始向后彎下。 最后我擁抱住自己,躺在地上,安靜地看著上面。 這是一種哀傷。 ☆、第18章 被捕 哀傷完后,我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立刻從那種舞蹈氛圍里脫離出來。當初編這個舞蹈的時候,是因為去參觀戰爭博物館而有感而發?;貋砗笥昧藘蓚€月才完成這次編舞,戰爭帶走所愛的男人,女人絕望回憶的舞蹈。跳舞也跟演戲一樣,我入戲的時候就擁有那個失去伴侶的女人的心境。如果無法深刻理解這種感情,那么也很難用動作表達出來。 我感覺這個作品還不錯,取得的反響也很轟動,算是代表作之一??上КF在的身體控制能力跟平衡能力都沒有辦法跟以前比,用這種身體跳這舞的時候也就跟廣播體cao差不多,過過干癮順便鍛煉鍛煉身體。 雙手用力地拍打幾下裙子,將上面的臟東西都拍打掉。然后雙手張開伸了個懶腰,我瞇著眼打了個哈欠,做完舞蹈廣播體cao一身疲憊的輕松。接著光著腳走到那輛老爺車前,打開車門打算在里面將就一晚上。這個身體的體力不行,今天太折騰熬夜是熬不住了。 伸手拉開車門,一只腳剛要邁上去,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我呆了呆,才勉強想起剛才走過來的時候似乎看到什么東西不屬于這個地方,而我又給忽略過去的。 我開始回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再回頭將四周仔細地看了看,堆滿貨物箱子的貨艙靜悄悄的,除了那種悶轟聲外什么都沒有??磥硎俏揖裉d奮了,我怎么會覺得有誰在看我呢? 我將目光收回來,低頭正要鉆入車里,卻發覺車子有些細微的抖動,這可不是船在行駛時產生的。若有所悟,我終于想起要看上面,然后我看到一張細網從天而降,劈頭蓋臉地朝我籠罩而來。 我……去你大爺的! 幾乎沒有掙扎的時間,我就聽到有人重重從車頂跳下來,然后踩住網口將我拖倒,我被這種拖力絆倒,一點自我拯救的余地都沒有地被網捆成一團。 我趴在網里,睜開眼透過網眼往外看,先是看到一雙锃亮的皮鞋,沾有一些灰痕的褲子,再接著往上是男人的西裝,看到脖子以上,老貴賓犬的冷臉就出現了。他踩著網口冷漠地看著我,然后聲音有些沙啞地詢問:“霍克利先生,我找到她了,我們是否要將她交給船員來處理?!?/br> 他的聲音剛落,我就看到卡爾勉強站直身體,一瘸一拐的樣子地從車后面走出來。他皺著眉頭,嘴唇往上用力地抿起,頭發一大半從后腦勺撒到臉旁邊。他用力地朝洛夫喬伊揮下手,還一臉嫌棄地看著周圍,接著蹭到車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冷哼地笑一聲?!鞍愋〗??還是那個三等艙的該死小偷?現在你又在干什么,光著大腿在跳舞?你……你簡直,簡直就是……” 簡直了大半天,我幾乎對他匱乏的語言能力感到失望。 “簡直就是巫婆,對,巫婆?!笨柡貌蝗菀渍业揭痪湫稳菘蓯褐说脑?,他憤恨地罵出來,手因為揮得太用力牽扯到身上某處的傷口,他倒吸一口涼氣匆忙伸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撐在車門上。就這樣他還一臉得意地說:“我讓你跑,很快所有人都會清楚地知道你就是一個連船票都沒有的下等人小偷,一個該死的小偷?!?/br> 我一定跟卡爾霍克利有殺父奪妻之仇吧,他竟然還能拋下上等人的尊嚴,跑到貨艙來抓小偷?連糾察隊都還沒有找到我,他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先生,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蔽遗吭诰W里,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磥硭薏坏门牢?,所以不把我交給船上的工作人員,是想讓老貴賓犬將我掐死,再扔到海里沉尸吧。 “誤會?”卡爾被我噎到手直發抖,然后他怒極反笑,上抿的嘴角猙獰地往臉頰兩邊扭曲著?!笆裁凑`會,我誤會你什么?你……將我弄成這樣?!彼拥匚嬷亲诱f,期間又痛得斯斯地抽氣,聲音接近變調地繼續說:“你偷了我的表,用我的浴室,我未婚妻的裙子還穿在你身上?!?/br> 我在那個上等艙房間里換裝的時候,將臟衣服還有那些美金船票都落到在那里了,他知道我是那個卷走他表的人也不奇怪。 “那我把衣服脫下來還給你?!北硎菦]辦法還了,而浴室就當那些他打賞的美金是租用費用,聽說泰坦尼克號上的游泳池使用一次也就二十五美分。剩下的蝴蝶發夾還回去了,我可不相信這艘船的裝配工程師會貪下那個女人夾子。我身上也就只有這條裙子還沒有扒下來,這么在地上打滾不洗兩次我估計原主人也不會穿。 “脫……脫下來?”他仿佛聽到什么非??膳露也豢伤甲h的話,單手扶著車門都快要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沒關系,我的身體你又不是沒看過?!蔽乙贿叢粍勇暽嘏矂酉律眢w,一邊面露微笑地繼續跟他亂侃拖延時間??上ЬW實在太緊了,而且洛夫喬伊這個老僵尸臉壓根不給我掙扎的機會,就算我跟卡爾霍克利在這里聊天聊一整夜,只要沒有他的雇主的命令,就別想他會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