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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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禾凝披著厚厚的狐皮斗篷,又行了一路,倒也不覺得冷,雪山上終年積雪,綿白的雪色襯得她烏發朱唇更加耀眼,嬌艷的人影在白雪之中像一朵盛放的玫瑰。 連沈敘懷看著也有些恍惚,直言道:“若這里有一副筆墨,我一定要將你畫下來?!?/br> 以前他一個人來雪山上看風景時,已經覺得是最美的景致,可看到她與雪山交融的畫面,才知美為何物。 沐禾凝彎了彎唇角,笑靨在冬陽的照耀下更加奪目。 沈敘懷突然又問道:“怎么樣?累不累?要不要停下來歇會兒?” 他始終惦記著她還懷著身孕,怕她爬山累著了。 “沒事啊?!便搴棠牧伺亩亲邮疽馑骸皩殞毢芄?,一點都沒動?!?/br> 兩人正說著轉過了一個山角,突然在山石后面看見兩個人影。 高個的那個披一身玄狐皮大氅,正對人吩咐著什么:“……最近看好宮里的老皇帝,有什么動靜及時向我匯報……老東西喝了不少藥,怕是快不行了……” “是?!睂γ娴膶傧乱灰挥浵铝四腥说姆愿?,低頭回稟道:“祝將軍凱旋,早日登上寶座?!?/br> …… 沈敘懷和沐禾凝躲在山石后面,將他們二人的對話聽得很清楚。 聽到他們說話的口音,沐禾凝揚了揚眉,小聲嘀咕道:“寧國人?” 這二人都是寧國的口音,那這么說來那人就是寧國的將軍了? 沈敘懷心中一緊,還未來得及捂著沐禾凝的嘴巴,就聽見那披著玄狐皮的男人聞聲回頭,不悅喝道:“誰?” 練武的人耳朵都是極好的,沐禾凝的聲音雖然小,可落在那人的耳朵里卻極為清晰。 沐禾凝嚇了一跳,驚恐地抬頭看沈敘懷,沈敘懷沉吟片刻,見躲不過,便大大方方從山石后面出來了。 只是四目相對的瞬間,卻讓彼此都有些驚訝,因為他們并不陌生,反而是見過的。 就在不久前,沈敘懷和沐禾凝回京那次,在京城外的山上救下的那個被蛇咬了的男人。 那人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訝異,而后瞥了眼沈敘懷腰間的令牌,了然道:“靖國淵政王?” 而沈敘懷此時也對對方的身份有所了解,同意回問道:“寧國楚王,驃騎大將軍?” 能出現在這座雪山上的,必然都是雙方邊境軍營里的人,沈敘懷自然也能猜到,他就是寧國此次帶兵出征的驃騎大將軍,也是寧國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楚王。 對面男人不置可否,反而嘆道:“淵政王真是好興致,想來是對戰事十分有把握,才會丟下軍營事務,有閑心帶著美人兒來賞雪山?!?/br> 沈敘懷含笑相對,同樣感慨道:“楚王難道不是么?在戰事如火如荼下,還能抽出閑心關心遠在京城的皇帝身體?!?/br> 方才的話他聽得明白,只怕這楚王人雖在邊境,心卻早已飛到了那京城的皇宮里,只等著他那皇兄一閉眼,他就及時上位呢, 想來前些日子聽聞的寧國內亂,就是這對兄弟間的殘殺。 他自小也算是在皇室長大,對皇家的宮闈秘事不陌生,皇子兄弟間的斗爭也聽過不少,只是終究不感興趣,沈敘懷拉著沐禾凝正準備下山。 楚王卻在身后突然出聲:“淵政王,之前的事,本王沒有忘記?!?/br> 沈敘懷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楚王在雪色下遙遙相望:“你若有所需,隨時來找本王就是?!?/br> 他不曾忘記,那日在靖國的京城勘察形勢時,不幸被毒蛇咬傷,是淵政王救了自己。 他也從不愿欠人人情,若有機會還了這一恩,他自然不會吝嗇。 第53章 尾聲(一) 京城,皇宮。 深夜的蟠龍殿里,皇帝望著桌案上堆成半人高的奏折,神色疲憊衰弱,倚靠在龍椅上捏著眉心。 這里的每一封奏折都在談論眼下戰事如何如何殘酷,百姓如何如何艱苦,京城以外的地界幾乎已經是浮尸遍野、民不聊生,百姓吃不飽穿不暖,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他知道,戰事多多少少會影響到民間的安定,他也在一開始就做好了□□的準備,可沒想到在如今面對這些□□與哀鴻時,居然毫無成效。 戶部稅收私下做手腳,國庫空虛糧草緊缺;地方的官員沆瀣一氣,搜刮民脂民膏貪污賑濟款項。 他登基十年,從前的倦勤在這一刻暴露出嚴重的后果,官吏貪污,吏治敗壞,官場腐敗,都與他從前的庸政不無關系。 面對這一場爛攤子,他不可謂不心焦。 皇帝閉著眼睛,忽而想起年少時在太子學堂念書,先帝拿著他的文章與沈敘懷的對比較,對沈敘懷所作的文字大為贊嘆,而看向自己的眼神,卻格外失望。 “太子平庸,頭腦不夠靈活,思想不夠深刻,不比淵政王世子的天賦和資質,若要成為儲君,還需得努力?!?/br> 先帝的一番評論,讓年少的他從此將自卑刻在了血液里,即使后來先帝將皇位傳給了他,也終究是帶著憂慮與不放心的。 也許如今靖國天下這樣一副混亂局面,就是印證了先帝當初的那一番話吧。 不!不!他不是??! 皇帝陡然睜開猩紅的眼睛,猛地從龍椅上坐起來。 他怎么可能輸給沈敘懷,他現在已經坐穩了皇位,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了,就連那沈敘懷見到他也要俯首稱臣。 皇帝低頭從腰間取出了那對虎符,視若珍寶般的撫摸著。 這一對象征著權力與地位的虎符已經全部在他的手上了,他就是最毫無爭議的君主,誰也不能質疑他! 正在此時,殿外響起了腳步聲,隨后下屬進來向他匯報邊境的戰況情報。 皇帝斂了神色將虎符收起來,可聽到下屬匯報的戰況后卻蹙起了眉,大罵道:“怎么回事?朕不是已經將沈敘懷派去邊境一個多月了?怎么戰事還未解決?城里的百姓已經受到殃及了,他是干什么吃的!” 下屬跪在冰涼的地磚上擦著冷汗,戰事一打起來持續好幾年都是有的,就算那淵政王有戰神之稱,可也不能指望他一個月就擊退了外敵啊,皇帝難不成真是老糊涂了。 皇帝氣喘吁吁罵完,消了一肚子氣,又跌坐回去喝了口茶順氣,半晌問道:“朕讓你派人在邊境盯著沈敘懷的動靜,他最近可有什么動作?” 下屬想了想,遲疑道:“倒是也沒什么特別的,淵政王一直待在軍營中整頓軍隊,研究戰況……只是、只是前些日子軍營修整,他帶著王妃去了趟雪山,在那兒……好像見到了寧國的楚王……” “什么?!”皇帝驟然丟下茶杯,瞪大了一雙眼睛。 沈敘懷居然在邊境私下里偷偷見了敵國的將領?! “他們可說了什么?”皇帝瞇起眼睛。 “臣派去的人怕被他們發現,離得遠聽不太清?!毕聦倩胤A道:“只是……依稀仿佛聽見,淵政王和那楚王在此之前就已經有過接觸……” “早就有過接觸?”皇帝這下更是震驚。 沈敘懷竟然在這之前就已經偷偷接觸過敵國將領! 他要干什么?好端端的為何與敵國人有來往?他到底是何居心? 一連串問題讓皇帝頓時心慌意亂起來,他在桌案前踱著步子,卻找不到一個答案。 莫非……沈敘懷是想聯合敵國人之手,奪了他的皇位?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讓皇帝心驚膽戰,他知道,自從半年前以關押沐禾凝為由逼他交出虎符的那刻起,沈敘懷恐怕就已經對他心生不滿了,表面上像是辭去官職不問世事,怕是私底下早已接觸寧國人籌謀好了一切吧。 說不定此次寧國發起的戰事,也是他一手策劃的! 皇帝一思及此,不禁冷笑起來。 好一個沈敘懷,這一手陰謀玩得夠狠。 難怪戰事過了這么久都沒有絲毫轉機,虧他還在京城里擔憂了許久,原來都是沈敘懷的自導自演。 皇帝想著,目光忽然觸及到桌上那一摞奏折,眼中深思起來。 “朝臣們不是都上奏說民間缺衣少食嗎?”皇帝倏地道:“傳朕令下去,民間糧食告急,國庫中的軍糧軍草先賑濟給民間,待充裕了再分撥給軍營?!?/br>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沈敘懷能逼死他,還是他先逼死沈敘懷! * 寒風呼嘯的軍營里,沈彥安正手執一柄長劍,動作僵硬地練著才學會的招式。 冷凍的天氣里,為了不影響到自己的劍法,他褪去了臃腫的夾襖斗篷,只著一身單衣。 可即使是這樣,男人臉上也急得冒出一層冷汗,他初初學武不久,這一套劍法練起來好像總差了點什么似的,不得要領。 可想到沈敘懷指派給他的那位師父趙將領,沈彥安還是咬了咬牙繼續練下去,那位趙將領武功本事都是軍營里一等一的,可就是脾氣耐性不太好,對下屬要求十分嚴苛,若要讓他看見自己一套劍法練成這副模樣,只怕是會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恰在此時,一身中性裝扮的女孩動作利落地從他跟前走過,原本是目不直視的,可在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倏地停下來,驚詫道:“沈彥安?” 蕭明燦在前些日子的確聽聞沈彥安沒有回京城,反而留下來參軍了,她還以為是那些人開玩笑,畢竟她可知道沈彥安,讀了十多年的書,從來都沒有練過武,又是鼻孔朝天的沈家少爺,怎么可能參軍呢。 直到此時在這里看見他的身影,蕭明燦才相信了那些人的話,可下一刻她看到男人練劍的動作后,不由得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出劍哪有你這么出的,你是要捅死別人還是捅死自己……” 蕭明燦毫不留情的嘲笑讓沈彥安面上一紅,可他只停頓了片刻,便閉上眼睛,繼續心無旁騖地練起來。 片刻后,蕭明燦笑夠了,也覺得沒什么意思了,她抱著胸靜靜地看了會兒他的動作,看著男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又不屈服的模樣,有點被他打動了。 “你別練了,你的方法根本就是錯的,這樣練下去也只是無濟于事?!笔捗鳡N倏地過去打斷他,奪過了他手里的劍。 “看在你曾經救過我的份上,還是我教你吧?!笔捗鳡N摸著那把劍嘆了一句。 她說著回頭,看他一眼,而后在他面前擺起架勢,示意道:“你要像我這樣出劍,右手在身子的正前方……” 沈彥安先是一愣,看著女孩在自己身前瀟灑颯爽的身姿,而后被蕭明燦的聲音吸引住,不自覺地隨著她動作起來。 蕭明燦一邊細致解說,一邊給他示范了一整套劍法,而后還糾正了他的動作,一對一的教學果然讓沈彥安覺得提升了許多。 蕭明燦在教完之后,摸了摸他身上的腱子rou,道:“你身子都凍僵了,還是先回去喝碗熱湯暖暖吧,要不然這樣練功效果也不好?!?/br> 蕭明燦說完,將他的劍丟還給他,而后拍了拍手上的灰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 蕭明燦回頭,看見沈彥安在背后沖著她撓頭笑,語氣中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謝謝啊?!?/br> …… 沈彥安收起了劍后,心情頗好的回到營帳中,他想起蕭明燦的話,還是換了衣裳往后廚走去。 “吃吃吃!哪來那么多東西吃?” 軍營的廚子在聽到他要喝熱湯的要求后,忍不住罵道:“朝廷已經將近十日沒有運送糧草過來了,上回送來的糧草已經見底了,這馬上就要揭不開鍋了,哪來的東西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