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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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景堯,就是帝后所出的六皇子。 沐國公聞言震驚:“怎么會?六殿下和你我何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皇后垂眸搖頭:“我們有沒有這樣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如今起了疑心?!?/br> 皇上覺得有,那就是有,旁人越解釋只會越加劇他的猜忌。 沐夫人聞言后大驚失色,不相信道:“可是皇上疑誰也不該疑我們沐家啊,這些年……” 這些年沐家作為后族,一直是力挺皇上的后盾,當初一路扶持著皇上上位的,多年來也一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沐國公瞇了瞇眼,他浸yin朝堂多年,對局勢看得很清楚,這會兒漸漸明了了。 天子近臣,烈火油烹,這些年的確風光無限,可盛極必衰的道理他懂,如今國公府在朝中的權勢日漸強大,皇后膝下的六皇子也漸漸大了,皇帝猜忌心重,恐外臣奪權,怕皇子爭位,也正是這個道理。 沐夫人還是不懂:“可……這和凝兒嫁給淵政王有何關系?” 沐國公搖頭,皇上一生最疑慮之人是誰,他自然清楚,便是那當初差點奪走他儲君之位的沈敘懷。 即便是登上了皇位,可仍是覺得耿耿于懷,甚至擔心大權旁落,被沈家篡位,沒多久便將他調離了京城,遠離權勢中心。 他知道皇上是希望沈敘懷死在戰場上,亦或是在邊境那等苦寒之地久病不起,卻沒想到十年來他過得平穩安定,在邊境日復一日的cao兵練武,將邊境那支頹弱衰微的軍隊整合得有模有樣。 雖將沈敘懷調離了政治中心,卻給了他機會接觸到兵權,前不久皇帝更是聽聞沈敘懷在邊境私養軍隊,暗中儲備了一批精兵蓄銳,生性多疑的皇帝怎能安心,這就將他召回了京城。 依他看,皇帝不久就會找由頭,處置了這個沈敘懷。 可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帝將沐家女賜婚給了沈家,沐家的處境何其尷尬。 “皇上這怕不是……想一石二鳥,將我們兩家一并處置了……”沐國公扯了扯嘴角,自嘲似的一笑。 皇后啟唇:“處置倒未必,我們沐家如今尚未有什么動作,皇上也不會輕易動了我們,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沐禾凝身上,幽幽道:“這樁婚事算是皇上給沐家的一個警告,若是我們在這次賜婚上和皇上起了沖突,那將來就不好說了……” 三個人的目光同時看向沐禾凝,誰都沒想到,眼下沐家的處境,倒是和一個小姑娘的婚事扯上關系了。 小姑娘哭了一遭,這會兒仍淚凝于睫,她聽不懂方才大人們談論的那些朝堂局勢,可也隱隱明白如今自家的形勢不太明朗。 她咬了咬唇,小聲道:“這親事……一定要成嗎?” 沐國公和沐夫人終究不忍心回答女兒,只能皇后牽起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凝兒,你長大了,你要明白,這是沐家女兒的責任?!?/br> 當年的她,作為沐家女兒嫁進了皇室。 如今這結局,沐禾凝也逃不過。 * 此時,蟠龍殿里,明黃色的身影坐落于龍椅上,專心批閱著奏折,只是在聽到男人言語的那一刻突然抬頭。 “什么?你要抗旨?” 沈敘懷立在空蕩蕩的大殿上,影子閃爍而落寞,他淡淡道:“皇上恕罪,非臣不愿遵旨,只是婚姻乃大事,臣年事已高,沐姑娘還尚未及笄,臣與她差距實在過大,唯恐耽誤了姑娘……” 他不好說出沐姑娘可能早已心有所屬這樣的理由,那樣對姑娘家的名聲不好,他也只能想想旁的理由。 皇帝聞言卻笑了,“年紀稍長些有什么不好?這樣才懂得疼人。禾凝是朕的侄女,難道朕會害她不成?” 沈敘懷翕動了下嘴唇,沉吟了半晌,正要再次開口,門外突然匆匆進來宦人。 喜公公稟道:“皇上,沐姑娘傳來口信,說是——這樁婚事她同意了?!?/br> 垂眸之下的沈敘懷倏的抬頭,眸光微閃。 什么,她同意了? 第7章 皇室公主規格 二月日子漸近,沐家開始備嫁。 沐禾凝是府上最小的女兒,長女和次女都尚未出閣,幼女就要嫁了,但好歹此番是皇帝賜婚,倒也不算不合規矩。 沐夫人寫了好長的嫁妝單子,還是覺得不滿意。 這些所有的金銀珠寶,都抵不上她的凝兒。 雖然不是自己生的,但從小一點一點將她養大,看著她成長的,這下子要嫁出去了,怎能讓她不難受? 何況這嫁的人并不知根知底,也不知道將來是什么日子,沐夫人也只能在嫁妝上多補貼一些。 沐禾凝在她身邊逗小弟弟玩,小少爺沐禾鈞七歲了,是沐夫人的親子,也是府上唯一的少爺,沐禾凝和他親的很。 沐夫人一邊看著姐弟玩,一邊給她講沈家的情況。 “……淵政王那個母親也是繼室,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說起來也算不得凝兒的嫡親婆婆,若是她給凝兒氣受,凝兒大可不必理會……” 沐夫人說著扶額,她可太怕凝兒出嫁后會受委屈了,出閣前在府上嬌嬌慣養的姑娘,怎舍得讓她去做伺候人的兒媳。 “聽說淵政王還有兩個弟弟,不過都并非嫡親,老二是妾室所出,老三是繼室生的,平日里也不必多走動……不過倒是有個嫡親的妹子,遠在江南,凝兒逢年過年問候一聲即可?!?/br> 沐夫人嘆氣,這沈家的人口也著實復雜了些,婆媳姑嫂妯娌關系也不知道凝兒能不能應付過來…… “不過那淵政王的后院倒是個干凈的,不曾聽聞有妾室通房之類,凝兒也算省心?!?/br> 沐禾凝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她雖然答應了嫁給淵政王,對這婚事倒算不上熱衷,只是她在聽到這句時,忍不住抽抽嘴角。 母親還真是“神通廣大”,連淵政王后院里有沒有人都摸得清楚,怕是再說下去,連淵政王一天吃幾頓飯出幾次恭都能打聽出來了。 但這都不是沐禾凝關心的,她撇過頭,問道:“母親,那淵政王好看嗎?” 這個倒是難住沐夫人了,她能打探出沈家的情況,對這淵政王的長相倒是不清楚,那淵政王已經離京十年,又剛回來不久,熟知的人也沒有幾個。 見沐夫人不說話,沐禾凝失望地扭過頭去,趴在桌上泄氣:“估摸著是不大好看的,聽說那淵政王已經二十六了,年紀這般大……” 二十六歲,足足比沐禾凝大了一輪。 回想自己欣賞的小郎君,無一不是清風朗月、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 這淵政王和她心目中的理想夫婿,著實差的太多了些。 罷了,沐禾凝心想,就當是為了沐家,她作為沐家唯一的嫡女,已經享受了十四年的寵愛,如今她的婚事能為沐家做出點貢獻,也算值得。 這么想著,她覺得自己突然長大了點。 沐夫人怕她難過,又想了想安慰她:“聽說那淵政王身體強健,常年練武,想必身材應當不錯……” 沐禾凝聽了不屑:“不過是個會些武術的武夫,有何了不起的,我可不喜歡那等打打殺殺的玩意兒……” 她說著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有些擔憂道:“那……我若是惹了那淵政王不高興,他不會打我吧?” 若是他對她動粗,以她這副嬌滴滴的模樣,可是打不過他的…… 沐夫人被她逗笑了:“你是皇上賜婚,又是國公府的小姐,那淵政王就算再不喜歡你,也要給你些面子的?!?/br> 沐禾凝心里放松了些。 這會兒一直在旁邊玩的小少爺沐禾鈞突然抬起頭,扯著嗓子說了句:“誰敢欺負jiejie,我去揍他!” 沐禾凝一愣,被弟弟的模樣逗樂笑出聲,隨即而來的,又是一陣郁悶。 閨中的日子這樣好,她的家人這樣好,她可一點也不想出嫁啊。 * 沈府同樣也在準備婚事。 沈敘懷雖不明白沐姑娘為何突然同意了,可他聽說,那日沐家三人一同進了宮,在皇后的未央宮里商議許久,才傳出了沐姑娘同意親事的消息。 沈敘懷猜想,小姑娘心里估計還是不愿的,只是經受不住家人的勸解,才說了同意。 沈敘懷嘆口氣,如今這親事已是板上釘釘了,全京城都知道沈沐兩家將要結親,便是悔婚也無用了。 他不希望那位沐姑娘嫁進沈家后郁郁寡歡,心中已打定主意,婚后他會敬她護她,護她周全,將來……若是等到合適的時機,便放她離開,去追求自由吧。 親事還要舉行,備婚也要繼續,沈敘懷叮囑著府中的管家,重新修繕一下山月居。 山月居是他從小居住的寢居,后來離家十年,這屋子也空置下來了,如今回府,又要成婚,寢居還需好好改造一番不可。 清掃積塵,添置家具,改造舊屋,對了……還得添一張女孩子用的梳妝臺,沈敘懷有一搭沒一搭的想。 那姑娘是沐家的掌心寵,他總不能讓她嫁進來后受了委屈。 沈姜過來找沈敘懷的時候,他正在寫聘禮單子。 “黃金二百斤,白銀萬兩,綢緞一千匹,玉器二十件,玉如意四柄,龍鳳呈祥琺瑯盤一套,名人字畫……” 沈姜念著單子上的字跡,不由驚訝:“王爺,這是按照皇室公主的規格啊……” 沈敘懷輕描淡寫:“本就是皇上賜婚?!?/br> 沈姜不覺,那能一樣嗎,沐姑娘終究不是皇女。他想了想,道:“王爺若是以此規格,府上的庫賬怕是承擔不了……” 這些年沈府早已不似當年,只靠著每年的俸祿過活,府中還有一大家子,賬上并不寬裕。 沈敘懷沉吟片刻,從桌下取出個塵封多年的匣子,里頭是幾柄舊物,還有些票據。 “京城的田莊,江南的鋪子,這些年也進了不少賬,你去全部支取進來,若是不夠的,再問問可否將田莊鋪子轉手出去?!?/br> 沈姜詫異,那些可是老王爺和老王妃當年留下來的,這些年王爺從未動過這筆財產。 “王爺,這……” “成親是一生一次的大事,沈姜,你認真去辦?!鄙驍雅滤嘈?,嚴肅叮囑他。 沈姜收起了情緒,正色道:“是,王爺?!?/br> * 沐夫人將沐禾凝的嫁妝擬好后,府中上下開始添妝,連沐禾婉都送出了一柄自己珍藏多年的琉璃宮扇。 沐禾箏不愿出添妝禮,心中不滿:“我自己的寶貝都少之又少,怎舍得送給那丫頭?” 肖姨娘勸慰她:“箏兒,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她此番就要出嫁了,你還同她爭什么,她往后再也礙不著你了。你若大方點,夫人說不定還會高看你一眼,將來府里還有你出頭的機會,可你若舍不得這點小利,連婉丫頭都要越過你了……” 沐禾箏扁扁嘴,承認姨娘說的道理,她翻翻自己的妝匣,道:“那就給她這個碧玉滕花的玉佩吧?!?/br> 肖姨娘望著那玉佩的成色,蹙了蹙眉:“你將那對白銀纏絲雙扣鐲子送去?!?/br> “姨娘!”沐禾箏回眸:“這鐲子是我最珍貴的物件了,我自己都舍不得戴出去?!?/br> “再說了,夫人給她準備了那樣豐厚的嫁妝,她還缺我這一丁半點的嗎?”