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我靠,原來你們真的分手了啊……”丁弘嘖嘖稱奇,“那看來那個離譜的傳言也是真的了!” 他神神秘秘的一番話,讓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他,除了依舊還在低頭翻菜單的蔣閻。 “真假不保證啊,我從我朋友那兒聽來的?!倍『胩貏e享受眾人期盼的目光,故意拖長語調,“之前盛子煜和姜蝶不是一起去參加紅人節了嘛,我朋友一認識的人和他們一班飛機回來的。那班飛機很晃,她就暈機了,憋了一路下飛機后在廁所吐了好久。結果出來的時候,你猜她聽到看到了什么?” “什么什么——” “我靠你便秘呢趕緊的!” 孟舒雅也吊起眼睛。 丁弘趁著當事人都還沒到,慷慨激昂地添油加醋:“外面站著一臉嬌羞的姜蝶。盛子煜那小子特猴急地喊——我褲子都脫了,里面沒人,你趕緊進來?!?/br> “我靠——” “真的假的?” “騙人的吧……” 丁弘哧聲:“我造謠有kpi拿嘛?人姑娘親耳親眼見證的!” “真玩這么野???!我都還只在酒吧廁所試過呢……” “所以他們倆這么快舊情復燃啦?” 孟舒雅聽后嗤笑一聲,臉色卻明顯拉下來。 饒以藍跟著皺眉:“好惡心?!?/br> 原本有些冷清的場面因為這個八卦而盤活,又因為蔣閻指節敲擊桌面的聲音冷卻。 他環視了一圈場內,冷聲道:“丁弘,還記得你上次保證的什么?” “老大,你說不準私下拉微信聊八卦,我牢牢記著?!彼?,“所以我改正大光明地聊了!” “可以?!笔Y閻笑了下,“那今天你買單吧?!?/br> 丁弘立刻一聲不吭地起身滾到了離蔣閻最遠的那桌。 饒以藍挪動身體給丁弘讓出走道的空間時,桌下的腿意外碰到了什么。 好像是蔣閻的腿。 心頭猛地一跳,在饒以藍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不著痕跡地將腿往里并了一寸。 她一愣,臉色難看下來。不太爽地對著蔣閻出聲:“我要喝酒,你有點酒嗎?!?/br> 蔣閻這才看了她一眼,客客氣氣地:“你要喝哪種酒?” 看著他的臉,聽著他的聲音,饒以藍剛才一下竄上來的委屈和惱怒都落潮,她別別扭扭地回答:“隨便?!?/br> 他繼續翻看菜單:“沒有隨便這種酒?!?/br> “……”饒以藍氣道,“那我不喝了?!?/br> 以往她這么賭氣,早有大把男生來哄她。只是她現在面對的人是蔣閻。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說:“嗯,隨便?!?/br> 送回她的話,堵得她無言以對。 蔣閻將菜單推給她,手臂掛上白色大衣道:“或許你可以自己看,我出去透個氣?!?/br> * 姜蝶今天出門比預計晚了點,本想修個眉,卻死活找不見修眉刀——姜雪梅同志在她出門的這三天時間把她的房間整理了一通,導致很多東西都乾坤大挪移。 車子比原定時間內晚了十分鐘停在“初戀”門口,她下車掏出化妝鏡做最后的審視,忽然在鏡面里瞥見不遠的暗處有煙頭的星火。 她合上鏡子看向那兒,隱約亮起來的瞬間,蔣閻的側臉像寂滅的流星,一閃而過。 ……他居然真的在抽煙? 這個認知著實讓姜蝶怔在原地。 雖然在他的房間里看到煙灰缸的那個時候,就在心底有所揣測,但親眼證實這個猜測,還是覺得很異樣??傆X得尼古丁和他并不相稱。 他應該是克制的,對這種有害物質敬而遠之才對。 姜蝶趕緊掏出備忘錄,把第八條衣架會抽煙(?)后面的括號劃掉。 她下車小步走過去,還未靠近就聞到了他身上飄散的味道。 不再純粹,除了薄荷,還多了難聞的煙草味。 “抽煙不好哦?!?/br> 她冷不丁地在他身側出聲。 蔣閻的指尖一頓,微微扭過身,正向她。 他的眼神讓姜蝶一下子忘了自己接下來的臺詞。暗夜里那雙眼睛很亮,即便夜盲也足夠看清水潤的瞳孔??捎炙坪鹾馨?,像臺風來臨前的海岸,漲水太滿,很多情緒因此被卷到了最底下,藏住了。 她怔忪片刻,蔣閻也沒說話,指尖夾著的煙頭長長地燃出一截灰燼,啪的落在他的手背。 “你沒燙到吧!” 姜蝶剛好目睹煙灰燙到他手的瞬間,驚得瞪大眼睛,脫口而出。 他輕巧地撣掉,冷白的皮膚上起了兩點紅疙瘩,他卻仿佛感覺不到,從兜里掏出便攜煙盒將剩余的煙捻滅。 “有事?”他抬手揮散煙霧,問出口的語氣過分冷淡。 “……你還是去沖下冷水比較好?!?/br> 他隨口應了聲,越過她就往店內走。 姜蝶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訕訕地跟在他身后,心里暗自琢磨,難道他是煩自己多管閑事?不然為什么態度這么差勁。 兩人一前一后地進了店內。姜蝶一走進去,就感覺到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不太對勁。 她環視一圈,蔣閻那一桌已經沒座,只剩下靠近門口這桌還有空位。 ……離他也太遠了。 姜蝶不甘心地坐下,身旁是正在同人插科打諢的丁弘。見她落座,不時瞟她兩眼,卻什么都沒說。 她蹙起眉,主動問起:“你老看我干什么?” 丁弘咳嗽兩聲:“哦,那個,就好奇盛子煜今天來不來?!?/br> “這你得問他?!?/br> “你們不是復……”他欲言又止。 “復什么?”姜蝶自己回味過來,皺起眉,“復合?” “哎喲,其實大家都知道了,別裝啦?!?/br> “哈?知道什么……” 在姜蝶再三拷問之下,丁弘才吞吞吐吐地把剛才的八卦又說了一遍。 她聽完直接氣笑,剛想掐著丁弘的脖子讓他解釋,忽然之間,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想悄悄爬上心頭,塞滿姜蝶的思緒。 她呼吸微滯,開始頻頻扭頭望向蔣閻的位置,他正在慢條斯理地吃著烤秋刀魚。 姜蝶的四肢百骸都因為這個猜測而血液奔流,在這個冬夜逐漸上頭。為了驗證這個猜測,她舉手叫來服務員:“要一瓶花琥珀!” 丁弘嚇得臉色發青:“你不會要我喝完一整瓶向你賠罪吧?一會兒還有一攤呢,姑奶奶,饒了我!我再也不會隨便外傳!” 他雙手合十,姜蝶懶得搭理他:“我是自己喝?!?/br> “度數這么高,你能喝?!” 姜蝶呵呵道:“這不聽說你今晚買單嘛,不點白不點?!?/br> “我靠!不會真要我買吧!” 梅酒上桌,姜蝶拿過喝朝日啤酒的杯子,往里倒酒,那架勢嚇死一桌人。 隨即灌下一大口,嘶,好沖。 她喝酒是極其上臉的體質,很容易讓別人產生她柔柔弱弱不禁灌的錯覺,但其實還算能喝。曾經在ktv啤酒洋酒混著喝也沒倒。 因此區區梅酒,就算度數略高她也能勉強自如地應付。 但此時,她已經軟綿綿地趴在桌上,一雙眼睛瞇瞪瞪地望著梁柱上的黃色燈籠。 不是真醉,裝的。 大家即將收攤準備去往下一場,看姜蝶這樣子還得有人送她回家。 “這倆口子絕了,一個去年醉得不成樣子,一個今年醉得不成樣子?!?/br> “她也不住宿舍的吧?” “打電話叫盛子煜來接人唄?!?/br> 丁弘趕緊撥通他的電話:“你人哪兒呢?聚餐也不來,姜蝶都喝醉了沒人送,趕緊過來,老地方啊?!?/br> 盛子煜不慌不忙道:“你打開免提?!?/br> “啥?” 丁弘莫名其妙,還是依言按開免提。 盛子煜的聲音透過免提傳出:“我和姜蝶已經分手八百年了,她上次在機場暈機吐我一身,害我大晚上差點沒衣服穿躲廁所半天就算了,這回再叫我去接人喝醉吐我一身嗎?放過我吧??!” 啪一下,電話斷得十分無情。 姜蝶包里的手機接著震動了一下。 玩攝影窮三代:按你說的做了,記得請我吃飯[摳鼻] 上一條正是姜蝶發給他的消息—— “我等會兒裝醉,如果有人給你打電話接人,你一定要解釋清楚我們機場洗手間那回事!記得要對方開免提?!?/br> * 免提里剩下被掛斷的忙音,眾人面面相覷,盯向丁弘。 丁弘一臉尷尬,哈哈干笑道:“這樣吧……我去買單……”趕緊溜之大吉。 大家只能試探著推姜蝶:“醒醒,還能自己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