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自從被種上了霉運符,萊切就一直在各種倒霉,簡直花樣百出,防不勝防。 例如剛走到門口打算開門,外面突然有人進來,推門的力度大了點,門板咣的一聲拍他腦門兒上,包上加包;例如吃飯喝湯的時候剛燙過喉嚨,接下來又讓一條隱藏的魚刺深深的卡住,到最后還要醫生用鑷子夾出來;例如他好好的住著院,卻被一個神經病認錯病房,將他當做自己當仇人,非常痛快的被砸了一身臭雞蛋…… 實驗表明,這霉運符不光能讓宿主倒霉,跟宿主走得太近的話,同樣也會被殃及。蒂凡尼的便宜老爸拉莫爾與萊切一向甥舅情深,知道萊切住了院,大部分時間都會去貼身陪護看望,于是萊切倒霉時,他充當角色就很豐富了,有的時候是直接兇手,有的時候是幫兇,有的時候干脆就是陪綁。 比如這會兒,他就陪著萊切被砸了一身的臭雞蛋,那個神經病非常的慷慨大方,并且身手敏捷,在保鏢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丟了十幾個,其中一個就掛在拉莫爾的頭頂上,腥臭的蛋液成粘稠狀往下滑,這噩夢一般的場景讓一向自戀加潔癖的拉莫爾差點瘋掉,等保鏢們將那個神經病叉出去,他拿著一大包紙巾哆哆嗦嗦的擦,就像得了帕金森,那種深仇大恨的架勢,想必若摘了頭還能活,他很可能就直接摘掉了。 萊切才是火力集中點,他也氣急敗壞的將黏在身上的碎蛋殼丟掉,暴躁的給蒂凡尼上眼藥:“一定是蒂凡尼表哥,他真是——真是太小心眼了,就算不想見到我們,有必要總是玩這些低級的花樣嗎?他明知道舅舅你也在這里……” 拉莫爾臉色鐵青,他當然知道蒂凡尼為什么那么不想見他,但血緣關系是無法阻斷的,蒂凡尼每次都這么不給面子,就算沒有萊切這樣不遺余力的架火,他也不是不惱怒的。但出于不可言說的自尊心,拉莫爾下意識的反駁道:“別胡說,蒂凡尼不會這么無聊的,他若真的想對付我們,肯定不會這樣小打小鬧?!?/br> 萊切哼了一聲,“怎么會是胡說呢,別忘了,舅舅你畢竟是他的父親,他不能做得太過分,就這么將我們惡心走——難道不符合邏輯?舅舅,不要自欺欺人了,正常人有可能一天到晚總遇到倒霉事嗎?好好呆著都能被神經病破門而入,當時保鏢們那么恰好被引開了,你相信嗎?” 反正那個該死的神經病被他們抓了個正著,絕不能輕易放過,一定要好好的審問,就不相信他的好表哥沒有露出一點破綻! 就在萊切一邊擦臭雞蛋液,一邊發狠的時候,倒霉之神再一次青睞了他——因為地板如今滑膩一片,他在亢奮中忽略了這一點,于是非常突然的,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摔坐在地上,尾椎骨處傳來一聲清脆的斷裂聲,萊切:“嗷——~~~~~” 這次,拉莫爾依舊沒有躲掉被殃及的命運,他離得萊切太近了,萊切摔倒時下意識的拉了他一把,拉莫爾最后只來得及用右手撐了一下地,悲哀的是這個動作不但沒有解救他,反而讓他按上了滑膩的蛋液之后,右手干脆的骨折了,而他本人則重重的砸在萊切身上,讓慘叫的可憐孩子瞬間又拉高了幾十個分貝。 他們最幸運的一點,就是大家都還在醫院里住著,出了事第一時間找來醫生,檢查過后,一個尾骨裂了條縫,要臥床休養,一個手臂骨折,同樣需要好多天才能好——這倆人都是極重形象的體面人,結果命犯太歲,保鏢們將醫生叫來時,他們正在地上滾成一團,雞蛋殼雞蛋液黑黑黃黃的滾滿全身,那股子臭味讓人聞之欲嘔,于是原本上流社會的矜持傲慢全都碎成了渣渣,兩個人那一瞬間真恨不得在場所有人都同歸于盡算了。 這樣不正常的連續倒霉,叫人盯住他們的蒂凡尼知道的很清楚,其實拉莫爾說的沒錯,蒂凡尼討厭他們是真,要真想整治他們,絕對不會只弄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拉莫爾這些年兢兢業業的試探蒂凡尼,就像心虛的去招惹拴著鏈子的狼犬,小心翼翼的往前邁步,一旦狼犬有點風吹草動,立刻遠遁千里,跑的比誰都快,而若狼犬總是擺出懶得搭理他的姿態,他就會慢慢膽大起來,會嘗試著越下界……循環往復。 結果這次還沒等蒂凡尼出手,他們那邊就已經狀況頻出了,若一開始蒂凡尼還會認為他們就是純屬倒霉,這足足倒霉了三天,就必然是有人出手了。與樊芷蘭接觸這么久,這人的真實性格還算了解,與他高冷霸氣的外表截然相反,本質上他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還特別缺乏常識,然后……偶爾會賢惠又嫵媚,將猝不及防的蒂凡尼驚出一身冷汗。 謝天謝地這種狀況屬于偶然突變,經歷幾次之后,蒂凡尼就淡定了,且越來越有被同化的趨勢,他就像當年的郝英俊,在審美上不知不覺的就被洗腦了,慢慢的,竟然覺得邁著小碎步翹著蘭花指的樊芷蘭還真有點小迷人……午夜夢回時想到這點,覺都要睡不著了。 當然,因為樊芷蘭一向注重隱私,得知蒂凡尼可能并非良配之后,也與他保持了距離,所以在樊芷蘭的本性探討上,蒂凡尼只看到了冰山一角,根本沒有深入過,導致樊芷蘭明明精分的那么明顯,蒂凡尼依然未能做出準確判斷,只認為這是樊芷蘭的一點點無傷大雅的小癖好,沒有在意。 總之,樊芷蘭目前在蒂凡尼看來,他就是個心思單純偏于良善的世外高人。要知道,在現代社會,光有本事沒有腦子,也很容易吃虧,蒂凡尼再有自信,也知道自己身邊并不是絕對安全,掌握著自己的小命的樊芷蘭這么單純好騙,盡管對他的籠絡有些好處,萬一被敵人抓了傷了殺了豈不是大大不妙?但是等見到萊切的悲慘下場,蒂凡尼徹底放心了,并對樊芷蘭刮目相看,相處起來多了一些小心,這人并不好惹啊…… 他們并未因兩個礙眼的家伙而改變行程,也沒有躲躲閃閃的生怕給人知道他們是在游玩,在威尼斯呆了兩天之后,就又啟程去了羅馬。 既然到了羅馬,就不得不去一次梵蒂岡。這里是世界上領土面積最小、人口最少的國家,位于羅馬西北角高地,是名符其實的城中之國,但身為教宗國,是世界上六分之一人口的信仰中心,擁有著獨特而重要的影響力。 這里面積只有北京故宮的五分之三大,本國人口還不到五百人,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由圣伯多祿廣場、圣伯多祿大殿、宗座宮、崗道爾夫堡和梵蒂岡博物館組成,整體氣質顯得恢弘而神圣,充滿著濃郁的宗教氛圍。 樊芷蘭這是才知道這個世界的宗教文化構成,在原來的修真界,據說除了修仙者、修妖者和修魔者之外,還有極少量的人選擇了一種獨特的修煉方法,稱之為佛修。修佛的人并不一心關注己身,他們要修煉一種名為‘念力’的東西,所以主張融入凡人之中,布下道場,廣修佛寺,雖然在修真界中名聲不顯,在凡人界卻發展的如火如荼,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普通百姓,遍布著他們的信徒。 這事兒當年空夢仙子與樊芷蘭提過一耳朵,她很輕蔑的說,那些禿驢個個表現的心懷蒼生,實際上還不是為了自己能立地成佛?與她們這些妖女有什么本質上的不同?斗法手段那么單一還敢多管閑事,修的銅皮鐵骨又能如何?還不是一錘子打個稀巴爛!所以樊芷蘭對所有宗教方面的印象都來于此,被郝英俊細細的科普過后,他倒是生出了許多興趣,來這個世界這么久連個低階修真者都沒見過,不知道這些洋和尚有多少本事? 進了梵蒂岡,人流如織,許多穿著白袍黑袍的人夾雜其中,據郝英俊說,這些就是那些神職人員了。樊芷蘭為了表示尊重,他并沒有施加斂身術,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雪白色的袍子,他有點囧的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形象還挺適合冒充的,這都有好幾個人認錯了,話說別的教堂他也去過,可沒見到這么多神職人員,早知如此就該換身衣裳再來。 蒂凡尼安然的坐在輪椅上,對樊芷蘭尷尬的處境視而不見,這家伙肯定一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局面,偏他竟也不提醒一聲,實在可恨!樊芷蘭一怒之下,不幫他推輪椅了,還攔著他的手下過去幫忙,將裝大尾巴狼的蒂凡尼丟在原地,這人沒辦法,摸了摸鼻子,最后只能認命自己小心遙控,在熙攘的人群中穿行的好不艱難。 樊芷蘭又用上了斂身術,他努力觀察過那些神職人員,還有宗教建筑了,將靈氣凝聚在雙目上,就能看到有薄薄的乳白色霧氣自四面八方匯集而來,這就是所謂的信仰之力了,但不知為何,這些信仰之力并沒有被什么人或者陣法吸收,而是慢慢地逸散掉了,實在可惜得很。 既然并無人可以看穿他,他還是藏著點好了,省的被人當成珍稀動物圍觀。 ☆、第047章 這就說明,要么這個教會只是水貨,純粹是利用愚民手段在裝神弄鬼,要么就是曾經輝煌過,但后來不知為何也衰落了,大能逝去,利用信仰之力的方法早已失傳,所有陣法都已廢棄——從郝英俊科普的宗教史中,可以看出,第一種可能極小,這里應該也與國內的傳承一樣,在某個節點,天地突發巨變,一切有關成仙成神的傳承都迅速衰落下去,再不復初時的輝煌,所以宗教也就只剩下了一個殼子。 蒂凡尼觀察了樊芷蘭一會兒,見他臉上的嘆惋之色終于漸漸消去,才終于笑道:“怎么,有什么感慨?” 樊芷蘭一邊慢慢散步,一邊問道:“你信神嗎?” 蒂凡尼搖搖頭,“我總認為將信仰付諸于神靈的人,是非常軟弱的,我小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期是信神的,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就再也不信了,我開始信我自己。所以當年終日祈禱,神都沒有應許我的,我自己幫自己實現了?!?/br> 樊芷蘭有些訝然的看了他一眼,贊賞的笑笑,“你是個強大的男人?!闭媸呛每上О?,怎么看都是自己喜歡的那款,為什么偏偏是個風流的渣呢?他不想跟他娘一樣,患上美男收集癖,雖然平時要多風光有多風光,到人生的最后一段,她卻只能自己度過,因為她誰都不信,誰都不愛。但與此相對的,他更不想跟他娘的收藏品一樣,別管當年和她有過多少糾葛,最后依然風流雨打風吹去,多年后他娘很可能連人的名字都不記得。 可惜,實在可惜。 但是初戀是在是一個美好的詞匯,樊芷蘭初初情竇一開,雖然注定不會有什么結果了,但眼前這人,還遠未到面目可憎的地步,事實上,理性上再怎么清醒,在純感官上,面前這個坐著輪椅的男人在樊芷蘭眼中依舊美好的不像話,他是一定要將他治好的,大不了治好之后,再遠遠的躲開好了,眼睜睜的看著他遭罪他可做不到。 在先頭確定的治療方案中,樊芷蘭因為功力嚴重不足,所以只能充當一個引子的作用,也就是,當蒂凡尼體內的陰氣再度卷土重來,樊芷蘭就幫他挑逗一下丹田內的那只小鼎,將小鼎喚醒之后,里面的精純靈力被觸發出來,然后就能再度鎮壓個十來天,如是往復。 但這里面就有許多弊端,例如陰氣卷土重來,并不是說先頭十來天一點陰氣沒有,這東西是慢慢積累的,十天只是一個大概的界限,意思就是,幫蒂凡尼祛除的當天,是他感覺最好的時候,等到了第十天,他應該就要無法站立了,這就是到了一個臨界值,樊芷蘭如今的功力只能讓他以這種頻率來挑逗小鼎,再頻繁一點,就會讓他自己受傷了——而他在這種挑逗中得到的好處,就宛如經歷一場高水平的戰斗,對他的靈力增長,以及精細控制,都有很大的益處。 想將蒂凡尼徹底根治,要么樊芷蘭晉升元嬰期——蒂凡尼能不能等那么久都兩說,到時候他都老死了,那自然一切休提;要么,蒂凡尼自己修真,由他自己徹底掌控那尊小鼎,憑那小鼎的神通,他能將體內的陰氣徹底鎮壓起來,假以時日,就能完全祛除。 關于后一種方法,只能說樊芷蘭只是缺乏與人交往的實踐經驗,絕對不是傻瓜或者圣母,他與蒂凡尼才認識多久?知道他什么品行?怎么可能貿貿然的就讓他跟自己修真?再說,讓一個年紀已大,體質特殊的純種凡人,在天地靈氣匱乏成這樣的情況下,學會引氣入體,絕對要付出非常昂貴的代價!更別提以后一級一級的修煉,海量的靈石哪里來?要蒂凡尼是他的雙修道侶,他也就認了,問題是根本還不是??! 讓人悲傷的是,因為蒂凡尼的坑爹表弟的出賣,蒂凡尼貌似連被考察的資格都失去了,so sad…… 但是,今天的梵蒂岡之行,絕對不是沒有收獲的,樊芷蘭看著逸散在空氣中的乳白色信仰之力,一個念頭慢慢在腦海中成型,這讓他心情很好,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 郝英俊因為一直專心觀察‘古地球宗教文明建筑文明’,一路上連喋喋不休的本能都忘記了,少見的沉默寡言起來,沒有吐槽蒂凡尼,它其實根本沒聽見他們的談話,但好容易回過神來,就正好看見樊芷蘭嘴角的那抹笑容,立馬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它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還是本能的阻止道:“樊樊,你冷靜一點——” 但是顯然,它已經來不及了,樊芷蘭已經隨手一招,將那些無主的信仰之力截留下來,那些淡淡的乳白色光點凝聚成一團,發出明亮但不刺眼的光,然后他的右手飛快的變幻出無數種手勢,快的根本看不清,只一瞬間就全部做完,最后定格成一個優美的蓮花印,他拈花一般托著那團乳白色光團,直接將它打入了蒂凡尼的頭頂,一下子就沉沒不見了。 郝英俊在一旁牙疼的叫道:“我的天啊——你可太舍得了!這敗家樊樊喲不行了我的心口疼……” 蒂凡尼只感覺到頭頂一暖,他近幾天已察覺到身體又有變壞的趨勢,但樊芷蘭每天幫他檢查,并不多言,他也是隱忍慣了的,發病時的錐心之痛都可云淡風輕的受了,這樣削弱無數倍的小毛病自然不在話下,這些天竟是從未多言過,仍興致勃勃的陪著樊芷蘭到處游玩。 他根本看不清樊芷蘭到底做了多少個動作,在他眼里,樊芷蘭就是突然一招手,然后按在了自己頭上。本能的,他躲了一下,卻根本毫無用處,樊芷蘭的一雙素手依舊穩穩地落在他的頭頂,這讓他心中大駭,看來他依舊是低估了樊芷蘭的能力,有這樣的本事,若真想殺他,真的不過是一翻手的事,蒂凡尼強勢了這么多年,驟然有了這樣的覺悟,心中泛起的波瀾絕對是驚濤駭浪! 這些念頭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了好處,從頭頂開始,一股無法形容的暖意由上至下,它經由的每一個細胞,都仿佛發出了舒暢的呻吟,這種感覺,竟比上次還要好,上次的效果雖然立竿見影,就如同猛藥攻伐,熾熱而劇烈,實在說不上舒服,若非立刻就感覺到身體好轉,他很可能會懷疑樊芷蘭當時是想害他。這次卻截然不同,猶如浸泡在冬日的溫泉之中,那股子熨帖勁兒就別提了,蒂凡尼無法控制得瞇起了雙眼。 郝英俊依舊在那里牙疼的眼淚汪汪,它恨恨的跺腳,特別想給樊樊做個開顱手術——它感受得到空氣中的特殊能量物質,結合各種合理推斷,雖然沒有絕對的把握,但這種能量絕對是好東西它敢拿自己的芯片發誓!樊樊是有多敗家??!還是這個該死的蒂凡尼是狐貍精變的?尼瑪什么好東西都想著先給他,他那老妖精一樣的娘是怎么養出這么純良的兒子的! 就這么直接將你是個修真者的事實亮出來,真的好嗎?! 樊樊還敢跟他說,“別鬧?!?/br> 郝英俊心痛如絞。 樊芷蘭看著蒂凡尼的表情,他將那團信仰之力輸送完后,就停住了。因為并不是自己修煉來的,對蒂凡尼來說,這些信仰之力猶如無源之水,只舒服了一小會兒,就又一次固態重萌,最坑爹的是,先頭一直痛,反正也習慣了,并不覺得格外難忍,如今可倒好,就好像你上一刻還舒舒服服的泡溫泉,下一刻不但被丟到了冰天雪地,還兇殘的挨了一刀……蒂凡尼瞇著眼睛剛做出‘爽’的表情來,接著就沒忍住,悶悶的哼了一聲,嘴唇眼看著就被咬出血來了。 幾個時刻關注這邊的手下圍攏過來,略帶緊張的簇擁著蒂凡尼,動靜弄得挺大,在一眾悠然的游客中顯得非常突兀,都驚訝的看過來,等蒂凡尼緩過勁來,立刻揮手叫他們又散開了。 他苦笑著問樊芷蘭,“剛剛是怎么回事?” 如今已經是上網小能手的樊芷蘭面不改色的忽悠道:“是氣功?!?/br> 蒂凡尼滿頭黑線,要不要這么敷衍??!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一個無奈一個高冷,最后還是蒂凡尼妥協,他說:“好吧,氣功,真是好神奇。我能問一下,為什么突然發功嗎?” 樊芷蘭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突然想起來的,你覺得有效果嗎?” 蒂凡尼嘆口氣,“效果非常好,但是,前后反差太大了,有點難忍?!彼芟胝f,若這種逆天的效果能夠一直維持住,自然就最好了,若只能好這么一會兒,他還是寧愿一直痛著好了,這種前一刻天堂后一刻地獄的感覺,實在消受不了??! 樊芷蘭看著他的苦瓜臉,突然心情大好起來,忍不住調戲道:“現在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件好的,一件壞的,你想先聽哪個?” 蒂凡尼毫不猶豫的選了,“壞的吧!” 樊芷蘭將眼淚飆飛的郝英俊從肩膀上拿下來,放在手心為它順毛,決定還是趕緊安撫一下它,那信仰之力他根本用不上??! ☆、第048章 樊芷蘭壞笑,“壞的就是,你要破財了,很大的一筆財?!币徊糠钟迷谒约荷砩?,更大的一部分,卻是給他的報酬,希望能勉強讓小氣的郝英俊別再哭了,反正他沒法用,這里有這么多,不如廢物利用了。他修習的功法,以男兒之身強練本來就夠勉強的了,信仰之力說白了是陽性能量,再多來點的話叫他如何平衡? 蒂凡尼卻也并不問為何要破財,仍舊淡定的笑著,充滿著‘老子有的是錢破點財什么的根本不叫事兒’的王霸之氣,簡直可以閃瞎人的狗眼。 他問道:“那好的呢?” 樊芷蘭先不跟他說好的是啥,他壞心的補充道:“我說的破財可不是一般的破財,很可能需要你所有身家的一多半呢,這樣你都舍得?” 蒂凡尼仍舊很淡定,“若必要,就算再多點又能如何?錢賺來就是要花的,當年我能賺,以后自然還可以賺來更多,不用強調了,說另一個消息吧?!?/br> 樊芷蘭皺皺鼻子,這劇情不對啊,他從網上看,這‘破財’已經是非常兇殘的詛咒了,許多人都會聞之色變,遑論還要一半多的身家——若一個人只有一百塊錢,要他六十塊已經可以rou痛的睡不著覺,更別提一億身家就是六千萬了,就郝英俊的估算,蒂凡尼的身家絕對是以億算的,歐元,換算出來就是天文數字……他竟然說的這么云淡風輕? 作為被安慰的那個,郝英俊可一點沒發現樊樊的用心良苦,它仍舊心碎欲絕,深感樊樊吃里扒外,尼瑪這算個屁的壞消息??!懂不懂壞消息三個字怎么寫啊,真正的壞消息不應該是‘對不起我能力不足所以大概治不好你了最多一個月你就要死翹翹’嗎?樊樊你這樣甜對得起你那張臉嗎! 樊芷蘭手心上被郝英俊哭出了一個小水洼,這只倉鼠好久沒這么多愁善感過了,把樊芷蘭頭疼的要死,心中的天平早向它傾瀉了,現在他特別想反悔,跟蒂凡尼說剛才自己說錯了,什么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那都不算,應該是一個壞消息一個是更壞的消息……好好地玩把無望的初戀容易嗎?郝英俊到底為什么這么看不上蒂凡尼啊,分分鐘盼著他倒霉的樣子。 蒂凡尼用眼神示意樊芷蘭,叫他快公布好消息的內容。 樊芷蘭無法,只能一邊給郝英俊順毛,一邊將剪輯過的好消息說出來,“好消息就是,我找到幫你緩解疼痛的方法了,只要你找齊材料,付得起高昂的價格,我就可以幫你弄好,你剛剛也感受過了,就是那種感覺?!?/br> 盡管先頭就有所預料,聽到樊芷蘭這么說,蒂凡尼仍舊十分驚喜,他感激的看著樊芷蘭,一雙水汽盈盈的桃花眼十分動情,“真的?阿蘭,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才好,其實這些病痛,我忍了太久,都要忘記正常時候的感覺時怎么樣的了……你需要什么材料,盡管說,至于價格,若你要的是現金,我需要一些時間將名下的一些產業套現,若其他等值的東西也都可以,我們隨時都能完成交接?!?/br> 其實,如果只是疼痛的話,蒂凡尼盡管覺得難忍,咬咬牙也能這樣繼續,但不知為什么,他就有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若不能壓制,后遺癥絕非只有小小的疼痛,他會失去更多東西。這念頭來的突兀而清晰,就好似有種意念在他心中回響一般,蒂凡尼是個有大魄力的人,沒有過多糾結,他就選擇了相信心底的聲音,的確,錢財算什么,他是個自信到狂妄的家伙,即使花掉多一半的身家,也絕不會讓他傷筋動骨。 郝英俊不再哭了,它圓球一般縮成一團,不想再搭理魚唇的樊樊了。作為一個隨身小管家,它清楚的知道樊樊的家底有多豐厚,那滿坑滿谷的靈石,各種材料,法寶,丹藥,樊樊可著勁兒用,估計飛升之前都不會窮了,當初接受方曉英給的支票,一來是為了取信于她,二來,也是想有些本世界的貨幣做零花錢,免得還要拿出東西賣,麻煩又引人注目。 實際上,他們要那么多錢有屁的用?夠平時花銷就行了,樊樊救了蒂凡尼這混蛋的一條小命,只用來換他的一半身家,尤其這身家對他來說并沒有多大的意義,這種賠本買賣,實在叫它無力吐槽了!真是,白費了那么些眼淚,再也不想說話再也不想見人了! 樊芷蘭無語的看了看鬧別扭的樊芷蘭,他干笑著對蒂凡尼說:“額,這個先不急,我回去列個清單給你,你先將材料找來吧!不用變現了,以后再看情況好了?!?/br> 蒂凡尼微笑著點點頭。 忽然,他將目光移向樊芷蘭的雙手,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的寵物怎么了?” 郝英俊半死不活的通過樊樊的手縫瞪了他一眼,蠢貨,你哪只眼看到老子是寵物啦?惹毛了我,將你的老窩都統統黑掉! 樊芷蘭搖了搖頭,“沒事,心情不大好,等回去哄哄它就好了。不如今天就先逛到這里吧,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休息?!?/br> 蒂凡尼從善如流的點點頭。 回到酒店,樊芷蘭徑自回了自己房間,蒂凡尼卻說要去找點東西喝,他們在大堂分道揚鑣,各忙各的去了。 理查茲推著蒂凡尼領先一段路走著,他們倆交談的非常小聲,稍微離開一步,都聽不見他們在說些啥,貼身跟著的這些手下,就算再可靠,也絕對不像理查茲,該瞞著還是要瞞著,免得真出來叛徒不好收場。理查茲已經回來好幾天,一直在負責打理大boss突然休假留下來的爛攤子,今天終于騰出空來,恰好趕上了,這讓蒂凡尼也有了個可以商量的人。 “會不會太夸張了?”找家僻靜的咖啡廳談事情,是蒂凡尼暗暗吩咐的,理查茲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酒店的隔音條件做得非常好,就算住隔壁,也聽不到那邊的人說的什么,他也覺得樊芷蘭是個高人,只是這種高人的概念,與中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神仙絕對不同,他聽力再好,至于嚇得他們要離他十萬八千里才敢說點機密嗎? 蒂凡尼也小聲回答他,“一點都不夸張,理查,這次我們遇上的,或許真的是傳說中的神仙,我們沒見過神仙,無從揣測他們的真實本領,穩妥起見,就必須盡量高估,寧愿到最后發現是多此一舉,也總好過開始就低估,一直是無所遁形?!?/br> 盡管他們并不是為了要算計樊芷蘭。 理查茲問他:“你覺得他可信?”與蒂凡尼不同,蒂凡尼好歹有一半中國血統,他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接受力比自己高得多,像他自己,就總是在想,如果傳說中的神仙真的存在,怎么這么多年也未見蹤跡,冷不丁的冒出一個樊芷蘭,實在太玄幻了些。 蒂凡尼卻非常篤定,“他自然可信,他也必須可信,現在我們需要討論的,只是代價問題。理查,我的直覺告訴我,這筆交易絕對不會虧,樊芷蘭是我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大的幸運,直到此刻,我才覺得活著,是件有意思的事?!?/br> ☆、第049章 以蒂凡尼的財勢,收集樊芷蘭給列在清單上的物品,也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了,主要原因就是,他要的東西雖然聽起來很常見,無非就是各種玉石、金屬、礦物,但質量都規定的很死,也不是每樣都要求最好的,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湊齊,換成普通人,那真是有錢都沒地兒買去。 因為各種物品古怪而多雜,蒂凡尼的手下跑斷腿之余,鬧出來的動靜就大了點兒,別管是競爭對手還是合作伙伴,凡是盯著蒂凡尼動靜的,就都有所察覺,只是他們也實在鬧不清蒂凡尼這是想干什么,本著有殺錯無放過的理念,根據觀察出來的那點蛛絲馬跡,有幾方人馬專門派了人去給蒂凡尼使壞,例如拍賣的時候哄抬一下物價,或者干脆給他截了胡什么的,十分樂此不疲。 但蒂凡尼既然一開始就沒藏著掖著,此時的狀況他也早有預料,他收到的清單各種東西不挨著,正常人都不可能推斷的出里面的聯系,這樣太適合用來黑人了,增增減減,虛虛實實,蒂凡尼往里面不知道加了多少個套子,誰敢往里面伸手,保不齊就得被他們把手咬下來,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暗地里如火如荼的持續了好多天,不知道多少人吃了大虧。 不過好歹,用了一周多的時間,該準備的就都準備齊了,蒂凡尼沒在這上面玩心眼,將自己所有的產權證件、股票現金銀行存根等都帶上,兩個信得過的律師陪同,一一交給樊芷蘭過目,預備著他看上什么,就馬上過戶給他,十分的干脆利落。不過在樊芷蘭看來,這些東西實在沒什么可拿的,一堆紙罷了,就為這個,郝英俊跟他鬧別扭直到現在,真是怎么想怎么劃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